風雨孤獨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巨蟒護嬰
    快從森林逃出來時,無姓叟就已經把他的身世講得清楚。

    是無名叟發現的冷峻,當時他還是一個只會啼哭的襁褓嬰兒,被擱在水潭邊的一個大青石上。有一天無名叟正在森林中採藥,忽然聽到陣陣的狼嗥聲和樹木折斷的聲音,心中很是好奇,禽獸間的搏鬥怎會有如此大的聲響?肯定是不尋常的搏鬥。他頓時來了興趣,聞聲摸了過去。

    靠近了,聽到的聲響也越來越大了,他見到一條近十來米長水桶般粗的巨蟒正與幾十匹狼廝殺得性起。顯而易見那群狼根本討不了點便宜,它們雖然狡詐,十幾隻從不同方位一起撲上去,但往往剛接近巨蟒就被它幾個抽身甩尾,抽出老遠,或摔在地上,或被撞在樹幹上,暴裂而死,而狼群主動要的目的並不是要咬死蛇似的,它們好像想得到蟒蛇護著的那塊大青石上的一個東西。

    無名叟朝那東西望去,竟是一個襁褓裹著的嬰兒。他猜想那嬰兒可能是先被狼發現的,後來又被蛇搶過去,不然不會搏得這麼激烈?再看那嬰兒竟異常地安靜,一雙大眼睛轉來轉去地瞅著狼蛇鬥,看到精彩處還興奮地蹬著小腿「呵呵」地笑。

    這種狼蛇大戰持續了沒多長時間,最後狼大概看到再這麼下去也沒便宜好占,終於叼著自己同伴的屍體,憤慨不已地走遠。見狼都走光了,巨蟒這才安靜下來,竟然繞著大青石手舞足蹈地遊走起來,還做著古怪動作逗嬰兒笑,可清晰地聽到樹林中嬰兒那清脆穿透力強的笑聲。

    這娃兒肯定不同一般,無名叟心中一喜。他閃身出來朝嬰兒走去。

    巨蟒聽見了腳步聲響,一下子警惕起來,它昂首頭虎視眈眈地瞅走近自己的無名叟,在他離它有十米多遠的時候,它終於豎起蟒頭甩動尾巴,在地上發生很大的聲響警示。

    無名叟本就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如此靈蛇當然也能感覺到。他笑容可掬地指指嬰兒又指指自己兩胳膊兩腿,告訴它自己和這小娃娃是一類的,他不會害小娃。

    巨蟒瞅瞅小娃娃,又瞅瞅那老頭兒好半天,這才安靜下來。

    無名叟走到巨蟒身旁,笑呵呵地拍拍它的下巴,又指著它環圍中的小娃娃,然後以做了個抱的姿勢,望著它的眼睛,告訴它這是他的孩子他要把他抱走,那蟒蛇果然散開身來讓出青石上的小娃兒,伏在一旁瞪著這老頭兒的一舉一動。

    無名叟將小娃抱起,只見他眉目清秀骨胳清奇,連生人和異類有都沒有一點兒的懼意,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搖晃著,小嘴呀咿呀的,好像在和抱著他的老頭兒打招呼。他的脖子還戴著塊碩大的玉觀音。

    無名叟翻開襁褓,朝下面望去,呵,還是個帶把兒的。他越看這娃娃越是喜愛,忍不住湊嘴去親他的小臉蛋,誰知他的鬍鬚卻扎得小娃兒生疼,「哇」地一聲哭開了。旁邊的巨蟒見狀立刻豎起來蟒頭就要攻擊。

    無名叟更樂了,他朝巨蟒擺擺手,又指指自己的鬍鬚,告訴他,爺孫倆鬧著玩兒,不值得激動。

    小娃兒哭了幾聲就止住了,巨蟒見小娃不哭了亦恢復了安靜。

    看來這蛇也還挺有靈性,無名叟想到,要是馴服它,那真是比尋個珍世奇寶還要令人興奮,而要馴服它,只要有這個小娃娃兒,看來就不難。

    他又想到了這個小娃兒,一般說來只要是人間奇物如靈芝千年人參之類的,就必定有毒物或猛禽巨獸看守,而這個巨蟒如此重要地保護這個小娃兒,莫非這小娃兒也有著天生的稟賦和靈性?

    這一想,更是對這小娃兒喜愛有加,老頭兒抱著小娃兒樂顛顛地朝他和無姓叟兩人在深谷中結成的茅屋走去,巨蟒也老實地跟隨其後。

    從此以後,無名叟就讓無姓叟經常採集配製許多藥材熬成藥水,將小娃兒浸泡其中,併合著各路經脈拍打。他看得出這小娃兒是個練武極佳的苗子,如此之小眉宇間便溢出靈性和稟賦的神蘊,而從他的遭遇來看必定身世遭遇不幸,不然誰會將一個這麼可愛靈秀還沒斷奶的小娃兒扔在路邊讓狼給叨走呢?

    就這樣,無名叟天天給他浸藥拍打,喂飲靈藥,不過三個月小娃兒的根骨更加清奇,眼中的精光也更加地逼人,為他以後長大了學武打下了堅實的根基,而這段時間無名叟也一直在考慮怎樣把小娃娃擱回外面的社會裡。

    就如一隻雄鷹,藍天也真正屬於他的世界。健康的家庭,形色的人群,繁雜的社會才是小娃兒真正的世界。

    雖然他很想把小娃兒留在身邊,但他知道這樣很自私,他隱居在森林深谷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把小娃兒留在身邊是能在武藝上讓他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但那又有什麼用呢?人活在世上練武只是為了強身健體,豐富生活,而不是成為一個除武術外什麼都不會的「低能兒」,他希望這個小娃兒以後幸福,希望他長大後有番作為,而只有外面的社會才是他真正的天地,才是他展示的空間。

    其間,他們經常輪流外出尋找三個不肖徒弟,後來得知密城有殷飛龍的影子出現,無名叟便邊尋找孽徒蹤跡邊打聽一個好的人家,準備托付給他人撫養。他注意到一對新婚夫婦,男的是家報社編輯,女的是個舞蹈演員,夫唱婦隨感情很好,脾性溫和,鄰里之間人緣也不錯,即決定把小娃兒放在那家女主人回來的路上,造成她有「緣」拾到的情形。

    那女的一見這小娃兒當然喜歡得不得了,就抱回了家。丈夫回來後聽妻子說罷情況,見孩子確實讓人喜愛,便欣然答應妻子提出的要收養孩子的請求,後來,隨著孩子慢慢長大,夫妻二人商計著怕以後孩子長大了知道自己是養子會影響他的性情,就又搬遷到了未名城。由於當時單位規定只准要一個孩子,夫婦倆沒打算再要一個孩子,遂在未名城定居下來,一家三口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然無名叟仍然不放心,就在冷家附近開個小館時刻關注著小娃兒的成長,自己呢,也時常去看一下,每看到小娃兒,他就覺得欣慰不少。

    所以這二十年來,冷家搬到哪裡,高老頭兒就跟到哪裡,至於冷峻喝的藥酒,和高老頭兒時常「不經意」地給他指點生活及武功各方面的迷津,都是他們的良苦用心。

    冷峻終於知道自己還有親生母親了,他感到驚喜,卻又非常地憤怒他認為是他的生身父母在逃難時將他仍在了路邊,有愛心的父母是不會把兒子扔在荒山野嶺的,他們應該是至死保護著孩子!他們難道愚蠢到了把孩子扔在荒野企圖僥倖於野狼的嘴下留情?他不會原諒他們,他不會承認他們,他要一直姓冷。

    「她是我的班主任,怎麼,你們想到了什麼?」冷峻淡淡地說。

    古風神色異樣地逼視著冷峻的眼睛,問道:「你的脖子上真的有一條銀鏈玉觀音?」

    「是啊,怎地?」冷滾有些迷惑。

    杜雨竟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我怎麼從來沒見你戴過?」

    「你幾時看見我光著上身?」冷峻反問。

    「那你胸口是不是有塊心形的紅胎記?」古風竟激動得站起身,緊抓住冷峻的肩問。

    冷峻更是莫名其妙說:「你們怎知道?你問這些到底啥意思?」

    古風和杜雨頓時如泥般癱軟在圓椅中,呆望著對方一句話不說,而眼裡卻有著巨大的悲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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