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苦苦一笑說:「你怎麼也來了?」
溫婕說是因愁憂來走走,散散心而來的,當然白玉也是因此。
白玉剛坐下就像坐在錐子上似的「哎呀」一聲,皺眉說:「好冰啊!」
溫婕自言自語地說:「冷峻剛才衣著單薄呢,也不知道他怎麼在這麼冰的石椅上睡著的。」
「你們剛才吵過架了?」白玉問。
溫婕疑道:「你怎麼知道?」
「不然怎麼會只有你一個在這兒哭呢?」白玉楚楚一笑說。
溫婕微微低下頭,說:「他變了,變得好陌生。」
「是啊,變了,都變了,世界萬物都在變,他怎麼可能不變呢?」白玉說。
「你知道他上哪兒去了嗎?天這麼冷他……」溫婕說著突又中斷。
「我又沒在他身上裝一個跟蹤器。」白玉搖搖頭說:「再說他也不想見我。」
溫婕瞪大眼睛說:「哦?」
白玉瞅了她一眼說:「你知道嗎?前段時間他跟一群黑幫火拚,受了很重的傷,被我發現了送到醫院,誰知道他不感激還和我也吵了一架。」
溫婕盯著她說:「為什麼。」
白玉長吁了口氣,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現在他變得好反常,自從他失蹤被折磨得很慘然後又拋了回來後,他就變得誰也不接近誰也不熱情了,他好像有許多心事,卻又誰也不肯說,就是罵他,他也不開口。」
白玉瞪眼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冷峻被人綁架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婕便將冷峻被綁架的日子告訴了她。
白玉愣在那裡,臉上有著痛苦,眼中有著悔恨。她咬了下嘴唇,唇上立刻出現了一排已有的齒印。
「而且他今天早上還跟我們政治老師吵了一架,還用武力威脅他。」溫婕又告訴她一個不幸的消息,「他今天上午就沒上學了。」
「跟老師吵架?這又是怎麼回事兒?」白玉急道。
溫婕便又將上午的事兒告訴了她。
「就是對老師無禮,老師也不能就這麼隨便地將學生勒令退學吧。」白玉說:「這也未免太武斷了。」
溫婕幽幽地說:「是他自己說要走的。」
白玉不由責備起冷峻來:「這個冷峻到底在想些什麼?疏遠朋友,不想上學,他到底在逃避什麼?唉,對了,他父母知道這事兒嗎?」
「知道,但冷峻只給家裡留了個紙條說要出去散散心,就沒再回家。見不著他的面,叔叔,阿姨只有乾著急,欲哭無淚的份兒。」溫婕歎了一聲說。
「你剛才見到他,怎麼沒勸他回家?」白玉問。
「我兩句話還沒說完他就惱了,我們就吵了一架,我能有什麼辦法。」溫婕無可奈何地說。
白玉無言,望著清澈的池水,溫婕望著楓葉,也無言。
寒風拂過兩簇如墨般的青絲散亂了。
兩個女人就這樣一個望著池水發呆,一個望著楓葉出神。
該說的已說完,是該好好地想想了。
但,想什麼呢?又該怎麼想呢?有什麼好想的呢?
冷峻的性格蛻變,誰都知道他一定是受了什麼太大的打擊,可他又受了怎樣的打擊呢?之前從來沒聽他說自己的苦惱,怎麼會說變就變呢?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難道因為被綁架後,受了非人的折磨?但這怎麼會使一個頑強樂觀的人消沉頹廢呢?
她們認為自己是瞭解冷峻的,冷峻是不會說變就變的,只是不知道他受了什麼打擊而己,等搞清後一切又都會改善。
冷峻是不是變了?是的,真的變的。任何人都有缺點,而當這些缺點被別人放大,利用時,就會將這個人的意志摧殘。
許多人都認為自己很瞭解身邊的朋友,然他們卻沒認識到在他不說出「我瞭解你」時,就已經不瞭解對方了。就是瞭解個大概已非不易!
「白姐姐,我們還是先走吧,坐在這兒好冷哦!」溫婕縮了下香肩說。
白玉望了她一眼說:「也好。」
她們沿著碎小鵝卵石鋪成的曲徑,慢慢走著,依然不知說些什麼。
「哎,對了,那個小姑娘,思綺和你是死黨,平時你們總是形影不離的,今天怎麼不見她呢?」白玉抱著雙肩,找著話題說。
溫婕雙手插進衣袋裡微微皺眉說:「她?今天早上也和冷峻吵開了,而且還打了他一耳光,冷峻倒沒什麼反應,她卻是很是想不開,哭得好厲害,怎麼勸都不行,從來沒見她這麼傷心過。」
白玉說:「她不是個挺樂觀開朗的小姑娘嗎?整天無憂無慮的,怎麼會——」
溫婕歎了口氣說:「其實她並不怎麼快樂的,她雖然有個有錢的爸爸和頗有名氣的畫家媽媽,按說應該很幸福,但是他的爸爸和媽媽的關係卻不冷不熱,家沒有溫馨的感覺。她怎麼快樂得起來呢?」
「那她平時怎麼——」白玉有些奇怪地說。
「你別看她總是喜歡嬉鬧認為她還是孩子脾氣,其實她很懂事的。她總是將不快藏在心裡,將快樂帶給別人,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長,所以知道她的事情多一點,她有時實在忍受不了,就會一個人躲在屋子裡。但不一會兒,就會恢復原狀,她是個多好的女孩兒啊。」溫婕說。
白玉喃喃地說:「看不出來啊。」
溫婕又說:「上次思綺給她的爸爸媽媽做了好長的思想工作才將分居已久的爸爸媽媽聚在一起,然後帶冷峻去玩。那天思綺心裡一直在擔心冷峻的脾氣,結果他還是一去就把她的爸爸惹惱了,最後飯吃到一半冷峻就藉故走了,落得不歡而散,害得她那晚上也哭了。」
白玉忽然停住腳步,凝視著溫婕說:「思綺也這麼喜歡冷峻?」
溫婕臉一紅,低垂著頭,咬了下嘴唇說:「嘿。」
白玉幽幽一歎說:「那你豈不是兩頭為難?」
溫婕臉更紅了,頭垂得更低說:「白姐姐,你說什麼吶。」
白玉長歎道:「哎,碰到冷峻這樣的人,苦了你們兩個小姑娘啊。」
溫婕睛圈潮紅,硬是忍住才沒將眼淚流出。
白玉忽然輕輕攬住溫婕的香肩,柔聲說道:「好妹妹,想哭就哭吧,別總是憋在心裡難受,姐姐也是過來人,知道你的苦衷……」
溫婕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哭得很傷心。
白玉不覺中也有清淚飄灑在風中。
「兩個美女先別哭了,還是跟我吧,我肯定不讓你們受委屈。「突然背後幾聲陰笑傳來。
白玉和溫婕一扭頭,愣在那兒。六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們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