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幫主的貼身保鏢,一邊僅是個毛頭小子,聲名赫赫的兩個對付名不見經傳的一個。這已經使人難堪了。何況是斗了這麼久,毛頭小子僅受了些皮外的輕傷?!
殷飛龍皺起了眉頭,不滿之色顯溢於表。殺機在他的眸子中已經愈來愈盛,他已決定了,冷峻今天必死!
無影、風影已經使他心力交瘁,若是再帶個幻影不是更糟!
兩位紫臉漢子瞧見了老闆眼中的殺機,各自虛晃一掌,借力倒飛而起,迴旋轉身時手中已多了塊鐵板,那鐵板兩頭翹起,中間凹進,約有一尺來長通體烏黑珵亮,一聲怒吼兩道鐵板已朝冷峻頭上、胸口拍去。
「鐵板平山。」冷峻驚呼,他終於記起來了。
這兩位就是鐵平、鐵山兩兄弟,自幼臂力經人後,又經名師相授,手中一塊鐵板能將巨石拍碎,力道很是駭人,因其黑白不分,而且性情怪異,所以也犯下重案被政府通緝。他曾聽高老頭在一次談起以剛猛著稱的好漢時,提到過他們兄弟倆,不知怎的竟被段飛龍收納旗下。
眼看已陷入強勁中,被其逼得無路可走,冷峻已將「迷幻刃不可在殷飛龍面前露出」的誡訓忘得一乾二淨慌忙中一扭身,一道光華流瀉,迷幻刃已驚鴻出世,向鐵板飛去。只聽一陣叮噹脆響,鐵板立即被切成數段,迷幻刃又朝愣在那裡的鐵平鐵山兩兄弟飛去。
「啊!迷幻刃!!!殷飛龍先是一驚接著大喜,隨即身影已變,朝迷幻刃掠去。
冷峻見段飛龍已掠向迷幻刃,大驚失色,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但就在迷幻刃快回到冷峻手中時,殷飛龍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胸膛。他狂吐一口鮮血,噴灑在殷飛龍的臉上,雪白襯衫上,向後栽去。同時,手中飛刀片,玻璃彈珠也朝殷飛龍彈去,腳步也竭力踢向他的小腹。
殷飛龍手腕稍動,一柄飛刀握在手中,又見一道白光揮去。那些刀片,玻璃珠全被打飛,他探手抓住迷幻刃,然後一拳擊中冷峻的腳步心,冷峻立刻如狂風中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老遠,又是一口血噴出,倒栽在地上。
殷飛龍倒退一步沉氣站住,譏嘲地說:「小子,失去了迷幻刃,你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本領?」說罷,一陣狂笑。
多少年夢寐以求的迷幻刃終於到手了,他終於毫無忌憚了,整個世界對他來說也隨之被掌握著,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值得喜欲狂的!他極其喜悅地盯著迷幻刃,不斷地發出陣陣的讚歎聲,確實是至尊利器啊!
冷峻臉色蒼白如紙,斷斷續續地喝道:「還,還我,飛刃。」
殷飛龍獰笑著說:「還你?哈哈哈……,回去告訴那老不死的高老頭,就說迷幻刃被我殷飛龍拿走了,要想拿回它除非他一路上三拜九叩地來見我,還有將迷幻刃刀影心法雙手奉上,否則的話……嘿嘿!」
冷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罵道:「呸,**的癡心妄想,要想師父他老人家親自出山,**的還不配。終有一天,我會將你碎屍萬斷。」
殷飛龍冷笑著說:「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今天就得死。」
冷峻沉著臉說:「恐怕未必,今天我死了無所謂,但對我身邊的人來說就是件大事了,我沒什麼了不起,但我身邊的人都是很厲害的角色,你只不過得到迷幻刃而已,它對你來說,只會使你減少威力,並沒使你更增高強,你終究要不了多久就得赴我後塵,最後再提醒你一下,師父他老人家既然能隨心所欲駕馭迷幻刃,當然也能隨心所欲地將他收回。」
殷飛龍臉色在變,特別是在冷峻最後那句「提醒」的話後。那句話無疑是他的心病,他當然知道能馴服烈馬的人也能使烈馬聽話。
冷峻有絲譏嘲地笑道:「我們或許只是先後到達陰曹地府而已,我很欣慰。
殷飛龍死死地盯著他,陰青地說:「那你就先去閻王殿裡報到吧!」說罷,腿影交錯,一腳將冷峻踢出老遠,隨影而至又是拳腳步相加。
冷峻嘴角泛出兩縷血跡,仍得意地笑著。那笑是敵人黔驢技窮有極端嘲弄,也如一根鞭子抽在他們心上。所以他繼續笑著。
殷飛龍然停下來,盯著他靜靜地說:「或許我們還有條件可談。」
冷峻很是不屑地看著他,讓他說下去。
「告訴我古風藏在什麼地方?」段飛龍緩緩地說。
「他是我朋友。」冷峻說。
「你已經毫無選擇!」段飛龍惡狠狠地說,同時一把刀也架在冷峻的脖子上。
冷峻邊笑著邊去撥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而那刀也隨著他的撥動向一邊移去,「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很不習慣。」
「你……」殷飛龍一時想不出怎樣懲治他,只好有給予他的胸口劃了兩刀。
冷峻呲著牙強忍著流血的疼痛,又擠出詭秘的笑臉說:「你最好是一刀兩斷,給我來了痛快,婆婆媽媽的,你是雞婆養的?嘿嘿,龜兒子,有種的你就來啊!」
「雞婆養的。」「沒種」像兩把無比鋒利的三尖刃刀,實在徹底地刺進殷飛龍的胸口,羞辱、惱怒使他瘋心狂,他一把奪過手下手中皮鞭,死命地抽打冷峻起來,嘶罵聲和皮鞭抽打血肉聲,震得落葉紛紛下墜。
冷峻終於忍不住,嘴裡有低微的呻吟,身體鞭擊而抽搐,那鑽心的痛使本就傷痕纍纍的他更加痛不欲生……
這就是一個江湖人的不幸。
他會有叱吒風雲,體面風光的時候,也會有淪人跨下,生不如死的時候,從沒有一直的風光,在江湖中的兒女都能深切體會到它殘酷。
一點的福,不知有多少的禍才換得到,一點的風光不知有多少背後的血淚交織而成。更有甚者連一點的福,還沒享受過已血淚流盡而風乾在往昔裡。要涉足江湖就得有流血淚的準備,就得有被風乾的準備。
因為自古的江湖都是冷酷而嚴峻的。冷峻江湖。
在劇烈的疼痛中,冷峻失去了知覺,昏前並沒有以往昏前似的解脫的快感。在大悲慟中投入空白的世界。那大悲慟所造成的空白,是慢慢積累成的,在這極漫長的空白過程中,他進入了比地獄還苛烈的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