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兩腳微擺,腳底便似安了滑轆般,兀自向旁邊移去。刀砍了個空,刀風只微晃了下他的衣下擺。寧天也出手了,長臂翻抖也有幾幢刀影朝冷峻的頭腰斬去,與寧包的攻勢配合得很密合,使他不得不出手招架,然而他們心裡卻很震驚。他們本以為這小子沒什麼能耐,那天晚上不過有古風在場讓不留神讓他使詭計佔了點便宜,沒想到現在兩個出手十幾招了還沒動人家半根毫毛,心裡一急,招式也更加陰曆、狠毒。
**的不仁,小爺我也就不義了!冷峻一聲冷笑,旋身而起手腕翻動,劃破長空的一道白光來向寧包的右臂。
寧包一怔,不知對方什麼手法招式,稍頃就覺得右臂一麻,側眼瞧去,只見一條胳膊正從自己肩上徐徐下墜。開始無一縷血跡,即而便是鑽心的疼痛,鮮血如泉噴湧出在空中飛舞濺遍旁邊寧天一身,然後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血仍汩汩地冒著。
沒有人見到冷峻是怎樣出手的,他們只看白光一閃,車內人皆是驚呼。
寧包的血將寧天噴愣在那裡,血從他臉上滴落,他很清晰地嗅到血的腥味兒。嘗到血的鹹味兒。血並不好聞也不好看。他像僵了一樣干愣在那裡。冷峻又要出招,兩輛轎車的門「逢」地一聲開了,同時有人從裡邊彈射出來,邊叫「小心」,便朝冷峻撲去,三條身影。
冷峻嘴角浮出殘忍的笑意。
對待敵人要像劊子手那樣殘忍無情。這是毛主席說的。他伸手抓過寧包的截斷手臂。朝三人一揮,一陣血雨便朝他們迎面灑去,三人終因躲閃不及濺了一身,就在這時,冷峻抬腕朝愣在那兒的寧天胸前攻去,只見又是兩道白光而後,他倒翻出老遠的距離站定。
三人朝寧天望去,只見寧天的胸前像老師筆下劃的個「X」形,使人想到閻王的判官筆,然後寧天便也倒在血泊之中,血僅從「X」形的血痕中滲出。
寧膽失聲叫道:「四弟!」
那個白面無鬚,卻少了只耳朵的華品奇,陰森地說:「看來這位小兄弟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我倒有些看走眼了。」
冷峻掃了眼正萬分悲慟的寧氏兄弟,說:「過獎過獎,你是雙狗眼,也不能怪你。要怪只怪你爹媽咋生了你這副摸樣。」
「那我就來領教領教你的旋飛掌。」華品奇一挫牙,從衣袋裡緩緩地抽出兩隻保養得潤澤白皙的手。卻見每個手指上各套著一個做工精美的甲套,且都冷著光。
「辣手摧花,的確在手上下了不少功夫。」冷峻說。
華品奇陰笑著說:「小娃娃有見識,接掌。」言罷已凌空朝他抓去。
冷峻輕晃雙掌,旋滑輕靈如親綢飄舞。
兩人各自以全力相拼,華品奇因懼冷峻袖中有凌厲無比的利器不敢輕易與他觸掌,冷峻也懼華品奇甲套裡有劇毒,只是一觸即滑開。
漸漸地華品奇的臉色也變了,他想不到這麼年輕的小子的氣功掌法,竟如此精湛如巨浪拍石,形柔其勁力卻無窮,而又綿綿不絕。這樣下去並不是個辦法,他決定試試冷峻的氣功到底有多深。
他厲嘯一聲朝冷峻撲去,冷峻雙手交叉旋動,只聽「蓬」地一聲,華品奇此時踉踉蹌蹌倒退出老遠。臉上紅白如浪翻湧,而冷峻則借力倒翻出老遠後退兩步拿來樁站住,過一會兒臉色才恢復紅掌。
華品奇此時的臉上又白得嚇人,深陷冷青的蛇眼,很是驚恐不定,他實在想不到這年輕人竟高出他許多,他竟測不到他的底細。
冷峻調息了一會兒,吼道:「哪個活得不耐煩了,繼續上!」他雖然知道自己敵那華品奇一人就已傷及肺腑,但此刻他必須豁出去停住,否則稍一示弱對方必定齊擁而上,性命難保。
寧膽想速戰速決,否則自己兩個兄弟失血過多就不行了,他紅著眼睛咬著牙恨聲說:「咱們一起上,碎了這小子!」
三人以不同的方位同時躍起,手中的刀,各控制著對方一部分要害,冷峻卻像釘子般釘在那裡,兩眼炯炯放亮,就在三人撲至近身時,終於動手了,一道白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似彎到極點的弓突然出手,含蓄無窮勁力朝三人劃去。
寧氏兄弟暗叫一聲:「不好!」想撤手已是來不及。
只聽刀的斷裂聲,骨頭碎裂聲,人的慘叫聲,混在一起,掩在血雨中……
「迷幻刃最適宜斬殺群敵。」高老頭曾堅定自信地告訴過他。
若是冷峻達到火候,落在地上的決對是支離破碎的屍體。
「我也沒料到迷幻刃影是那麼地可怕,它能在一瞬間斬殺許多人。我原來是想用它來做暗器,可有一次我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與一群日本浪人廝殺,情急中使出了它。在那一瞬間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就擺在我的面前,它就是迷幻刃影的最高境界:千刀萬剮。連我也難控制住它,它的摧殘力實在是太大,太恐怖了。」高老頭曾這樣歎息過。
幸虧冷峻還沒融會貫通達到那種程度,否則今天就會大開殺戒。他冷冷地望著倒在地上呻吟的三人說:「各位還有什麼遺囑需要我向你們的老大轉告嗎?或者趕快寫下來我可以答應幫送到你們家人手裡。」
華品奇和寧膽功夫資歷最高,他們倆傷得並不是很重。他倆對望了一眼,忽然兩腿一旋,身上已騰空而起,在旋轉中,兩人手中各多了把槍,「砰砰」幾聲槍響,子彈已出。
冷峻見二人神色各異時,就在提防著,見二人將槍掏出後,一把玻璃珠打出,同時將手中的迷幻刃旋得飛快,頓時手的周圍彷彿有耀耀的青光形成的光圈,光圈脫手而出,在空中突然急劇變大,「當當」幾聲脆響,子彈全被磕飛。
然而華、寧二人已有足夠的時間,掠飛而去。
冷峻冷哼一聲,收住飛刀,嘴角冷出一絲笑意。
他畢竟初出茅廬對敵經驗不豐,就在他心中譏嘲他們幾人,不過酒囊飯袋之輩時,華品奇已在跳進車的同時,一抖雙手,十道帶有劇毒的指甲套,如飛般疾掠而來。
冷峻心中一駭,腿腳用力,縮身彈跳而起,「呼」幾枚甲套就從耳邊掠過,明顯感覺得到它的奔勁;幾枚貼著衣褲劃過,貼觸的部分立刻被燒成礁碳,還有幾枚釘在旁邊的樹上,頃刻燒了幾個黑洞。
好霸烈的暗器,冷峻心有餘悸,腿腳有些輕顫。萬一被刺中,那將是那麼恐怖的結局。忽然,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竄起。他大叫一聲「糟糕!」扭身躲避。但為時以晚,那枚甲套已守株待兔地從他的肩膀劃過。「滋滋」幾聲那劃破的肩頭已燒成了黑炭,而且毒性正往下竄,冷峻嗷地一聲,斜飛出老遠,抽出飛刀,咬著牙一刀朝肩頭劃去,削掉那塊死肉。又是一聲慘叫聲,傳出老遠,聽著比指甲刮玻璃還難受。
他倒在地上呻吟著,牙已咬酸了,血仍在淌著。
不久,警車的呼嘯聲由遠及近傳來。
冷峻扯破內衣,撕下一條布條,緊裹住傷口,掙扎著爬起,搖搖晃晃的像風中飄墜的枯葉。艱難地向前挪移著。
一輛乳白色的轎車在他身旁停下,他拽開車門就鑽了進去,朦朧中他看見了那個一襲白衣的女人,笑了一下,便昏倒在車裡……
再睜開眼時,他看見了一雙黯淡的痛楚的焦急的美麗的眼睛。
他嘴角浮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