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孤獨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蛻變
    打開音響,拉開窗子,讓風繼續吹進,吹動串串風鈴。狠吸一口濃煙,又長長地吐出,那青煙便呈螺綻狀向上縷縷升起,最後又被風一吹,消散的無影無蹤。

    緊接著一團青煙……

    一路走過,不知留下些什麼。踩著泥濘坎坷的路,唱著只有自己聽得懂的歌,

    滿面的塵灰,兩眼的困惑。對於理想人生,緘默無顏說,是非曲直,正邪善惡。

    僅是忐忑;更不用提那財色惹的禍。舉目四顧,頹坐後還是獨酌。

    浮現了一天,耗費了一天,留下的只是偶爾長夜中的喟歎。

    在人世間盲目地追逐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究竟為何來去匆匆,匆匆來去又是為何,靜心沉思,卻又啞然。

    或許人生本來就注定是個悲劇。

    上天以折磨人為樂,它讓人混沌地來,又混沌地走。來時還有激動的哭聲,走時卻什麼也沒有。它的企圖無非是想看人是怎樣難受。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在短暫的一生中按自己的心理去說,按自己的心理去做?反正早晚都是死,苟且偷生白頭怎比得此時心中滿足?一個人要活就得活得有意義,要活就得活出自我!

    自己的身世又算得了什麼?不就是孤兒嗎?女人又算得了什麼?不就是發洩情慾的工具嗎?假如自己今天就死去,還會想到這麼多?

    趕緊地活,趕緊地做,活出自我,做出以往壓制沒敢做的。

    要想名垂史冊,就得讓人類記住自己;要想人們記住自己,就得為人們謀利。

    是的,我就是為功名而奮鬥著。我要人類記住我的功勞,記住我的名字!

    他拈滅了手中的煙蒂。站起來走到窗前,用那雙冷漠犀利的眸子掃視著這個黑夜中的世界。

    一陣淒風吹進,他額前的那綹兒烏絲在絞幼,像空中在揮舞的長鞭。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段風的眼神永遠是那麼地深沉。

    殘酷、冷峻的事實正向自己逼進,是否今夜就是自己改變的開始?

    很多人是只能說「假如還有明天的」……

    他笑了,那笑容在淒冷的夜間顯得更加的淒冷,詭秘。

    又一族火光閃過,手中的香煙又獨自冒著青煙,在風中抖瑟著。

    他一下感到自己成熟了許多,因為他此刻瞧不起原來的自己。原來的自己是那麼地憂柔、怯懦、貪圖享樂。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古風的淒涼,張健的落魄,金雅如的悲慟,高老頭兒的遺托,生世的疑惑,還有在死之線掙扎的過程,使他那不大的腦袋死死地塞滿了,他覺得自己今天感慨的實在是太多了,腦子已不堪承受。

    他從今天下午到現在一直在想:倘若自己今天就死了怎麼辦?那些躊躇滿志的理想還有實現可言麼?

    每個人在痛苦中都會想得很多,成熟得很多。他在今天下午那苛烈的懲罰中想得太多太多了,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時促使他產生一個念頭:假如我今天真的死了,怎麼辦?

    社會主義建設中,有很多晦暗污濁,但社會主義畢竟是迄今人類社會中最優越的制度。既然有晦暗污濁就該清除,這是人民都渴求的。無論什麼手段,只要清除就行。管它什麼英雄主義,個人主義。

    他為自己的目標終於確定有些欣慰,甚至還有一種此刻就要行動的興奮和衝動。

    然而他的腦子仍在急劇旋轉著。一陣風又吹進來的時候,他想到平日一家人在一起歡聲笑語,想到父母對他無微不至的呵護,想到父親忍無可忍憤怒時那令人不寒而慄的表情和萬般揪心的眼神,想到母親見兒子受罰而又無能為力只有眼睜睜看著時的啜泣。

    還有金老師那種失子的悲慟,見兒子兒時的佩物的癡呆,和稍稍有點希望就忍不住的狂喜……

    他又回到痛苦的現實。

    「假如自己真是那孩子,可能嗎?……怎麼辦?……」

    他喃喃自語,有些神經質地在屋裡走來走去。臉上不停變幻的表情實在無法描述。他從來沒有這麼驚亂過。

    幸虧有人叫他。否則真不知道他會成什麼樣子。

    一聲劃破長空的長嘯,他從半瞑中一躍而起,從窗戶跳下,向著那聲源處奔去。他只有通過瘋狂地練武來解脫。

    清晨,天灰濛濛的一片,仍有陰冷肆虐地侵擾著這個世界。

    冷峻走在天地之間,烏黑的髮絲,有力地抽動著,臉敷著薄冰,眼神很是冷漠,腳步邁地那麼堅定。他從容地走著,從不回頭。

    街上的行人很少,望他的人卻很多。他眼角掠出一陣譏嘲,譏嘲前面那些等著揍他的人。他還是那樣地走著,走近了。

    「站住!」有人喝道。

    冷峻冷冷地瞅了他一眼,他竟一陣哆嗦。可能是冷的緣故。

    人的身上都散發著屬於自己的氣息,自己卻渾然不覺,而別人卻能感覺得到。冷峻身上此時或許就散著寒意。

    他仍充耳無聞地朝前走著。

    「他媽的,你聽到沒有,你是聾子?」有個細皮嫩肉,油頭粉面的人又罵道。

    冷峻斜了他眼,嗤之以鼻地說:「手下敗將也敢在你爸面前撒野。」

    那人就是飛龍幫四位堂主,膽大包天的寧天,此刻他們有兩人,但那後面的汽車中的人,可能就有些不妙了。

    想到上次敗績向幫主稟告,有古風的兄弟「李霸」的參與才失敗的原因時,被狠抽了三個耳光,才明白的慘訓,寧氏兄弟就覺得臉上被潑了大糞般羞恥。

    寧天惱羞成怒就要動手,冷峻一甩額前馬絲說:「你爸我不想以一欺倆,叫你們那些縮頭烏龜殼的兄弟們都出來,五個一起上,說不定還有勝的可能,不然你們倆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先前的那個漢子寧包喝道:「你小子別猖狂,就我們兩人對付你已經很抬舉你了,殺雞焉用牛刀。你是自行了斷,還是我們送你一程!」

    冷峻問:「我和你們有很大過結嗎?」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的那麼多,你只要曉得,我們要你死,你就必須得死就行了。」寧天狂妄地說。

    冷峻心下一沉,殺機頓起,說:「那我就看看你們幾個龜孫子有什麼本事,小爺就在這兒,有種的就過來。」

    寧包性急,他喝了聲:「小子,躺下吧!」同時,從腰間抽出了把長刀朝冷峻的頭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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