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孤獨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談女人
    車在離校不遠的快活火鍋店停了下來。

    冷峻下車後迎著剛撲來的風甩了一下頭說:「午飯還是要吃的。」

    「哪咱們就去吃個火鍋吧。」張健提議。

    冷峻為難地說「可是囊中羞澀的悲劇常在我錢包裡發生。」

    張健苦著臉說:「誰叫我提的這個建議呢?」

    冷峻爽快地一揮手說:「走。」

    在靠窗的地方坐下,透過天藍色的落地玻璃,散著匆匆而過的行人嘴臉,聽著廳裡蕩漾著的略帶傷感的歌曲,冷峻很安靜地喝著涼茶。茶有些濃,有些苦澀,

    女招待穿著粉紅的套裙,嘴角總掛著職業性質的微笑,歌詞都是關於愛情的如何死去又活過來的悲慟,這讓冷峻很反感。

    但他仍靜靜地坐在那似欣賞著。

    這個世界都是矛盾的,我必須習慣,不能不習慣,冷峻這樣想過。

    他在欣賞不習慣?可能是吧。

    有人說不習慣地去習慣自己不習慣的,也是一種享受。雖然說這樣方式說的話很讓人憎惡,但也可能是有些道理。

    「你說那女招待笑不累嗎?那些歌星都懂愛是什麼玩意兒嗎?那麼幼稚,那麼粗隨的歌詞他們唱起來不覺得彆扭嗎?」冷峻喃喃地說。

    「這都是人家發自內心的表白,你,習慣了就好。」張健說。

    「哦!」冷峻點下頭,又靜靜地喝茶。

    「媽的,火鍋怎麼還沒到呢?多長時間呢?!」張健一拍桌子叫道。

    桌子拍得並不響,聲音也並不大,冷峻聽見了望著他,女招待也聽到了,她微笑著走了過來,微笑著說:「先生,有什麼需要嗎?」

    「你們能不能讓師傅們快點?多長時間了?我們趕時間。」張健生氣地說。

    女招待微笑著說:「先生,真對不起,今天生意比較好——我這就去催。」

    張健怨怒地一揮手「快去吧。」

    冷峻又望著窗外。

    火鍋熱氣騰騰,飄溢著香氣。

    「再來兩瓶白酒。」冷峻說。

    「不是要了幾瓶啤酒了麼?」張健說。

    「是男人就要喝白酒。」

    「白酒酒精濃度太高容易醉。」

    「濃度不純,我何不喝水?」

    張健只好要了兩瓶白酒:「那白酒全歸你,醉了你就到這兒睡。」

    冷峻淡淡一笑說:「你要是男人就該先喝一杯白酒。」說完給他斟了一杯。

    張健又是推辭。

    冷峻臉一板,說:「大老爺們兒不能痛快點麼!」

    張健看他臉色不好,只好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冷峻拍手笑道:「好,這才叫男人,我飲三杯。」說著自斟自酌了三杯。

    「冷峻,你又在蠻不講理,強人所難啦?」一個甜媚的聲音從背後飄來,同時嗅到一股淡淡的幽蘭香。

    「啊,你來了,坐,請坐。」冷峻反應有些遲緩地說。

    白玉依然那麼光彩照人,秋水盈盈,她在兩人中間坐下,輕輕一甩如墨髮絲,玉蔥纖指取下乳白小皮包嫣然一笑,微啟朱欲噴火的嘴唇說:「怎麼語調聽起來有些勉強呢?」

    冷峻賠笑說:「哪裡,哪裡,不過這頓是我朋友請客——」

    白玉黛眉一揚,秋波流向張健。

    張健拿腳去踢冷峻,表面上卻靦腆地笑道:「怎麼會介意呢?歡迎還來不及呢,請隨便。」

    白玉卻觸電似地一怔。

    冷峻問:「玉姐,你怎麼了。」

    白玉心說,好小子,佔了便宜還賣乖,秋波早撲向了他的星目。

    冷峻莫名其妙地像做了錯事般,垂首吃菜。

    張健卻耳紅面赤起來,繼爾又泛起難以察覺的得意笑意。

    人在背黑鍋時,往往當時是不知道的。

    冷峻更可疑為心虛樣皮笑肉不笑地說:「別光顧著飽眼福,先解下嘴饞再說,先把這隻雞腿給我。」

    張健忙跟著笑道:「小姐儘管吃,儘管吃。」

    白玉朝他一笑,聲音如風鈴搖曳般好聽。「你也吃呀!」

    冷峻歎口氣說:「張健,我真嫉妒你,有錢還是好,連美人兒也只顧和你笑,千金難買美人笑。兄弟你賺大啦。」

    張健瞪著眼望他。

    白玉說:「那我也給你一個笑,也讓你平衡平衡吧。」說罷便要笑,卻怎麼也笑不出,總覺得彆扭。其實她臉上的表情此時已夠彆扭了。

    冷峻誇張地拍著肚子微笑。

    白玉的高跟鞋那如錐子般尖的高跟在冷峻腳上使勁吻了一下。

    冷峻臉上的肌肉立刻縮到了一起,露出不怎麼整齊但很白的牙齒,忍了好一會兒才說:「人都說在女人面前再可樂的事也要忍著,看來真是名言。」

    白玉瑤眉微皺說:「也不知哪個缺德的,怎麼教你這麼多損人的至理名言。你卻唉又生般硬套?的引用。」

    冷峻忽然一斂笑嘻之態說:「你今天怎麼逛到這兒呢?這兒好像沒有購物地方也沒娛樂場所。」

    白玉不悅地說:「你意思是說,我游手好閒,只顧找樂子尋刺激呢?」

    冷峻擺擺手說:「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不要生搬硬套。我是說這兒不是遊樂場所,沒有散心的,又是中午,你怎麼沒回家?」

    白玉臉色微紅,語音低了許多:「還不是昨天那些事,找你賠個不是,誰知去你學校,他們說你還沒到,我便在這兒等一會兒,先吃點東西再去……」

    冷峻臉一下子漲紅起來,他忙喝了幾口酒,不自然地說:「是,是這樣啊。」

    張健一個人吃的無味兒,抬頭說:「你們不要光說話,吃啊,再不吃肚子會不高興的。」

    白玉纖纖細指捏著象牙筷在火鍋裡找了塊肥嫩的雞大腿,正欲夾出塞進嘴裡,卻見另一雙筷子伸了過來,夾住雞腿的另一端硬是搶了過去。

    只見冷峻笑嘻嘻地說:「女人怎能吃雞腿呢?吃雞爪,這樣手指才會變得尖利好看。」說著已在雞腿上咬掉一塊肉。

    看著那麼誘人的雞腿在別人口中,被嚼得精精有味,白玉不服地說:「哎,你怎麼搶人家的雞腿?」

    「人家的雞腿,又不是你的玉腿,你抱什麼不平?」冷峻說。

    「你——」白玉沒詞兒了。「蠻不講理,誰慣你的。」

    「不要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冷峻用手指彈彈桌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

    白玉又想理論,只見自己的食蝶裡被放了一塊肥嫩的雞肉,抬頭瞧見張健正笑盈盈地望著她說:「你和他鬥嘴是找和尚借梳子,找錯了對象,你是爭不贏的,倒不如省些力氣吃菜的為好。」

    白玉淡淡一笑。「謝了。」

    「你怎胳膊肘往外拐呢!就是杜雨也不敢這樣不給我面子。」冷峻叫道。

    正送菜到口的白玉忽然手一抖,雞塊掉在桌面上,濺起許多油汁,還有些濺到白玉的套裙上,她慌忙扭身去包裡拿紙巾,卻又碰倒了食碟,指在地上。「砰」地一聲打碎了。

    張健莫名其妙地望著冷峻。

    冷峻靜坐在那裡,嘴角泛出一絲冷笑。

    白玉窘慌地擦著油汁,直到臉上的紅熱消褪了些,才提起頭說:「真不好意思,剛才有些失態見笑了。」

    冷峻一笑說:「沒事兒,幸好雞肉油不太多,要是肥肉那才見笑了。」

    白玉便又垂首去擦油汁,白皙的臉上又泛起了紅暈。

    雖然她垂著頭,冷峻仍察覺到了她極力掩飾的酸楚隱痛。他笑了,笑得有些孩子氣,就像自己剛學會寫他名字時那樣的高興。他滿意地用餐紙抹下嘴,伸個懶腰說:「你們慢慢喝,我可要吃飯了。」

    張健明智地說:「鍋裡就剩下這可憐的幾塊,你不吃飯還等何時?這次我也要和你一起吃飯,不然一會兒連湯也沒了。」

    服務員微笑著走了過來。

    冷峻問白玉:「你也來一碗吧,不然連飯也吃不好,那我們就真不好意思了。」

    白玉搖搖頭說:「我還是來點小米粥吧!」

    不一會兒,服務小姐端來主食。

    「先生,小姐,你們需要喝點可樂還是橙汁?」

    張健垂眉沉吟。

    「這個時候,你說我們還能要飲料嗎?」冷峻望著女招待問:「你難道要我們喝不了兜著走嗎?」

    小姐微微一笑說:「先生哪裡話,我們服務的宗旨就是要顧客吃得滿意,喝得順心,怎麼會那樣呢?」

    冷峻不說話了,他拿著筷子在碗裡夾了一團米飯,又夾了一團,再來夾了一團,放在桌面上,然後微笑著望著服務員。

    小姐偷眼望了桌面,忙賠笑著說:「直對不起,米飯裡這麼多石子。」

    「哪裡哪裡,還有米呢?」冷峻糾正道。

    小姐哭笑不得。

    白玉也目瞪口呆。

    張健卻見怪不怪地說:「這位小姐,你可要看好這位先生的尊容,下次碰見他,你可要小心點兒。」

    冷峻一拱手說:「過講,過講,我冷峻並不是個雞蛋裡挑骨頭的人,服務必須要使顧客滿意,只顧和同事一起談笑風生,換成我是老闆被我看見她會不高興的。去吧,尊敬的小姐,好好招呼其他的客人吧?」說完又自顧吃起飯來。

    「想不到你心地蠻好的嘛!」白玉眼中有笑。「不是個愛計較的人。」

    冷峻頭也不抬地說:「現在就業本就不易,能本份工作的漂亮女孩子本來就不多了。便何況我也不想在女孩子心裡留下壞印象。」

    「看來你還挺有人情味兒的。」白玉笑著說。

    冷峻抬起頭望著她說:「總比那些做人情婦,被人包養起來的女人要強萬倍,你說是嗎玉姐?」

    張健斜了她一眼說:「瞧你的意思是說女人們除了有工作,被生活所迫都會自甘墮落呢?」

    「我是指一部分,有幾分姿色的好逸惡勞的經不起誘惑的自犯賤的女人。」

    「還是有些片面性。」

    「管它是整體還是片面性,但歌舞廳,酒店,旅社等卻是十個有九個半都有性交易的,不管它是幾星幾級。說不定檔次越高女人素質也越高,別的不說你光看看你乾爹周圍的女人,我看就沒有被迫的。」

    白玉終於忍不住了說:「你是不是也太大男人了吧,現實中雖然社會各方面都在喊尊重女性,但我們在各方面仍是弱者,無論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仍是男人點多數。剛才你口口聲聲說女人,就會出賣色相,只要頭腦沒問題的人都會責罵你。你怎麼會這麼仇視女性,我們女人得罪過你嗎?」

    冷峻靜靜吃著飯。

    白玉語言明顯激動地說:「可以這樣說沒有一個女性想靠自己色相吃飯,她們有著比男人還要強烈的自尊感,她們身上有著人類最聖潔的品德,但卻被男人們無數次的欺騙、傷害、污辱,她們是受害者,而你們男人還賊喊捉賊,這道貌岸然地說都是女人把社會攪壞的……」

    她越說越激動,連眼圈也紅了。

    張健忙勸道:「好啦好啦大家也別爭了,彼此的觀點都有些極端,越是爭吵越是只會使彼此堅持自己的理論,何必呢?」

    「不行,他得向他誣蔑的女性道歉。」白玉仍不退讓。

    她以為男人這點退步是不會不讓的,這是不痛不癢的。

    若是平時別人的面前,冷峻說不定也會迎合她們,他就常迎合冷爽,但這是今日,白玉的面前。

    「你要是沒吃飯最好再來一碗,張健我們走,快要上課了。」他說著從兜裡掏出一疊錢放在桌子上,拽了很長條的面巾紙,起身便走。

    那紙巾帶在空中飄擺。

    張健無奈地歎了口氣,望了下白玉,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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