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孤獨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被逼打針
    校園湖畔的小樹林裡。

    有些樹四季常青,除非它死了,你看不到它落葉,有些樹則已幾乎脫盡裸著枝幹,在那兒瑟縮著,在風的擺佈下奏著低低的哀樂。

    一曲逝去方知珍貴的哀樂,一曲只有自己聽得懂的哀樂。

    冷峻喜歡落葉樹,因為落葉總是帶著一種情緒,愁緒。

    此時,他便抱著一株落葉樹,像木頭一樣地站在那兒,好像兩棵樹他用人心與樹心尋求著溝通,人脈與樹脈相互交流。

    他望著樹,樹也望著他,他想什麼,樹便知道他想什麼,因他他偶爾會對它訴說,它就憑他的幾句訴說,能瞭解他在想什麼。

    他高興時摟著樹搖,樹就會跟著搖,他愁時,樹就會跟著他愁,他悲傷時,樹便會同他一起在那裡沉默,發呆思考。

    風起,有黃葉墜落,落在他的發上。

    對於樹,他有種說不出的感情,他覺得它就是知己,進入樹林,望著樹他便有種說不出的安詳寧靜。

    或許僅是因為那份綠意,和灰的情調。

    夏蓮曾跟他開玩笑說,他是在樹林出生的,這點他從不懷疑。此刻他就抱著樹,在那兒想著剛才的衝動。他為自己的卑鄙而汗顏懊惱,他咒罵自己怎麼那麼沒有克制能力!

    他以前很自信自己不貪女色,他也詛罵那些貪色之人。然而他卻差一點對一個可做他阿姨的女人衝動。

    她的確很美,美得讓人認為她還是少女,難道自己在她面前就沒定力嗎?還談什麼要摸清人家的底細?!

    這點素質都具備不了,又怎能擔當大任,另辟天地?!

    他捶著自己的頭,牙咬得發酸,為自己沒有定力感羞恥。

    「冷峻,你那兒幹嗎吶?跟樹親熱呀!」歡快甜美的聲音很有感染力。

    冷峻轉過身,掃了李思綺和溫婕一眼,蹲了下去,又從兜裡抽一支香煙,一甩燈火機竄出一條藍色火苗,嘴叼著香煙將它湊去點燃了,猛吸幾口,才一口吐出大團的煙霧,卻一句話也不話。

    「學生抽什麼煙?!」思綺上去一把拽掉他口中的香煙,摔在地上,踩了兩腳。

    「你——」冷峻騰地一下站起來就欲發作。

    「怎麼,你還有理啦?你認為做個學生應該裁煙嗎?」思綺理直氣壯地說。

    冷峻逼視著他的目光終於轉移到了遠處的湖面上。

    溫婕發現有些不對,便問:「冷峻,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由於他空腹飲酒,又因進水嘔吐,臉色很是蒼白。

    思綺也注意到了,臉色也緩和下來:「到底怎麼回來你說句話呀,不吭不吱的,又不是兩歲小孩兒,什麼都要人家問。」

    冷峻長吁口氣終於開口了:「頭有點昏沉,沒什麼的。」

    「是嗎,我瞧瞧,」說著溫婕的手已急忙地按在了他的額上。「有些燙,可能感冒了,你還是去讓校醫看看吧。」她像個小媳婦似地關心道。

    冷峻淡淡一笑:「沒事的,溫燒我向來都是能抗過去的。」

    「病了就該治,什麼抗不抗的,瞎說。」思綺態度堅決,「叫你去看,就去看。」

    「是呀,有病就得治,怎能跟自己的身體過意不去呢?」溫婕的語音好是溫柔。

    「這我自己的事……」冷峻叫苦。

    「咱們是好朋友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思綺很豪氣地說:「你到底去是不去?」

    冷峻想想別人也是為自己好,也不好拒絕,只好一咬牙,說:「看一下可以,吃藥也行就是不能打針。我真的挺得過。」

    他還想表白什麼,思綺已不耐煩地拉起他就走,他也就如被牽著鼻子的牛,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否剛吃虧的總是牛。

    到了校醫診所。那個女校醫給了他一支溫度計便在一旁織毛衣,她很可能是給她的戀人織的,不然怎麼織得那麼用心,冷峻叫了三遍她才不情願,地走到他身邊接過溫度計看了一下,便說:「高燒,先打一支小針,再打點滴。」

    冷峻屁股真的被針紮了一下似的,一嗅而起叫道:「沒敲錯,37.3也算高燒?你當我是皮偶,說扎針就扎針呀。「

    其實他就是怕打針,一想到那滿滿一瓶藥水,那長長的針頭,還有醫生那玩兒命似的扎針情形,他就心有餘悸,汗毛倒豎。

    要說冷峻流血都不皺一下眉頭為什麼卻怕打針,這還要從他七歲那年說?在他七歲那年,由於流行感冒的氾濫,他也沒逃脫,好幾天燒得稀里糊塗的盡說夢話。針當然是必不可少,脫掉褲子,屁股儘是針眼。密密麻麻的賽過天上的星星。

    小冷峻開始還挺堅強,慢慢就忍受不了,一看見針就是躲,任憑冷正風怎麼鼓舞士氣,就不見高漲,只有硬將他按在腿上,強行打針。當時,冷正風又不准兒子逃課,小冷峻就只有站著聽講,咬著牙練武。每天晚上,夏蓮就要用鹽水給他熱敷。但毛巾一碰到他的屁股,他就咧嘴大哭。心疼得夏蓮抱著兒子只是掉眼淚,硬是強行讓兒子請假三天在家休息。

    也就是在那年起,只要看見穿白褂的醫生拿著長長的針頭,他就覺得屁股痛得厲害,這已經構成了他壞之不去的陰影。

    冷峻此時見那女校醫硬是堅持要給他打針,駭然之下,就欲拔腿逃跑。然而他剛站起來,就被李思綺一把按住。

    「掛就掛,」思綺一甩秀髮,滿不在乎地說。

    「你要搞清楚這針是紮在我的屁股上,還有胳膊上,那麼滿滿一瓶藥水要灌進我體內耶。」冷峻怫然道。

    「沒什麼的,不然怎麼會好呢?」溫婕的話像哄小孩兒般輕柔。

    冷峻也有點怕這種輕柔,但他還是不願意地說:「又不是你,你來試試?」

    「男子漢大丈夫,平時什麼英雄好漢的牛皮吹得那麼響,說什麼流血都不怕,卻連打一針還要別人哄,真不知羞。」思綺嘟著嘴。

    是啊,哪有不怕流血怕打針的?冷峻只有硬著頭皮說:「好,這針我打,但只打小針,一針算了。」

    「真是的,打針還要討價還價。」思綺也只好讓步「那就小針吧。」

    那女醫生去配藥去了,冷峻坐在那兒有點兒不自然,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麻煩兩位小姐暫進迴避一下好嗎?」

    李思綺一樂說:「瞧你還跟小姑娘似的,害羞呢。」

    溫婕臉微微一熱說:「思綺,咱們還是出去吧。」

    兩位少女剛走到門外,就聽室內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思綺不禁笑說:「嘻,這下可讓冷峻遭罪了。」

    溫婕一笑,側身朝室內望去,只見冷峻滿臉痛苦,正邊提褲子,邊系皮帶,臉一紅,急忙收目轉身。

    冷峻付了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冷峻,你什麼時候學起模特走起路了,你看一扭一扭的。」思綺取笑說。

    冷峻白了她一眼,慘然說:「我這麼慘,你還笑。」

    「很疼嗎?」溫婕說。

    冷峻故作輕鬆地說:「沒什麼。」

    「你呀,真讓人失望,我打針就不怕,臨到你卻婆婆媽媽的,以後你在我們面前還是少吹牛點為妙。」思綺說。

    冷峻哼了聲,不以為然地說:「我跟你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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