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孤獨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又遇白玉
    剛走出校門,就傳來一曲悲歌:

    茫然走在大街上,心中滿是憂傷。孤獨一個人,看著人來人往。除了我,都是那麼神采飛揚。

    茫然走在大街上,心中好是悲涼。冥冥中我的知己在何方?為何你總是隱藏。為尋你,我早已愁斷腸,鴻雁隱去魚亦藏,沸天豪情亦神傷。

    冷峻放慢腳步,聽著那哀婉的吟唱,莫名地歎道:“茫然大街上心中好悲涼!”

    孤單身影,佇立街頭,望著穿梭的人群,你又是如何感想?你不悲涼?

    繁光的街道上,不同心境的人充斥著,他們揣著各自心事走著各自的姿勢,思考著各自的問題。

    他給大街做了陪襯,做了點綴。

    大街可以始終這樣熱鬧下去,他卻終有一天會在這個大街上消失。它不會因他的失去少一點亮麗,而對它來說,他是那麼地微乎其微。

    望著大街花枝招展,競相俏麗的女人,望著那些行色匆匆,輾轉奔波的男人,你會為孤獨的你神傷嗎?

    人,最重要的是要對得起自己,既知音難求,人總是大街的點綴,又何必強求,何必佇立街頭。

    隨著那些飛揚去吧,至少臨死時,你知道你曾飛揚過——按理說。

    一家快餐店的香氣,誘惑了冷峻的鼻子,引著他走到那家餐廳。

    要了份快餐,冷峻便找個位子坐了下來,閒得無事,見桌上放著份《未名晨報》便曉起二郎腿,哼著小曲瀏覽起來,本來他是不喜歡看主刊的,那些市委領導隨便去一地方就是新聞,讓他很不樂意市委領導到處走動。但,或許由於標題的字太大,冷峻掃了一眼,眼睛就被勾起到離報紙僅10厘米的距離處。

    “無影魔手伸入未名城內,犯下滔天大罪;三位市領導遭慘害,至今不知何為。

    冷峻連忙放下二郎腿,眼睛跟著字從左向右走,原來是三位左右著未名城命脈的地稅、工商局長和副市長在半月之內連遭殺害,而且死狀都很恐怖。然財物之內的東西卻原封未動,只是每人身旁都放有一張死者生前貪贓枉法的清單。

    一股莫名的快感湧至心頭,冷峻仿佛看見死者臨死前那因恐懼極度扭曲的臉孔,磕頭如搗蒜的鄙陋穢形,而他就是站在他面前的古風。

    平時八面來風,趾高氣揚,在死面前還不是豬狗不如?!

    他情不自禁撫掌大笑,笑聲在廳中回蕩,驚得服務生硬是騰空跳起,將手中的茶盤摔到地上。

    他便笑得更厲害,完全沒有將廳內廳外那麼多人放在眼裡。

    當大家決定打電話詢問精神病院是不是有人偷跑出來時,冷峻也笑得差不多了。他猛吸一口氣,將狂笑壓制成微笑後,將飯菜錢扔在餐桌上,然後一甩烏絲,飄然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觀眾在那裡冥思苦想,該不該花幾毛錢打電話給精神病院?

    冷峻又買了瓶白酒和鹽水花生米,便朝離學校兩裡外的湖濱樹林裡走去。到達樹林深處,他便坐到湖邊一塊大青石旁邊,攤開下酒菜,啟掉瓶蓋,對著浩浩的湖水暢飲起來。

    一泓碧水綠得那麼深沉,仿若靜靜沉思的少女那雙溫婉盈秋的杏眸,緩緩地延伸向天際。

    俱寂的樹林偶有啁啾的小鳥啼鳴和時而飄墜的黃葉和窸窣地幽歎聲。

    幾葉帆影浮在湖面順風飄流著。

    這些都是詩境,都能使冷峻興奮,此刻他的心情實在是太好了。於是他又作詩了。

    震耳狂歌爭豪放,掏腑裝酒蕩回腸。

    千杯卻難使人醉,灑遍全身嗅酒香。

    多少年了,他就希望能如此地痛快,古風的行為完全如他的夢想,看著自己的夢想能成為事實,怎不讓人無比的痛快呢?

    他抓了五六顆花生米拋向空中,然後又用嘴將其一一接住,嚼了兩嚼再灌幾口白酒,便咽下肚去,就這麼吃吃喝喝不一會兒酒菜俱空,然他仍不盡興,還要再去買些酒菜來。

    他剛走幾步又想到了下午還有課,不能喝得太多,權衡再三,只好作罷,帶著三分醉意,他猛地振臂長嘯幾聲,嘯聲傳出老遠,震得頭上樹枯中的鳥雀慌忙撲楞翅膀逃出窩來。

    喝酒後,他總想耍下拳腳,於是他便在林中找了塊空地耍練起來。

    冷峻小時候體若多病,於是他父母便在他五歲時把他關入了武術學校本想讓他強體健體,誰知他卻天生練武的料,僅在十二歲便已在學校中少有人敵,他叔叔冷正紀見他仍不滿足,便時常親授還帶著他拜訪遠近聞名的好手。他悟性本就很高,經那麼多的高人指點竟能駁雜歸清,溶為己用。特別是高老頭兒無形中不知給他喝了多少補酒,指點了多少迷津。

    只見他拳出如奔雷,擊在樹干上抖若篩糠,驚慌鳥雀四處奔逃;腳射似電,踢在石塊上裂成碎片,扎死魚群浮於湖面;躍比猴猿,竄至半空折於斷枝,交錯果葉信手招來。

    然後他又練習他所創的旋風腿,只見他猛踢左腳至頭頂,又急劇下墜,就在同時,一提丹田之氣,身已躍起,右腳也兀自旋絞而來,而此時的左腳墜到離地一米處突然似踩個實物般定在那裡旋轉,就在這個瞬間,右腳已以力灌萬鈞的力量踢了過來。

    如此地招式,他不停地練著,速度已越來越快,此刻他就知道,旋!

    在無情的世界裡,盡情地旋。無所謂大小空間,天地在眼前淪陷。思維在向腦外迸濺,人已不知體現,使出僅余的力。攪起周圍的空氣,在旋的恨勁下飛天。

    旋,拼命地旋、

    終於他也旋累了,腦袋也旋空白了,眼前也旋黑了。便倒在地上體味那地球引力旋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感到興奮。

    等他恢復正常後,他才慢慢爬了起來,只覺渾身無力。這一動,又使汗水從各個毛孔湧了出來,他又感到熱了。

    他瞅瞅四周見並無人跡,想想時下中午,又是樹林深處,應該暫時也無人來,不禁喜上心頭,以盡快的速度脫下衣褲——內褲當然保留——躍入河中,歡呼著翻騰著,向下游游去。

    徹頭徹尾地洗遍全身後,他便一個猛子向水下鑽去,在水中屏息潛游約分把鍾後,又一提氣機,朝水面沖去,如出水蛟龍般攪起軒然波浪。飛至半空時,那身上帶留的水,便如斷了紅的珠子般向下墜滴。看上去煞是過癮。

    然而就在冷峻感覺過癮時,從岸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那叫聲在如此闃靜的林中顯得格外地響亮。

    冷峻心神一慌,身腳大亂,閃目望去隱約有個一襲白衣的女人正捂著臉,還沒等他再觀察仔細,身子已掉入水中,他又試從水中爬起,腦袋又不偏不倚地撞到上面的石頭,頓時眼皮沉重起來,那種疲倦又如浪般拍打過來……

    當他悠悠地感到有些知覺時,便嗅到一縷淡淡的香味,很是醉人,他晃動了一下,只覺腦袋被人抱在懷裡,使他想到了母親的懷抱,就是如此地溫暖舒適,只不過腹中脹痛是難受。

    他現在就認為自己在夢中回到了童年,回了到媽媽的懷抱,媽媽的懷抱中,孩子總是慵懶甜蜜愛撒嬌的。此刻他的肚子很不好受,說又說不出來,他便“吭吱吭吱”地哼了起來,雙手抱著媽媽的腰使勁地搖著……

    “冷峻,冷峻。”他的耳中傳來媽媽親切的呼喚,他更覺委屈,兩手更加用力地搖著拍打著,終於覺得出話了,他便撒嬌似的無限委屈地叫著“媽媽。”

    呼喚聲越來越清,明顯地帶著喜悅:“你醒了?快醒醒啊。”

    他忽然發現自己抱著的媽媽變了樣,他很害怕,哭著就要從他膝上爬下,但她卻獰笑著將自己抱得好緊,他更是驚慌,拼命地喊“媽媽救我,”“媽媽救我……”

    最後他終於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個秀發披肩的女人的玉潔面頰,特別是她嘴角襯起的媚笑和那雙顧盼流波含著笑意的眼睛,使他覺得似曾相識,而他的腦袋就在她的懷抱中。

    他猛地坐起喝問道:“你是誰?”

    繼而,他的腑中翻騰起來,他狂吐起來。

    那女郎忙跑過去,輕柔地拍著他的背,焦急地問他好了點嗎?

    冷峻吐個痛快後,方接過女郎遞來的紙巾,並擦並朝她瞟去,這一瞟不打緊,他立刻變得滿臉通紅,垂下頭卻又抱著雙臂蹲下了去。

    那女郎吃吃地笑了:“上次都看過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小男生?”

    冷峻仍舊蹲在那裡囁嚅說:“我怎麼會在這裡?”

    那女郎就是白玉,她微笑著說:“那你問一下你自己。”

    冷峻使勁地回想:尖叫?白衣女郎?掉下水?天黑了?

    白玉說:“我又救了你一次,傻瓜!”

    “還好意思說又救了我一次,哪次不是你神經質地鬼哭狼嗥,嚇得我手腳慌亂慘遭不幸?”冷峻眼睛望著她:“我是不是上輩子跟你有仇啊。”

    白玉卻臉色一肅說:“說不定你上輩子就跟我這輩子有仇。”

    冷峻迷惑地問:“什麼意思?”

    白玉瞅了他一眼,又恢復了原狀,嘴角微微翹起,埋怨道:“還好意思說呢?哪次不是你先嚇著我的。上次人家坐在樹下,你把煙頭丟在人家的手上,這次人家坐在湖邊看書,你又像惡鬼水怪似的從水下竄出,怎不讓人害怕呢?”

    冷峻想想也是,好不好意思怨她,畢竟身因他起,人家還救了他嘛。

    白玉瞅著他,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冷峻問。

    白玉仍忍不住笑說:“想不到你睡覺的時候挺可愛的,還撒嬌哭著喊著叫‘叫媽媽救我,媽媽救我’,真有意思。”

    冷峻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饒他平時那麼尖牙利嘴,隨機應變,此刻硬是一個字兒也擠不出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冷終於吐出這麼句話道。

    白玉一抿嘴說:“好,不笑了,看你也挺難為情的,記住了,下次不要亂拖一個女孩子就叫媽媽?”說罷又忍不住笑了。

    冷峻一翻眼睛說:“你再笑?再笑我把你扔到湖裡,看你還笑。”

    白玉的笑終於收斂了些。

    “你中午跑到這兒干什麼?”冷峻問。

    “我早上就一直坐在這看書啊,這兒安靜,很適合看書。”白玉眨了下眼睛又說:“你呢?怎麼這麼冷的天跑到這兒游泳起來了?”

    “剛才喝了點酒,身體發熱就跳下去洗澡了。”

    “水不冷嗎?”

    冷峻眼珠一轉,站起身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你要不要試試?”說著便朝白玉逼了過去。

    白玉剛站起身欲逃,就被冷峻抓住往水邊推去。

    她邊掙扎邊銀鈴般地笑著,她認為冷峻只是鬧著玩,不會真的把她推下去的。誰如冷峻提著她就像提小雞似的,他真想把她扔到水中,這湖邊水並不怎麼深,不會要命。但卻能使冷峻報復然後跑回去穿衣走人。

    到了湖邊,冷峻抓起白玉就要往水下仍,白玉騰身而起,才知道冷峻是玩兒真的,她後悔剛才不該把他激得惱羞成怒,他看到了冷峻得意的笑,突然她朝冷峻懷中撲了過去,抱住他的脖子,兩腿死死地夾在他的腰間。

    年輕人的沖動很多時候都是無意中突然發生的,特別是在異性面前。

    冷峻當時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覺腦中嗡地一下全空了,小腹中徐徐升起一股熱意,氣血急速翻騰起來。

    白玉今天穿著純白色保暖內衣,外披件米白風衣,瀑布般的發絲在粉嫩的頸間散成一片,豐滿玲瓏的乳峰在緊身內衣的襯托下,給人以眩目的暈感,此刻她因剛才的刺激,激動得不停喘息,酥胸更是波動連連。

    冷峻的眼睛正對著那兩座挺拔的乳峰,像鐵般被磁石牢牢地吸住了,他感到喉嚨干澀,手也不知什麼時候攬住了白玉的腰,而且在不停地摩娑著,還有一種往別的地方捉去的欲望。

    白玉也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眼睛也似被冷峻發達強健結實深厚的胸肌吸住了,只覺下體被什麼頂住似的,一陣顫動,然後那只潤滑柔嫩的小手就在他的胸膛上撫摸著。

    兩人都感覺得到彼此的心跳,血液也似燃燒起來了,眼神都迷離起來,翹起的嘴唇漸漸地向攏湊了過去……

    就在兩人嘴唇快要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冷峻忽然被雷擊中似的一顫,他將懷中的白玉往地上一扔,狂吼著跳下過去,再沒露出頭來。

    白玉跌坐在地上惶亂、迷惑,還有點悵然若失,繼而又是無盡的愧疚。

    她呆望著碧清的湖水,眼中噙著淚珠。

    終於,她忍不住了,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蹲在那兒抱著雙臂,嗚嗚地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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