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孤獨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遊戲
    冷峻放開抓住的小手,聞聲望去,忙滿臉堆笑地站起來,「金老師好,你也出來散心吶?」

    金雅如微笑著說:「其實我是來找你們倆談心的,卻見你們在一起玩得這麼高興,你們在玩什麼吶?」

    「找我們倆?」冷峻和陳昕互換了個角色說:「有什麼事兒嗎?」

    金雅如說:「是這樣的,我呢,剛才在辦公樓上見同學們都玩得挺起勁的,唯獨你在那兒曬太陽,陳昕在那兒坐著,便過來看看。」

    「哦?是這樣,謝謝老師關心」冷峻說。

    金雅如笑道:「冷峻剛來不久,可能有些不太適應,應該和大家多接觸接觸,但陳昕呢?我剛帶這個班,時間也不長,也摸不透你的性情。我怎麼老是見你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看著大家玩?」

    陳昕忙說:「沒什麼,可能我性格太內向了,所以……」

    「以前我會這樣認為,但今天你不是和冷峻有說有笑,挺開心的嗎?」金雅如眼中充滿了慈愛。

    「這——」陳昕把眼光膘向冷峻。

    「這說明,我的社交能力強嘛?」冷峻笑著說。

    金雅如微微一笑說:「你呀,就會耍嘴皮,上次不是還告訴我說你很謙虛嗎?怎麼今天就自誇自讚起來了。」

    那語調使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夏蓮,平時他和她耍嘴皮時,就是這種語氣。於是,他就覺一般暖流湧至心頭。

    她轉首又對陳昕說:「我暗訪過你的家境,你爸和你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他們對你都是百般呵護,對你寄托了畢生希望是嗎?」

    陳昕滿臉戚色,咬了咬嘴唇,低頭看著地不言語。

    「你呢,或許因為天生的缺陷,很是自卑,把自己的心靈鎖得緊緊的。我走訪過你以前的小學和中學教師,他們都說你身殘志堅,樂觀向上,你不也曾在中學一年級新生自我介紹時說過,人最重要的是心靈美,雖然身體有些缺陷,但內心的美才是最令人珍惜的,是嗎?」

    陳昕眼窩有些潮濕,她想不到金老師為瞭解她,竟然花那麼多心思,費了那麼多精力,經歷了那麼多周折,連她中學一年級新生自我介紹演說時說的那句話都知道,她忽然有種想撲入老師懷中痛哭一場的慾望。

    「隨著年齡的增長,你發現這個社會變得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美好,你成熟了但也更瞭解了世俗的偏見,你不斷強迫自己,封閉自己,也更加地悲觀厭世,其實你仔細想想又何苦呢?別人說他的,你做你的,何必為那些世欲扁見而影響你的情緒呢?」

    陳昕抬起頭望著金雅如,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語音有些哽咽?「老師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放心好了。」

    「這就對了。」金雅如拍拍她的肩膀說:「每個人都是為自己活著,別人不能左右你,懂嗎?」

    陳昕使勁地點點頭,深情地望著老師和冷峻,說:「謝謝你們,是你們重塑了我的人生觀,是你們使我發現了感覺到了人間的真情。今後我一定會不負你們的期望,做一個有信、樂觀、積極向上的人。」說罷一瘸一拐地向教室走去,她知道再不走淚水就要湧出來了。

    望著陳昕的背景,冷峻不禁又歎道:「好堅強的女孩兒啊。」

    「所以今後你們同學之間更應多多關照,要知道,她需要的是真情,不是同情,懂嗎?」金雅如說。

    「我會的。」冷峻點點頭。

    「哎,對了,冷峻你剛才是怎樣勸解陳昕的?」金雅如笑問。

    「還不是厚著臉皮套近,然後再接再厲,直到讓她笑才算勝利。」

    「想不到,你挺熱心的嘛?」

    「有人說我不熱心嗎?」

    「不,沒人說你壞話。」

    「那就多謝老師誇獎。」冷峻躬身施禮。

    「你呀——」金雅如點了下他的額頭,笑道。「就知道貧。」

    「哎,冷峻,你把我們的衣服放在哪兒了?」思綺忽然喊道。

    冷峻頭也不回地也喊道:「不知道。」

    「你——」思綺氣急敗壞正欲發作,卻見冷峻和班主任坐在那春風滿面,滿面春風地談著,只好壓下火氣,在一堆衣服中慢慢地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便和溫婕走了過來。「怎麼不去和大家一起玩了?」

    「我怕一不小心,萬一又要哪個鼻子踢破了就不好說了。」冷峻說。

    思綺笑著說:「你別小看人家,人家守門的功夫還是挺棒的。」

    冷峻眼珠一轉說:「那我更棒。」

    兩位少女分別在冷峻和金雅如的旁邊坐了下來,思綺坐在冷峻的左邊,不一會兒又有許多人圍了過來。

    「你們不是玩的挺帶勁的嗎?怎麼說不玩就不玩了。」冷峻問。

    「管你什麼事?」思綺知道他在說氣話,拽了下他的衣角。

    冷峻會心一笑。

    「冷峻,想不到你還挺有一套的,我們那麼多班幹部做了她那麼多工作,都解不開她心裡的結,而你三言兩語就和她和睦相處了。」溫婕笑道。

    冷峻說:「那只怪你們平時沒眼光,沒見識,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為什麼我能解除她的警戒?不妨告訴你們,那是因為咱特真誠,發自內心的真誠。所以我只沖人家一笑,別人就感覺到我的真誠啦。」

    「你一笑,我怎麼只覺得奸詐呢?」思綺問。

    「這——,我不想回答。」冷峻說。

    「冷峻,你名中的jun,是哪個jun呀?」一個女孩想起什麼似的問。

    「冷峻的冷,冷峻的峻呀!」冷峻說。

    「什麼意思?」那女孩兒愕然自語說。

    「不懂?唉!」冷峻一歎。

    那女孩兒臉一紅,一聲不吭地盯著地面。

    「就是冷峻的那個峻,這是一個詞語。唉,就是山字旁的那個峻。」冷峻看了她一眼又邊比劃邊說,似乎解釋起來挺費勁。

    「我也以為是英俊的俊呀,想不到是山字旁那個峻。」思綺說。

    冷峻又歎一聲。

    「你老爸為什麼給你起那個名兒呀。」思綺問。

    「那你得去問我爸,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定的。」冷峻丟下這麼一句。

    思綺差點揚拳而捶之。

    「大家都玩累了嗎?」金雅如笑盈盈地問。

    「累了。」眾人齊聲說。

    「那咱們組織個節目,猜謎語,聯句,對對聯類的,大家盡發揮看誰表演的節目精彩,好嗎?」金雅如說,「你們先想想,等會兒都要講。」

    大家應聲後便在一起竊竊私語地商量,唯有冷峻猛地抓住思綺的玉掌,使勁地抽打。他「呵呵」地笑著。思綺的臉都苦得能流出汁兒來。

    「你們在幹什麼?」金雅如問。

    冷峻抬頭說著:「猜謎語呀,誰猜不出就挨揍。我隨便說一個,她就答不上來,這智商啊,得多喝點營養品了。」

    思綺又要發作。

    「嗯,那你就說個謎語讓大家猜,大家說好不好?」

    「好,好。」

    眾人拍手叫手,都將目光投向他,特別是那些女生更像是看猴似的將他從頭看到腳,從左耳看到右耳,都掛著如花的笑容。那種眼神使冷峻忽然想到:把腦袋用麻袋裝起來不知是什麼滋味。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肯定比現在好受。

    「平時吊兒郎當的,怎麼在大家面前忽然變得倒像個大家閨秀似的害羞起來了?」李思綺調笑道。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忽然有幾絲陰陽怪氣的笑聲闖入耳中,使冷峻那清澈得冰寒的眸子中忽然竄起一簇火苗,他「霍」地一下,就要騰身而起。但,背後衣服又被拽了一下似的一緊。

    他猛地一國額前幾綹兒烏絲,眼中有電光般地一閃。一綹黑絲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三字不像三,人字站中間,俯首看日出,年年它在先,請問是什麼字。」冷峻說罷,一屁股又坐了下來。

    「春天的春。」溫婕不假思索地小聲回答。

    「哇,你真棒。」思綺一拳搗向她的肢窩。

    眾人向她投去了欽佩的目光,也有冷峻的。

    「一字九橫六豎,逢人說不識,學生去問老師,他也猜了三日。」

    「晶,亮晶晶的晶。」

    「道士腰裡兩把刀,和尚獨佔一口井,就是平常兩個字,難倒多少讀書人。」

    「平和常。」

    「……」

    場上一下變成了冷峻和溫婕兩人的對擂。他說一句,眾人齊首望他,她答一句,眾人又齊首望她。

    「不行。」思綺忽然叫道:「冷峻,你怎把謎底都含在謎語裡。」

    大家想想也是,冷峻說的謎語,仔細想想也不難,無非加點障眼的迷幼罷了,繞過去就行了。

    「好,那我就說個謎,只讓你猜。」冷峻掃了她一眼說:「聽好了,東南西北路遙遙,八鬼各提一把刀,夫妻二人對面坐,竹裡深處獨婦嚎。」

    這個謎很容易使人聯想成一個淒慘遭故事,在一個十字路口處,一對新婚夫婦深情地望著對方,然而厄運已悄然降臨,八個惡鬼正向他們靠近,他們殺了她的丈夫,將他扔到竹林下,又將她污侮才獰笑著離去。竹林深處只有那個少婦獨在哀嚎。

    它很容易使人聯想成故事,而思綺本就愛幻想,在冷峻滿含深情的吟誦下,她的聯想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她愣在那兒,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冷峻笑了,似不耐煩地說:「快猜謎底是什麼,再提醒點,四個字,一句一字。」

    「啊?!」李思綺發夢方醒,迷惑地望著他說:「你說什麼?」

    「猜謎語呀。」金雅如溫和地笑道。「聯想到故事啦?別走神啊。」

    思綺頰面微紅,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再說一遍好嗎?剛才我沒聽清。」

    大家笑了,冷峻只好又重複一遍。

    「是,是……」她半天「是」不出來。

    剛從一種境界脫離出來,思緒是不可能完全收回的,它還會變得更亂,就算她本可以猜到,此時也稍顯困難了。

    冷峻笑著,那眼中有難以察覺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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