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望著高老頭兒:「你是想證明你是高人還是想告訴我這就是你那絕技?『一刀三蠅』,呵呵,了不起。」
「都一樣,」高老頭兒說:「其實你也看出來了,關鍵在於它的巧勁的拿捏。」
冷峻默認。
「它就是是迷幻刃,60年前聞名江湖的迷幻刃。它所使出的『迷幻刀影』,比你那幻影步法要高明十倍。你仔細瞧瞧它的形體與其它飛刃有什麼不同之處。」高老頭抖落刃上的三隻蒼蠅,將小刀遞到冷峻的眼前。
一把古樸並不怎精巧的小刀,隱隱流動著逼人的寒氣,半尺來長約寸許寬,極薄並沒多大的奇異,還有它微微呈S狀的身形和各邊都開口方式才顯出它的與眾不同之處。
冷峻將目光投向高老頭兒,高老頭兒便講解開了。
「這柄飛刃是由千年寒鐵打造,很是通靈人性。你之前也看過很多各類武俠小說中的那些遇敵則鳴的寶刃,但它卻不是如此情況,它的靈性體現在它能隨人的意志發揮出使用者盡可能想像出的招式,發揮使用者盡可能發揮的盛力。」
「就像剛才你在瞬間竟能整齊地切斷三隻蒼蠅的翅膀。而且讓它們整齊排列起來的情形一樣?」冷峻說。
「對。」高老頭兒目露讚許,「這些都是平常飛刀所難追及的。」
「它就是迷幻刃。而它並不是誕生在中國本土,它是我從一位日本浪人那裡得到的。那時它還不叫迷幻刃,而是一把細長的武士刀,那把刀當時已欽了無數中華武士和平民百姓的血。」
「那時,那個惡貫滿盈的日本浪人正拿著它與另一位日本軍官比賽殺人看誰殺得多,我見那浪人翻手沉刀之間人就成了兩半兒,不禁怒從心來。當時我帶著一把上好的鋼刀,誰知竟被那浪人輕輕一下就削斷了,令我十分吃驚。也使我本來十招就可解決他的功夫,由於他持有那把刀硬是費了一支香的功夫還受了幾處傷,才將其擊斃。」
「我得到那把刀,見它確實是把百年難遇的好鐵,就決心將它提煉的更加純正。我徵求大江南北的能工巧匠才除去它的雜質,才成為現在這般大小的精鐵,又按照我的使用方法和習慣,將其配製成如今形體的飛刀,又經過一些招式的演變練化,才能達到隨心所欲地控制它的地步。」
「那人為何給它起名為迷幻呢?」
「因為它在攻擊目標時不僅能交疊重重的刀影,在發出後仍能突然變換方向,以對方捉摸不透的方位襲擊,而且能折射周圍環境各種事物的色彩,給人以迷幻的絢麗。」
「可惜是死亡的美麗。」冷峻說。
高老頭兒的語音有些飄忽。「對於有些人來說,死亡何嘗不是一種美麗?」
是啊,死亡就代表著解脫,從此以後無論你是喜憂,是美醜,是富窮,是善惡,都將靜靜地化成縷縷青煙,消散於浩瀚宇宙中,最終仍是塵埃。
萬物由塵埃生,最後仍是一抔黃土。
冷峻就常想像死亡的那一瞬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身體僵硬血液冷結,然思維細胞卻是最後死去,直到最後丁點兒的思維死去的剎那,這個過程中人到底會想到什麼呢?
不得其解,又強烈想知道,偶爾恍惚間,他似乎就感覺自己瀕臨死亡……
他不是個悲觀主義者,但他卻有時難禁悲觀——或許已趨向常常難禁悲觀,這種情緒攪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我現在就好像體會那種臨死的感覺。」
冷峻說出這句話時,高老歎息了:「你怎麼也會有這種感慨?」
「有些想法並不是非要符合自己的年齡。」
高老頭兒說:「總之積極的生活態度,才是人們應該的。」
「積極或悲觀最後都是要死,積極,無非善於自欺罷了。」
「你不想痛快地活嗎?」
冷峻無言可對。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也想快樂地過一輩子,沒有任何人想要痛苦一生。
高老頭兒拍拍他的肩膀說:「什麼事還是想開點,被人打敗,確實不是件光彩的事,但也不是件丟人的事,勝敗乃兵家常事,誰敢說自己沒失敗過?不要因此而產生一些消極情緒,有時想的太多會反為其所累。」
冷峻抹了下鼻子說:「別老是老和尚唸經,言歸正傳,你的迷幻刃怎能達到如此通靈的境界?」
「其實,再奇珍的利器也都是由人造就和使用的。人即可造它,也就自可以駕馭它,這迷幻刃的靈性也就在於它的能隨人的意志,改變它的方位、精度和利度,以虛實相溶的幻影,在瞬間完成出手與攻擊的過程使人在稍微慌亂中便已被遏制,更令人驚異的是它難以形容的快準能完成別人幾個動作才能達到的功效。」
「就像剛才你的瞬間可以完成削翅、斬腿、排列這樣的動作。」
「對。」
「繼續講解。」
「迷幻刃可以根據發刀的手法改變其方位;根據發刀的弧度改變其精度;根據發刀的力道改變其利度,總之這柄刃是集天地之靈氣汲萬物之精華,不同稟賦的人,有著不同的造化。制約刃法的因素很多,而且層層相扣,這些以後人傳授給你時再講。」
冷峻盯著他說:「如此珍奇的刃法,你為什麼決定要傳給我呢?難道你不怕我以後性情大變,幹出些違背天理的事?」
高老頭兒神情一下子變得悲涼起來:「如果那樣,也只能算天意,天意如此,我又有何能力。」
「我現在很年輕,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忽然揭開廬山面目傳我絕技,但你也是明白的,我這樣性情的人能保證以後會出現什麼情況呢?你還是再考慮考考吧。」冷峻鄭重地說。
高老頭兒瞧了他半天才說:「這是你以前的風格嗎?」
「那你認為我原來是什麼風格呢?」冷峻反問。
「如果我說你蹶什麼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呢?」高老頭忽眼中含笑。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按你的意願拉出你想要的屎。」冷峻說。
「以後你就聽我的蕭聲為號趕來練習。」
「那我還用不用叩拜求師?」
「你的意思呢?」
「我怕別人以為我吃飯不給錢,罰跪相賠。」
「那就免為其難了。」
「知我者高老也。」冷峻話語終於恢復了以往。
高老便滿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