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孤獨 正文 第三十章 高老頭的秘密
    木葉蕭蕭,星光冷峭。

    寒風除了凍結的死屍血塊外,就是搖搖枯葉,或者突然一兩聲怪響。

    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還有紫黑的血正在流著,結成塊著,都散著令人作嘔的腥味。

    古風臉色似很平靜,卻在細碎地喘息。

    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與疲倦,由那雙鷹似的眼中射出,同時又帶著攝魄的殺氣。蕭中劍已出鞘,刀上的血還在一粒一粒地滴落。

    他不想殺人,卻又不得不殺人。許多是逼他的,也有許多是他找上門逼人家的。逼他的,只有將其殺掉,才能保身,自己逼人家的,只有殺掉對方心裡才覺得痛快,靈魂才有著價值體現的滿足。

    他也不知道何時開始對殺人無動於衷的,他殺了很多人。一開始他很害怕殺人,第一次殺人——應該說參與殺人時,他才18歲,好長一段時間他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渾身濕透。後來被人追殺,不知少次死裡逃生,被迫殺人,漸漸不害怕了。

    為了生計他曾經做過殺手,干的都是黑吃黑的勾當。漸漸地,有商場競爭和官場爭權的活兒找上門來。在幹活過程中,他看到太多的社會黑暗和風光下的卑鄙下流,看到那些平時的囂張跋扈、驕傲自得的社會名流、高官巨商,在死亡面前都是趴在他腳下卑賤乞憐的德性。剛開始那些卑鄙小人眼中的絕望和恐懼讓他心理上有種難言的暢快,漸漸就噁心了,時間一久也麻木了。

    一個穿著極其考究的人,拿著一柄半尺來上的精緻飛刀陰笑著。

    刀無論長短只要有用就是好刀,兵器只要猝不及防發出就是暗器。他的刀短,有時以以它為暗器,有時是兵器。

    夜一片死寂。

    他們已這樣站了好久,眼睛也相互逼視了好久,這種架勢影視作品中常有,事實也確實如此,高手相爭只需幾招,動即有破綻,隨都不願先動,除非已有自信防守完備。

    古風心中充滿了仇恨,恨可以使人達到瘋狂境界也可以使產生匪夷所思的力量。只不過它卻是一種破壞的力。

    殷飛龍眼中有的只是陰沉與傲慢,雖然他並沒有輕視對方,但他的嘴臉卻可以搭配出與他內心完全不同的表情。

    古風的仇恨在膨脹,可以看出他的手已經有些微微顫抖,他眼中的光芒在劇增著,他的眼芒已逼得殷飛龍驚異,一股透氣的寒意,由脊背徐徐升起,這種寒意,使他眼不敢對視,使他的心陡然輕顫。

    正義,永遠可以壓倒邪惡的氣勢?應該是。

    殷飛龍突然身影一抖,又見寒光一閃,影已隨刀撲去。

    古風嘴角浮出冷酷的笑意,如風般自然地提起刀。

    就在兩人快要接觸的時候,殷飛龍手中的飛刀忽然魔法般地變成了成無數刀片,宛如風雨般輕靈卻又不可捉摸地朝古風全身罩去。

    「龍化風雨!」古風驚呼一聲,「你終於練成了?!」

    殷飛龍冷笑著不答。

    古風手中的刀忽然也以誰也想不到的方位刺出,隨隨便便就如全然不懂武術的小兒胡亂一刺,然而在空中隨便一攪,那些如雨般的刀片卻忽然在空中消失了。——全部釘進地裡一尺多深僅看得密密麻麻的裂縫。

    然後古風就看著殷飛龍殘酷地笑著,殷飛龍也看著古風殘酷地笑著。

    「龍化風雨,風雨孤獨。」殷飛龍的酷意更濃,「天規地律!但我還不想你死得這麼快。我要看著你們風雨二人一起死在我的刀下,哈哈……」

    殷飛龍大笑著走遠,狂笑在夜空中迴盪,他的確笑得很開心,以至於走路都有些蹣跚。

    一場本應是艱險至極的決鬥,就這樣迅速地結束了,迅速得讓人來不及吸進下一口氣,更不用說讓人相信這是兩個絕頂高手絕殺。

    古風嘴角的冷笑在殷飛龍身影消失後才換上悲愴痛絕的淒涼的笑,並且在這種笑意中倒了下去,只到那時才可見一條紅的令人憎惡的蟲子沿著他的嘴角向下蠕動著……

    「那古風到底怎樣了?」冷峻忍不住問:「兩敗俱傷?但是,那殷飛龍完全還有能力殺死他,怎麼這麼輕易地就放他走了呢?」

    高老頭說:「他是有能力殺死古風,但他也受傷了,雖然他的傷相對要輕些。他也明白這樣一來,他的傷也會增加,他必須盡快離開,因為這時說不定還有一幫人已經過來。更重要的是,他不僅想要古風的命,還要另外一個人的命。龍化風雨,風雨孤獨,風雨指的是兩個人?

    「什麼?古風還有個師弟?龍,風,雨他們是師兄弟三人?」冷峻奇道。

    「應該是。」高老頭兒說。

    冷峻沉吟了一會,問「是不是殷飛龍根本還沒完全精通那套飛刀絕技?而你剛說的可能另有一幫人過來是不是就是那獨雨?」

    「應該是。」高老頭兒說。

    「關鍵時候就會打馬虎,那古風最後去哪了?」

    「我確實不知道嘛,我只看到後來又有一批人過來,把他接走了。」

    冷峻長吁一口氣,低下頭繼續吃飯。忽然抬起頭問:「你一個糟老頭子怎麼會去那個地方?你怎麼知道那會有決鬥?「

    「我不是為了找你嘛。「高老頭兒笑笑。

    「你又怎麼知道我在那兒?」冷峻問。

    「這——,」高老頭兒盯著冷峻眼光忽然有些怪異,它時而盈盛又時而減弱,且嘴唇也是猶豫不決地忽啟忽閉,眉頭也是忽鎖忽開,他似乎正在決定一件重要的事,這件事似乎關係著他的生命,關係著他一生的榮辱,讓一向堅決果敢的老人竟變得如此猶豫,連手都有些微顫。

    而他並不是個愛為自己著想的人。

    冷峻的直覺很強,他把手放在高老頭兒的手背上:「高老,你不會有病吧?」

    高老頭兒艱澀地擠出一絲笑容說:「不但有病,而且病入膏肓。」

    冷峻的眸子中只有驚異。

    「心病,」他搖搖頭,一聲歎息。

    「能說給我聽聽麼?我是說如果,不勉強的情況下。」

    高老頭兒卻問他:「如果有人想傳你一門絕學,你願學麼?」

    「那還要考慮他的動機,你也知道的,怎能隨便受人於恩惠呢。況且天下哪有那等好事,我沒那個福分。」冷峻笑了笑說。

    高老頭兒仍是一臉認真:「如果我說我是個深藏不透的高人,你相信麼?」他逼視著冷峻的眼睛。

    「還用說麼?你本來就是高人。」

    「那如果我說我想無條件傳你一門絕技你相信麼?」

    冷峻眨了眨眼睛,然後起身鞠了個躬說:「那我能在叫你師父前,先檢驗一下你的真本事麼?」

    高老微微一笑,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當然知道了他的脾性,先禮後兵!對他來說也足可一笑了,他沒說什麼。眼睛瞟向了四周。

    三隻綠頭蒼蠅,正在空中嬉戲,高老頭兒手動了一下,它們反應很敏,卻仍在突如奇來的寒氣中一起整齊地地掉下了來,掉在一柄小刀上,排列得很整齊,就像經過人動手排列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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