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唐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139章 歸朝
    由於太后的一紙鈞令,兩京官員都要前來拜祭,因此劉仁軌的葬禮進行了將近二十天。[閱讀文字版,請上]劉冕和劉俊夫婦已是心身疲憊。終於熬到了出殯的日子,死者入土為安,生者也得已解脫。

    劉仁軌遺言是請奉骨歸鄉,落葉歸根。但朝廷念及劉仁軌的以往功勳,准他陪葬乾陵。於是,在浩浩蕩蕩的官吏隊伍簇擁之下,劉仁軌的靈柩被送到了乾陵陪葬於側旁。

    如此說來,劉仁軌也算是得了善終,而且死後極盡哀榮。高宗一朝的名臣大將能有這等好結局的,並不多。

    葬禮完畢後,劉冕回到長安家中,有點透支的感覺。身子骨本來就有點弱的劉俊,更是大病一場神銷骨立。無奈,劉冕又留在家中伺候了劉俊數日,直到他恢復健康。

    此時聽聞,朝廷的平叛已經進行到了尾聲。李唐的反王們,眾心不齊又疏於軍事,很快就被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和右玉鈐衛大將軍張虔勖打得丟盔棄甲。而且,叛王們倉促間集攢起來的兵力不過零碎的數千人,朝廷卻派出了十餘萬兵馬——簡直就是大炮轟蚊子。正如劉仁軌所預料的,這一場戰爭毫無懸念可言。李室叛王們製造的麻煩,還不如徐敬業在揚州鬧得大。劉冕暗自苦笑,這真是一場鬧劇。那些李唐的貴胄老爺公子們,實在太過天真。他們還以為自己憑著是太宗的子孫就能振臂一揮應者雲集。且料現今天下人心思定,哪裡是那麼容易鼓動的?這些年來他們在地方苟且偷安安享富貴,也很少經歷朝堂之上地政治鬥爭。全然不知朝廷地實力妄圖以卵擊石。簡直是找死!

    劉仁軌之死,給老劉家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劉俊整天悶悶不樂,仍然沉浸於無法抹去的傷痛之中。柳氏天天在一旁撫慰於他,劉俊卻總是不聽勸,越勸還越傷感。到後來柳氏也有些不耐煩了,索性聽之任之不再理睬劉俊。劉冕看在眼裡,暗自對這個女人心生不滿。心忖我家老爺子去了,大靠山沒了。你就對我爹不待見了嗎?

    劉冕和劉俊商議,還是按劉仁軌的遺囑來辦事。首先是推掉朝廷的追諡和封賞,然後封掉長安的豪宅,劉俊夫婦回老家汴州休養。劉仁軌雖然沒有多少積蓄,但這些年來總歸得了一些賞賜。再加上有劉冕這個四品大員罩著。劉俊夫婦到了地方想要營生並不困難。

    父子商議停當。[閱讀文字版,請上]但準備收拾家生趕往洛陽。不料。那柳氏卻不願意了。她也不正面和劉冕說,只是扯著劉俊吵嚷,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京城這等繁華之地,去到鄉間過清苦日子。劉俊反過去苦勸於她,這女人就是不肯鬆口。到後來劉俊終於是生氣了,拿出了難得一見的男人火氣:「你若不去,我便寫你一紙休書。你找個富貴人家改嫁去吧!」

    「好啊。你寫呀、寫呀!」柳氏一聽這話,馬上就大哭大鬧起來。還折騰著要清包袱回娘家。

    劉冕被鬧得不厭其煩。對這個本來就沒多大好感的女間諜更加反感。心忖你就這樣去了倒也安逸,反正也沒給我爹生個一男半女。到時候我爹一個人生活在汴州,我倒放心些。大不了到時候花了錢幫他續絃找幾個女人來陪。柳氏這等用心不正又朝秦暮楚地輕浮貨色,不要也罷!

    且料,柳氏那婦人鬧了半晌見劉俊父子都無動於衷,居然又不鬧了。乖乖的收起眼淚自己又安靜了下來,算是默認了仍是願意跟隨劉俊。劉俊終究是個實誠人,見她回心轉意也就沒再計較。劉冕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俗話說得好,這鞋穿在腳上舒不舒服,只有腳才知道。自己當兒子的,總不至於跳出來給老爹當真。

    一家人將行禮盤纏收拾停當,譴散了大部分的僕役丫鬟,只帶了管家老張和韋團兒,坐上兩輛馬畫往洛陽而去。

    劉冕連辭爵的借口都想好了。一來劉仁軌有遺言,二來父親去世後,劉俊理當在老家丁憂守孝。劉俊未必會理解劉仁軌要他這樣做地深意,但他是個孝子,劉仁軌有令他就必會遵從。這一點劉冕倒是不擔心。

    幾天行程之後,一家人到達洛陽。

    此時地洛陽城,簡直是草木皆兵一片惶惶。其實至從過了潼關之後,就可以感受到這等氣氛。沿途儘是兵馬崗哨查備極嚴。要不是劉冕有著千牛衛中郎將地官牒在身,一路盤查下來費盡周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洛陽。

    洛陽城裡就更不必說了。往來巡哨的兵丁比行人還多。往日大街上總是行人如鯽車水馬龍,現今商旅行人明顯少了五六成,可見兵荒馬亂的一般人都不敢出門了。

    劉冕等人一路順利的到家,都吁了一口氣。韋團兒跳下車後就前後忙開了,張羅府裡的下人給老爺夫人安排住宿飲食。

    劉俊站在劉冕院子裡左右逛看,呵呵的憨笑:「兒子,你還真有本事呵!這宅子,比長安老劉宅還要氣派得多了。一路上來我們也走得很是順利,哪處崗哨也能敢攔咱們。」

    「爹,這不算什麼。」劉冕笑了一笑,陪劉俊夫婦在院子裡散散步子。坐久了車子腿腳都有些麻。

    柳氏顯然很是意外劉冕的家居然這等豪華大氣,驚喜地四下觀望然後道:「老爺,冕兒地確是比你有本事多了。你們老劉家呀,總算是有個出息人了!」

    劉俊聽了只是尷尬的咧嘴,劉冕心中不悅:你這婦人,這是什麼屁話?!

    「老爺,我們就留在洛陽住著,不用去汴州了吧?這裡多好呀!」柳氏對劉俊父子地不悅絲毫不察,興致勃勃的道,「汴州那地方,哪裡比得京城繁華舒適呀!」

    「先父遺言,我必須遵從!」劉俊固執的道,「就去汴州!冕兒在京城經營不易,我們不要給他增添負擔!」

    「有何負擔可添?」柳氏還不依不撓了,急急道,「我們不是還有些積蓄嗎?算來也夠自己花費了。」

    「這、這不是花費的問題!」劉俊有些口倔,一時不知如何跟這婦人辯說了。

    劉冕心中已有些不悅,又不好出聲斥責柳氏,只好對劉俊道:「爹,不必爭吵了。還是等見過太后了再說吧。是去是留,還得她說了算。」

    「哼!」柳氏忿忿的發了一頓脾氣,拂袖而去。

    劉俊長歎道:「這個婦人,初時嫁過來還算本分。不料太公去世後她便露出這等嘴臉。非但不服管教,還貪圖享樂過不了平實日子。早知如此,當日我就不該續她!」

    「爹,別想這麼多了。她出身貴族人家,怕是習慣了奢侈的生活,一時改不過來吧。日子長了也會習慣的。」劉冕也只得如此安慰劉俊。自己心裡也不禁想到,這樣一個不安份的女人留在老實的父親身邊,終究不是什麼令人放心的事情。

    休息了一夜,劉冕便在散朝之後帶著劉俊進宮求見太后。

    武則天在仙居殿召見了劉冕父子。劉俊老實得很,進了皇宮就有些瑟瑟不安,跪在武則天面前也有些惶惶不可終日。待到說話時,更是有些結巴。看得一旁的上官婉兒偷偷竊笑。

    武則天聽完劉俊的話後略作思索,然後道:「劉俊,劉仁軌為大唐夙興夜寐任勞任怨辛苦了數十年,歸天之後得享哀榮是理所當然的。予只是按朝制予以封賞,並無不妥。」

    劉俊惶惶道:「家父臨終反覆叮囑,讓微臣辭去朝廷謚賞,以往賞賜的住宅、封邑也一併歸還朝廷,然後回故里躬耕。微臣……不敢有備。還望太后垂憐容許。」

    「這個劉仁軌,到死也這般倔,還跟朝廷耍起清傲了。」武則天也有點無奈的搖頭笑一笑,「好吧,既然是劉仁軌臨終遺囑,予也只好照允了。劉俊,予就在汴州賜你良田二十頃莊院一座,你歸故里做個田園翁吧!」

    「謝太后!」劉俊歡喜的謝恩。

    「好了,劉俊你且先退下。劉冕你留下來,予另有事情同你講。」武則天發話了。劉俊便拱手退了出去。

    「太后有何訓誡?」劉冕拱手拜問。

    「也沒什麼大事,些許小事跟你聊一聊。」武則天語調平靜的侃侃而談,表現得空前的平易近人,宛如拉家常一般,「劉冕,這幾年來你巔沛流離命運多舛,如今總算是穩定下來了。不料劉仁軌又突然仙逝,肯定給你的打擊不小。你要穩固心志,不要過度悲傷。朝廷正當用人之際,你可要用心做事。」

    「微臣定不負太后所望。」

    「嗯……」武則天意味深長的點頭微笑,「一路辛苦,下去好好歇著吧。休息兩天,便來赴職。予到時候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予你去辦。」

    「是。微臣告退。」劉冕不敢多問應了一聲退出來,心中暗忖:重要的事情?會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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