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唐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140章 殃及池魚
    劉冕退出了仙居殿,便準備回家。反正武則天都讓他再歇兩天了,就犯不著這時候再去千牛衛衛所了,免得又見到武懿宗那只煩人的死老鼠,聽他嘰嘰歪歪。

    劉冕回到大宅,剛走進院子裡韋團兒就驚慌的迎了上來,怯怯的低聲道:「將軍,不好了!老爺夫人吵得可厲害了,我們這些下人都不敢上去招架!」

    「吵架?」劉冕眉頭一皺,快步朝主宅走去。方才走到門邊還沒踏腳進去,就聽到裡面柳氏扯潑的大叫道:「你寫、你寫呀!你即刻就寫下休書!你這沒用的廢物,放著在手的榮花富貴也不享,要去鄉下當什麼田園翁!我告訴你,我……老娘這輩子沒吃過苦,沒穿過粗布衣嘗過粗茶淡飯。你要老娘跟著你去鄉下受苦,你就省省吧!你休了我,自己找願意陪你過日子的人去!」

    一向溫文敦厚的劉俊也氣煞了,情緒激動得聲音就變了調兒:「你、你這刁婦!惡婦!我現在就休了你,你給我滾!你這等不安份的婦人,留在我劉家也終是個隱患,我要你何用?你滾吧!你去另尋別家找個好人家改嫁了。我老劉家從今日起與你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我呸,老娘還不希罕了,你這廢物!」柳氏空前的囂張起來,宛如張牙舞爪的妖怪大聲叫嚷道,「你也就配跟著老爺子吃吃白食。老爺子一死,你又跟著兒子吃白良。你幾時有過絲毫半點的用處?如今賜你個國公爺當你也不敢享受這等榮華富貴,我跟著你注定一輩子吃苦。老娘想通了,老娘不伺候了!」

    劉冕聽到這裡怒從心中起。一腳踏進屋裡雷霆一喝:「吵什麼!」

    柳氏正背對著劉冕跳腳大罵。突然聽到這一聲暴喝頓時嚇得渾身發抖,驚懼的轉過身來一臉餘怒未消的本待繼續大罵。但一迎到劉冕殺氣噴薄地眼神立馬就蔫了,乾嚥了一口唾沫閃到一邊,不敢再吱聲。

    劉冕眼神如刀地看了柳氏半晌,走到劉俊身邊幫他撫了撫背,輕聲道:「爹,別動怒,傷了身子不值。」

    劉俊見兒子回來了。也不好再公然吵鬧害怕丟人現眼,只得悶悶的長吁了幾口氣道:「這個婦人,我定要休了他。冕兒,為父明天就離開洛陽去汴州老家。太后隆恩還賞下了田頃莊院,又有老張與我同去料理。我在那裡定能生活無憂。你不必有任何牽掛。這個婦人。從此與我家無干!」

    「哼!」柳氏又來火氣了,正要發怒叫囂,劉冕冷眼一瞪,她馬上低著嗓門兒嘟嚷道,「無干便無干,休書拿來!」

    劉俊今天也拿出了一點男人氣概了,將手一揮道:「冕兒。筆墨伺候。」

    劉冕看了柳氏一眼對劉俊道:「爹。她是太后賜的婚,名媒正娶來的正房妻室。不可輕易休之。你可要問清楚,她是否心甘情願。」

    「我有何不情願的?就是太后問起,我亦如此說。」柳氏還真是王八吃稱鉈鐵了心了。反正她是不想跟著劉俊去汴州當什麼土地主婆兒。

    「罷罷罷,縱然是太后要怪責,為父也一力承擔了。這等婦人斷然不能留在咱們老劉家!」劉俊一撫袖就朝書房走去。操起筆墨來寫下一紙休書朝柳氏面前一扔:「你走吧,嫁個好人家享富貴去!」

    柳氏拿起休書,毫無留戀的冷笑一聲:「那便告辭了,劉老爺、劉公子。你們父子今日如此薄情待我,我是不會忘記的。哼!」說罷,提著一個包袱揚長而去。

    劉冕眉頭一皺不禁有點忿然。劉俊也連歎數聲道:「想不到啊,她居然是這等人。哎,為父真是瞎了眼了,還以為她是個淑良之輩。想不到卻是個輕浮虛華又薄情狠心的女子!」

    「她這興許是氣話,爹不必在意。」劉冕雖是如此勸說劉俊,心中卻暗自多了個心眼。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柳氏這個女人刻薄刁毒,而且曾經是太后安排在我老劉家地臥底,今後可要提防著點兒。好在她不會再和劉俊在一起了,至少不會再害了他。若是想害我,恐怕還沒那麼容易。那樣的淘天巨浪我都活過來了,你這小小妖婦還能使什麼手段讓我翻船?

    如此鬧了一回,劉俊被氣了個夠嗆,當日晚飯都沒有吃,一個人躲在房裡生了半天的悶氣。劉冕去喚請,劉俊只推說自己睡了不肯出來。直到第二天,他方才出來見人,可見神形俱疲很是憔悴。吃過早飯,他就執意現在要走,劉冕留他不住,只好替他收拾好了行禮車輛,讓老劉家的管家老張陪著他,一起離了洛陽往汴州而去。

    從劉仁軌去世到今天,劉冕也快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著實累得夠嗆。送走劉俊後,劉冕把自己關在二樓臥房裡,蒙頭蒙腦睡了個大半日,精神頭這才好了起來,感覺渾身上下都有了勁兒。

    連日來心緒也有些紛亂,發生地事情太多。李家皇室叛亂,劉仁軌過世,芙玉神秘騷擾,薛懷義插科打諢,葬禮時出現地形形色色地面孔……許多的事情堆積在劉冕心頭,都還沒來得及消化和處理。

    這兩日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閒,劉冕便吩咐韋團兒一律不見客,然後自己來到了三樓琴室裡,好好的靜一靜。那尊古琴仍然靜靜的躺在那裡,揭去蓋在表面的絲布,一塵不染古色古香。劉冕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芙玉那個女人。這樣一個身單力薄的女人,遊走在商旅與官宦貴族之間游刃有餘,不得不說她有幾分本事。可是,她究竟有著什麼樣地深層心機和目地呢?這世上。沒有人會做沒有目的地事情。

    劉冕思索半天。仍是有些想不透。聯想地上官婉兒的話,只是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敬而遠之或者多提防點的好。這面琴,什麼時候想個辦法送回去。上官婉兒那裡,跟她說清楚料也無妨。

    昨天離開仙居殿時,武則天說有事情要交給劉冕辦,也讓他留了個心眼。他不時在想,眼下這當口風緊浪急。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我劉冕來辦呢?

    兩天的時間,劉冕閉門謝客留在家裡休身養性,著實落了個清淨。第三日清早,照例來到衛所報到當值。千牛衛的將軍們,在劉仁軌的葬禮期間都去弔唁了。馬敬臣等人見了劉冕歸來。也甚是歡喜。武懿宗雖然仍有些陰陽怪氣對劉冕不待見。明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給劉冕看。但也都無從發揮。

    離開月餘後再回來,一切倒也無恙。

    早朝照例在含元殿舉行。劉冕消失月餘後再度出現在金鑾殿前,多少引來一些注意力。不過,眾人的心神更多地是投在了朝政之上。因為今日早朝商議的事情,比較重大——關於越王李貞等人的叛亂。

    原來,朝廷的平叛大軍已經快要平定叛亂了。最先動手的李貞之子李沖,孤軍奮戰早已被消滅。其他親王則是前怕狼後怕虎。或者配合不及或者想著坐享其成。總之就是不齊心,導致這一場叛亂雷聲大雨點小。兒子李沖失敗後。剛剛召募到五千兵丁起事地李貞就撞邪了。他居然請來和尚道士做法,加持在士兵地身上幻想能夠戰無不勝。那些符水法術當然屁用也沒有,李貞地軍隊在朝廷平叛大軍同前簡直不堪一擊,很快敗亡。李貞在敗亡之前帶著全家老小一同自殺,落了個家破人亡的境地。

    李貞一敗,其他蠢蠢欲動的親王們更加膽戰心驚不敢亂來了。他們就像嚇破了膽兒的兔子,窩在牆角等著朝廷的人馬將他們一窩窩的全給端了出來。

    韓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軌、魯王李靈夔等數家同謀的親王,全部舉家被拘,如今正走在被押往神都地路上。

    朝堂之上,武則天多少有點意氣風發地味道。她侃侃道:「元嘉等輩,不思報效祖宗,妄圖以卵擊石與朝廷作對,如今一朝敗亡,我看他們如何面對列祖列宗。諸位愛卿,待元嘉等人押到,我會著令有司嚴查反叛一事。今日朝會到此結束,退朝吧!」

    文武百官靜默無語的退出,無一人敢多言。這麼多親王都落馬了,還有哪個朝臣敢妄自多言呢?

    劉冕和明照例將武則天護送回到了仙居殿。然後不出所料,上官婉兒出來叫劉冕留了下來,說是太后有事找。四下耳目眾多,上官婉兒也沒有多言,帶著劉冕進了御書房。

    武則天摒退了左右地宦官宮女,房中只剩下她和劉冕、上官婉兒三人。

    「劉冕,予今日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交由你辦。」武則天凝神看著劉冕,表情有些嚴肅,「這件事情,交予其他的人辦都不大合適,予也不太放心。因此,只好找到你。」

    「太后有何吩咐,不妨直言。」劉冕疑惑的問道。

    「勿急,聽予說來。」武則天不急不忙的道,「韓王李元嘉等策動反叛,罪惡淘天,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日前朝廷準備委派軍將前去征討的時候,有人舉薦你這員猛將去打先鋒。可是予一口就回絕了。你可知予所為何故?」

    「太后用意深不可測,微臣愚昧無法揣度。」劉冕回道。

    武則天笑了一笑道:「你這小廝,莫要在予面前再裝傻了。如此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

    「這……」劉冕作尷尬狀笑了一笑,模稜兩可的回道:「是……」

    武則天笑言道:「你與李賢的交情和關係,天下皆知。不管你現在立場如何,許多人只把你當作了他的心腹。如今再派你去攻打李家之人,不是置你於不仁不義背主忘恩之地嗎?予出於保護你的目的,才沒有派你出戰。劉冕,予這番良苦用心。你定然能夠體會。」

    「謝太后體察微臣苦衷!」劉冕拱手拜謝。心中暗道這個女人地確心機頗深思慮周全。她這是在對我極盡收買拉攏了……

    「我要交給你辦地事情,也與叛亂一案有關。」武則天的表情恢復了嚴肅,平聲道,「這一次的叛亂中,韓王之子李沖打的頭陣。他率先組織起五千人馬奔東都而來,居然還打到了武水縣,氣焰一度十分的囂張。好在丘神驍勇擅戰,很快將其撲滅剿殺。這才沒有釀成更大的禍患。」

    劉冕拱手靜聽並不答話,心中暗自好笑:丘神真的驍勇擅戰嗎?他帶著十萬人馬打李沖五千人,每人放個屁都能把李衝他們衝到撒哈拉沙漠去。

    武則天打了一通邊鼓,漸漸將話引到了核心:「李沖肖小等輩本不足為慮。然,他能在短短數日之內集結起五千兵馬攻城掠地。著實令予有些吃驚。於是。在剿滅李沖之後予派人前去調查。發現東菀郡公李融、濟州刺史薛覬與他兄弟薛緒等人,都曾力助李沖募兵籌糧皆同謀叛。」說到這裡,武則天的臉上浮現出些許地怒容和殺機:「而薛覬和薛緒,便是駙馬都尉薛紹的兄弟!」

    劉冕心頭恍然一怔:薛紹!怪不得前些日子見到太平公主和薛紹,發現他們各自神色憂鬱。原來,薛紹的兄弟們也捲入了這一場叛亂的風雲之中!

    武則天的話語變得凌厲起來,冷哼了一聲道:「更為可惡地是。有人檢舉薛紹也參預同謀!」

    劉冕面色沉寂並不發話。心中卻刮起了驚濤駭浪:看來,一向心狠手辣地武則天。是準備向自己地女婿動手了……要是薛紹當真參預到謀反中來,武則天定然饒他不得。哪怕他是太平公主的夫婿也不行。自從徐敬業叛亂之後,武則天對於反對、背叛自己的人異常果決和絕情,絕對沒有寬恕的理由。唯一的特例——裴炎,也被轟出了朝堂、趕到了幾千里外的極苦之地崖州(今海南島)當芝麻官,這輩子恐怕也回不來了。這恐怕比殺了他還要殘忍。雖然太平公主是武則天最愛的女兒,可是武則天這個女人在政治立場上歷來就態度非常地鮮明——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自己地親身兒女況且能下得了手,何況一個女婿?!

    「想來,先帝與予都待他薛家不薄,甚至將最愛的公主下嫁給了他們薛家。」武則天面帶怒意地沉聲道,「薛紹兄弟不思報恩還密謀造反,真是罪不容誅——劉冕,予交給你的任務,就是將薛紹拿來下獄,並將太平公主從長安公主府裡,請到洛陽太初宮來!」

    「這……」劉冕的心頭頓時揪緊,拜下軍禮來沉聲道,「太后明鑒……公主恩榮無限,微臣去拿她與駙馬,恐怕……」

    「正因如此,我才將此交由你去辦。」武則天意味深長的道,「太平從小有些嬌慣,見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使橫。換作是一般的俗吏前去,予怕他還沒進太平的門就被亂刀砍死了;換作是魯莽之輩前去,又怕鬧出太大動靜惹來更大風波。劉冕,你是予的心腹侍將。你帶皇家衛率千牛衛去請太平公主,她面子上也過得去,也不好公然發怒與千牛衛對抗。而且,予知道你與太公略有交情,最重要的是你懂得機巧圓滑處事得當。因此,此事非你莫屬。」

    「微臣……領旨……」劉冕應了下來,心裡一陣打鼓。略微抬眼看了一下上官婉兒,只見她也是眉頭輕皺露出憂急之色。

    武則天的表情也不輕鬆:「放心去吧。你奉旨辦事,太平縱然不悅也不會牽怒於你……還有,此事盡量低調、隱晦,不宜過於張揚。你可知曉?」

    「微臣知曉。」劉冕拱手應了一聲,心中想道看來武則天雖然有意拿辦薛紹,卻沒有想過將太平公主怎麼樣。而且,自己的親女婿都公然反叛自己了,武則天自己臉上也多少有點無光。此事涉及太后、太平公主和薛紹,想要低調都很難哪……棘手!

    「還有一事。」武則天說道,「我聽聞武懿宗和武承嗣對你曾有刁難,但那只是以往的誤會。予會抽個時間跟他們說道的。你不必往心裡去。今後。爾等都是予與皇帝的股肱之臣,當齊心合力為朝廷辦事、為國家分憂。不可因為一點私人小事而影響朝廷大局。你是否明白?」

    「是,微臣牢記太后教誨。」劉冕依舊拱手應過。心想你不讓武承嗣和武懿宗為難我了,他們就不為難我了嗎?道不同,不相為謀。根本立場地差異帶來地矛盾是無法調和的。至少武家的侄子們,會鐵了心以為我是李家的堅決擁護者。

    「嗯,希望你能領會予的用意。」武則天轉眼看了一眼上官婉兒說道,「婉兒。下一紙制書,讓劉冕到千牛衛所點起一百御前千牛衛衛士,即刻動身前去公幹。劉冕所到之處任何人不得過問,臨機專斷便宜行事。」

    末了武則天又對劉冕叮囑道:「劉冕,太平一事。你定要妥善處理。出不得差池。她若發起烈來強力反抗。你可將其強行拿下帶到洛陽來。至於薛紹,他若膽敢有何不良舉動……你可將其就地格決!」

    「是!」劉冕拱手而應,心頭大震。看來,這回武則天真是動了狠心了。居然說出要將薛紹就地格決的話來……蒼天,我無論如何是不會這麼做的,要不然這輩子都要活在太平公主的追殺之中,遲早完蛋。如何辦理這件事情。還要多作思量來個智取。魯莽不得呀……

    上官婉兒立刻動筆書寫制書了。她雖然一直保持著平靜,可劉冕從她微微發抖地筆尖和眼角流露的餘光中看出。她的心情已是非常的緊張和擔憂。一份制書須臾而畢,武則天拿過來看了一眼點點頭,讓上官婉兒交給了劉冕。

    「好了,你且退下辦事去吧。」武則天自己也輕歎了一聲,再道:「劉冕,此事不可張揚,你須守口如瓶。」

    「是,微臣謹記。」劉冕拱手而拜,緩步朝後退出了御書房。直到掩上書房的房門,劉冕仍然感覺自己地心在一陣撲撲地跳。旁邊幾名千牛衛衛士有點狐疑地看向劉冕手中金白色的懿旨,劉冕正好心中有氣沒地方撒,對他們一瞪眼低喝道:「目不斜視,站直了!」

    那幾個衛士齊刷刷的一愣,個個站得標不敢再看劉冕。劉冕這才大踏步的離開了仙居殿,往千牛衛衛所而來。武懿宗不在,省去了許多的麻煩。劉冕向長史閻老頭兒出示了聖旨,順利點起了一百名千牛衛士兵,在衛所裡集結起來。這時,劉冕也小小的動用了一下直權,將自己的好兄弟祝騰也一併清點了進來。

    劉冕在一百名兵丁面前踱著步子審視了他們一眼,開腔說道:「本將奉太后懿旨出去辦差,眾位兄弟都記清了:這一次我們要辦地事情很重要,也很絕密。你們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哪怕是你們最親地父親妻兒也不可以。否則,後果就會很慘。你們聽明白了嗎?」

    「明白!」

    「很好。每人都上馬匹,即刻出發。」劉冕沒有告訴他們此行的目地,甚至在出城之後才告訴他們,方向是——長安。

    一路上劉冕就在反覆的思索,此行前去,該如何與太平公主交涉?本來,這件事情太過重大,薛紹捲進了謀反案中,太后鐵了心要辦他,任誰也無法阻止。可是劉冕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讓太平公主對自己生出怒怨來。

    這一行,既要辦成差事,又要不得罪太平公主……這不就是火中取栗麼?怪只怪薛家的人太不懂事,沒事跟著李沖瞎搗什麼蛋。還謀反呢,真是活膩了。如今殃及池魚,連太平公主夫婦都要遭殃!

    劉冕的眼前,不禁浮現出太平公主和薛紹的樣子。一個高貴雍榮,一個帥氣風雅,確實是絕配。在他的印象中(或者說是看多了電影電視的影響)一直以為,太平公主是個喜好權勢利慾薰心的女人。可直到如今,卻發現她雖然聰明也懂得權謀,卻只想與薛紹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享受彼此的愛情。

    如今這一場變故,會給她帶來什麼?劉冕一時無法去想像。雖然早在他與劉仁軌的談話中就預見到了,太平公主始終難得太平,她注定了要捲進現今的政治風暴中來。只不過對歷史一知半解的劉冕,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平公主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被這場風暴所襲捲。

    原本最安全、最有恃無恐的太平公主,如今卻成了最危險的人。她想要保住薛紹,幾乎已是不可能。武則天若不是下了狠心,已怎會去拿他?既然拿了,就沒有再放的道理——那絕對不是武則天的辦事風格!

    雖然這幾年來,劉冕與太平公主相處甚少,但多少也把她當成了半個朋友。至少當初自己蒙難時,她也曾伸出過援手。而且,這個女人現在根本就沒有對誰構成威脅、沒有捲進任何的紛爭中來,簡直可以說是人畜無害。劉冕如今這樣身不由己的要去拿她,心裡總感覺有道檻邁不過去一樣。

    一百名千牛衛兵將,在洛陽通往長安的官場上馳騁,暢通無阻。一路上大小的卡哨都不敢盤查,大多都是見到千牛衛跑來遠遠的就打開了關卡放行。

    這次帶來的這些衛士,劉冕大多不太熟悉,他們也沒敢發問。就連祝騰也沒吱聲來問,都跟著劉冕一起悶著聲趕路。他們當中,有大半的人都在猜想,這回出去辦事,指不定又會有哪個大臣巨宦要倒霉。夠格動用千牛衛去拿的,肯定不是泛泛之罪,少說也是四品以上的大員。

    劉冕卻在心中暗自苦笑,你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現在要去拿的,是最受恩寵的大唐第一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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