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 手打VIp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惡戰鬼煞
    元越澤雖心感奇怪此女為何會在這裡,但手上不停,以真氣探察她體內的狀況。

    淳於薇中了一種極詭異的邪法,與種魔大法的「囚神術」走的是同一路子,但高明許多,以他的本事,若不動奇力,都無法解開此術。

    元越澤當然不會釋放奇力,否則要數日才可恢復,會耽誤行程。

    單如茵虛弱地伏在元越澤懷裡,淳於薇清醒過來,美眸好奇地環顧眾人。

    覺到有元越澤及跋鋒寒這兩個教她永生難忘的英雄人物也在,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又黯淡下來,聲音嘶啞地以不太地道的漢語道:「多謝救命之恩。」

    除了蕭琲母女依舊在敘舊外區,其他幾女都過來了,眾人團坐,將淳於薇圍在中間。或許昏迷了許久,她渾身無力軟弱,骨子裡的野性與外表的柔弱兩種相反的氣質混合而成一種特別吸引人的魅力。

    元越澤一個失神,就聽跋鋒寒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單琬晶見她蒼白的臉上浮起兩朵紅雲,立即閃身過去扶起她,真氣暗渡,道:「妹子勿要怪我們無禮,連休息時間都不給你。」

    淳於薇呆望她美過天仙的清麗臉龐半晌,才搖頭道:「你們有大恩於我,突厥人絕不欠人恩情。」頓了頓,彷彿回憶似的道:「突厥內有一存在多年的神秘邪教,聽家師說幾十年前開始,此教換了新的主話人,開始不斷暗中派手下潛入高層,影響大汗的決斷力,其野心不用想也可知曉。經過家師與大汗一番周密計劃,決定以雷霆之勢掃平此教。過程我就不說了,春節前時,此教位於都斤山上的總壇被被金狼軍一夜踏平,他們的手下大都殉教而死,有一些早潛入汗庭的人則是投降。」

    說到這裡,她停下了,美眸射出痛恨與恐懼混合的神色,呼吸劇烈起來。

    眾人都是安靜地盯著她的俏臉。

    幾息後,緩緩平復下來,繼續道:「後根據投降的人招供,家師親自出手,找到其教主藏身之處,在大汗前將其重創,那教主並不簡單,最終重傷逃掉,家師因要奉命前往中原,就著我與二師兄帶北塞十八驃騎一同出來找尋那教主的下落。」

    元越澤幾人聽得入神,立刻知道她口中的「教主」必是紅衣法後無疑。

    跋鋒寒見淳於薇說起那教主事,臉上神色開始變得極為古怪和複雜,連他都看不懂,心念電轉間,問道:「畢玄是否認為以你們這些人的力量,可以殺死那受傷的教主?」

    淳於薇神色更加古怪,垂頭沒有答他。

    素素在一旁開導她幾句,淳於薇才又仰起俏臉,呆望跋鋒寒半晌,苦笑道:「師傅好狠心,唉!可憐二師兄等人白白送了性命。」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拓拔玉一行人早死了,淳於薇是惟一生還的一個。聞言不禁面面相覷,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說出這樣摸稜兩可的話。

    良久,淳於薇復又歎息道:「等到師傅決戰那教主時,我們才覺原來她是我和二師兄認識了十多年的知交好友,二師兄對她頗有好感,情急下被大汗覺要異樣。當初師傅派我們出來時,他曾在船上對我說此行九死一生,要我半路離去,我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現在都明白啦!」

    眾人恍然,淳於薇雖性格天真,卻不愚蠢,種種蛛絲馬跡聯合起來,她已猜出畢玄必須表明自己與法後並無關係,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出拓拔玉等人緝拿法後,無論什麼樣的結果,都不影響畢玄在頡利面前的尊崇地位。拓拔玉跟隨他多年,當然也能推測出其幾分心意,所以才有勸淳於薇離開的話語,只是淳於薇視他為兄長,怎會輕易離去。

    元越澤沉聲道:「姑娘一行人遇到了法後?拓拔兄與十八驃騎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淳於薇冷哼道:「不是他還能有誰!跑到東北來興風作浪,盜人胎盤,妄圖以邪法恢復功力,好報復師傅與大汗!」

    元越澤幾人心中大訝,素素立刻問道:「妹子說的是鬼煞,我與他交過手,可以肯定他不是女人。」

    面對素素及眾人的疑惑神色,淳於薇肯定地道:「我從小與她相識,只一個簡單眼神和與師傅異常相似的灼熱真氣就可以肯定鬼煞就是她,但她為何突然變成個又瘦又老的男人,我也不明白。當日我們一行人在室韋黑山頭附近的粗魯海圖碼頭上岸,當晚休息時就遇到他的偷襲,十八驃騎犧牲了三人,後來我們追至百里外的望建縣,他又趁我們休息時突襲,將師兄等人全部殺死,擒住了我。」

    元越澤垂頭深思,許久才得出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那法後本就是陰陽人,根本不是個真正的女性。這答案並非胡謅,因他想起當日雲芝被擄的遭遇。

    跋鋒寒又問道:「那他為何沒有殺你?」

    淳於薇爽快答道:「因為他不捨得,又說他從不殺女人,大家姐妹一場,不會輕易殺掉我,我的體質可結出聖胎,令他不但可恢復從前修為,更可能大勝從前,隨後使我失去知覺,醒來就在這裡了。」

    眾人聞言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更知淳於薇為何如此肯定鬼煞就是法後的真正原因,元越澤心道難道是因為他從不殺女人,才有雲芝能保住小命的事?他乃花叢老手,一眼就看出淳於薇依舊是處子之身,法後把她藏起,馬吉等人應該是在機緣巧合下遇到她的,而那法後想來該是尋找合適的「播種人」去了。

    素素眼珠一轉,嬌笑道:「那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如何?」

    眾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淳於薇略微一愕,美眸盯上元越澤,射出信任的神色。

    元越澤對她微笑頜,說不出的瀟灑俊逸。

    第二天,元越澤與跋鋒寒出得帳篷,一路北行,往室韋方向奔去。燕原集的人對這種情況見慣不慣,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熱鬧,滿地屍體被打掃乾淨,只留那個隱隱散死氣的主帳篷,無人敢靠近。

    夜空上明月斜掛,照得草原迷濛美,晚風徐起,夜涼如水。週遭一片寂靜,氣氛詭異已極。

    十三天過去了,燕原集的集會早散了,空曠如野的平地上只餘一座孤零零獨豎平原的營帳。長風吹來,門前布簾飄飛,在這格外幽深的黑色裡,予人一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感覺,倍顯蕭索陰森。遠方狼嗥聲傳來,似在提醒他們表面看似寧靜和平的美麗大草原,實是危機暗伏。

    元越澤與跋鋒寒藏身那帳篷後近百丈外的一處天然小山丘後,凝神望著前方。

    守了這麼多天,二人也感厭煩,於是開始聚聲成線閒聊。

    元越澤道:「小俊怎麼還沒回來?」

    跋鋒寒答道:「馬吉被嚇破膽子,在草原上若一心趕路,一日一夜足可奔出六、七百里,小俊腳力不夠,往返花的時間自然要長一些。是了,你的功力恢復地怎麼樣?」

    元越澤歎道:「連三成都不到。」

    現在已是三月初,祝玉妍還沒有趕來,他雖對自己的恢復度很不滿意,卻也很無奈。

    跋鋒寒也歎道:「要是真可在此地解決鬼煞,元兄就沒機會到室韋走一遭了。」

    元越澤道:「我只知道室韋位於黑水上游,佔據的是出海的黑水下游,黑水乃塞外第一大江。室韋源於東北九夷的封稀氏,又名豕韋,是以養豬為生的一個氏族,下有五大部、數十小部,語言與契丹同。」

    跋鋒寒點頭道:「五部就是室韋、大室韋、北室韋、南室韋和蒙兀室韋,其中最有名的當屬蒙兀室韋,大草原的氏族均稱他們為蒙人,據說是是缽室韋的分支,缽室韋的先民是西周前的彭或的分支。此族在室韋人中勇力最著,他們每年舉辦的摔跤節和賽馬節。吸引很多人去參加。這一族高手輩出。其中別勒古納台和不古納台兩個兄弟,稱雄准額爾古納河。據聞從未遇過能在他們手底走上十合之將,他們都是小弟心儀的人,希望有朝一日不會令我失望。」

    元越澤皺眉道:「鬼煞跑到室韋做亂,別勒古納台竟沒能阻止住他。」

    跋鋒寒失笑道:「室韋地域極廣,只看鬼煞把淳於薇藏好,當知此人特別注意隱匿行蹤,且他本事不俗,連拓拔玉和善於聯擊的十八膘騎都死在他手上,恐怕別勒古納台兄弟也很難幹掉他。」

    元越澤微微點頭,心忖必須要生擒住鬼煞,好從他口中問出蕭戈的下落。

    提起大草原,跋鋒寒來了興趣,又道:「大草原地勢高而平坦,地域廣闊,區內有以千計的大小湖泊,東起興安嶺,西至阿爾泰山,南抵陰山山脈,北達貝加爾湖和葉尼水河、額爾齊斯河上游一帶。東西較長,過三千里,南北二干多里,就算以跑得最快的駿馬,日行百里的高,而全不歇息的趕路,且無任何障礙阻隔,沒有一個月時間,休想橫渡這大草原。從肯持山至興安嶺,從斡難河到怯綠連河、陰山山脈的廣大地域,是由起伏不大的丘陵、平原、沙漠和山地組成。黃沙浩蕩的戈壁沙漠位於大草原南半部和西部地區,嚴重缺水,成為這片平原最令人望而生畏的不毛之地,氣候更是變化劇烈,春季多風,夏季北部多雨,南部乾旱炎熱。」

    元越澤點頭道:「在這自然風光獨特的遼闊區域,最珍貴的東西一是草,二是水,乃生存的基本條件,缺一不可。每當一地的水、草耗盡,就是轉移草場,以解決飼養牲畜的問題,形成水草而居的遊牧生活。」

    跋鋒寒接著道:「牲畜是生計,水草是基本條件,在大草原上的民族,是環繞這兩要素展開你爭我奪的爭霸戰。從匈奴開始,鮮卑、柔然和今天的突厥,此興彼繼地成為大草原的霸主,有些民族被兼併,與兼併者融合為一,有的則避難遠方,其變化之快,恐怕是元兄難以想像的。」

    元越澤暗暗點頭:在這情勢下,能存在的民族無不悍勇成風,祟尚武力,以保障水草牲畜,故高手輩出,能人無數。畢玄,跋鋒寒就是最好的例子。

    跋鋒寒的聲音繼續響起道:「大草原最富饒的呼倫貝爾牧場,位於闊連海和捕魚兒海兩大湖泊間,現時是頡利的根據地,那裡就相當於你們漢人的皇宮,如若有人能成功侵佔此區,他將取頡利而代之,成為草原新一代的霸主領袖。」

    元越澤轉換話題道:「杜興對我說過,鬼煞很有可能與伏難陀關係不淺,跋兄如何看待此事?」

    跋鋒寒搖頭道:「我暫時推測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不過任誰都可想到他們最多只是狼狽為奸,互相利用吧!」

    驀地,二人身軀一震,停止對話,齊齊望向東北方。

    他二人都是不世出的年輕高手,對話同時分心注意週遭形勢的變化,幾百丈外隱約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立刻將二人吸引過去。

    跋鋒寒功聚雙目,道:「來人只得兩人,腳步不穩,若是窮途末路的鬼煞就再好不過。」

    元越澤神色一凜,沉聲道:「來者最少也有三人。」

    跋鋒寒愕然道:「我聽出是一人腳步聲,兩人呼吸聲,一人急促,一人時斷時續,可能將死之人,被人背著,元兄如何知道還有第三人。」

    元越澤沒有答他,示意他繼續望過去。

    眨眼間,兩道人影出現在二人視線內,前方一人身材矮小,背上背著一個大漢,後方幾十丈外另有一壯漢在奮起追擊。

    跋鋒寒瞳孔一縮,那身材矮小的人健步如飛,好似在草地上滑翔一樣,渾身更是不帶半分氣勢,這份修為已臻化境,難怪可逃出跋鋒寒的耳朵。後方壯漢也是實力不俗,但他此刻已近強弩之末,呼吸紊亂,腳步凌亂,與那矮小的人差距有如天壤雲泥。

    眨眼間,二人已來到營帳前十幾丈處,那身材矮小者突然停子,旋風般轉了過去,以背對著元越澤二人方向。

    二人互相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都明白那矮小者十有八九就是鬼煞。元越澤心生詫異,他從前見過法後一面,怎麼看都是個純正女人,若沒有淳於薇的提點,他肯定認不出眼前這人與法後是同一人,更遑論只是有耳聞的素素。

    那追來的壯漢疲累至極,立即也停了下來,二人遙遙相對。

    一個氣喘如牛,一個氣定神閒,不用動手,高下已判。

    元越澤二人再次對視,均隱約明白到那矮小身影肩上的大漢一定就是被選中的「播種人」,而那追來的人自然該是其親朋好友。

    那矮小人開口了,只聽他陰惻惻地以突厥話道:「要我解決掉你,還是閣下自己了斷?」

    他聲音尖細低沉,卻予人一種直透壯麗星空,震得山野草原的古怪感覺。

    那壯漢氣息稍微平復,同樣以突厥話恨聲道:「鬼煞,你無緣無故抓我大哥,又重創見義勇為的任兄弟,我不古納台就算修為不如你,也絕不會低頭!」

    元越澤二人愕然,不用說,眼前二人身份已經明瞭,鬼煞肩上的人該就是別勒古納台,追來的是其親弟不古納台。更令二人驚訝的是,不古納台提到的「任兄弟」很可能就是任俊,或許是任俊半路遇到此事,才插手被鬼煞重創。

    元越澤心境波瀾不驚,不古納台的話表示出任俊只是重傷,並沒死去。雖是如此,他對鬼煞的恨意已提升到一個新的階段。

    二人仔細望向氣息平穩下來的不古納台,只見他身材不高,壯如鐵塔,寬闊厚實的肩膀把他整體變成方方形,腰掛馬刀,眼神凌厲,頭修得只寸許長短,硬如鐵針,似個豬鬃刷子,容貌不算好看,卻有一股強悍豪雄惹人好感的味兒。

    鬼煞嘿嘿笑道:「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大哥,他是我聖教的轉世童子,當要為我盡力,況且我又不是害他,只是要他去享受一個動人的美女而已。」

    元越澤心道你說的話確實是真的,但從手段和行事方式上看,任誰都無法相信。

    果然,不古納台眼中寒芒暴閃,跟著瞳孔放大,射出奇光,這是功力運集的現象。

    暴喝聲中,不古納台左肩向前微傾,右腳彈起,左腳前跨,整個人如炮彈般射向鬼煞,一聲清脆的聲響過後,雙刀已來到手上,一上一下劃出兩個小半圓,牽引所有生機死氣進入刀身,刀尖閃閃光,有若兩點寒星,分襲向鬼煞的咽喉和氣海。

    凜冽的刀氣充塞整個空間,只這一招,足見他非是浪得虛名之輩。

    這更是他推動十二成功力的一招,一往無前,蕭煞慘烈,不成功則成仁。

    鬼煞一聲低嘯,不退反進,乾枯的右手從寬大的衣袖中探出,瘦小佝僂的身影像魔法變幻般移到不古納台左側尺許處,一掌擊出。

    他這一掌沒有絲毫掌風呼嘯之聲,亦不帶起半分勁氣,可是不古納台清楚意識到自己不但師出無功,且所有反攻路線全給對手封死,惟一的結果就是任人魚肉。

    鬼煞心中還在思索如何耍弄不古納台時,突然心生警兆,兩股至強至大的劍氣正一左一右的攻來。當下心中不敢大意,甩遠別勒古納台,回掌就擋。

    雙掌對上雙劍,奇怪的是,竟沒出半分聲響。

    「噗!」

    元越澤二人合力一擊,強如鬼煞亦抗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連退兩步才站穩。

    元越澤與跋鋒寒已一前一後將他所有退路封死。

    以二人的性子,當然不會輕易合擊,但眼前情況特殊,且元越澤又不是萬全狀態,二人遂一起動手,絕不給鬼煞任何溜走的機會。

    雙方打了個照面。

    鬼煞年齡看起來至少已有五十,一臉皺紋,皮膚紫紅,兩眼似開似閉,時有精光電閃,似是在提醒人:這不是個普通的老人。

    橫看豎看,他都與元越澤當日見過的女子沒一點相似處。

    看清楚元越澤的長相,鬼煞眼中閃過訝色,冷哼道:「元越澤!聽說你們早已離開,沒想到還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想管閒事?那可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趁機跑過去扶起兄長的不古納台呆望元越澤,想不到竟在最危險的時刻,接連受到一向不被草原人瞧得起的漢人幫助。

    鬼煞提也不提跋鋒寒,看似激昂,實則是心虛,他無非是要迫元越澤與他單打獨鬥,因為他察覺到背後的跋鋒寒凌厲的氣機鎖上他的全身,肯定不是好惹的人。

    元越澤微微一笑,道:「我上次見到你時,你還是個女人,怎麼突然變成男人了?還老成這個樣子?」

    鬼煞臉色微變,眼中閃過寒芒,顯然無法保持平靜如水的心境。

    這正是元越澤希望看到的。

    但他此問也正式也是他無法理解的。

    輕哼一聲,元越澤趁勢閃電出手,邪劍與整只胳膊彷彿消失了一樣,繼之而來的是千萬道寒芒,一時天地間儘是劍鋒和激動的氣旋,嘯嘯生風。口中喝道:「你若能在贏我,今日我再不管閒事。」

    從他出現,就開始以種種手段營造氣勢,一步步削弱對方的鬥志,掌握主動。鬼煞先是對他突然出現而心驚,繼而被他侮辱性的語言挑起怒火,心境縫隙越來越大。這倒不能怪他,因為元越澤提到的事情正是對他這種不男不女的人最大的侮辱。

    元越澤一聲輕哼並不簡單,全力催動真氣下直傳入鬼煞耳內,他驀然呼吸不暢,像有千斤大石壓在心頭,全身有若刀割,對手突然爆劍鋒的寒氣使她像浸進萬年寒冰裡一樣。他原本是聽人說過元越澤受傷才到草原的,哪知元越澤眼下表現根本不像受過傷的人,先機已失下,惟有勉強守回心境,捏指成劍,指尖顫動,連續以詭異刁鑽的角度刺出,迎上元越澤這鋪天蓋地的一招。

    別勒古納台看得目瞪口呆,以他的修為和眼力,都只能勉強看出元越澤和鬼煞在空氣中留下的氣痕,自忖若換自己上陣,早被大卸八塊了。

    一連串沉悶密集的氣勁交擊聲音響過,人影倏分。

    光點散去,二人站立原地,彷彿沒有動過手的樣子。

    鬼煞面色轉為蒼白,卻是瞇起雙目微笑道:「元兄不去擔心大明尊教的人,卻來草原管閒事,起也怪也!」

    元越澤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旋又消去,持劍卓立,表情淡然,道:「不要白費力氣了,誰也不能阻止我今日殺你。」

    鬼煞嘿嘿笑道:「是嗎?尊夫人,噢!楊廣的原配恐怕不會允許你輕易殺我吧?」

    元越澤表情微變,正是被說到了心裡,鬼煞意隨心動,只踏前一小步,就如鬼魅般行過數丈空間,雙目噴火,當胸一拳擊來。

    觀戰二人駭然,就在鬼煞說話瞬間,他渾身暴起充塞天地的狂飆,氣場灼熱沸騰,直可煮鐵焚金,比諸畢玄的炎陽大法還要恐怖。他這一拳雖看似簡單,實是以驚人的高和力道推進,不但連續做出變化,熱度不住遞增升溫,無可測度,更無法掌握,但又像全無變化,返本復原地集千變萬化於不變之中,如此武功,盡奪天地之造化。

    這才是鬼煞,薩滿教紅衣法後的真正實力。

    氣場中心的元越澤長狂舞,衣袂飄飛。心中暗歎:剛才的一劍,他已通過勁氣傷了對手的經脈,哪知鬼煞絲毫不受影響,這一招的殺傷力依舊驚人。

    電光石火間,他心境恢復如初,緩緩刺出笨拙的一劍。

    不古納台頓覺怪異,元越澤雖然只出一劍,但他卻什麼也看不到,只覺眼前儘是漫天劍影,耳內滿貫虎嘯龍吟的破風聲,有那麼有一剎那,他甚至覺得天地間一片靜謐。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跋鋒寒雙目神光大盛,將眼前之戰的任何一個細節都印在腦海裡,以便日後回憶琢磨。

    一拳一劍,竟引出過百聲緊湊連串的刺耳聲響。

    兩人交手的時間,似乎在瞬息間完成,又像天長地久般的無盡極。

    人影再分。

    元越澤面色慘白,後退一步的瞬間,鬼煞突然向後彈至半空中,飛退二十幾丈,雖狂噴鮮血,卻大笑道:「我去也!多謝元兄相……」

    話音未落,他面色立變。

    胸口不知何時,已被斬玄劍慣了個通透。

    他再無力前奔,一頭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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