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馬 第48章 :蒙古人的進步 (2)
    道爾基說:那些都是給我收購羊絨的,他媽的,現在咱這蒙古人比漢族商人都刁了,我辛辛苦苦押著羊絨車去了南方,又買回來海鮮給他們吃,喝醉了酒一起動手打我。

    我說:他們也沒瘋,不會無緣無辜就打你吧?

    道爾基說:不瞞你說,他們要我結算羊絨錢,現在做生意,哪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我能幫他們把羊絨賣出去,他們就該燒高香了,他們竟敢打我,我讓他們錢貨兩空。

    馬姐說:你就是那個馬神公司的老闆吧?

    道爾基喜形於色地說:馬台長,你也知道我?

    馬姐說:不僅僅我知道,現在公檢法都知道你了,你是我弟弟的朋友,我就奉勸你,趕快收手離開這裡,你不是幫助他們賣羊絨,你是害他們,你往羊絨裡摻沙土和羊毛的事,南方的客戶已經投訴到國家消費者協會去了,我們電視台馬上就要拍片暴光。

    我覺得再不能往下進行了,再進行非把道爾基整進監獄裡去不可,本來剛才我就是想攔住,差開話題,結果又都兜回來了。我想道爾基生意上肯定是一堆亂事,三言兩語講不清,還是先迴避為好,別掃了大家的酒興。

    我說:馬姐,今天咱們先不說這些,朋友聚會,求個歡樂,道爾基,我們那個老同學斯琴還好吧?

    道爾基氣急敗壞地說:不好,一點都不好。

    我說:怎麼不好,出了什麼事了?不聽說她成了紅歌星了嗎?

    道爾基:我們早就分開了,紅歌星與我無關。

    我說:離婚了?

    道爾基:離什麼婚,我們根本就沒結婚。

    我說:你們不是有了孩子了嗎?

    道爾基:別提那個孩子,一提那個孩子我就煩,殺人的心都有?都是那小崽子惹的禍。

    道爾基痛苦地講了他和斯琴的故事,我聽了,那離奇的故事情節,讓我這個寫故事的人都感到驚歎、曲折。

    原來,當年道爾基帶著被學校開除的斯琴和孩子,來到了北京,開了一間錫林郭勒涮羊肉火鍋城。生意很快紅火了起來,小店變成了大飯店。道爾基說:有了錢,斯琴不想跟我守在飯店裡,她想當歌手出去唱歌。我想人家一個大學生,為了我讓學校給開除了,受了很大的委屈,人家是有理想的人,我也該給她補償一下。我就同意了,出錢給她灌唱片,拍MTV。斯琴不在家,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有時很煩,那孩子不聽我的話,也不跟我親。有的時候我就看這孩子,不像我,也不像斯琴,瞅那個小臉很熟悉的一張面孔,反正這孩子越往大長,我就越覺得不對勁兒。

    斯琴在外面唱歌的事情,從不回來跟我說,有一天,我在她帶回來的一張專集上看到幾乎所有的作詞都是一個人叫張無有。我當時心裡很緊張,我說:這個張無有是什麼人?是不是當年你那個男朋友張有。斯琴承認了,這個張無有就是張有。我當時心如刀絞一樣,但是啥也沒說,就讓斯琴明天一定要帶張有來飯店我請他吃飯,向他表示感謝。

    第二天,斯琴真帶張有來了。我一見到張有,差一點沒昏過去,我兒子那張我很熟悉的小臉,就像從張有的臉上複製下來的,一模一樣。

    斯琴覺得一切都瞞不住了,就和我實話實說了。原來她跟我讓你們抓到的那次做愛是他們的陰謀,她和張有已經懷孕了。當時他們怕兩個人都被學校開除,就嫁禍於我,保住了張有。那天你又打他,又打我,其實他們就是把你當成了一個證明人。

    斯琴講完求我說:對不起我,要我放她和孩子跟張有走,沒有張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成就。

    我已經氣昏了頭,聲嘶力竭的怒吼:沒有我的錢,也沒有你的今天。

    我只能放他們走了,不想讓那個小崽子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地刺激我。

    斯琴走了,我每天喝酒、醉酒,很快就把飯店經營黃了。

    道爾基停下了,似乎說不下去了,我看到他那個破碎的耳朵,鮮艷的傷疤很痛苦地跳動了幾下。

    我發現道爾基感情的不幸,換來了大家的同情,也沖淡了對他商業上不道德的看法。

    馬姐說:原來這個張無有,就是你班的那個同學,他現在是很大牌的音樂人,已經成腕了,聽說他當年在北京當流浪文化人過得很苦。

    道爾基說:他苦什麼,我才是真苦,斯琴從來就沒有和他斷過聯繫,他有愛情,還有我辛辛苦苦開飯店賺來的錢,還要拿給他們去玩音樂。

    我說:張有,這個無中生有,當年在我的宿舍給你寫萬元戶詩的時候,我就看出他的才華來了。那時流行朦朧詩,他雖然寫不出馬姐和我們那種意境水準的詩來,但是他給你寫得那麼通俗直白,我看就像流行歌曲的歌詞,他的風格就對這個路子。道爾基,你能成全他們兩個,確實是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我佩服你,來我敬你一杯。

    道爾基你不能再喝酒了。我和道爾基剛端起酒杯,門就打開了,衝進來一個聲音強烈地阻止我們喝酒。

    進來的這個袒護道爾基的女人,讓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是邵小滿。

    邵小滿走到道爾基的身邊,搶下道爾基的酒杯說:老公,你別喝了,我替你喝,來老同學十幾年沒見了,我敬你大老闆一杯。

    邵小滿走到我身邊,跟我碰杯,一大杯酒一仰脖就干進去了,乾淨利落。

    不用介紹了,這個道爾基現在肯定是已經和邵小滿走到一起了,不管是結婚、同居還是什麼方式,現在的人誰還顧及那麼多形式。

    這杯酒下肚,我有一點口乾舌燥,肚子裡酸酸的感覺。道爾基和邵小滿這兩個人,從形象,到文化層次,我怎麼都把他們捏不到一起,越想越不合適,不般配,如果我不認識他們兩個,讓我編故事,我從前生再帶來一倍的才華,恐怕也把他們兩個點不到一個鴛鴦譜裡去,但是生活就是這樣,男人和女人的事情,就是兩個當事人自己的事情,其實真正起作用的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性本能,別人給加多少倫理的色彩,披多少道德的外衣,都是一相情願的事情,徒勞無功。

    面對著他們兩個,我不想再談論他們的事情,我找借口對小滿說:小滿,我老師的身體還好吧?

    小滿說:老頭子真幸運,還勞你這個大老闆惦記,他很好。

    這個小滿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說話又尖刻,我不想跟她計較,我現在是政協副主席是王爺,我應該有修養,有風度才行,我有點尷尬,但是還是強作歡顏:老師現在每天幹點啥?

    小滿:練書法,你沒看滿城都掛著老頭子的字。

    我又小心翼翼地問:師娘好吧?我要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們二老。

    小滿:我媽很好,老太太終於如願了,和老頭子相守到白頭了,你要去看他們,他們一定很高興,那個陋室裡肯定馬上棚壁生輝。

    我心裡恨恨地想,差一點沒讓你這個狠心的小妖女把父母給拆散了。

    小滿反過來問我:問完沒有?

    我說:問完了。

    小滿:沒有吧,你還沒問那米的情況呢。

    我說:你不說我都忘了,那米怎麼樣?

    小滿:你真虛偽,那米現在可是國際名人了。她現在定居在美國,寫了一本暢銷書叫《中國寶貝》,據說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了,那米永遠是那米,無人可以取代。

    我說:那真是好事,幸虧她沒和老師在一起,否則哪有這國際名望呀。

    小滿:我家老頭子沒這個命,那米在美國嫁的也是一個老頭子,比我家老頭子還老,那米就是嫁老頭子的命。不說了,來我敬你老同學三杯酒。

    夜深了,大家都要回去休息了。道爾基拉著我的手,戀戀不捨的樣子。

    我拍著他的肩,很同情地說:道爾基,你一個馬販子,又沒有文化,幹嗎總往女文化人的堆裡鑽,那些女文化人我們都吃不消,你能抗得住嗎?難道你也是命裡注定是找女文化人的命?

    道爾基說:我們在一起不談文化,只做愛,她喜歡我的錢和身體,小滿這個女人很騷,也很貪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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