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默生隨筆:用心聆聽世界 第19章 在歷史中閱讀
    現在我們來談談歷史。我們要引導學生從古羅馬時代開始學習,學習的方法有很多——讓他們閱讀李維的書,這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也要選一本短小精煉的概要來閱讀,高登·史密斯的或者佛葛遜的書都可以,這種摘要囊括了普盧塔克作品的精髓。賀瑞斯是奧古斯丁時期的代表詩人;泰西塔斯是一位博學的歷史學家;馬索爾讓學生瞭解羅馬人的禮節,其中有一些是羅馬帝國前期的——但即使是這樣,馬索爾的書還是要讀的,而且最好是閱讀原著。讀過這些書之後,就要指導學生閱讀吉本的書,吉本通過大量有趣的故事來向我們講述歷史,引導著我們從一千四百年前一路走來,將沿途的見聞娓娓道來。吉本博覽群書,思想敏銳而且邏輯性強,因此他的書是一定要讀的。雖然他的書並不是相當深奧,卻是人類文明的一個坐標。讀者一定會閱讀他的《自傳》、《日記摘錄》和《讀書摘要》,通過閱讀這些驚世之作,讀者便會得到激勵,即使是最懶惰的人也會從此發憤圖強。

    現在,就讓我們的學生沿著歷史的軌跡一路走來,停留在君士坦丁堡被攻陷的那一刻。他們此時處在了一個良好的狀態之中,因為有一些值得信賴的人希望幫助他們,他們將瞭解歐洲的歷史。

    但丁的詩是一把打開人們瞭解中世紀的意大利共和國大門的金鑰匙。薄伽丘的《但丁的生活》是由偉人創作的,是一部講述另一位更偉大人物生活的書。歷史學家西斯門第的作品《意大利共和國》同樣會使我們受益匪淺。安格魯的十四行詩和書信都是值得一讀的。關於宗教和封建法律的內容,可以通過閱讀海拉姆的《中世紀》來瞭解,它將對那些可讀性很強,通俗易懂,但卻略顯淺薄的歷史綱要作一些補充,使之更加翔實和生動。

    另一位重要作家羅伯特遜的作品《帝王查爾斯五世的生活》是我們瞭解15世紀英國歷史的關鍵。羅伯特遜、哥倫布、路德、弗朗西斯一世、亨利八世、伊麗莎白和亨利四世同處於一個時代,那是一個播種、成熟的階段,我們現在的文明便是其豐碩的果實。

    英國是現代歷史新變化的產物,這些歷史的變化蘊涵在斯特萊遜的《小埃達》,艾利斯的《帶韻律的抒情小調》和阿塞爾的《阿爾弗萊德的生活》中。在歷史的長河中,伊麗莎白時期是英國歷史上思想最活躍、最豐富的階段,湧現了眾多的偉人。這些人當中有莎士比亞、斯賓塞、西德尼、羅利、培根、契布曼、瓊森、福特、波蒙特、赫伯特、多恩、哈瑞克,以及晚一些時候的彌爾頓、馬威爾和德萊敦。

    最優秀的書籍中當然少不了一些自傳,例如聖·奧古斯丁的《懺悔錄》、塞利尼的《人生隨想》、蒙田的《論文集》、哈伯特公爵的《回憶錄》、盧梭的《自白書》,以及吉本、休姆、富蘭克林、彭斯、阿爾菲耶裡、歌德和哈登的自傳。

    還有一些與此密切相關的書就是那些被稱為隨筆的作品。其中路德的《隨筆》、奧布裡的《生活瑣記》、斯賓塞的《趣聞散記》、塞爾登的《隨筆》、包斯威爾為約翰寫的傳記、艾克曼所著的《與歌德的談話錄》、柯勒律治的《隨筆》,以及海斯特為勞斯科特所寫的傳記,都是值得我們去閱讀的。

    還有一些書是我非常欣賞和推崇的:佛羅薩寫作的編年史,騷塞寫作的有關德意志歷史的書籍,塞萬提斯的作品,蒙田的回憶錄,拉伯雷、彌爾頓、伊夫林、托馬斯、伯朗尼、奧布裡、史特恩、賀瑞斯·華爾波爾、卡萊爾的作品,還有才華橫溢、影響了整整一個時代的巴爾扎克、蘭姆、蘭道與德·昆西。

    除此之外,還有一類圖書,我把它們稱為詞彙書,例如波頓的《解析憂鬱》,就是一本信息量很大的書,閱讀它簡直就像是在字典中漫步一樣。這本書就像存貨的清單一樣告訴我們大量的事實,並且對學習過程中可能走上的種種歧途進行了深入細緻的剖析。閱讀字典,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字典裡面沒有偽善的言辭和冗長的闡述,有的只是大量的建議和事實,這些就是進行詩歌和歷史作品創作的素材。

    有一類書對我們這個時代來說是極為重要的,那就是科幻書。我們應該用一種適當的形式來協調想像力、洞察力、理解力和意志力之間的關係。帶有神秘色彩和浪漫色彩的詩歌,一定是最能表現想像力的文學形式。

    世界上最好的書就是和《聖經》一樣擁有同樣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值得崇奉的宗教一類的書籍,這些書是每個國家思想文化的結晶。在信奉基督教的國家裡,那些莊嚴神聖的書中通常會有希伯來及希臘聖經中的片斷。在信奉印度教的國家有奧義書,有護持神普拉那,還有薄伽梵歌。而在中國,則有體現著孔孟之道的文化經典《四書》,還有大量佛教方面的書籍。另外還有一些宗教色彩略淡一些,但卻凝聚了最精深的民族思想和民族情緒的書,例如艾彼科蒂塔斯及馬庫斯·安東尼斯的《語錄》、印度人的《護持神薩馬》、托馬斯的《模仿基督》,以及巴加斯的《思想》等。

    所有這些書都是對世界上存在的普遍真理的精彩表述,對我們每個人日常生活的意義,要遠遠大於當年的年鑒或當天的報紙。但是這些書是需要坐下來靜下心認真咀嚼品味的,書中的妙處是無法言傳的。它們會使你臉頰紅潤神采飛揚,會使你情緒高漲心跳加速,可是你卻找不到恰當的語言來表達出你的感受。作者喜歡與朋友們交流思想和體會,然後便開始獨處,在時間中使這些想法逐漸沉澱和日趨成熟,最後通過作品中的人物再把它們表現出來。書中的思想不會受到白紙黑字的限制和約束,而是活生生的和有生命力的,能夠被不同國家的、生活方式迥異的人去理解和詮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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