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 第3章 第一次裸露的時間與地點 (3)
    那一瞬間,他站在門口,仿佛看見了她饑餓的狀態,仿佛看見了她那粉紅色的舌頭充滿了饑餓,因為他似乎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接著他就帶上她出門了,一路上,兩個人似乎都感受著自己的舌頭,她不住地說:“哪裡有水城豐富的小吃,我可是餓壞了,”當她這樣說的時候,她那粉紅色的舌頭,已經變得饑餓起來的舌頭似乎像她嘴裡散發的香氣一樣——彌漫出令他五髒六腑所沉醉的氣息,於是,他把她帶到了一片小吃林立的地方,那是一片露天環境,這是一片年輕人消磨黃昏的地方,金黃色的暮色把小吃中的食品全部照亮:有烤熟的玉米棒,有花生,有正在爐架上的燒烤,其中有雞翅、雞腿,有鴨腸,有羊肉串,火爐上還有用土鍋烹制的蘿卜湯、雞湯……這是一片年輕人的天地,來了那麼多年輕人,占領了許多位置,當他帶著肖雅尋找到座位時,肖雅無意識之中因饑餓而伸出來的粉紅色舌頭,是這個暮色之中最精彩的一瞬間,當她在無意識之中因饑餓而伸出舌頭的剎哪,在他們對面,他和她都同時看見了一個男孩和女孩正在接吻,這是水城的一對青春期中的男孩、女孩,他們大約18,也許19歲,肖雅的臉紅了起來,她低下頭去,坐在旁邊的他看著她對她說:“肖雅你戀愛過嗎?”“為什麼問我這樣的問題?”“我是說,你從來沒有喜歡過班上的男生嗎?”“沒有”,她回答得很果斷,“那麼,你也從來沒有喜歡過別的男人嗎?”“沒有……我生活中還沒出現過男人……我對男人一無所知……”,“那麼……我是誰……難道我不是你生活之中出現的男人嗎?”“你……”肖雅正彎下腰去翻烤著火爐上的一只雞翅膀,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他,她手中的那雙筷子掉了下去,掉在爐架上,很快激起了一陣火焰。坐在她身邊的男人就在筷子被爐火燃燒起來的那一剎那間捉住了她的右手,低聲說:“肖雅,你是我生活中出現的最為可愛的女孩子”。他和她離得那樣近,她低聲而羞澀地說:“簡,我真的是你生活中出現的最為可愛的女孩子嗎?”他和她的唇離得那麼近,暮色使兩個人的嘴唇似乎正在燃燒,如同已經被爐架點燃的火焰一樣——燃燒使兩個人的嘴唇正在靠近,終於,她那因饑餓而燃燒的唇放在了他的舌頭之間。她閉上雙眼接吻,他則在與她接吻時看著她的神態,她沉醉時他在看著她,仿佛在看著她由露珠、花蕾、含羞草、水晶編織的青春期,令人窒息的接吻終於結束了,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說:“簡,這是我頭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這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他捉住了她的雙手,在過去的幾分鍾裡,他感受到了他想象之中的粉紅色的舌頭,對,他用自己的舌尖感受到了她粉紅色的、饑餓的舌頭,現在,他看著她,他低聲說:“肖雅,原諒我,我太沖動,因為我太喜歡你……”,“簡,別這樣說話,別讓我去原諒你……你知道,我多麼快樂……從見到你的那一時刻你就給我帶來了快樂……”她的眼睛中閃爍著激動而興奮的淚花,爾後,他帶著她品嘗了燒雞翅,他和她都喝著啤酒,她告訴他,在過去的日子裡,她父母從不允許她喝任何酒,哪怕是啤酒也不行,她的生活就是從學校到家,然後再從家到學校,回到家後永遠被房間裡的窗簾擋住視線,她把一個秘密告訴了他,當他喝著杯裡泛動著金黃色泡沫的啤酒時,她告訴他說她在高考結束後過完了18歲的生日之後,睡了一個長長的懶覺之後,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叛逆精神,然後把擋住她視線的厚重窗簾拉開了,就這樣在她完成第一個叛逆的形式之後,她才看見了他的眼睛。這就是令她激動不息的秘密所在嗎?

    旅館的房門被他打開的那一剎哪,他攙扶著她進了屋,這個第一次喝啤酒的女孩已經微熏了。當他關上房門,再一次與她站在門後再接吻時,她把她的舌頭,那已經再一次燃燒的舌頭放進了他的舌頭之間,他感覺到女孩確實是第一次接吻,他用舌尖喚醒她舌頭的靈感和激情,他用他成熟的舌尖一次又一次讓她的體內注滿了一生中魂牽夢縈的記憶,除此之外,此刻,他用舌尖的燃燒把她18歲以後的青春期的欲望,一種深水下的情焰點燃了。他輕柔地解開了她的裙裝扣子,拉鏈,當拉鏈的響聲在這間房間裡的絲綢一樣被燃燒時,她的****,18歲青春期的****開始裸露在他眼前。他彎下頭吻她的小小的****,已經發育之中的少女雙乳,在這之前曾經是沉睡的,像萬物一樣沉睡著。

    裸露讓她的乳接觸了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有男人,因有男人的吻,她的裸露才充滿了意義。一個女孩子的第一次裸露無疑也是一次燃燒的過程,有甘露,也有情焰,有觸摸,也就有肉體間的燃燒。在這裡吻她雙乳的男人叫簡,在肖雅的青春期中,簡是她的第一個男友,也是她所看見的第一個男人。因為他是男人,他可以准確地感受到自己對這個女孩的喜愛,他也同樣能准確地把握住那個女孩對自己的喜愛。這是燃燒的最為基本的原則,所以,他解開了她的衣扣,讓拉鏈聲閃開,讓她第一次裸露,她站在他面前,帶著一種芬芳四溢的裸露,帶著18歲以後的情焰,想把自己全部獻給他,突然,他停止了對她身體的撫摸,他突然從那種燃燒過程之中清醒過來,他低聲說:“肖雅,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我們決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仍然在他面前裸露著。

    她緊閉雙眼,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她的身體因為吻、撫摸已經從青春期的沉睡中被剛剛喚醒,愛欲在她裸露的身體上呈現出來,從她那香氣煥散的四肢之間散發出來,然而,他卻背轉身去,理智地大聲告訴她說:“肖雅,你還是一個少女,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你休息吧!”他仿佛從那一時刻開始再也看不見她裸露的身體,再也看不見她挺立起來的兩個小乳頭,再也看不見她的黑色三角區域,再也進入不了燃燒之中去,他輕輕拉開了門,像受了一種神秘警戒線的制約,砰地一聲,門關上了。

    而肖雅呢?她仍然在裸露著,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裸露,而在這之前,她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裸露,她的身體突然間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潮濕,過去緊閉的像花瓣一樣的器官仿佛在輕柔地張開,牆壁上方的一面鏡子突然讓她看見一個裸露的女孩,當門砰地關上以後,她的身體就進入了鏡面之中去,當她看見了那個裸露的女孩正是自己時,她的身體帶著潮濕、芬芳欲走進鏡子裡面去,但是鏡子擋住了她的身體:那個頭發披散在肩頭的女孩,頸裸露著,雙乳裸露著,平坦的腹部裸露著,神秘的三角區域也在裸露著,少女的腳踝也在裸露著……她站在鏡子外面,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她突然意識到她是為那個叫簡的男人而裸露,她站在鏡子前,他走了,他到隔壁的房間裡去了……在鏡子裡,她頭一次有意識地看著自己的裸體,她對自己說:這是我的裸體,它是我自己的裸體。她感受不到羞澀,她產生的只有愛,對隔壁那個男人的愛。

    她伸出手去撫摸著自己,她閉上雙眼,她把自己的雙手想象成簡的雙手,她想象著簡的雙手,那個男人身上長出的雙手,帶著身體中的血液以及對她身體的那團情焰,正在移動在她裸露的雙肩上,然後開始撫摸著她纖長的脖頸,然後再往下,仿佛想激起一朵朵蓓蕾之間的露珠,她的兩只****就像尚未盛開的粉紅色蓓蕾,她的雙手過來了,她帶著他的滿腔情焰像等著他的雙手前來觸摸她,她閉上雙眼想象著他的雙手,在她的乳頭上移動,她為什麼想讓他的雙手觸摸自己,因為她已經被燃燒起來,他是她生命之中第一個讓她燃燒的男人,她裸露著從鏡子下面躺下去,那天晚上,她就躺在鏡子下面的地毯上,在她魂牽夢縈的情焰之中睡了過去。

    當他的手敲門時,她還在睡夢之中,她裸露著睡了一覺,她睜開了雙眼。他的敲門之聲把她從裸體的光焰之中驚醒,她似乎剛剛想起了在她裸體之外的一種現實:隔壁的那個男人叫簡。她嘴裡喃喃著簡的名字,這是她18年來把她的五髒六腑中的情焰點燃的那個男人,她睜開雙眼就看見的那個男人。她找到了自己的衣裙,用極快的速度穿戴好,然後站在鏡子裡,她看到了自己的羞澀,她帶著羞澀前去開門。

    簡站在門外猶豫著還是進了門,是風幫助他們將門關上了。簡站在窗口,他似乎朝下望去,其實他並沒有在看什麼,他對著窗口在說話:“肖雅,昨晚睡好了嗎?”“哦,你敲門時我還在做夢呢?”他轉過身來看著她:“肖雅,我送你回小鎮去……”,“回到小鎮以後呢?我的意思是說當你把我送回到小鎮以後,你會到哪裡去?”“我要回我生活的城市去……”,“那座城市在哪裡,它叫什麼……”“離烏泉小鎮有600公裡,它叫香城……”,“香城……我只在地圖上看見過這座城市,它一定很大……”,“肖雅……”他的手伸出來捉住了她的手說:“忘記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好嗎?”肖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似乎又看見了自己的裸體,在鏡子中的裸體,面對簡時的裸體,她輕輕地走過去,靠在他肩膀上,他伸出手來擁抱了她一下說:“肖雅,我們回去吧。”

    他帶著她出了旅館,在車上,他們有很長時間不說話。

    在車上,肖雅還發現了一根絲巾,桔紅色的絲巾在後車座的座位上被風吹拂著,肖雅感到好奇,她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根絲巾,她怯聲地問道:“簡,這是送我的絲巾嗎?”,“不,不對,它是別人的絲巾……”,“別人是誰?”肖雅仍然感到好奇,她對簡世界之中的一切問題都感到好奇,她想弄清楚這團被她抓在手心的桔紅色,柔軟的絲巾到底從哪裡來,她嗅到了一股香水味,從絲巾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這是她從未嗅到的味道,也是她從未接觸過的香水的味道,她覺得這味道好聞極了,她捧著那團桔紅色放到鼻前再次嗅了嗅,“肖雅,把那根絲巾放到後座上去,那是另一個女人的絲巾……”,“另一個女人……簡,我也是女人嗎?”,“不,你還是女孩……”,“為什麼你還在抓住那根絲巾……”,他為什麼生氣,肖雅把桔紅色的絲巾往身後拋去,把它拋在了後座上。然後,肖雅也生氣了,她側過身望著窗外,什麼話也不想說。他在旅館門口停下車來,肖雅沒有想到那麼快就回到了小鎮,他對她說:“肖雅,你回去吧,我要去辦一些事情,明天我就離開小鎮……”午後的陽光照著肖雅的嘴,她的嘴在嚅動著,但她卻什麼話也沒說,轉過身去朝著家門走去,父母顯然還不可能回家,當她啟開門上的大鎖時,她穿著紅色皮涼鞋仿佛從一場毫不真實的事件中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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