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的地產 第19章 中介與開發商惡搞樓市 (2)
    和李麗的遭遇相仿,很多沒有買到卻很想買房的顧客,也在一些大型的中介機構的門店裡找到了不少「上海灘大寧城」的一期房源。據中介機構的業務員介紹,這些房源都是從開發商內部員工手裡匯聚過來的,他們以內部價格買到房子,然後轉手出讓。這樣的轉手類似於「二手房」買賣,但這些樓房都是嶄新的「二手房」。不過,銷售價格均在30000元/平方米。另外,如果想在房源緊張的情況下購買成功,還需要向中介機構支付一定的佣金。至於房產變更的問題,只需要到開發商處簡單地更改下名字就可以了。

    顧客們深感無奈,因為如果按照一套90平方米的房屋的規格來計算,平白無故要比開發商公佈的統一定價「26000元/平方米」的價格,多上4000元/平方米,總價要多出預定36萬元,還要加上一筆不菲的佣金。無奈歸無奈,有剛性需求的買房者,還得乖乖地掏錢。

    就這樣「上海灘大寧城」的一期新房源,看似都是在26000元/平方米的價格銷售一空,但是真正有需求的顧客,都是在二級市場上以30000元/平方米的價格買到樓房,甚至有些需求者是在三級市場上以更高的價格購得。經過三個市場的銷售,還有開發商和眾多的中介機構的捧角,「上海灘大寧城」算是在申城炒得熱氣騰騰。從哪個市場看,都是炙手可熱,而且價格不菲。

    真相大白

    2010年9月19日,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網站發佈的一則通知,揭開了「上海灘大寧城」的銷售迷局。這則通知名為《關於在本市開展房地產中介市場專項整治的通知》,大意是指在9月15日至10月15日這一個月時間內,集中整治房地產開發商與中介機構串通,聯手進行內部認購,弄虛作假和加價倒賣的行為。當時就將「上海灘大寧城」的開發商和中介機構列入了整治的重點項目。

    這就是房產開發商與中介之間的一條利益鏈——銷售數據不假,樓房確實已經銷售完畢,只是交易的雙方是開發商和中介機構罷了;開發商在樓房開盤之前,事先與一些中介機構通氣,暗示或者明示他們以低價購入房屋,達成購房合同;待到開盤之後,將樓房已經售完的消息散佈到市場,故意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搶購氣氛,而真正的房源全部被中介機構捏在了手裡,流入了二級市場和三級市場進行銷售,當然是高價銷售,利潤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收入了囊中。

    至於開發商和中介機構有著怎樣的利益分配方案,利益輸送鏈條如何,我們都不得而知了。不過我們確定的是,他們的利益來源都是購房者的辛苦錢。開發商和中介機構形成的罪惡的利益鏈條所獲得的利益,無疑就是把他們的快樂建立在購房者的痛苦上的剝削行為。

    「上海灘大寧城」的銷售內幕曝光出來後,有專業人士指出,他們的行為遠遠不只聯手內部認購和加價倒賣那麼簡單。開發商和中介機構策劃的陰謀,要一直向前追溯到樓盤的開發和銷售定價。

    2009年1月,上海市閘北區281街坊地塊掛牌拍賣交易,掛牌的起始底價為21.7億元。當時,上海市的土地市場行情並不怎麼景氣。雖然拍賣會之前有12家房地產開發商報名,但是其他的開發商資金都不寬裕,最後上海屹申房地產開發公司以底價成交獲得了這塊地。

    上海屹申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也就是「上海灘大寧城」的開發商,其實是由上海電器集團資產經營有限公司(市級國企)、上海不夜城新發展公司(閘北區的大型國企)和上海建工房產有限公司一共三家公司,共同成立的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國有成分可是比較高的。上海屹申當年能順利拿到那塊地恐怕與它的國有成分也有一定關係吧。

    至於閘北區281街坊地塊,也就是「上海灘大寧城」所處的地段,說它是黃金地段一點也不過分。它地處閘北區中山北路普善路,東邊是共和新路,南邊可到達中山北路,西邊到普善路,北邊到柳營路,將是一塊佔地24.6萬平方米的國際社區。另外,它藉著大寧國際商業圈的風光,乘著不夜城現代交通商務區的東風,周圍一帶的生活設施是應有盡有,交通網絡更是四通八達。

    這麼黃金的地段,並且據說是以「當年最高的起始掛牌交易價格」爭得的地塊,上海屹申自然不會白白浪費,要充分地加以利用。拿到地塊後,上海屹申就策劃了「上海灘大寧城」的項目,樹立了一個遠大的目標——建設上海最優秀的住宅區。這個項目主要是以商業住宅區為核心,並且住宅區內要新建一所初級中學,將周圍優秀的文化環境、商業環境和交通狀況融為一體,致力於打造一片功能齊全的現代社區。

    經過兩年的開發建設,「上海灘大寧城」在閘北區281街坊地塊上拔地而起。在2010年3月的房展會上,久經期待的「上海灘大寧城」也終於向世人亮相了。上海屹申向大家介紹了此項目,展示了具體的樓盤情況。事實證明,上海屹申確實做到了它所預想的那樣,「上海灘大寧城」成為了一個集文化、商業、金融和服務、教育等於一體的接近完美的商業住宅社區。除此之外,社區也與生態環保緊密結合。社區內規劃建設了3萬平方米超大生態綠地,並且大都採用了節能環保住宅的設計,非常有國際化和現代化的特色。該項目還獲得了第六屆上海市優秀住宅建築規劃獎和房型設計獎。

    在房展會上,上海屹申宣佈在6月份第一期的新房源會開盤銷售,並確定初步定價是28000元/平方米。雖然從以上對「上海灘大寧城」的描述可以看出,它的各方面的品質的確很好,但是28000元/平方米的定價確是一個高水平的價位,因為和「上海灘大寧城」同地段的附近樓房銷售單價20000多一點相比較,足足高了有近8000元每平方米。況且,按照上海屹申當時拿地的總價21.7億元來計算,單位土地所花費的成本也不過是11500元/平方米。

    之後,原定於6月份的開盤日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上海屹申推遲。表面上看來,是由於受到了2010年上半年國家對房地產宏觀調控的影響。但是,銷售迷局曝光後,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上海屹申遲遲不肯將一期新房源開盤銷售,恐怕是開發商和中介早已策劃好了的銷售圈套。

    有購買意願的顧客,在經過了一個月的等待後,購買心理更加的迫切。7月份,「上海灘大寧城」的一期樓盤,終於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開始在市場上銷售了。公佈的價格是26000元/平方米,比原定的28000元低了2000元,這看似2000元/平方米的優惠,讓原來就有購買意願的顧客更加堅定了購買的決心,讓原來本沒有購買意願的顧客也看到了實惠。這絕對是一高招。不過人家這還不算什麼,火爆的銷售以及迅速地售完,將眾人的胃口吊到了極點。

    開發商和中介再來演一出銷售的雙簧,眾人紛紛落入他們的圈套,而不亦樂乎。經過第一輪的炒作,市場熱情已經高漲,第二期的房屋銷售價格定位在28000元/平方米,即使多了2000元/平方米,眾人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因為供不應求嘛。於是第二輪的欺騙又開始了。上海屹申和眾中介機構,就是這樣通過一步步的精心策劃和縝密的佈局,將房價一步步地在看似合理的情況下哄抬到了一個又一個高位。

    開發商的意思就是,不允許捂盤惜售,不允許和中介勾結,那麼我就打擦邊球,開盤時間不對外公開,隨便選一天低調開盤,即使等個人購房者得到消息趕過去,售樓人員仍然可以一臉平靜地說:在你前面已經有多少多少人排隊,房源已經銷售一空,你能如何呢?畢竟,消費者是看不到真實銷售記錄的。而這其中還有沒有中介的身影,我們就更不得而知了。

    「上海灘大寧城」的行為並非孤立的個案。上海躍平律師事務所的杜律師表示,該行為實質上是一種尋租行為,也涉嫌違反了《商品房銷售管理辦法》及《民法通則》的相關條例。他表示,國家實施商品房預售制度,原則上就是要求商品房對全社會公開銷售,但一些樓盤大量內部銷售的行為,已經違背了這個原則。

    2010年9月中旬至10月中旬,上海開展了為期一個月的房地產中介市場專項整治,配合房管、物價等部門嚴查房產中介與開發商串通,聯手內部認購、弄虛作假、加價倒賣等行為。

    2011年,住房城鄉建設部等部門聯合出台的《房地產經紀管理辦法》於4月1日起施行。

    圍繞《辦法》有關內容,記者28日專訪中國房地產估價師與房地產經紀人學會副會長柴強。該《辦法》是我國第一個專門規範房地產經紀活動的部門規章。它的出台是全面落實國務院關於加強房地產市場調控的重要舉措,對於整頓房地產市場秩序,規範房地產經紀行為,促進房地產市場健康發展,或將起到積極作用。

    3.中天事件道出中介謊言錄

    2007年11月14日,深圳天安國際大廈C座17樓的「中天置業」總部大門緊鎖,債主紛紛上門。當日,「中天置業」總裁蔣飛捲款失蹤的傳聞得到證實。深圳警方說,截至21日,已接到深圳23名購房者報案,涉及款項2600餘萬元。

    蔣飛跑了?

    2007年11月13日上午,天氣晴朗,氣溫適宜,中天置業辦公樓的一位工作人員正在接電話,一位姓王的購房者打來的電話。在無力招架購房者百般的詢問和催促後,工作人員不得不道出實情:「蔣總,跑了,卷款跑了。」低沉的假裝鎮定的聲音,又帶著略微的愧疚和歉意。另一頭,則是焦急的等待贖樓的購房者,月餘的等待和催促讓他筋疲力盡。

    「蔣飛,跑了?」李新建陷入了深深的疑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眼前的現實。他撂下電話,馬上趕到中天總部,發現討債的債戶已經擠滿了中天大樓……

    這一事件的中心人物蔣飛,是深圳中天置業評估有限公司的總裁,該公司經營房地產中介和經紀業務,旗下的中天長盛擔保公司,主要是為二手房的購買者擔保貸款贖樓。兩家公司的歷史都不長,中天置業是2003年成立的,3年後,中天長盛擔保公司成立。而且,相同的是蔣飛都是兩家公司的最大股東,對兩家公司有絕對的控制權和管理權。

    雖然發展的時間並不長,但中天置業實實在在成為當時深圳房地產界的一匹黑馬,是「全國房地產經紀百強企業」。而蔣飛,數年前還只是一個高二就輟學在家,從四川農村到深圳來尋求商機的青年,經過短短幾年的發展成為了房產界的一個新晉神話。然而2007年初,中天置業對贖樓期限一拖再拖,讓購房者開始覺得古怪蹊蹺,幾經詢問卻還是無果。終於,蔣飛攜款潛逃一事發生後,所有的謎底昭然若揭。

    購買一手房時,購房者通過房產中介找到自己滿意的房屋,與房地產開發商初步簽訂購房合同。為了防範風險,購買者會先把首付款付給房產中介,等國土房管部門辦理好產權轉移等手續,交易合同生效之後,房產中介再把首付款打給開發商。由此可見,購房者的首付款會由房產中介作為第三方機構保管一段時間。

    可笑的是,此種制度本來是為了防止開發商在收到首付款之後擅自挪作他用,又不及時辦理產權手續等風險的出現,只是沒想到購房者避開了開放商可能設置的圈套,卻掉進了房產中介為他們準備的更大更深的陷阱。房產中介在收到首付款之後,並沒有保持第三方的客觀公正,履行好他們的監管職能,反而監守自盜,擅自將客戶的首付款挪作他用。中天置業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房產中介。

    不過,在一手房交易市場上,蔣飛似乎還不能滿足。從2005年開始,深圳的二手房市場交易火爆,成交量和成交價格節節攀升,房屋中介也如雨後春筍般迅速發展。其中有幾個原因,房產新政和土地供應量的緊張,導致固定資產投資減少,房產開發商對房地產的投資銳減;另外,深圳外來人口眾多,房屋的需求量一直比較大,一手房供應量不足,轉向二手房的居多;當然,還有不少的炒房者,居高不下的二手房換手率正說明了這一點。

    二手房交易有這樣一個特點。很多二手房原來的房主在二手房交易時並未完全還清銀行的貸款。而銀行規定,若二手房貸款未完全還清,不能夠在銀行取得新的貸款。此時,二手房的買主一般會找一家房屋中介,由房屋中介出面擔保,有了擔保之後,銀行才會將貸款給二手房的買主,一部分償還原來的貸款,一部分用於付清購買二手房的房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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