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姐,謝謝你。」
「別急著謝我,先喝點粥吧,再不吃點東西,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你真要謝我,等你好了以身相許吧。」一飛眼,飛得維揚的心亂七八糟的。
4.晉陞密碼
這頓酒讓董事長記住了維揚,董事長的提攜加上王波的關照,使維揚兩個月不到就變成了「欣悅」的紅人。當他進入「欣悅」整整三個月時,他拿到了「泰迪」公司的第一批樣品訂單。那其實絕大部分是王波的功勞,她不知道用了什麼魔力,讓劉兵鋌而走險,在沒有請示經理的情況下,擅自將「欣悅」的產品導入設計,直到產品進入最後一次試產時才向經理報告。
李宗勇對維揚刮目相看,但是卻沒有因為他的優秀而賞識他,而是冷冰冰地拍著他的肩膀:「年輕人,要戒驕戒躁。」
維揚請王波吃飯,想感謝她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
「波姐,你是怎麼讓『泰迪』的人對你言聽計從的?」
她神秘地笑笑:「女人的秘密武器。」
「波姐,莫不是你為了這單生意,被別人潛規則了?」
「呵呵,看看你滿腦子的齷齪思想,我就是請劉工吃了頓『王品』牛排。」
「就這麼簡單?」
「你以為啊?我告訴你,做業務,首先要抓住客戶的需求,也就是客戶的弱點。劉兵的弱點,你知道嗎?那就是他害怕女人,但是又渴望得到女人。害怕是因為思想守舊,想又不敢動手,渴望是因為空虛。所以這種人,你給他吃他還不敢,和他玩點曖昧,玩點情調,就是在他嘴邊饞他,他反而覺得好。」
過了一個月,「泰迪」正式導入「欣悅」的一款產品,第一批正式的訂單就50K,全廠轟動。李宗勇在季度總結會議上,當眾表揚了維揚,同時也宣佈將讓他轉去開發另一家更大的客戶,「泰迪」以後的客戶日常服務則由另外一個人負責。維揚當時就上火了,辛辛苦苦地開發出來新客戶,提成還沒拿就被調走,這分明是李宗勇故意針對他。
李宗勇皮笑肉不笑:「這是董事長的意思,他十分器重你,希望你能乘勝追擊,一舉再拿下『鴻明』這個大客戶,那樣的話,『鴻明』一家的訂單都夠我們消化的了。」
「既然這樣,我有個要求,『鴻明』這麼大的客戶,我還需要一個人和我一起做。」
「你要誰?」
「王波。」
李宗勇望了王波一眼,猶豫不決。
「我今天就向董事長報告!」
李宗勇一聽維揚要向董事長報告,馬上答應了他的要求。
「鴻明」是S市第二大手機代工廠,日本品牌手機的30%的量都是由「鴻明」代工,產品能進入「鴻明」,是S市各大小供應商夢寐以求的。能通過「鴻明」的嚴格檢測,達到它近似苛刻的品質要求的產品,幾乎可以在S市各大電子廠暢通無阻。
上一次喝酒後,董事長對維揚印象深刻,看他三個月就把產品導入「泰迪」,更是對他十分欣賞。還有一件事讓董事長對維揚刮目相看:因為南美某銅礦石主產國遭遇嚴重地震,他預計銅價會上漲,建議公司提前囤積銅材,結果在李宗勇的堅決反對下,「欣悅」只預購了未來一月的銅材,最後果然不出維揚所料,銅價暴漲了兩層。為這事,董事長把李宗勇臭罵了一頓,扣了他的績效,說再犯就調他回台灣。
董事長對維揚寄予厚望,自然待他不薄,特地允許他出差時食宿照經理級別待遇,允許他使用廠裡的那輛「現代」,私下裡還讓王波在廠裡給物色個漂亮的妞,拴住他的心,讓他踏踏實實地在「欣悅」干。
王波果真帶著維揚在產線上走了一圈,問他有沒有看上哪個姑娘。維揚笑著搖了搖頭。
她笑:「這麼多的花兒,只怕看花了眼吧。」
維揚直視她:「哪一朵花兒也沒波姐艷。」
王波歎了口氣:「我說弟弟啊,我要是真像你說的是一朵花,現在也被摧殘得快凋零了。」
王波有一段不堪往事。
17歲那年她從衛校畢業,在縣城的醫院當護士。由於長得漂亮,身材誘人,很多男領導和男同事都喜歡她,也有女領導和女同事們嫉妒她,說她上衛校的時候就經常和不同的男人鬼混,簡直就是投幣就可以上的公共汽車,說她的胸部都是男人們搓揉出來的。
一個秋天的早上,一直以來處處針對她並想方設法想把她攆出醫院的護士長發現她的工具箱裡的紗布團上有殘留的****,由此推斷她和自己的老公,也就是頭天值夜班的一個醫生做了苟且之事。
王波百口莫辯,最後只能說出事情真相。
原來那紗布上的****是302病房的一個病人的,病人是王波的初中同學,叫王言。王言從初中一年級就開始追她,掏心挖肺地對她好,一直追了她6年。這天他和別人打架,腿被打折了,在醫院住了幾天。他發現給他換藥的護士正是他苦追了6年的夢中情人王波,感傷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她哭訴表白。王波很感動,在病床上交出了自己的身體。
真相大白後,王波沒臉再在醫院呆下去了,她把王言帶回家和爸爸攤牌,說他們兩個人啥事都做過了,以後要是不結婚,大家都要身敗名裂。
王波爸堅決不同意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因為王家好不容易出了個美女,還指望她嫁個達官貴人好光宗耀祖,沒想到她還把窮小子帶回家來了。王波爸覺得臉上無光,女兒做出這種醜事,在左鄰右舍面前抬不起頭來,當著王言提出條件:「你要娶王波,也行,不過要求你要在城裡買房子,另外準備50000元的彩禮!」
王言一聽差點沒被嚇死,爺爺是窮光蛋,奶奶跟著爺爺苦了一輩子;爸爸是窮光蛋,媽媽跟著爸爸苦了半輩子。他現在華南打工,一個月也就千把塊,要掙一套房子和50000元彩禮,他得掙一輩子。
王言紅著臉,囁嚅著說:「我沒錢。」
「沒錢還想娶老婆?老子辛辛苦苦養女兒十幾年,白送給你啊!」
王波拉著王言的手,堅定地說:「我不要他的錢也願意跟他過一輩子!」
爸爸當場就給了她一耳光,罵道:「你怎麼這麼傻?沒錢你跟他喝西北風啊?你要跟他去,老子就和你斷絕父女關係!」
「斷就斷,我才不稀罕,你眼裡就知道錢錢錢,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你啥感受?你才多大,你懂什麼?老子活了大半輩子,啥感受都懂,沒錢的感受最他媽不好受!啥也別說,沒錢就滾蛋!」
王言見王波寧願和爸爸鬧僵也要和自己在一起,感動不已,毅然地說:「波,怪我沒本事,現在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不過如果你肯等我3年,等到你20歲的時候,我開著大奔回來娶你。」
為了那個3年之後的承諾,王言當晚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他身無分文,靠翻牆上了站台,趁擁擠時上了火車。為了逃票,他看到乘務員過來查票,就鑽到廁所裡,等乘務員走了再出來。最後乘務員還是發現了他沒票,要把他攆下火車。王言說,我死也不會下車,因為我的目的地在S市;除了讓我下車,你們讓我做任何事我都願意。乘務員無奈,只好把他留在車上,一路幫著打掃衛生。
同樣為了等他3年後兌現那個承諾,王波和爸爸鬧翻了,隻身南下S市去找他。可是兩個人在同一個城市裡,尋尋覓覓竟然3年不見。
3年裡,王波為他守身如玉。
她一開始在一家工廠當前台接話員,每天都有很多人問她要電話號碼,她拒絕不了他們,只好把手機停機了。
那時她每天都下班很晚,因為工廠規定,只要有一個部門經理沒有下班,她都要跟著加班。每天最晚一個下班的都是人事部的經理李宗勇,他看起來很有氣質,很有風度。
「Candy,很抱歉每天都讓你等我這麼久,公司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又喜歡一個人安靜工作,讓你受累了。」
王波聽他這麼貼心,甜甜地笑著:「經理說到哪裡去了,這是應該的。你為什麼叫我Candy?」
「呵呵,你不知道嗎?你笑起來給人感覺就像吃過一枚糖果,心裡特別甜。」
隨後李宗勇要順路送她回宿舍,王波先是推辭:「不用勞煩經理了,其實也不遠,我走路還可以散散心。」
「不行,我怎麼可以讓一個女生這麼晚一個人回去。」
他咬字不清,語調就像小學生,表情而且有些俏皮可愛。
在那些卑微卻沉浸在偶像劇劇情裡的廠妹們眼裡,每天下班如果有一輛紅色的馬自達送自己回宿舍,在打開車門下車時那驚艷一瞬,以及回頭和車裡的人揮手告別時的瀟灑,那真是太美了。那種虛榮帶來的快樂,會讓大多數女孩子失去理智。
王波宿舍裡就有一個姐妹走火入魔了。
小姑娘在網上認識了一個馬來西亞籍的台灣人,那個男人說要來華南投資建廠,並趁來實地考察時約她見面。那天她著實在姐妹們面前風光了一把,那個40多歲的矮胖子大方地邀請宿舍所有的姐妹去附近的一家湘菜館吃飯,花了不少錢。她被那個男人手腕上的手錶和佛珠,還有脖子上的項鏈,耳朵上的耳環吸引著,被他在收銀台前掏出錢包付錢時的無所謂的表情深深地打動。
第二天,姐妹們問她,你那個明年要來S市投資辦廠的馬來西亞籍的台灣男朋友昨天吃飯後和你又安排了哪些節目?
她興致勃勃地給姐妹們講著:「吃了飯然後去逛街啊,本來我看上了一條500元的裙子,他說S市商場裡的東西質量不好,下個月從台灣過來他從那邊帶給我,那是意大利進口的。」
「逛了街呢?」
「逛累了就回去洗澡睡覺了啊。」
一個姐妹聽得心裡酸溜溜的,譏諷地說:「估計吃飯逛街這些都是前戲,洗完澡上了床後才進入了正題。」
「是啊,我看那個男的起碼40歲了,我還看到他脖子上還長了癬來著。」另一個姐妹跟著幫腔。
她當時就火了:「你們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我男朋友說了,這次是來考查投資環境的,明年就過來辦廠!」眾人一聽這話,立刻被震懾得不再言語。
現在王波突然被一個人開著豪車送回來,姐妹們一下子轟動了。
李宗勇有家有小,但是他總在王波面前抱怨他和他老婆之間沒有感情,說當時兩個人結婚只是為了傳宗接代。他每次從台灣回來,都要給她帶禮物,鳳梨酥,椰子糖,巧克力,不但她吃膩了,就連她宿舍的姐妹們都吃膩了。後來他改為帶蘭蔻的香水,俏佳人的化妝包,還有最新款的MP3等等。
王波收了他的禮物,但是拒絕和他上床,她說她難以接受和一個同她爸差不多大年紀的男人上床的事實。他並沒有強迫她,說要繼續對她好,要用愛心去彌補年齡上的差距。
儘管王波自愛,但全廠上下還是以為王波做了李宗勇的小三,因為李宗勇把她從前台調到行政部做助理,最後調到財務處做專員,這個過程,像她那樣的一個中專學歷的小女孩,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王波在流言扉語和苦苦煎熬中等著王言回來,等著這段感情能夠開花結果。3年後,王言還真回來了,而且是開著大奔衣錦還鄉的,只是帶著一個比王波更漂亮的姑娘。
大奔一直開到王波家門口。王言把王波爸叫出來,拉到大奔的車標前,讓王波爸仔細看看,這是不是電視上款爺開的大奔。
王波爸笑得合不攏嘴,叼著土煙桿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將來有出息,所以當時我故意說那些氣話激你的,我們家王波跟你肯定沒錯!對了,你們準備啥時候辦事情?我好打電話叫她回來,她說今年過年車票緊張,我這會兒打電話告訴她,直接坐飛機,別提啥錢什麼的,終身大事要緊。」
王言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這車值多少錢不?」
「這,這總得十來萬吧?」王波爸尷尬地笑著。
「什麼?十來萬,這四個輪子還差不多。」王言猛踢了踢車輪子,然後從車裡把那個美女拉出來,指給她爸看。
「你看她是不是要比你閨女好看點?」
王波爸不好意思地瞟了那個姑娘一眼,連連點頭道:「那是,那是。」
王言手向前一指:「老傢伙你嫌貧愛富,當年你死活不把閨女嫁給我,老子現在真有錢了,但是老子有錢了就瞧不上你閨女了!」
王波聽說了這個事,哭了兩天兩夜,一氣之下便正式做了李宗勇的情人。
後來李宗勇因為收取中介公司大額回扣,被公司辭退,他便帶著王波去投靠他的前任上司,就是「欣悅」的董事長。
她原本以為李宗勇帶著自己走是為了和他老婆離婚後再和自己結婚,後來她才知道,她只是李宗勇送給董事長的一份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