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靠著車窗坐著，熱得滿頭大汗，手裡拿著一本公司的產品目錄，噗嗒噗嗒地扇著，額前的劉海隨著風不停地擺動。
維揚坐在她旁邊，熱得襯衣都粘在了身上，他從她扇過來的風裡，聞到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
他有些迷醉，轉身去看時，只見她白皙的脖子上淌著汗，汗水順流下去，濕透了薄薄的襯衫，使得裡面原本模糊不清的景色，突然清晰起來。他看得有些失神，而他身邊站著的其他男人，也不禁流著口水。
感受到目光的熱度，維揚從包裡掏出一包心相印，扯了一張給她：「波姐，擦一下吧，好熱。」
她甜甜一笑，接過了紙巾：「謝謝！」
這一笑，讓維揚有些失魂落魄，讓他忘記了炎熱，讓他覺得猶如春風拂面。
今天他們要拜訪的客戶是S市有名的一家數據線組裝廠的工程部經理，早上出門時和他約好10點在會客大廳見面，但是由於今天路上堵車，他們晚了10分鐘。在客戶的廠門口，他們又是登記又是換證，曬得汗流浹背。
進了會客大廳，無論王波求爹爹告奶奶怎樣數落自己的不是，那個經理硬是不接見。王波每隔5分鐘就打電話去好聲好氣地求他，即使被罵得狗血碰頭也鍥而不捨，低聲下氣。每次掛了電話，王波都是一頓臭罵，發洩之後，又換了一副嬌滴滴的嗓音：「李經理，都是小妹的不是，耽誤了你的時間。但是也怪這一路上堵車。所謂好事多磨麼。來見你一面挺不容易的，這麼熱的天，你可別忍心讓小妹在你家樓下等太久哦。」
電話那頭的李經理，終於被她一口一個小妹征服了，但是實在沒時間下去和她見面，乾脆找了一個小弟下去應付一下。
在客戶下來之前，維揚捧著公司的產品目錄，不停地默念著，想能背多少就背多少。王波看了笑他呆板：「你背這個幹啥？」
「要向客戶推銷自己的產品，那麼自己必須先瞭解自己的產品，一個連自己的產品都不夠瞭解的業務員，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業務員。」
「呵呵，小弟弟，我告訴你，你那是書上的知識。現實是這樣的，你要想賣東西給別人，首先要讓別人對你本人有好感。現在市場競爭這麼激烈，客戶的選擇餘地很大，他可以買你的產品，也可以買我的產品，如果在價格和品質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如果客戶對我比對你更有好感，那麼他一定會選我的產品。」
「但是兩種產品不可能價格和品質都是一樣好，總會有差別。」
「差別當然有了，但是你知道，有些差別是因人而異的，可以說它大就大，說它小就小。所以，業務員首先要推銷的不是自己的產品，而是自己的人品。」
維揚崇拜地看著她，看不出來她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這麼多。
「其實這也不完全對，你要知道，在你眼裡所有的人整天忙忙碌碌，甚至不眠不休，都在為什麼？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俱為利往。大家出門在外，辛苦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賺錢。所以，做業務的要知道，在你獲得利益的同時，也要照顧到別人的利益，這樣生意才會有來有往，一回生二回熟，才會越做越好。」
不多時，客戶從樓上下來了，他是一個滿臉書卷氣息的小男生，黑皮鞋配牛仔褲，白色廠服襯衣紮起來，看起來很青澀。他在會客大廳裡遇人就問：「請問，你是『欣悅』公司的王小姐嗎？」
王波見他傻傻的樣子，全身立刻放鬆了，把名片取出來拿在手上。故意等他一路問到面前時，這才站起來，熱情地笑著：「我就是，我就是。」雙手遞上名片，「『欣悅』王波，請多多指教。」
他雙手接過名片，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王波，王經理？」
「對，是的，是不是感覺像男生的名字？呵呵，別人都叫我波姐。」
他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裡春光明媚，目光對視之下他有些不自在。
王波伸手和他握手：「請問先生怎麼稱呼？有名片嗎？」聲音又柔又嗲。
他視線下移想擺脫對視的尷尬時，不料一對更加熱情的雙峰迎面撲來，頓時臉上有些發燙，一下就亂了。
「哦，這，對了，我剛來不久，還沒有名片。」
「那先生怎麼稱呼呢？」
「我現在剛來，只是助理工程師。」
「呵呵，我想問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他尷尬地應著，紅著臉說了他的名字，但是王波半天沒聽清楚，他便從兜裡掏出一張便簽紙，趴在桌子上工整地寫下了他的名字，遞給王波。
「呵呵，劉兵，劉工是吧！幸會，幸會。這位是我們公司的新同事，叫維揚。」
維揚連忙站起來，遞過名片：「維揚，銷售課長，請多多指教。」
在會客室坐下後，劉兵十指相交，放在桌子上，極不自然地微笑，目光飄忽不定，有些無措。
維揚拿出產品目錄給劉兵：「劉工先看看我們的產品目錄，看哪些是貴公司需要的。」
劉兵拿過目錄，一頁一頁地看，但從他眼神裡可以看出，他一頭霧水，什麼都沒看懂。
王波看出他是個菜鳥，不再拘束：「幹嗎初次見面就給劉工推銷呢？生意是長期的，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先聊點其他話題。」
「其他話題？」
劉兵機械地放下了目錄，有些木訥地問。
「看起來我們三個年紀差不多，也算同齡人嘛，就不要像別人那樣正兒八經地談生意，多累啊，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話題，呵呵。對了，你以後就叫我波姐，他叫維揚，我們就叫你劉兵，這樣才不會有距離感，對吧。」
「是的，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生意是為公司做的，朋友是為自己交的。」維揚接口。
王波賞了維揚一個媚眼，心想這小子還學得真快。接著王波開了個頭，天南地北地聊，聊大學，聊畢業出來的生活。劉兵是個慢熱型的性格，但一聊熟悉的話題，話匣子便打開了，也是滔滔不絕。三人聊得投緣，都很高興。
「劉兵，來S市幾個月，把S市好玩的地方都逛過了吧？」
「人生地不熟的，週末就在周圍走走。」
「週末不陪女朋友去逛逛商場啥的嗎？」
「還沒有女朋友呢，老光棍一個。」
「呵呵，你這麼優秀，想找女朋友還不是一大把地挑。」
「波姐這麼說讓我覺得很慚愧啊。」
「慚愧什麼啊？呵呵，要不然，波姐這個禮拜六約你？」
一句玩笑話，羞得劉兵不自在。
維揚故意說：「波姐，你捨得把你老公週末一個人丟在家裡？」
「去去，別瞎說，我還是單身的呢！」
從「泰迪」公司出來，王波心情大好，在路邊小攤上買了兩瓶冰凍可樂，遞給維揚：「剛才這個劉兵，大熱天手心冰涼的，還冒虛汗，一看就是腎虛！」
維揚撲哧一樂，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十分痛快。
王波看著維揚手裡的可樂，想起了什麼，從他手裡搶過可樂瓶：「對了，你不能喝這個，可樂殺精！」
維揚一臉委屈：「波姐，我現在其實殺掉一點也好！反正是浪費。」
「怎麼啦？你沒有女朋友？」
「對啊，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哪裡找得到女朋友？」
「這個簡單，包在波姐身上，等你業務做好了，波姐給你物色一個漂亮的。」
3.「酒」精考驗
維揚一直納悶為什麼「欣悅」公司當時招聘一定要要求酒量大，進來後不久才知道，「欣悅」的董事長是做業務員出身，嗜酒如命，「欣悅」的成長和他的酒量大密不可分，所以他認為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談出來的，業務員一定首先要能喝酒。董事長常住台灣，每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會到大陸視察一次，請廠裡的業務和中層幹部吃一次飯。
據說他的酒量大得驚人，究竟有多大，新人沒有見識過，個個還底氣十足，心想頂天也不過一兩斤白酒的量，董事長既然欣賞能喝的人，拚死也要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千杯不倒的形象深入人心，讓董事長看到事業後繼有人；見識過他酒量的老員工，卻在他來請客的那幾天，爭著請病假，說是現在不請，等他請客吃飯後你還得請，因為你沒病也得被喝出病來。
董事長身高1.75米，肚子和酒桶一樣大，穿著背帶褲，大腹便便，戴著茶色眼鏡，鑲著金牙，說話慢條斯理。
工廠有一個月產量再創新高，董事長非常高興，說要在市郊最豪華的酒店設宴答謝各位同仁。
一張超大的圓桌，圍坐了三十個人，點了二十道菜。一道菜剛上上來，一人一筷子，轉不到半圈就被搶得精光，上菜的速度趕不上吃菜的速度，為了避免嘴裡沒菜嚼乾等的尷尬，有人連盤子裡的干辣椒皮也夾來吃了。
菜上完了，筵席正式進入正題。
董事長大手一揮，讓服務員先上了十瓶白酒，女的不能喝也要喝半杯，男的不喝就扣發當月績效。
一輪喝下來，許多人屁股打滑，直往地上掉。有些人自恃有點酒量，面不改色，還胸有成竹地回敬董事長。
十瓶酒見底，董事長大手一揮，問：「啤酒還有多少？」
服務員說：「夠你喝的，而且今天做活動，買兩箱送一箱。」
董事長二話不說，先讓他們搬六箱上來。他開了一瓶拿在手上：「啤酒不叫酒，就是飲料，用杯子喝顯得咱們小氣，是男人的就用瓶子吹。」
他帶頭一口氣灌下了一瓶，看誰沒喝下去就扣半個月績效。
眾人硬著頭皮喝了下去，立刻感覺肚子鼓得像皮球，胃酸冒到嗓門上了，把頭朝下酒都可以從肚子裡倒出來。
男同事每個人連續喝了四五瓶，大家都排著隊去上廁所，回來見董事長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努力打著嗝，心想他都喝成這樣了，總該結束了吧。沒想到董事長打了一個嗝，把皮帶扣子往外鬆了一扣，面帶微笑地拍著肚皮對大家說：「松一扣，又是兩瓶的量出來了。」
一招手，又叫服務員再抬幾箱過來。
結果男男女女都喝得不成人樣，就沒有一個能站著走的了。董事長見狀，悶悶不樂，一個人點了一支煙，就著煙喝著酒。
王波喝得滿臉通紅，裝著醉了。她還裝得挺像，一頭栽倒在維揚懷裡，一對豪乳壓在維揚腿上，其實她沒醉。
維揚卻是真的喝多了，跑了幾趟廁所，回來後兩腿發軟，渾身不受大腦控制，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靠在桌子邊上。
「維揚，你喝多了嗎？」
王波仰頭望著她，酥骨的聲音刺激著維揚的神經，他突然明白了到大腿上柔軟溫暖的東西是什麼，頓時熱血澎湃，喘著粗氣說：「我沒喝多。誰說我喝多了？」
董事長一聽這邊還有個活物，高興地大聲朝這邊喊。
「喂，那個年輕人怎麼不耿直！喝酒還婆婆媽媽的，這我可不喜歡！」
王波在他腰上捶了兩拳，小聲提醒他：「抓住機會，上！這時不做男人，什麼時候做？到你出頭露面的機會了！」
維揚的豪情被刺激出來了，趁著酒興，提著酒瓶迎了上去。維揚拚命一搏，還是沒把董事長喝倒，兩個人吼著豪言壯語幹完了最後一瓶酒之後，維揚把酒瓶往地上一扔，整個人像一堵爛牆，噗地倒在地上。
戰鬥結束，王波爬起來，挨個看有無生命危險，有沒有急需要送醫院的。
董事長酒量今天終於見了底，站起來時像大山一樣的身體開始有點搖晃。王波急忙過去扶住他。他直直盯著王波的胸部，喘著粗氣說：「王波，你送我回賓館！」
王波嬌笑著說：「董事長，你今天喝夠量了，身體要緊，今天的戰鬥結束了，我也很累，要回去休息。」
「這裡的戰鬥結束了，還有一場戰鬥正要準備開始呢。」
「董事長，你看這裡還有一堆爛攤子等我收拾呢。我叫『繽紛年代』的小琪來陪你吧。」
「小琪？嗯，我喜歡，你讓她去「豐泰」503等我。」
王波先叫車把董事長送走，又像在戰場收屍一樣把一群醉得不省人事的怪物拉回公司，扔到各自宿舍。
維揚昏睡了十二個小時，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王波的床上，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背對著他熬粥。
「波姐？我怎麼了？」
「先喝點粥，我熬得很稠，不然你吃下去還得吐出來。」
她走過來，坐在床邊上，一手端著碗，一手拈著調羹，不停地在碗裡攪著。身上香味和豐碩勻稱的身材發著誘惑的信號。她是個界於少女和少婦之間的女人，有少女的純情，有少婦的致命誘惑。
王波把手掌放在他額頭上試了試，責備道：「你知道嗎？昨天要不是我在，你可能死了都說不定。剛開始吐得昏天暗地的，吃進去的全吐出來了，吃的吐完之後又吐膽汁吐水，最後都吐乾了，結果吐的是血。幸好我以前做過護士，先給你做了胃部按摩，然後送去醫院，掛了大半夜的水。你看看我的眼睛，折騰了一晚上，黑眼圈一道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