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無垠 第21章 大災有大愛 (1)
    遇難媽媽生前錄音

    喚醒昏迷18天幼兒

    地震發生時,媽媽在最後一刻用手拚死向遠處推出孩子……媽媽和姐姐都「去」了……

    家住綿竹年僅1歲零7個月的福建小女孩蘇菲菲,躺在成都市兒童醫院重症監護室裡昏迷了整整18天,左腳被截肢的孩子從小聽慣了爸爸媽媽說的閩南語,聽不懂醫院裡叔叔阿姨說的成都話。為了喚醒孩子,爸爸忽然想起了一個特別的聲音——3月27日媽媽錄在手機裡的一段8分鐘視頻:「乖乖,媽媽拿紙紙給你擦鼻子。一、二、三、四……」聽著媽媽的話,小菲菲終於有了意識!

    圍牆倒下媽媽拚死推開她

    「想起那一幕,我的頭就像要裂開一樣痛。」5月12日地震的災難讓27歲的蘇文圖異常痛苦。4年前,蘇文圖帶著21歲的妻子呂嬌蓮和剛出生不久的女兒蘇洋洋,從福建安溪來到成都,在綿竹大南街租了一個鋪面做五金生意。2006年年底,這個家庭又迎來了菲菲。

    5月12日下午2點,蘇文圖把打好包的五金配件放上摩托車。「我去送貨了!」與妻子、女兒打了招呼後,他騎上摩托車離開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竟然是他和妻子、大女兒說的最後一句話。地震後當他趕回店舖時,眼前的一幕讓他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隔壁一堵厚厚的大牆倒在自己店舖前,躺在路邊上的是剛剛被鄰居救出的奄奄一息的妻女。鄰居告訴他,救三人時發現,呂嬌蓮和她4歲的大女兒被牆死死壓住,小菲菲的左腿也被壓住了,呂嬌蓮一隻手仍保持著推開菲菲的姿勢。「兩個女兒當時在店舖大堂裡玩,顯然是媽媽從裡面衝出來想要拉她們出去……」

    捨身護女的呂嬌蓮和大女兒因傷勢過重去世。醫生說:「最小的這個娃娃在廢墟中口鼻被掩住,窒息休克,左腳嚴重被壓傷……看來希望也不大了。」但是對蘇文圖來說,就是只有最後一線希望,他也要緊緊抓住!蘇文圖帶著菲菲連夜趕到了成都市兒童醫院。

    截肢之後 孩子一直昏迷著

    醫務人員立即搶救菲菲。菲菲的小臉蛋蒼灰、青紫,呼吸極不規則,全身多處骨折,還在不住地抽搐,左腳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包紮的紗布。「上呼吸機!輸液、輸血!」小心翼翼地打開菲菲左足裹著的紗布和敷料,醫務人員這才發現菲菲左足毀損傷,在心率、血壓恢復一些後,只得為她進行了截肢手術。

    「好可憐,看著都讓人心疼。」參與搶救的市兒童醫院重症監護室主任張國英說,「小小的孩子,失去了媽媽和姐姐,自己的左腳也失去了……今後的路還那麼長,她卻過早地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

    這二十多天來,菲菲一直戴著呼吸面罩,在重症監護室裡治療。因為腦水腫,孩子一直未能甦醒過來。醫院專門派了護士24小時輪流照顧菲菲。護士阿姨們每天都陪著菲菲說話,輕輕地撫摩著她的頭,她們總會告訴小女孩:「菲菲,你最乖了。知道你是最堅強的孩子,阿姨最喜歡你。」

    媽媽的話 喚醒沉睡小寶貝

    「但是菲菲一家是福建人,父母在和她說話時一般用閩南語,所以她不太聽得懂我們說的四川話。」張主任說。每天蘇文圖都會換上隔離服守在重症監護室菲菲的病房裡,這是醫院破例允許他每天都探望菲菲幾個小時,陪女兒說說話,希望菲菲能夠盡早甦醒過來。「菲菲,爸爸在這裡,不怕了。」蘇文圖每天都用家鄉話對女兒不停地鼓勵,「菲菲,你要乖,要早點醒過來。」雖然女兒還在昏迷中,但蘇文圖卻看到一串晶瑩的眼淚從女兒緊閉的雙眼流出……

    在醫務人員的精心照料和爸爸的深情呼喚下,菲菲一天天好起來。5月30日,蘇文圖拿著手機,裡面有一段8分鐘的視頻錄像,是3月27日媽媽給菲菲餵牛奶後的畫面。「乖乖,媽媽拿紙紙給你擦鼻子。」看著爸爸在錄像,調皮的菲菲將擦了鼻涕的紙一下扔到了爸爸臉上。「一、二、三、四……」媽媽隨後又用閩南語教菲菲數數。蘇文圖一邊為女兒放這段錄像,一邊用閩南語和女兒低聲「交談」著。這時,張主任走進病房查房,蘇文圖轉過身來走到病床的另一側。張主任驚喜地發現,已經失去意識18天的菲菲一直轉著頭朝爸爸的方向看著。「菲菲的意識恢復了!」

    昨日,護士舉著輸液瓶,蘇文圖小心翼翼地抱著菲菲,從重症監護室轉入了普通病房。「現在菲菲安靜多了,前幾天實在太鬧了。」蘇文圖說:「菲菲一哭鬧,我就將她媽媽的聲音放給她聽,她就會安靜下來,慢慢就睡著了。」

    (來源:《成都晚報》 記者:龔雪燕實習生:易婷)

    警察父親吻別

    敬禮娃娃重返抗災前線

    「5·12」大地震後,小男孩郎錚躺在擔架上向解放軍叔叔敬禮的照片迅速在互聯網上流傳,感動了整個中國。溫家寶總理曾兩次來到醫院看望敬禮娃娃並親吻這位可愛的孩子。

    敬禮娃娃的警察爸爸叫郎洪東,是北川小壩派出所副所長。地震發生後,無暇顧及妻兒安危的他一直堅守在小壩鄉「孤島」。6月7日,搭乘直升機押解違法嫌疑人到綿陽的他接受了記者採訪。

    警察爸爸和戰友堅守崗位

    地震發生前,郎洪東正在小壩鄉政府辦公樓開會。災難突然降臨後,他與政府人員將樓房內的20多位群眾全部安全地疏散到空曠地段。「不好,這個時候學校正在上課!」看到周圍佈滿裂痕的房屋,郎洪東趕緊跑回不遠處的派出所,叫上兩名民警分頭朝小壩小學和小壩中學飛奔而去。民警與老師迅速將500多名小學生安全地疏散到操場,並找來汽車將幾名受傷孩子送到衛生所救治。中學的700多名學生也被及時疏散到安全地方,沒有一人受傷。

    學生一個不少!郎洪東隨即與派出所指導員陳懿駕駛警車行駛在小壩街上,要求居民全部撤離到地勢相對空曠的學校操場躲避地震。

    小壩鄉在地震後,交通、通訊、供電、供水全部中斷。郎洪東帶領民警用自己的錢到商店購買方便食品和飲用水。隨後,他們將採購的兩卡車食品、飲用水,分發給受災群眾。

    當天下午6時,派出所民警與鄉政府工作人員組織20多名青壯年男子,冒著餘震奮力將被亂石堵塞的河道疏通,使附近一家小型發電站恢復正常運轉,小壩鄉成為北川受災後最早恢復供電的地方。當晚,郎洪東等人設了5處安置點,3000餘名群眾被安置在用彩條布搭建的簡易帳篷內。

    小壩鄉600多平方公里,轄區人口2.5萬。2007年3月28日,郎洪東從縣公安局刑偵大隊來到小壩派出所擔任副所長,主持全所工作。派出所共有5位民警,其中兩人在地震當天前往縣城出差。

    夜色漸濃後,郎洪東找到當地56名民兵,組成3支治安巡邏隊,在民警的帶領下通宵巡邏,重點守護銀行、郵政、廠礦等單位,全力維護當地治安秩序。

    小壩鄉在地震中有13名群眾不幸遇難,從事過刑偵工作的郎洪東對遇難者遺體一一拍照、辨明身份。為防止大災後出現大疫,郎洪東做通了遇難者家屬工作,將遺體就地火化深埋。

    小壩鄉與外界聯繫中斷,郎洪東根本無法和遠在北川的家人取得聯繫,3歲兒子郎錚和在縣政府招商局工作的妻子吳曉紅生死未卜。「大災大難面前,警察應該與群眾在一起,我要對得起這身警服……」郎洪東將對親人的牽掛埋藏在心中,他和戰友們頑強地與地震災害進行抗爭。

    5月19日,一直在北川中學參加救援行動的小壩派出所民警勾中全、王曉江步行3天3夜,翻越了7座大山終於回到派出所參加當地抗震救災工作。派出所指導員陳懿在得知7歲的女兒和岳母等4名親人遇難後,強忍悲痛一直戰鬥在抗震救災崗位上。

    父子相見郎錚要爸爸餵飯

    5月20日中午,小壩鄉已與世隔絕了近8天,郎洪東搭乘軍用直升機來到彭州觀音機場,然後轉道北川,幾經周折終於找到縣公安局副局長李躍進、李劍雄,匯報了小壩鄉的災情。

    第二天凌晨,郎洪東趕到綿陽市404醫院,與吳曉紅和身體多處受傷的兒子在災後第一次見面了。這名很少掉眼淚的硬漢禁不住熱淚盈眶。「爸爸,我好想你!」小郎錚仰頭親了一下父親滿帶淚痕的臉頰,要求爸爸給他餵飯。

    地震發生時,吳曉紅恰好站在縣政府門前,逃過了一劫。而崩塌的山體頃刻間將位於北川老城區曲山街的幼兒園和包括郎錚在內的數百名孩子全部掩埋。20多個小時後,郎錚奇跡獲救,他忍痛舉起小手向營救他的解放軍叔叔敬禮感恩。「地下沒有鬼,我一晚上沒睡覺,也沒有哭,一直在喊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兒子向郎洪東反覆「匯報」著被困廢墟下的勇敢表現。

    5月21日上午11時,醫院為左手臂骨折、頭部和手指等多處受傷的郎錚做了手術,切除了左手部分壞死的小指、無名指。當天下午3時,郎洪東深情地親吻了一下尚在麻醉中的兒子,含淚前往彭州觀音機場搭乘直升機返回小壩鄉抗震前線。此次離別後,郎洪東至今再未見到轉到西安治療的兒子。

    (來源:《華西都市報》)

    16歲少年逃出廢墟血手刨出妹妹

    16歲的賈龍和妹妹賈佳

    「妹妹要是不轉到我們學校,她不會碰到這場地震,我一定要救她出來。」地震後,16歲的賈龍被埋在廢墟下,生死一線間,這是他心中一個堅定的念頭。「我一定不會死,哥哥一定會來救我。」廢墟下,這成為支撐14歲的妹妹賈佳堅持下去的最大信念。

    賈龍用手把埋在廢墟裡的妹妹刨了出來,不僅刨出了妹妹,他還勇敢地、一次又一次地衝進已成一片廢墟的都江堰向峨中學,用早已血肉模糊的雙手和單薄瘦弱的肩膀,連刨帶背,營救同學和老師。

    而妹妹賈佳被送往醫院後,在手術書上勇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意截去自己的左手,並對流著淚的醫務人員說:「不要哭,我能活著已經很幸運了。」

    廢墟下救出妹妹是唯一念頭

    講述者:賈龍(16歲)

    身份:都江堰向峨中學初三學生

    在成都的363醫院裡,這對小兄妹儼然是最受大家喜愛的人。因為喜愛,醫院的醫生護士時不時都會過來看看他們,和他們聊聊天,看一看賈佳那燦爛的笑容。因為感動,很多素不相識的人來到醫院,送來書本、衣服和食品。賈佳性格外向,和誰都能聊。而賈龍很多時候就坐在一邊,帶著寵溺地看著活潑的妹妹。只是,有時眼角瞟向妹妹左邊那截空蕩蕩的衣袖時,臉上會閃現一絲心痛……

    妹妹年初轉到我們學校讀書,我的教室在三樓,妹妹在四樓。她成績很好,又是班上的文體委員,能歌善舞。逢年過節,她自己會先跟著影碟學跳一段新舞蹈,然後教給同學,所以她在學校裡很受歡迎。每個星期五,爸爸會騎摩托車過來接我們回家。我和妹妹一起坐在車子後面,風吹拂著她的頭髮,掠過我的臉龐,感覺癢癢的。我不停地躲,她在前面壞笑,笑聲特別清脆。我很愛聽她笑。

    5月12日,我們正在埋頭寫作業,突然感覺腳下的地板一陣晃動。在向峨鄉,因為開山放炮,經常有晃動的感覺,我們開始都沒在意。緊接著,教室晃動得越來越厲害,不知是誰喊了聲「地震了,快跑」。我們剛衝到門口,腳下一空,我本能地抱著頭掉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我用力地呼吸了一下,發現沒事。

    黑暗中,我第一個想起了妹妹。如果不轉校,她就不會碰到這場災難。我不能讓她死在這裡,我一定要救她,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廢墟之中,我發現身體和手都可以動,我開始用力刨掉壓在我身上的東西。我得自救,才能出去救我的妹妹。我刨出一個小洞,看到了光線,呼吸到了滿是灰塵的空氣,可是壓在我胸膛上的那塊石頭卻怎麼也推不動。一個叔叔經過我的身邊,我大聲喊他,他幫我搬開了那塊石頭,我腳上一使勁,爬出了廢墟,卻感覺脖子上一陣刺痛,我猜肯定在流血。可我顧不上,我得趕快找到妹妹。

    我站起來才看到,學校變成了一片廢墟,倖存的老師和趕來的家長都在廢墟裡搜救活著的人。憑著記憶,我往妹妹教室的方向走去。廢墟之上,我碰到妹妹的同班同學李運濤,他說他從四樓跳下來逃過了一劫,並把我帶到一塊廢墟中,說他聽到了妹妹的聲音。李運濤趕著去救其他人,我喊了聲「賈佳」,妹妹答應了一聲,聲音還是那麼清脆。我心裡一陣狂喜,開始搬那些東西。我雙手血肉模糊,真的很痛,手背上有塊肉都掛掉了,可是那時我顧不上這些,能救出妹妹就行。

    終於,我刨出了妹妹,看到她左手臂上掛掉了一大塊肉,隱約能看到骨頭,可這個傻丫頭好像感覺不到疼痛。我趕緊把衣服脫下來包住她的傷口。這時,我聽到底下還有人在喊救命。

    一次次衝進廢墟 救出同學和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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