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無垠 第4章 國有殤,民相望 (4)
    經過八九個小時的救援,和月月困在一起的六名小孩被成功營救出來。與此同時,從另一處廢墟中,救援人員還救出了一名學生。三天三夜來,戰士們沒有躺下休息的機會,也沒有機會吃一頓熱飯。餅乾、礦泉水已經在救災中成為主食。在北川的廢墟上,他們健步如飛,在他們黝黑的面孔下,一顆顆滾燙的心把全部的愛奉獻給了災區人民。

    「謝謝你們了。」哽咽著說出這句話的是從另一處廢墟中挖出的一名老人。老人在撤離路途中聯繫上了遠在外省正在趕來北川的孩子。「你不要擔心。」老人說完這句後開懷一笑。

    (來源:《都市時報》 記者:侯玉才)

    綿陽福利院:

    「要吃的都來拿,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要吃的都來拿,我一個人也吃不完!」17日中午,記者在綿陽市社會福利院見到12歲的羌族女孩劉小樺時,紮著馬尾辮的她正在給其他地震孤兒發巧克力,右胳膊上還用貼畫印上了一隻揮動翅膀的紅蝴蝶。

    4天前,溫家寶總理在綿陽九洲體育館看望災民時,哽咽著抓起哭泣著的小樺的手,動情地說:「我應該把你們照顧好。」

    這一幕打動了億萬國人。幾天來,從綿陽和中國各地來看望劉小樺和其他孤兒的愛心人士絡繹不絕,成包的衣服、食物和飲水送到這裡,其中不少人表示要認養地震孤兒。

    剛剛離去的一位深圳志願者給小樺留下了一大盒巧克力,她馬上招呼同帳篷的孩子,分給大家。

    劉小樺是北川曲山小學六年級的學生,12日的地震中,她失去了父母、外婆和弟弟,只剩下一個在綿陽上學的姐姐。

    不過小樺依然相信,爸媽只是現在聯繫不上。為讓她高興起來,人們只能對她說,她的爸媽正要翻山過來看她。

    「我們那裡的山好高,所以我還要等著他們。」看見別的孩子被尋親的家人接走,小樺就對自己說:「爸媽都很愛我,他們不會不要我的。」

    福利院院長顧洪勤說,福利院先後從九洲體育館的孤兒室接收了十七個孩子,期間七個已經被家人接走。

    在整個綿陽市,被集中安置的災區兒童超過一千人,其中少部分確認是孤兒,絕大部分仍在等待家人認領。

    午飯前,小樺和其他孩子在扎滿藍色帳篷的草地上追來追去,笑著、鬧著。看見記者一直注視著她,她扭頭吐著舌頭扮了個鬼臉。

    「剛來的時候孩子們可沒這麼活潑,畢竟是從災區逃出來的。」專門負責照顧災區兒童的護士長陳春艷說,「他們很沉悶,不說話,也不笑。有個3歲的孩子情緒特別激動,哭著喊著要找奶奶。」

    為了照顧好這些孩子的衣食起居,福利院專門安排十名工作人員全天輪崗,白天帶著玩,晚上陪著睡。要是孩子們睡不著,她們還會像媽媽那樣講著故事哄他們入睡。

    即使只有一牆之隔,也沒顧得上回家看自己的孩子一眼。正如網上流傳的一首詩寫的那樣:「哪一個人的媽媽都是我們的媽媽,哪一個孩子都是媽媽的孩子。」

    「誰不想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些失去親人的孤兒實在太可憐了,我心裡放不下。」32歲的陳春艷有個9歲的女兒,和孤兒一般大,「我們就是他們的『阿姨媽媽』。」

    在「阿姨媽媽」和眾多好心人的關愛下,經歷過災難的孤兒們臉上漸漸有了笑容。來自山區的小樺恢復了少數民族特有的爽朗和孩子的天真,笑容比別的孩子更加燦爛。

    「她就是喜歡笑。」10歲的孤兒朱誠和小樺形影不離,兩個人走在一起不是說說笑笑,就是打打鬧鬧。

    「哎呀,這個怎麼穿啊?」小樺從帳篷裡翻出一條好心人送來的裙子,在朱誠身上比劃著,「這麼大,都能當連衣裙了,哈哈!」

    這時,一個孩子突然搖動了一下帳篷,裡面所有的孩子馬上回過頭來,眼裡滿是驚恐。

    顧院長說,孩子們的心理陰影不是一時能夠抹平的,除了愛心的關注,心理治療也必不可少。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像蝴蝶那樣,經過人生的磨難,蛻去外衣,重新揮動美麗的翅膀。

    臨別時,小樺聽說記者從北京來,一定要我們留下電話號碼。她說:「叔叔,姐姐暑假要帶我去北京,到時候你一定要領著我們去長城玩啊。」

    (來源:新華網 作者:陳君)

    地震倖存女孩:

    我只想回家只要普通生活

    地震小英雄回首「災後21天」

    我只想回家,只要普通的生活

    康潔,震中映秀鎮中心小學的11歲女孩,地震時,她帶領10名同學從教學樓四樓果斷跳下,避免了他們被活埋在瓦礫中,教學樓倒塌之後,她又衝回廢墟救援被埋的老師,左腳受重傷。記者第一次遇到康潔是在5月15日的映秀鎮璇口中學。記者再次遇到她是在半個月後的廣州。在眾多好心人的幫助下,康潔無論是腳傷還是心傷都恢復良好。

    地震現場

    她用腳踹同學跳樓逃命

    地震發生時康潔正在學校6樓上課。震動稍稍平息,康潔就趕緊往外跑,眨眼間就已經衝到教學樓4樓。當時有10名同學在她的身邊,他們都不敢往下跳。「我開始大喊,讓他們趕快跳下去,有兩名同學不敢從樓上跳下來,我就用腳踹他們,緊接著我自己也跟著跳下去了。」就是這樣,在康潔的指揮下,連同她在內的11名學生全安然無恙。

    就在康潔他們落地的瞬間,身後6層的教學樓轟然倒塌。剛剛脫險的康潔,立即又返回廢墟中拖拉被壓在廢墟裡的老師,慌亂中,她的左腳腳面被水泥板上的鐵絲劃出了8厘米長的口子,皮肉外翻,筋骨可見。

    傷心映秀

    爸爸走了,她哭了三天

    最難熬的時候不是地震發生的那一刻,而是當天晚上。「那天好大雨,天塌下來的感覺,完全絕望了。」康潔和媽媽在映秀鎮電廠的空地上搭起了帳篷,不過母女倆一夜都沒能合眼。「我去家裡看過,房子完全垮在那裡,我估計人(爸爸)肯定是不行了。」康潔的媽媽楊秀香說,從12日夜晚起,女兒的情緒一直處於失控狀態,尤其是當她得知爸爸不在的消息時。

    5月15日上午8時30分,記者在映秀鎮璇口中學的花壇邊,第一次見到康潔。當時,這個可憐的女孩正在對著數碼相機哭泣。安靜了一會兒,康潔一邊哭泣一邊給記者講述了她這三天三夜的經歷。康潔的左腳腳面當時只用布胡亂地裹住,她解開布時,裡面的創口已經發黑。

    成都療傷

    她的鎮定和勇氣感動全國

    康潔是不幸的,不過康潔也是幸運的,5月15日當晚,手繫著紅色絲帶的康潔被解放軍抱上了飛機,直接送到成都的四川省人民醫院接受治療。「媽媽當時沒有和我一起去成都,我擔心極了。」不過第二天,楊秀香就翻山越嶺地走了10多個小時來到成都。母女倆在四川省人民醫院相見的時候,女兒左腳的手術已經成功完成。

    康潔在地震前後表現出來的異於常人的鎮定和勇敢感動了很多人,她的事跡通過全國媒體的大力宣揚被更多的人知曉,康潔出名了。她被冠以「小英雄」、「小飛俠」的稱號,教育部網站上公佈的首批嘉獎名單中,康潔也被授予「抗震救災優秀學生」稱號。

    輾轉廣州

    她說,要和媽媽重回四川

    「我們沒有想到會得到這麼大的關注,她一醒就會有人來探望,就會有人來送東西。」在和楊秀香談話時,病房的電視中剛好出現了康潔接受慰問的鏡頭。大家的過度關注,讓康潔已經有些麻木,對一些有關地震的問題,她面無表情地像背書一樣去複述、去回應,閃光燈一亮,她卻會條件反射地拉起被單遮住臉。

    楊秀香說,在成都時,有人問她爸爸是什麼樣的人,和老爸最難忘的經歷是什麼,曾一度讓康潔情緒失控,哭鬧了一個晚上。「讓康潔來廣州,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換個環境,畢竟這邊沒有那麼多人認識她,這樣孩子才能更快地調整過來。」

    來廣州已十天有餘了,白天探視時間,康潔很開心,零食、衣服、玩具都可以讓康潔這個只有11歲的女孩興奮一陣子,她收到的公仔已經擺滿了病房裡的三張病床。

    楊秀香說,很多人想幫助女兒,康潔想了想,還是都回絕了,康潔說:「別人給的總是別人給的,自己努力得到的才是長久的,病好了,我和媽媽要重回四川,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來源:《廣州日報》 實習記者:周磊姚卓文)

    北川被埋女子靠舌頭打轉

    解渴熬過102小時

    躺在病床上的周亞軍剃了個光頭,竟然看上去很精神很年輕。地震奪去了她25歲的兒子和她的雙腿,卻沒有震垮她的意志。51歲的周亞軍在廢墟下被埋了102個小時最終獲救,談起那段經歷,她沒有恐懼,只是覺得自己能活著真的很幸運。現在的周亞軍,精神很好,胃口很好,她說,只有養好身體,才能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講述者:周亞軍(51歲)

    身份:北川國稅局職工

    那天,我剛走進辦公室,準備拿支票去銀行,然後大樓開始晃。平時我們那兒經常能感覺晃動,我也沒當回事,後來發現不對了,我和同事朱蘭就往門口跑,剛跑到辦公室的門口,厚厚的門框就砸了下來。

    等我回過神,發現雙腿被東西死死壓住無法動彈,四週一片漆黑,我雙手往旁邊摸到一個人,我喊了聲朱蘭,聽到了她的回應,我安心了一些。這時餘震開始,我心裡開始數餘震的次數,每震一次,我和朱蘭就靠得更緊一些,最後,我們兩個擠成了一團。

    剛開始,我們也沒覺得特別怕,想到肯定有人來救我們。我掏出手機,不停撥打著110、119,發現通訊全部斷了,我和朱蘭當時還在分析地震的原因。一個小時後,我就覺得特別口渴。我身體不好,8年前切除了一個腎,每天都需要喝很多水,我和朱蘭四周摸索著,什麼都沒有,沒辦法,我不停嚥著干口水,這時,我居然找到一個辦法,就是用舌頭在嘴巴裡面打個轉,就能轉出點口水來,我把這個方法傳授給朱蘭,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能轉出口水,之後我們就靠著這個方法讓自己不那麼口渴。

    開始我還不停地掏出手機看時間,後來發現越看時間過得越慢,我最後看了眼時間,已經是5月13日早上7點了,隨後我把手機放到包裡再沒掏出來。我用磚頭不停敲著四周,大聲喊著,希望外面能有人聽到,朱蘭讓我保持點體力。這時朱蘭開始說胡話,我使勁搖她,讓她千萬要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發現我陷入夢境,夢裡混沌一片,只有一台電腦在我的面前,有個扇形對話框,我兩隻手不停地按著按鍵,想關掉那個對話框,可是無論怎麼都關不掉,我全身冒汗,乾脆直接把電源插頭拔了,可是居然那個對話框還在……我突然就睜開了眼睛,一身大汗,而旁邊的朱蘭居然還打著呼嚕,我再次搖醒她,又開始敲四周的牆,我的心裡放不下丈夫和兒子,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活著出去,我不停地大聲呼救。

    老天似乎聽到了我的祈禱,這時我聽到外面有了動靜,一個聲音回應著我,叫我們不要慌,堅持住。我心情很激動,知道自己一定死不了了。可是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我大聲對外面說,搞快點,我快支持不住了。我聽到外面的人說,我們50多個戰士救你們兩個,都10多個小時了,你看我們這麼辛苦,也要堅持住啊。我和朱蘭平靜下來,我還對朱蘭說,我們沒事的,出去吃點舒筋活血的藥就會好了。

    那些武警戰士首先發現了我,我還跟他們聊天,知道他們是二炮某部的,他們看我精神不錯,叫我留點體力,不要說太多話,終於我被救出來了,我對他們說,我同事還在下面呢,然後我被送上了救護車。

    後來,我聽說朱蘭被救出來後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再後來,同事來看我,說我兒子沒能救出來。現在,老公在另外一家醫院,我們每天都要通電話,我經常想起兒子,覺得他還活著。經歷這次生死,我已經習慣去接受種種不幸的消息,因為畢竟我還活著,我不能放棄。

    (來源:《成都商報》 記者:柯娟)

    男子地震中被壓30小時

    讓親戚斬斷自己小腿獲救

    44歲的劉剛均是四川綿竹市天池鄉一名煤礦工人。在「5·12」汶川地震中,他的右腿被塌方的巨石壓住了30個小時,因石頭太大無法施救,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劉剛均讓親戚用鋼釬、水果刀斬斷了自己的小腿,並指揮親屬為自己止血、包紮,最終獲救,被譽為「鐵漢」。

    在醫院裡,這個「鐵漢」向記者講述了他自斷一腿與死神賽跑的驚心動魄的經歷——

    我的右腿被巨石壓住

    5月12日下午兩點,我坐客車從綿竹市漢旺鎮出發,趕往位於天池鄉的家。車上還有十來個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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