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沉香 第34章 慾望的金蘋果與「漠拉爾姑娘」
    世界史上最偉大的詩篇《荷馬史詩》的主題是著名的特洛伊戰爭,可你也許並不知道引起這場曠日持久戰爭的,竟是一隻漂亮的「金蘋果」。

    在希臘神話中,厄裡斯是爭吵女神。傳說珀琉斯國王同海洋女神結婚,邀請了所有的神祇參加他們的婚禮,唯獨沒有請紛爭女神厄裡斯,因為她總是製造紛爭和吵鬧。厄裡斯受到怠慢,決意報復。她暗中把一隻金蘋果扔在歡快的客人們中間,上面寫道:「送給最美麗的女人。」天後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愛神阿佛洛狄忒都覺得自己是最美麗的,應該得到這隻金蘋果,於是爭吵起來。三位女神從聖山一直爭吵到山下,遇見了牧羊人裝束的特洛伊王子帕裡斯,宙斯出面制止了她們的爭吵,決定讓山上牧羊的漂亮小伙帕裡斯裁決。

    為了得到這隻金蘋果,三位女神依言而去,見到了這個小伙子,赫拉許他以權力和財富,雅典娜許他以榮名和戰勝的桂冠,阿佛洛狄忒則答應他把最美的女性給他做妻子。帕裡斯想要得到世上最美的女人,決定袒護阿佛洛狄忒最後將金蘋果給了她。這樣就與另兩位女神結了怨。

    世上最美的女人是斯巴達王后海倫,在阿佛洛狄忒的幫助下,帕裡斯誘走海倫。斯巴達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組織了希臘聯軍,遠征特洛伊,天上的眾神也分成兩派,分別幫助兩派來廝殺。經過了10年戰爭,希臘聯軍終於攻克了特洛伊城,並將之毀滅。

    說實在的,厄裡斯的道具是很簡單的,一隻美麗的金蘋果,一句看似溫馨的話,卻因為人類(且將不能脫俗的神仙們看成是人)種種的差異性而引發出一場浩劫,神仙們反目為仇,人間生靈塗炭,許多城池被毀滅。

    不知道那麼一隻破蘋果有什麼可爭的?還給人類帶來了10年的戰爭。按理說阿弗洛狄忒是愛神兼美神,說她最美,理所當然,居然那麼有爭議,連誰最漂亮也看不出來?神也有虛榮心,更何況是人?三位女神為了只蘋果就去走帕裡斯的後門,由此可見,行賄、受賄、美人這類事,遠古時期就有了,實在是人類的本性。在西方,「金蘋果」成為引起巨大糾紛的導火索的代名詞。

    所以,真正的禍端是什麼?欲也!可謂慾壑難填。

    在今天的中國,在社會轉型的相當長的時期內,大面積的權錢交易、美女腐敗及其所導致的嚴重後果使人們感到不安。面對每況愈下的世風,人們開始懷念上世紀50~60年代的社會風尚,追究對混亂的道德現狀所應承擔的責任。

    2007年,由人民論壇雜誌社和人民網時政頻道聯合進行了題為《黨政領導幹部應謹防哪些誘惑?》的網上調查,有1000多名網友參與調查、討論。

    調查結果顯示,「美色誘惑和性賄賂」、「年節送禮送紅包」位於「易受誘惑」的榜首(分別為1752票和1575票);之後依次為「吃喝玩樂拉攏感情」(1419票),「不法利益共享被拉攏腐蝕」(1343票),「送房送車或打折贈送」(1320票),「提供免費出國旅遊」(1152票),「主動為家人親戚等安插就業」、「提供上學、看病等便利」(1128票),「到企業、公司等兼職或給名譽職務」(1077票),「某些不宜參加的活動或典禮」(963票),「給親屬小恩小惠」(822票)和「其他」(339票)。在「作為一名黨政領導幹部,你認為目前最應該加強哪方面的修養?」一欄中,「德」和「廉」(分別為1782和1515票)居首,之後是「能」(945票)、「勤」(901票)和「儉」(829票)。令人深思的是,「績」居最後(546票)。可見「政績工程」的氾濫令百姓厭倦,如今群眾在評價領導幹部時並不將其政績視為最重要。(人民網2008年2月2日《千人問卷:黨政領導幹部應謹防哪些誘惑?》)

    如此投票結果發人深省。

    對於為官之德的期待,與近些年來幹部隊伍道德建設的薄弱,尤其是某些高級領導幹部道德的淪喪不無關係。隨著反腐敗鬥爭的步步深入,幾乎在每一起重大腐敗案件的背後,都有權色交易摻雜於其中,如成克傑、李紀周、段義和、龐家鈺、陳良宇、邱曉華、宋平順、趙詹奇、杜世成、秦裕等腐敗分子都有包養情婦的歷史,對其貪腐罪行的揭露中往往出現「生活腐化」的字眼。近年來,媒體關於「某局長與情人在賓館開房,遭人偷拍後被敲詐」,某高官擁有多名情婦,或謀殺情婦,或與其情婦「同堂受審」之類的報道並非罕見。

    這份網絡調查再次映現了民眾對於目前用人機制和幹部隊伍建設缺陷的發現,道德品質的衰弱正在成為幹部隊伍建設不容忽略的大問題。德劣已成為諸多貪官一步步走上貪腐之路的源頭。領導幹部道德品質的優劣狀況不僅僅表現在生活作風上,而是全方位的體現,表現在想方設法以權謀取一切好處的行為上,如此的領導幹部值得人們警惕。所以,選任幹部應以德為重,有德才可能有廉,廉者品自高。

    少數腐敗分子的犯罪行為已相當嚴重,黨和國家決心根除腐敗現象。

    1992年,鄧小平在視察南方時提醒人們:「中國要出問題,還是出在共產黨內部。對這個問題要清醒。」他強調:「要堅持兩手抓,一手抓改革開放,一手抓打擊各種犯罪活動。這兩隻手都要硬。打擊各種犯罪活動,掃除各種醜惡現象,手軟不得。」「對幹部和共產黨員來說,廉政建設要作為大事來抓。還是要靠法制,搞法制靠得住些。」

    1992年10月,在黨的十四次代表大會上,江澤民總書記指出:「廉潔奉公、勤政為民要從各級領導機關和領導幹部做起,黨員領導幹部首先是高中級幹部,要嚴以律己,以身作則,教育好子女,並且帶頭同腐敗現象作鬥爭。」

    2007年5月30日,中紀委印發了《中共中央紀委關於嚴格禁止利用職務上的便利謀取不正當利益的若干規定》。嚴禁以交易形式收受財物、干股,由請托人出資,「合作」開辦公司或者投資,以委託理財名義獲取收益,通過賭博方式收受財物,使特定關係人不勞而獲,將贓款給予特定關係人,在職時「栽樹」,離職後「乘涼」等八種行為。並提出:「本規定發佈後三十日內主動說清問題的可考慮從寬處理;對拒不糾正或者本規定發佈後違反本規定的,要發現一起,查處一起,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2007年6月25日,胡錦濤在中央黨校再次強調,要充分認識反腐敗鬥爭的長期性、艱巨性、複雜性,把反腐倡廉建設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

    2009年,全國檢察機關共立案偵查職務犯罪案件32439件41531人,其中涉嫌貪污賄賂犯罪25408件32176人,瀆職侵權犯罪7031件9355人,全年共查辦商業賄賂犯罪案件10218件,涉農職務犯罪案件10129件,工程建設領域職務犯罪案件6451件,危害能源資源和生態環境瀆職犯罪案件2966件。一大批嚴重貪污腐化、失職瀆職的腐敗分子受到了法律追究。

    腐敗正在滲入各國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的各個領域,日益成為社會改革的阻礙和腐蝕劑。腐敗使得每一種財富在生長之際便已成為多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它將富有者轉為墮落,使貧困者陷入絕境;它動搖著國家權威的基石——法律,威脅著政治制度的穩定,弱化了國家的經濟實力,它削弱教育的示範作用,引發社會倫理的種種危機。

    改革開放首要的是經濟繁榮,但倘若天下滔滔皆為一己之私利、見利而忘義,那麼就會走到另一極端,而民族文化的素質狀況將會使人更感憂慮。拜金主義不能也不應成為人們內心的價值主導原則,市場經濟需要培育新的人格,這種人格包括:獨立,即商品交換者的人格意志彼此獨立;信用,即在規範化的市場交易活動中恪守商業信用和信譽。新的人格以傳統文化中的自強不息、講究信用、建功立業、見義勇為、見利思義等倫理因素為其精神資源,它的培育既要借助於法律,也需要依靠道德的力量。

    腐敗者摒棄了人文主義的價值觀和各種非功利的事物和觀念,否定了職權的代表意義,而將它蛻變為自我身份和權勢的表徵,他們將權威者、權威、權威的對象視為可資利用並產生利益的工具,隨之將自身也轉變成一種生利的工具。

    腐敗使人摒棄了崇高感,而墮落為一種只求感官愉悅,目光短淺、毫無廉恥之心的平庸之人。在權力腐敗的過程中,人的道德感、人的價值和人的尊嚴都發生了變異。腐敗,乃是人性的一種異化。

    社會的穩定在意識形態上基於一種普遍的公平感和正義感的強化。在民眾層面上,對社會制度合理性的評價常常取決於社會多數成員對現存社會公平性和正義性的確認。腐敗在造成社會公共財富的極大浪費和私有化狀態的同時,日益加劇著大多數社會成員的被奴役、被掠奪及被不平等對待的感覺,使人們對道德公平的渴望,及通過法制手段延緩財產兩極分化,懲治腐敗者,扼制道德淪喪,促進道德進步的願望變得越來越迫切,使社會在對法制功效寄予厚望,為此,有越來越多的文化名人發出了「歡迎漠拉爾」小姐的呼喚。「漠拉爾小姐」即道德姑娘,是「五四」時期提出的口號。在被人們忘卻了數十年以後,在市場經濟大潮衝來的今天,她又受到了人們的呼喚,這確是現實的需要,是時代的呼聲。

    201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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