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往事 第49章
    他開始用那脹膨的東西在她胯下輕輕試探著,原本微笑的臉上有時略顯出一點痛苦的神情,這時她就用雙手輕輕推他一下,呼吸卻是興奮而甜蜜的。他突然用力挺進時,她便“啊!”地輕叫了一聲,全身緊繃著,神情既興奮又不安。他感覺到她光溜溜的身子在下面顫抖,又不知如何是好,絕不肯離開她的身子。已經挺進去的那個家伙,顯得更加張狂。她在他緊密地動作中,發出了難以言表地快樂呻吟。他好像五髒六腑全給掏空了,只感到波濤洶湧,山崩地裂,整個世界都在塌陷、崩潰……

    好像過了幾萬年,他終於停了下來,但仍捨不得與她的身體分開,緊緊地抱著她,就勢一滾把她翻到了上面。他不停地撫摸著她的背,輕輕地拍著她的屁股。她任他擺布,仍不睜開眼睛,像是羞澀,又像是甜蜜地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地睜開眼睛,輕輕推開他。他無意間往下一看,禁不住“啊”了一聲。他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床單上,有一片鮮紅的血跡。他感激,他羞愧,他吃驚……

    “怎麼了?”梅曼麗是明知他吃驚的原因,故皺著眉頭問。

    “沒,沒什麼,沒什麼。”他忙掩飾自己驚意。

    “哼——”她這聲音是由鼻孔中出來的,把臉背了過去。

    “你怎麼啦?”他搬著她微微顫動的肩在問。

    她不理他,他猜想她可能在哭,並好像在生氣。他弄不清自己剛才怎麼讓她生氣了,不知如何是好。他一邊輕輕搖著她的肩,一邊說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半天她也不答一句話。他翻身爬過去,與她面對面,想看個究竟。

    “算我看錯人了!”梅曼麗嗔怪地說,“我本以為你同平常人不一樣,不會把我和夫子廟那些舞女一樣看。可是,你和平常人沒兩樣,也把我當成夫子廟那些陪舞也陪男人上床的舞女一樣。你原以為我早同無數男人睡過,你想今天我這個風流舞女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你也來個逢場作戲,及時尋樂。剛才你看見了床單上的喜印,才知到我還是個處女,你這才吃了一驚。”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龔天賜慌擇不出詞。

    “你嘴上說不是的,臉上卻承認我說對了。”梅曼麗又哈哈一笑。“不管你用什麼方試,只要你承認了,我心裡還是欣慰的。在這亂世裡,我能把一個女人最寶貴的初次獻給了我所真愛的男人,這就讓我很滿足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其實我這人對於愛情忠貞的要求並不注意初次。”龔天賜十分真誠地說。

    “這麼說是我太陳腐了……”她的聲音被喉頭的苦水淹未了。

    “曼麗,我最親愛的,請你不要誤會。”他知道她又誤會了,忙解釋說,“今天你所奉獻給我的這麼純潔,這麼寶貴的初次,使我驚喜之余更敬重你了。我說的並不注重初次,是想表示我是愛你的,即使……”他怕她再誤會他,只可意會了。

    “謝謝,是我誤解了你,再說一聲對不起。”她鑒貌辨色,又真誠表白,“我與你雖沒有過去的耳鬢廝磨,也沒有今天的海誓山盟,卻對你是一見鍾情地。這些日子裡,我愛你愛得很苦很累,今天你給了我極非尋常幸福和快樂。我是心甘情願地向你獻了初次,但不求任何回報!”

    龔天賜內疚又慚愧,他再一次被她的真誠感動了。他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禁不住地吻她,她就伸出舌頭熱烈地響應。兩人越吻越動情。她眼神迷離,面色如桃花,竟然微微喘了起來,有一種說不清是快樂還是難敖的感覺,便輕輕啊啊著。他心口怦然激越跳動起來,好像心裡被什麼揪了一下,渾身便感到十分刺激。他再沒有第一次那樣的顧忌和羞澀,他捧著她的乳房如癡如醉的看著,忘情地揉著、親著、捏著……他覺得她這對高聳的****是那樣的透人!她柔滑如脂,冰肌如雪。

    他又在她的臉上、身上、乳溝和胯間摩挲了好一會,這樣的溫情從容,是歐美式一種極講究做愛情趣的情感培養。先要烘雲托月,鋪陳氣氛,讓愛的情感盡情舒適地釋放出來,讓性欲的沖動不再那樣原始,有如花初綻一樣的美感。這是他從書上學到的,是西方文明在性生活方面的體現。她也很醉心地享受了這全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他在她身上找到了書中描繪的那種山渺、水淼的浪漫色彩。她白嫩的胴體,她柔軟的身軀,她清秀的臉盤,她清揚的眉目,無一不暗香襲人。

    梅曼麗忽然親了親他那個雄赳赳的小調皮,他頓感渾身熱血全都洶湧起來,大潮一波接著一波的撞擊著,不一會功夫就如錢塘大潮,尤如排山倒海,勢不可擋。於是,他和她在床上再一次波濤翻滾起來……完事後,他情滿欲足,精疲力盡,睡得又香又沉,她回味無窮,欲情未盡,怎麼也睡不著。

    她檢討了剛才的行為是否草率,過後他會不會認為她太輕浮、不正經。她又寬容了自己,算了算了,何需那麼多的檢討。要善待愛情,因為它不會一輩子總跟著你!人的一生,只要有一次像今夜這樣轟轟烈烈的、刻骨銘心的愛情就足已。愛情沒有高雅和低俗之分,惟有真情才是最幸福的。再多想說得話,也只能化繁為簡,不管多麼超凡脫俗的情感,總要借今夜這最世俗的方式來表達。何況她再也不能等下去了,現今她的身邊,有惡狠狠的色狼成群,有玩命的潑皮污賴成堆。她防不勝防,很難保證她的初次不被某一個渾球強行奪去。特別是今天下午被孟唯臣逼著見了山谷秀夫以後,更加重了她的擔心,這才迅速作出了這樣的決定。與其讓狗狼不如的畜牲遭踏,不如獻給自己鍾愛的人。當然,這並不是說從此後就可以亂來,她仍然要竭盡全力來保護自己。她也想和他結婚,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既怕從精神上傷害了他,又怕自己這特務工作給他帶來危險。她陷在這愛情的泥潭裡無能為力……

    不知過了多久,龔天賜似乎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忽然想起在這床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他不後悔,因為他睡夢裡非常恬靜。梅曼麗已經帶著化過妝的煥發面容站在他的床前了,她的心境好象也很平靜。房間已收拾過,窗簾已經拉開,晨曦已從窗玻璃射入房來,可以看到淡蘭的天空,尚有數顆稀疏的星星,寥落地散在天幕上。

    “你一直沒有睡?”

    “是的。”她朝他甜甜地一笑,說,“你可以起床了,我們要一道去莫愁路教堂。”

    “是舉行婚禮嗎?”

    他象頑童似的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沒有回答,卻情意綿綿地幫他披上晨衣,又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使他心中忽又漾起欲望的余波。他趿著拖鞋,走到外間盥洗完畢,回房後在大衣櫥裡找出一套在巴黎買的最漂亮的西服,他穿上以後,在穿衣鏡前照了又照。

    “親愛的,舉行婚禮,不能只有我們倆吧!”

    “不,”她忽然變得一本正經地說,“我約你去教堂是為了向上帝懺悔,請求饒恕。”

    “你……”

    他不知說什麼好。所有思想,所有激情,所有喜悅,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成為過眼煙雲!一種被人耍弄,被人欺騙的惱怒油然而升。

    “親愛的,你不要著急,不要生氣,不要猜疑。”她的態度和靄又真誠,接著說,“其實我是個並不注重形式的人,也無需舉行什麼婚禮。其實我們就在這裡已經秘密的舉行過一個特殊的婚禮。”

    “那我們為什麼不能象麥克和他的太太那樣,組成一個安謐、美滿、幸福又甜蜜的家呢?”“不行……”她有點難以言表,“至少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呢?”他仍疑惑不解地問。

    “走吧!”她攜著他的臂膀,在出門時說,“到了教堂,在我彌撒以後,也許你能悟出原因來。”

    他與她走出校門,外面天已大亮。街上行人車輛都很少,空氣非常新鮮,她提議走著去教堂。從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到莫愁路教堂,若順大路走要繞很遠的路。他提議從五台山爬過去,她覺得新鮮,愉快地答應了。從春夜剛剛過來的叢林又濕又涼,少數經過冬眠的小蟲雖唧唧地叫著,但仍顯得有氣無力。這南京城裡的五台山,山雖不高,路倒有些崎嶇。她很怕蛇,他給她弄了一根樹枝,一邊用它撥開雜亂的草叢,一邊探著腳下的路。正走著,忽聽見草叢中“呼嚕”一聲響動,他嚇了一跳,她更嚇得毛骨悚然,一下撲到他的懷裡。他定神一看是一只野兔,它也被他倆嚇壞了,沒命地向草叢深處逃命。他親了親懷中的她,並告訴她兔子是怕人的。

    又爬上一段徒坡,他倆都累得氣喘噓噓,她想靠在一棵大樹桿上稍歇一會兒,頭頂上又是“撲嘟”一聲,她腳下一滑,差點失足,那將會跌下山去,幸虧他在身邊一把將她抱住,這次他倆都看清了,原來是一只棲息在樹梢上過夜的鳥,他嘿嘿地笑了。在他倆這段有驚無險的旅程中,充滿了新奇和新婚蜜月一樣甜蜜的戀情。

    他倆翻過北面的山坡,穿過山頂,走出叢林的時候,已是朝霞滿天,漂亮得同梅曼麗的打扮一樣,清新又美麗,龔天賜此刻覺得幸福極了,情不自禁地用一只胳膊挽住了她的腰。五台上南坡再不象北坡那樣荒涼,在山腰裡,樹叢中隱隱約約的能看見一些花園洋房。這些都是國民黨定都南京後,清未一批貪官污吏後來又在國民政府中混上了要職,還有一些在戰亂中發了橫財的暴發戶,利用他們從人民大眾那裡搜刮來的財富,在這塊南京城裡的風景地建起了五台山上華貴的住宅區。

    走出五台山,太陽出來了,清晨的陽光照在路邊冬青樹葉上,夜留的露珠閃著新鮮的白光。

    當他倆來到莫悉路教堂的時候,來的信徒已經不少。她忽然變得虔誠起來,好象沒有他在旁邊一樣,一進聖殿大門,她就用聖水在胸前劃著十字,眼睛專注著神龕,神聖而壯嚴地一步一進,他跟在她的後面,輕步地走著,他的心也開始淨化了,想到夜間床上的興奮,感到莫名的自責與慚愧。

    梅曼麗在靠近神龕的地方跪下,他也跟著跪下了,她的手放在前胸,把頭埋得很低,他學著她的樣子,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一個神甫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速急地把一張紙條塞在那個神甫的手裡。龔天賜似乎有所感覺,歪過頭來,瞇著眼在打量她,但什麼也沒有看見。

    “祈禱你最真誠的願望,”她低聲對他說,“同時要懺悔你不願公開的罪過,兩項都要心誠,不能東張西望。”

    於是,龔天賜又低下頭,在心裡祈禱,“願抗日早勝利,願有情人終成眷屬,願曼麗……”此刻,他純淨透明的心靈又起波濤,既不知這是在祈禱什麼?也不願為夜間的所為而懺悔。

    他索性抬起頭來,望著神龕前的燭光,他的思想在飄渺之中沉浮,他感到了生命的無奈與世界的無常,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梅曼麗才抬起頭,她凝視著神龕,臉上有深沉的幽思,嫵媚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閃著異樣天真的光芒。

    龔天賜無心去對神龕,瞇睃著她那素色合體的衣裝裹著那令人神往的皎皎肉體,有誰知道這裡面還有一個純潔的靈魂!他沒有擾亂她,象凝視一尊女神一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她。

    最後彌撒開始了,梅曼麗用白色的綢巾蒙住頭,俯在手上,象一個十分虔誠的信徒……

    這時,龔天賜也把視線移到祭台上的神父,他靜聽彌撒的進行,心裡有說不出的情感,寥落、悔悟、憂悒、煩悶、浮躁……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感!

    彌撒完畢以後,龔天賜又跟著梅曼麗靜靜地走出教堂。出了大門,他再也忍不住了,打破了她還沉靜在聖殿裡的那種安詳。

    “原來你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

    “也不見得,”她又解釋說,“但是我愛教堂裡這種神聖的氣氛。”

    “我還是悟不出,你不願與我舉行婚禮的原因呵!”

    “這就不能怪我了,”她朝他微微一笑,又半真半假地說,“可能是因為你的心不誠,那就慢慢來吧!”

    梅曼麗要龔天賜陪她來教堂是把他作掩護的,她是要把擬好的電文交給那個神甫。因為戴笠原來在南京潛伏的三台發報機,全部讓錢佑名連發報員一同出賣給了日本人,那個神甫就是戴笠親自掌控,連錢佑名也不知道的電台報務員。梅曼麗從上海回來後就按戴笠在回電中的暗語接上頭,並多次與軍統總部有過直接聯系。為防止意外,周偉龍從上海帶來的那部電台至今沒有起用,而且當時她就把電台藏在棲霞寺內非常安全。她本想龔天賜若能看穿她與神甫進行文件傳遞的秘密,今天就把自己的身份對他講明。然而,他沒有看穿,甚至都沒有看見。於是,她又打消了對他講明身份的打算,以一句玩笑話掩飾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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