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寫我們的結局 正文 第6-7章
    第六章令狐沖沒他冷

    回到寢室後,輕晚把在圖書館遇見湯芃的事情跟蘇藝說了一下。

    蘇藝正在起勁地玩著QQ堂,好半天才回了一句:「這次湯包子真的沒說大話,他高二的時候就過了英語八級了。」

    後來在圖書館輕晚每次都會遇見湯芃,因為有事來晚的時候,都會發現湯芃早早地幫她佔了位置。

    他對她有意思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有表明過自己的意思,但是湯芃只是笑笑說:「當不成情人可以當朋友嘛,何況你是蘇藝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為朋友佔位置理所當然啊!」

    於是他們就成了朋友。成了朋友之後可比當初朦朧不明的關係好多了,輕晚有什麼不懂的英語問題都會問他。湯芃的英語好得真不是蓋的,輕晚從來就沒有看過一個男生會那麼喜歡英語的,不管是口語還是什麼都好得一塌糊塗,他說他長大的志願是當翻譯官,他爸媽都很支持他。輕晚當然也很支持他,憑著他那麼優秀的條件,當翻譯官應該不是問題。

    ……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輕晚在餐廳裡做得越來越如魚得水了,而且憑著她人好又漂亮,在餐廳裡是大家共同照顧的小師妹,當然這裡的「大家」除了范如笙以外。他對她的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如果沒有必要的事跟她講話都像在浪費時間。

    哎……每次想到這個輕晚就會在心裡歎氣。小時候老師不是經常都說什麼持之以恆,鐵杵成針的嗎?她這根鐵到底要磨多久才會變成針?

    「輕晚……輕晚?」一個輕晃把她從歎息中搖到了現實。她轉過頭是捧著幾本書站在櫃檯前的曹州。

    「師兄有什麼事嗎?」

    「這個是如笙留下的,他今天提早回去了,這麼晚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曹州朝她眨眨眼,「怎麼樣?天賜良機,你把這幾本書給他送過去,說不定你們倆關係會改善一下呢?」

    輕晚抿著唇看著曹州手上的兩本書,全都是關於醫學方面的,如笙從來就不是一個會亂丟東西的人,這次走得那麼急,想必一定是有急事吧,如果她幫他把書送去,不知道他會不會拿掃把把她趕出家門啊?真揪心。

    輕晚猶豫再三,想接又不敢接的樣子自然被曹州看在眼底,「你在猶豫什麼呢?這麼好的機會,別怪師兄沒幫你啊。錯過了這一次,難保沒了下一次。」

    輕晚看他的眼神怎麼看怎麼詭異,她微瞇起眼睛問:「那師兄你為什麼不自己把書給他送去呢?你明知道他不喜歡我。」

    「我這不是給你們提供機會嗎,真是,這年代好心真的沒好報。」曹州作勢生氣地要將書收回,輕晚急忙搶了過去,

    「好啦我去我去。師兄你真會說話,實際上你是想要趕去跟女朋友約會吧?」

    曹州誇張地笑了兩聲:「小師妹,該不會就只允許你追我們家如笙不允許我去追其他女生吧?要不然我天天跟如笙在一起,愛上他怎麼辦?你不知道最近很流行玻璃啊玻璃的嗎?」

    輕晚摸摸下巴點點頭:「說得也是,如笙那麼優秀,被男人喜歡也很正常,那師兄你趕緊去約會吧,多交一些女朋友就不會打上如笙的主意了。」

    「嘖嘖,你這小丫頭,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還感覺你是個淑女,怎麼越接觸越不著邊際了呢?」

    輕晚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指著牆上的鍾說:「師兄,現在可是到了六點了,你再不走要是約會遲到了可別怪在我頭上。」

    她話剛說話,就聽見曹州鬼叫了一聲也不說聲再見拔腿就跑了出去。

    輕晚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撲哧笑出了聲,低下頭,眼睛對上那幾本書的時候,微笑很快就消失了。手情不自禁地摸上那乾燥的書面,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幾個剛勁有力的字就顯現在眼前,「醫學系二班,范如笙」。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樣的好看。輕晚勾起唇角,低下頭將鼻尖小心翼翼地對著那幾個字,腦海裡不禁聯想起如笙那乾淨的右手拿著圓珠筆寫著自己名字時候的專注,這麼近的距離讓她彷彿還可以聞見書本的主人身上獨有的氣息。

    下了出租車,輕晚看著手上的地址,轉進了一條小巷。小巷的簡陋與破舊告訴她這裡的建築應該有好多年頭了,四周的老建築牆面上很多都寫了大大的紅色的「拆」字。也許是因為天氣關係,冬天天暗得比較快,小巷裡已經沒人了。

    輕晚捧著書一邊四處張望一邊走著。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門牌號是17的房子前。那是一棟老式的矮平房。門是虛掩著的,輕晚可以透過細縫中看見裡面狹窄的空間黑壓壓的一片。

    這就是范如笙的家嗎?輕晚好奇地打量著,沒有因為他家的衰敗而厭惡,反而心裡有點雀躍,范如笙的家耶!她現在就站在他家的門口,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整了整自己的儀容,輕晚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敲門,右手不自覺地竟在發抖,她懊惱極了,在心裡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門在下一秒鐘被打開,范如笙微笑的臉出現在眼簾,但是在看見是她的剎那,眼睛閃過驚訝然後微笑消失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問話的語氣一點都不期待她的到來。即使他們已經有一年的工友關係。

    他就那麼討厭她嗎?原本雀躍的輕晚所有的好心情都一下子跑光了。她仰著頭看著他淡漠的神情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如笙,是誰來了?」這時一個甜美的女聲打斷了他們之間尷尬的氣氛。

    輕晚轉眸,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衫,紮了高高的馬尾,即使在冬天的夜晚,輕晚都彷彿看見了刺眼的太陽。

    那女孩看見輕晚倒是很驚訝,走過來微笑地問范如笙:「如笙,這是你的朋友嗎?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

    輕晚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范如笙,明明還是淡漠的表情在看著那女生的時候卻明顯地緩和了下來,「她和我在同一個餐廳打工。」

    「哦,這樣啊。」女生笑瞇瞇地拉過輕晚的手,很熱情地說,「快進來坐坐吧,外面天氣那麼冷。如笙可是很少帶朋友來家裡呢。」她看見她手上捧著的書,很自然地就問道,「你是來送書給如笙的嗎?」還未等輕晚開口說話,她又轉過頭有些抱怨的對如笙說,「如笙也真是的,怎麼一直讓朋友在外面站著,一點禮貌都沒有!」口氣像是一個大姐姐。

    輕晚呆呆地看著,范如笙難得地只有挨罵的份也沒有反駁。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賊難過的,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她抽出自己的手將書遞給那女生,低低地說了一句,「謝謝,我不進去了。這麼晚我要回寢室了。」便轉身離去。她知道自己沒有禮貌極了,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那種自己是個多餘的人的感覺。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范如笙不喜歡她,就算她死皮賴臉地扒著,他還是不喜歡她!

    輕晚抬起頭望著黑得徹底的天空,連月亮都知道她有多慘,都不忍心出來見她了。

    沒有想到范如笙身邊居然會有那麼漂亮的女生,和她一比較,耀眼得就像天上的星星,跟范如笙很合適呢!兩個都是那麼耀眼,說不定就是他的女朋友。難怪他在學校對女生都不理不睬,原來是早就有喜歡的人!輕晚鬱悶地踢著腳下的石頭,虧她還那麼白癡地想要追他,在他身邊待了一年,結果就連人家的手都沒有碰到過,除了那次她被燙傷他主動幫她醫治外。說不定那只是每個學醫的人的職業病。好丟臉,要不是這次意外來到他家,還不知道她要一直丟臉丟到什麼時候去。

    什麼持之以恆,鐵杵磨成針,在她身上演繹出來就變成了丟臉可笑,恐怕范如笙這一年來都在背地裡笑她傻,笑她蠢,她還孜孜不倦地在期待有一天真的可以和范如笙在一起。

    「喂……」

    突然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的腳一頓,她咬著唇不敢轉過身,生怕是自己胡思亂想後的錯覺。

    「那個……宋輕晚。」

    好像……好像真的不是她的錯覺?那聲音,熟悉得每天都夠她回味一百遍的聲音真的響在她的身後!她倏地轉過身,范如笙那張臉就出現在她眼簾。

    「范如笙!」輕晚的臉上乍然綻放驚喜光彩,剛才的陰霾一掃而光。

    如笙看著她,眼睛裡帶著些許無奈:「這麼晚,我送你回去。」

    「啊?」輕晚受寵若驚,反射性地擺擺手,「不用不用。」看見如笙好看的眉頭皺起,她急忙解釋,「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省得耽誤你的時間。」

    如笙神色恢復正常:「你幫我送書過來,我送你回去很正常。走吧。」他不再說什麼率先繞過她走在前面。

    她茫然得看著他的背影,竟忘記了要怎麼走路。腦袋裡一團混亂,空洞得一時間什麼都想不起來。

    逕自走在前面的如笙感覺身後沒動靜,奇怪地轉過去就看見了呆在原地的她。這個女生好奇怪!如笙皺眉走回她身邊:「你該不會想要一直站在這裡不走了?」

    「不是的——」她反應了過來,趕緊抬腳跟上,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鼻尖「彭」的一聲撞到他的身上,好疼!疼到爆炸。

    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

    如笙的俊顏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少見的笑,少見的溫和地問:「你沒事吧?」

    「沒……沒事。」輕晚捂著鼻子,雖然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她依舊強迫地將它擠回去。天哪,她該不會是被撞傻了吧?她竟然看見范如笙的嘴角微微地上揚,他是在笑嗎?笑她嗎?輕晚心裡沒惱反而很開心,要是能多看幾次他的笑容多好啊,那樣的話她寧願多撞幾次鼻子。幽王為博褒姒一笑點烽火,那她也願意撞鼻子只為博得如笙一笑。

    「范如笙,你是在笑嗎?」大概是被他的笑迷傻了,她情不自禁地問出了口。

    范如笙一愣,收斂起了笑容,早就覺得這個女生腦子有毛病,他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輕晚自知說錯了話,急忙追了上去:「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問的,你千萬不要生氣。」

    如笙不理他,逕自加快腳步,只希望盡早把她送回去。茉落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如簫又跟著媽去教堂做禮拜了,他不想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

    輕晚自然不知道如笙心裡在想些什麼。快步地跟上他的腳步,仰著頭瞅著他,盡量讓自己的微笑看起來很自然:「你不要生氣,我講笑話給你聽好不好?」

    ……

    看見他沒有反應,她就當他同意了。心裡竊喜自己以前聽過很多笑話,隨口就可以掰一個:「一隻大象問駱駝,你的咪咪怎麼長在背上?駱駝說,死遠點,我不和雞雞長在臉上的東西講話!蛇在旁邊聽了大象和駱駝的對話後一陣狂笑。大象扭頭對蛇說,笑屁!你個臉長在雞雞上的,沒資歷!」

    她笑話剛講完,如笙就倏地停住了腳步,這次她沒有做好準備,硬生生地撞了上去,鼻子又遭罪了,疼得她鼻血都要出來了,可是她還是捂著忍著,卻也沒見如笙臉上揚起的第二個笑臉。那張俊臉上浮現的竟是窘迫的神情:「宋輕晚,你究竟是不是女生,竟連這樣的笑話都說得出口。」

    她茫然得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如笙抿著唇不再說什麼,輕晚也沒了什麼心情,低頭跟在他身後走著。在他的面前,她總是做什麼錯什麼,說什麼錯什麼。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公交車站台。

    她終於抬起頭,悶聲說:「你送我到這裡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謝謝你送我。」

    范如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這個站是終點站也是始發站,只要直接坐上公交車就可以了,他率先走上車子,輕晚本以為他還要繼續送她,沒想到他只是在車上投了兩枚硬幣,然後就走了下來。

    她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依照平常的經驗還是閉上嘴巴比較好。

    「謝謝你,我走了……」她朝他擠出一個微笑,轉身朝公交車上走去。裡面很空蕩,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再次朝窗外的那個位置看去時,空空蕩蕩,彷彿那抹身影從一開始就沒有站在那裡。

    公交車緩緩地開始運行,她看見了在人行道上小步跑步的范如笙,白色的毛衣在黑夜裡很顯眼,夜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他的眼睛直視著前方,唇角微微地勾起。這是她第二次看見他的笑,彷彿前方有他期待著的什麼。只是公交車沒有給她太多時間,視線所及的是不斷倒退的建築和倒退得越來越小的他。

    收回視線,輕晚看著被水汽朦朧的玻璃窗,就像她朦朧不清的堅持,要堅持不容易,想要放棄卻似乎更難。

    輕晚回到寢室的時候,裡面只有蘇藝和徐分兩個人各自玩著電腦,陳嬌嬌和男朋友約會還沒回來。

    她低頭失落地走進去,一路上心情都沉悶得很。

    蘇藝看《笑傲江湖》正看得津津有味,看見她進來便叫上她一起看。輕晚知道她最喜歡令狐沖了,經常在她面前樂滋滋地評價,令狐沖性格的可愛處,是金庸筆下人物之最,他比楊過多了幾分隨意,比韋小寶多了幾分氣派,比喬峰多了幾分瀟灑。

    輕晚對令狐沖的感情一般,相比較她更喜歡楊過。

    搬了凳子坐她身邊看,正放到了令狐沖受重傷被任盈盈所救的那段,他說:「我本來就沒名譽,管他旁人說甚短長?婆婆,你待我極好,令狐沖可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你此刻身受重傷,我倘若捨你而去,還算是人麼?婆婆,你待我這麼好,就算世上再沒別人喜歡我,也……也沒有什麼。」

    蘇藝感動得稀里嘩啦的,直拉著她的胳膊怪叫道:「我這輩子一定要嫁像令狐沖這樣的男人,簡直是我的偶像。」

    輕晚回她:「找老公一定不能找偶像型的,因為太喜歡太崇拜了,所以每次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興,這樣的婚姻肯定不會幸福,倒不如永遠放在心裡供著養著崇拜著的好。」

    蘇藝被她說得一愣,扭過頭去盯著她,心裡估計這小妞今天又受了什麼打擊,而能把她打擊成這樣的,除了范如笙再找不到第二個人。

    她也不打斷安慰她了,好話都說盡了,是她自己不聽硬要送上去給別人欺負的,她再管就雞婆了不是。

    「照你這麼說,是不是想開了打算明天就去辭職啊?我還以為你在店裡做得很歡快。」

    輕晚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嘴巴一撇,「小藝我完了。」她頹敗地說,「我偏偏就屬於那種明知道前面是牆還要一頭撞死,不撞死不罷休的人。小藝我中了如笙毒了,即使看見他有喜歡的人了,我還是放棄不了。」

    「你是說范如笙有喜歡的人了?」怎麼可能?這麼「雞凍」的消息她怎麼可能從來沒有聽說過?

    「嗯,我今天看見了。如笙看她的眼神,就像我看他一樣,那種……反正那種眼神我形容不來,但是我知道那代表喜歡。」

    蘇藝還是不相信:「大冰山會有喜歡的人?那女生該不會是第二代冰山吧?否則怎麼忍受得了大冰山當男朋友。」

    輕晚搖頭:「她一點也不冰,反而很開朗很熱情。」

    「那不是跟冰山剛好相反?」「冰山」是蘇藝給范如笙取的外號,在她看來,要是跟一個人梁子結大了還不可以報仇的情況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背地裡給他取外號詛咒他。她已經好幾次在夢裡夢見范如笙在她的「冰山冰山」咒語下真變成了冰山,還被扛回了南極,他該待的地方。「她叫什麼名字啊?我們學校的嗎?長得怎麼樣?有多高?三圍多少?……」

    輕晚白她一眼:「小藝,我現在一點都沒有心情開玩笑。」

    「誰在跟你開玩笑!」蘇藝很正經地說,「我問的可都是很正常的問題好不好,在遇見情敵的情況下,當然要瞭解她的情況,你沒有聽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

    「這個話題很沒營養。」輕晚撇撇嘴,「只是我猜測的,如果可以,沒有聽見范如笙親口承認,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

    「我知道你會說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那樣吸引我。你有過那種感覺嗎?就是每個晚上都會想起他,每天上課的時候都期待窗口會出現他的影子。故意每天都很晚很晚去食堂,只因為想要碰見習慣冷清所以很晚吃飯的他。

    好期盼每個雙休日,在星期五的晚上我經常都會睡不著,會想著明天跟他之間能不能說上兩句話,或者明天我早一點去也許會跟他單獨相處幾分鐘。小藝,我真的愛上了他,就連看著他的背影我都覺得是一種奢侈。如果我辭職不幹了,我怕遇見他的機會就幾乎為零了。」

    蘇藝安靜地聽著她把話講完,心裡感歎有時候女人就是那麼奇怪,執著著一件事情,即使自己到頭來遍體鱗傷,她感歎地說:「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一見楊過誤終身。輕晚,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卑微到塵埃裡嗎……楊過那麼好,喜歡她的女人那麼多,但是他只執著小龍女,所以我更喜歡的是令狐沖,他愛上小師妹,但是也愛上了任盈盈。」

    令狐沖嗎?輕晚勾勾唇角,怎麼看范如笙和令狐沖都挨不上邊。不過她想,令狐沖雖然沒有范如笙那麼冷,但是一開始他愛上的也是他的小師妹,但終究小師妹愛的不是他,最後還不是和任大小姐在梅莊喜結連理嗎?輕晚突然很崇拜李寧代言的那句「一切皆有可能」,因為努力過,所以任大小姐得到了愛情。她不是一個信命的人,她就不信憑著她自己的努力接近不了范如笙那顆零攝氏度的心臟,大不了每天抱著一個暖壺窩在懷裡給自己加溫。沒有人知道,當一個人犯傻的時候要用什麼藥,因為犯傻的人,自有自己的得失方程式。

    ……

    又是一個星期六,今天的天氣似乎特別的好。輕晚和往常一樣在餐廳裡忙了一天,雖然依舊沒有機會跟范如笙說上話,但是就像她說的,只要能跟他待在同一個屋簷下,就連空氣都是永遠保持新鮮的。

    晚上在蘇藝的硬拉下,她們來到了范如笙回家必經的那條巷子。冬天的天暗得特別的快,她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蘇藝在一旁冷得直跺腳,她身邊的輕晚更是眉毛都要擠在一起了,她的小臉皺成一個包子:「小藝,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要是被范如笙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他不生氣就有鬼了。」蘇藝沒好氣地說,「不這樣我們怎麼可以調查出那女的究竟是誰啊?據我可靠消息爆料,絕對不是我們學校的。」

    「可是……」

    「你就別可是了,我們都選了最隱蔽的角落躲著了,范如笙他又不是神,有透視眼。何況就他那高傲的性格,根本就不會對路人看上一眼了。你就別擔心了。」

    輕晚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蘇藝以為她還在擔心什麼,剛想說話,就聽她傳來幽幽的一句話:「小藝你對我真好。」

    蘇藝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向大咧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哈哈地笑說:「那是啊,不然好朋友是當假的!」

    見時間還早,一方面是為了驅除寒意,蘇藝順便找了個話題來聊:「你知道嗎?學校裡的那些男生都在打賭,賭你跟范如笙最後能不能在一起。」

    輕晚抬眸,帶著疑問看著她。

    「男生本來就很無聊的。但是這也不能怪他們,一個是H大才子,一個是校花,再湊成一個校花倒追才子,你們的身份夠招搖的了。大學本來就乏味,這樣的事情都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我也不想這樣的。」輕晚埋頭懊惱道,「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人,只會用這種笨拙的方式。」

    「難道你沒有想過,若是到最後你真的追不上他怎麼辦?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你們之間並沒有任何進展。難道大學四年的時間你都要耗在他身上嗎?」

    經她這麼一說,輕晚才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她的心裡,跟范如笙在同一個餐廳打工,看著他的背影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好像這已經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想過如果最後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她該怎麼辦。

    「糟糕了。」就在她呆想的時候,蘇藝怪叫了一聲。

    「怎麼了?」

    「我的肚子痛了,該死,什麼時候痛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她懊惱地說,「我看范如笙也不會這麼快就回來,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在這裡等我啊!」

    一句話辟里啪啦地說完,也不等別人反應,那雙長腿跑得比兔子還快。

    輕晚看著她的背影不禁好笑,同時又很羨慕地想,如果她的性格也像小藝那樣該有多好,也許現在就不會這麼難過了。換成小藝,若是碰到喜歡的人應該會比她更大膽一點吧?

    實際上她不知道,在喜歡的人面前,每個人都是個膽小鬼。

    前方傳來了腳步的聲音和塑料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輕晚將神思收回,轉眸向聲源地望去。一個佝僂著背的婦人左手拿著幾塊紙板,右手正艱難地拖動著一個巨大的塑料袋,不知道裡面裝了些什麼。她穿著一件打了很多補丁的棉襖,因為駝背的關係看起來整個人更像一團球。婦人的面容看起來很慈祥,有一點親切的感覺。

    婦人的動作看起來艱難極了,手也許是因為凍僵的關係,沒了多少力氣,最終那袋笨重的塑料袋掉到了地上,然而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一個人影,動作迅速地將地上的那袋塑料袋飛快地拖走。婦人一驚,急忙轉過身追了上去,口裡還喊道:「哎……小痞子,你給我站住。」

    那身影跑得很快,邊跑邊說:「老太婆,你就快死了,撿的那些垃圾也賣不了多少錢,還不如給我的好……」說完影子拐了一個彎便不見了。

    婦人一個趔趄跌坐在了地上氣喘吁吁,剛才已經費了她好多力氣。她的動作越來越不利索了,好不容易撿了一天的東西就這樣被別人搶走了。

    婦人坐在地上喘著氣,剛才跑得太急,腳扭傷了,她得快點回去,不然被如笙知道了又要替她擔心了。

    就在她艱難地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雙臂被人溫柔地攙扶起來。

    「阿姨,你沒事吧?」

    輕晚小聲問道,剛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底,現在的人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竟然對一個婦人那麼粗魯!

    婦人站起來,喘息了幾口氣,憨厚地道謝:「小姑娘,謝謝你啊!」她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與輕晚隔著一段距離,正常人一般都不願意跟她這個老太婆靠得太近的。再加上她剛剛從垃圾場回來,弄髒了別人的衣服就不好了。

    輕晚自然沒發覺,還在一旁甜甜地微笑:「阿姨,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婦人連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再走幾步就到家了。小姑娘你也快回家吧,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的。」

    「沒關係的,阿姨你放心,她有我保護呢!」一個大咧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回頭,是不知道已站在後面多久的蘇藝。

    蘇藝小跑了過來,十分熱情地攙著那婦人,笑道:「阿姨,讓我們送你回去吧!上幼稚園的時候老師就經常教導我們要尊老愛幼。你可不能打破老師在我們腦海裡的深刻印象。」

    婦人愣了愣,接著竟笑了起來:「呵呵,你這孩子,真逗。」

    「嘻嘻。」蘇藝笑得可樂了,像找到了組織一樣,「阿姨也認同我的說法是不是?那就不要再拒絕我們的好意啦。」

    「好好好。」婦人大概是無奈了,和藹地笑,「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這一身髒就行了。」

    「怎麼會?」輕晚走到她的另一邊,「您看起來就像是我們最親近的長輩一樣,阿姨,我們快些走吧,天氣很冷,你看您的手都冰涼冰涼的。」

    婦人也沒再拒絕,大概是第一次碰見這麼熱心腸的人,況且她的腳是真的扭到了,笑了笑便由著她們攙扶著。

    三人剛要走,一個聲音便傳來:「媽!」

    輕晚背脊瞬間僵硬。

    第七章你讓全宇宙失眠

    蘇藝最先轉過身,瞧見依舊是依著沉穩步伐走過來的男生,嘴巴先是大到塞下兩個雞蛋,然後對著一旁的婦人遲疑的開口:「媽?」

    范如笙見到她們倆的最先反應便是蹙眉,語氣頗為淡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們是……」蘇藝連忙閉嘴,差點把今天守株待兔的目的吐了出來,瞥了一旁的輕晚,她正呆呆的望著自己的白馬王子,沒回魂呢!

    倒是婦人先有了反應:「如笙,她們是你的同學嗎?」

    范如笙怔了怔,還是沒回答,走到自己母親身邊,眉頭擰成一根解不開的繩子:「媽,你又去垃圾站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去撿了麼?你怎麼總是不聽!」

    婦人諂諂的笑:「今天如蕭去學校了,我一個人沒事,我就想,閒著也是閒著……如笙,你別生氣,我以後不去了不去了。」

    范如笙抿著雙唇,點頭說:「我們回去。」

    「那她們呢?」婦人說的是輕晚和蘇藝:「你的同學來找你肯定是有什麼事的吧?要

    不你們先進屋再聊?不過我們家有些簡陋,希望你們別介意才是。」

    「不用了。」還未等被邀請者開口,邀請人的兒子就出口拒絕:「媽,你先回去,我跟她們在這裡說清楚。」

    「可是……」

    「阿姨,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

    蘇藝跳出來自告奮勇,把空間留給兩人。

    「這……不用了……」

    「用的用的!」蘇藝很堅持,和范母幾乎是半推半就的離開。

    遠遠的還能聽見蘇藝亢昂的聲音:「阿姨,我叫蘇藝,是范如笙的同學,以後我們可以經常開你們家裡玩嗎?……怎麼會?我們才不會介意,您不要把我們想的太嬌貴啦,我們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接著,空蕩蕩的小巷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偶爾還有冷風呼嘯吹過,再加上面前一個大冰山,真冷!輕晚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她低著頭,雙眸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鞋尖,等著他訓人。

    半響,才聽見他開口:「你究竟想怎樣?」

    好像從她開始糾纏他初始,他就一直在問這個問題——你究竟想怎樣?究竟想怎樣啊?

    其實她並沒想怎樣啊……就是想要追到他而已。

    好難過,一顆心就像被誰的手揪住一般,難道這就是心痛的感覺麼?

    她閉著眼睛,世界一片黑暗,死命的往前跑,彷彿要甩掉的不是呼嘯而過的風,而是他冷漠無情的話。

    不遠處,一輛摩托車飛速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特別的明顯,但是她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一道有力的臂彎將她拉進懷裡,隱隱的聽見什麼東西與摩托撞擊的聲音,然後是摩托車更加飛快的離開的聲音。

    接著,悶悶地一聲哼吟傳入耳膜。

    輕晚立刻抬起頭,瞧見范如笙在黑暗裡緊皺的眉頭。

    「血!」她驚呼:「范如笙你怎麼了?你傷到了哪裡?不要嚇我。」

    范如笙沒心思理會她,他嘗試移動痛到麻痺的手臂,直鑽到骨子裡的痛楚,他的額際很快便飆出冷汗,看這情況,估計是骨頭錯位了。

    「你受傷了!」一聲驚呼,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被她拉著跑。

    「醫院,我們快去醫院。」

    他出其不意的被拉了一段路,腳步突然定住,拒絕配合。

    輕晚拉不動他,奇怪的回頭。

    范如笙說:「我沒事,不必去看醫生。」他自己就是學醫的。

    「可是你的手臂傷的很嚴重!」她的表情充滿了愧疚與不安。

    「沒事,我自己處理就好。這麼晚了,你回去吧。」他說完,轉身就往回家的路走。

    一抹小身影擋在他面前,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神情特別的堅決:「跟我去醫院!」

    他蹙眉:「我說沒——」

    「去了醫院,只要一聲說沒事,我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看清她眼底的堅決,如笙心中泛起莫名情緒,若是不答應她,說不清她會一直和他耗到底。

    他沉默,最終妥協。

    輕晚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當真是因為他聽見自己說不纏著他,才答應的這麼爽快的。

    小小的心臟,又緊縮了一下。

    ……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醫院顯得特別的安靜。

    輕晚眼睜睜的看著醫生抓著如笙的手臂東按按,西搓搓,最後一個明顯的骨骼聲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裡,嚇的她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但見如笙眉頭皺的死緊,額際都冒出隱隱的汗珠。

    一定很痛吧?她在心裡想,小的時候她因為從滑滑梯上摔下來,也扭斷過手,接骨頭的時候痛的她大哭了一場,至今她還能記得那種痛。

    將骨頭接回原位,醫生鬆了力道,接過護士拿來的藥和繃帶,親自幫他上藥。

    一邊笑看著輕晚:「你怎麼看起來比他還痛?」

    「啊?」輕晚回過神,順著一聲的眼睛看去,才見自己竟在無意識中將衣袖擰的跟皺壞了的抹布一樣。

    她呵呵的笑,關切的問:「他沒事了嗎?」

    「嗯,上下藥,將手用架子固定幾天就好了。」醫生邊上藥邊說:「范同學不錯,接骨頭的時候哼都不哼一聲,我以前接過很多人,連中年人都忍不住會冒出眼淚。」

    如笙嘴角微勾了勾。

    輕晚問:「那要多久才會好呢?」她沒忘記如笙一天有好多工要打。

    「差不多兩個星期,如果好好修養的話,會好的更快。」

    「那平常要吃什麼對手恢復的更好呢?」

    「呵呵。」醫生忍不住輕笑了笑:「其實這樣的傷不算太嚴重,吃的跟一般健康人的日常飲食一樣,選用多品種、富有各種營養的飲食就可以了。」

    「哦。」輕晚點點頭,將醫生說的話都記在心裡。

    「還有就是每過五天來上一次藥。」說話的同時已經將如笙的手臂用紗布包紮好了。她趕緊上前拿過他脫下的外套幫他披上。

    醫生看她的舉動,好笑道:「你就是宋輕晚吧?」

    「啊?」輕晚詫異的看著那醫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醫生神秘的笑笑。

    輕晚問:「該不會又是你女兒跟你說的吧?」

    醫生挑眉。

    對於兩人的對話,范如笙根本沒興趣,淡然卻不失禮的對醫生說了聲謝謝便起身離開。

    「如笙!」匆匆的跟醫生道了謝,輕晚快步追了出去,「你等等我。」

    如笙站住腳步,瞥了她一眼:「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第二天清晨,輕晚來的出乎意料的早。

    如笙遠遠的就看見了她,穿著白色的羽絨衣,帶著白色的帽子和白色的手套,籠罩在清晨的薄霧裡,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團白。

    似乎是很冷,她站在原地直跺腳,白皙的臉上染上了薄薄的紅暈,是被凍著的關係。

    他情不自禁的站住步伐,遠遠的看著她。

    起初本以為她做這份工作只是三分鐘的熱度,但是幾個月過去了,她天天報道,雙休日的時候比誰都來的早,往往他是第一個進門,沒過幾分鐘便可以看見她跟進來的身影。

    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變成對端盤子已經熟能生巧的服務員,從來都沒有喊過累,更加不再會跟他出亂子,總是一個轉身,她便站在那,掛著一張笑臉。

    他沒想過她會如此認真,從她的舉止外表,和身邊不經意的傳聞都可以知道她出身良好,現在這樣的社會,一般的家庭都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掌上明珠,基本上的人都沒吃過苦。他以前甚至還諷刺過她,但是她總是不棄妥,細嫩的手有洗盤子時不小心的劃傷,也有端盤子的時候不小心的燙傷,可是她卻不像普通女生一般誇張的尖叫,無論什麼事情,她總是搶著做,也應付自如。

    有這樣一個女生在身邊,說不感動,怎麼可能?

    他范如笙不是鐵石心腸,只是她要的東西,他給不起。

    既然給不起,又何必給別人希望?

    神思恍惚間,便見她轉過身來,看見了他,眼神裡先是掠過一抹詫異,接著依舊露出一抹展顏。

    如笙彆扭的轉過視線,走到店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我來我來!」

    她熱情的走上前,一把奪過他的鑰匙,手腳利落的開門。

    也就是說,她這麼早在這裡實際上是為了幫他開門?因為他的手現在不方便?

    「如笙?你怎麼不進來?」

    拉回略略恍惚的心神,他沒說話,將目光由她的身影上收回,逕自走到裡間去換員工服。

    如果說別人眼中的范如笙都是無所不能的高智商人才,那麼人才也是人,也會遇到做不了的事情吧?就比如現在——

    該死的!

    如笙瞪著自己被吊著的左手,在瞪著一旁被揉成一團的工作服。怎麼穿個衣服都這麼困難!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聲,他回頭,只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無辜的瞅著他,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回頭,膽怯的問:「要我幫忙嗎?」

    「……」

    今天因為是雙休日,中午客人不是很多,晚上倒是和往常一樣的忙碌。原本范如笙的左手受傷應該休息的,經理也說放他假,可是他說什麼都不願意,硬是要帶傷工作,於是餐廳裡便可以經常看見這一幕——

    范如笙剛要端起一個只放了一盤蛋炒飯的托盤。

    「我來我來。」動作比聲音更迅速的搶掉他手中的托盤,輕晚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看了看盤子上的牌子,樂顛顛的向九號桌跑去。

    剛端著盤子返回來,又有一道菜從廚房裡送出來,這一次,如笙連盤子都沒碰到,就被她搶先:「十號桌是不是?我來就好了。」

    如笙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事再一次被搶走。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送完餐回來的曹洲曖昧的朝他眨眨眼:「這年頭這麼好的女生打著燈籠都找不找了,真是難的,可以娶來當老婆了!」

    對於他的調侃,他完全當作是耳邊風,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曹洲撇撇嘴:「嘖,學醫的,和屍體面對久了,都快沒表情了,為什麼那些女生會看上你?真是有眼無珠。」

    范如笙白了他一眼,不屑回答這種沒營養的問題,轉身到員工室去了。

    曹洲在後面哼哼嘰嘰的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剛要去廚房就看見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蘇藝。

    「啊,美女的同學,你是來找美女的?」

    蘇藝一腳踩在他鞋子上,囂張的聽他鬼叫一聲,拋給他一個活該的眼神:「什麼叫

    美女的同學?我不美嗎?哈?!」

    果然每個女人在這方面都一樣,他曾經聽某個哥們說過,女人要是聽見別人說她不美,比欠了她錢還恐怖,欠了錢那是恨不得一刀把你捅了才好,說她不美,那不是一刀兩刀捅完就能消氣的。

    「你美你美。」曹洲趕緊拍馬屁,「美女,你是我見過世界上最美的美女了!」真不知道輕晚同學那麼溫柔怎麼會有一個這麼潑辣的好朋友。

    斜眼瞧見輕晚正向這邊走來,曹洲連忙找空閒閃人。

    「小藝,你今天來的好早!」輕晚跑過來笑著向她打招呼。

    「閒著也是閒著。」將包包隨手一擱,遞出保溫瓶:「你要的湯。」

    「哇……小藝,謝謝你!」輕晚感激的接過,昨天她還在抱怨寢室限制電不能做湯,沒想到今天蘇藝回家竟幫她煲好了帶了過來,「真的好謝謝你。」

    輕晚抱著保溫瓶就像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和經理打了一聲招呼,她走進員工室,窗外的天已全暗,裡面開了燈,一進門便看見了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的如笙,額頭上刻著淡淡的川字紋。

    范如笙本想進來休息一下的,早上的時候頭就有些昏昏沉沉,應該是感冒的預兆,在裡面坐了一會兒,眼睛就像會粘合起來一般,只能沉沉的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半昏半醒的睡了多久,隱約的鼻尖傳來一股排骨湯的清淡香氣。

    腸胃立刻嘰裡咕嚕的叫起來,可是他全身像中了定身法一般,眼皮更是千金重,睜眼都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意識模糊中,他知道大概是因為受傷引發的高燒……

    有一隻溫暖的手按在他的額頭上,不一會兒,他的身子被扶起,由動作可以感覺到那人的小心,直到他平躺在長方形的椅子上,接著,額頭傳來濕涼的觸覺,他脹痛的腦袋稍稍感到一絲冰爽。

    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如笙?來,喝一點湯。」

    接著,一股異樣的香氣傳進鼻尖,肚子更加激烈的叫了起來。

    半昏迷狀態的他張嘴,把湯喝了下去。

    輕晚細心的用紙巾替他擦拭嘴角,細細的打量著他,病了的如笙看起來很溫柔,那雙緊閉的雙眼退去了平常的睿智和冷漠,使人親近了幾分,他的臉色看起來差極了,這個人啊,就算病成這樣了都默默的放在心裡,不說出來,他從小到大,究竟吃了多少苦?

    輕晚在心裡長歎了一聲,心卻是竊喜的,也有一半感謝他的病,讓她有一次親近他的機會。

    慢慢的餵他喝完了一碗排骨湯,她站起身,剛想要出去幫他買藥,想了想,將碗先放下,脫去自己的羽絨衣蓋在了他的身上。

    感冒的人一般都很怕冷吧?她記得自己感冒的時候就是這樣。

    走出門,輕輕的將員工室的們關了起來。

    現在餐廳是最忙碌的時候,大家都忙著做事,無暇顧及這裡。反正她剛才有跟經理請假,也幸好街對面就有個大藥店,她穿著毛衣便跑出了餐廳。

    剛走到外面,她便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

    真冷啊!牙齒都被凍得直打哆嗦,兩手臂交叉的搓了搓,見車子過去了,才跑到馬路對面去。

    回來的時候,大家依舊在忙。

    直到半夜餐廳打烊了,經理先離開了,其他的員工也陸續的走了。

    曹洲半掩著門,伸出半個腦袋,朝輕晚道:「小師妹,真的不要我留下來麼?」

    「真的不用啦。」輕晚有唇形告訴他:「我一個在這裡就好了。」

    「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見她點頭,他縮了回去輕輕的合上了門。心想,如笙這小子如何還是執迷不悔那真該要被雷劈,如果他有一個這麼好的女生在追自己,就算出門會撞車,走路會掉水坑,他都要好好珍惜。

    「喂……師兄,你等等。」他轉身,是輕晚。

    「怎麼了?」

    「我是想拜託你明天能不能早點過來,差不多四五點這樣子?」

    「……」曹洲想了想,點頭,「OK,沒問題。」

    輕晚的眼睛又笑成一條縫:「謝謝你。」

    「不客氣。」曹洲說:「那我真走了。」

    「好的!再見!」

    「拜。」

    走回員工室,她輕輕的走回椅子邊,坐下,他沒被驚動,顯然睡的極熟。

    難得能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他,輕晚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自己都沒發覺的笑。她的目光貪婪的想要一次將他看個夠,將他的五官深深的刻劃在心版。

    為什麼她會如此迷戀他?她不止一次在心裡問過自己,是因為小時候他被別的小孩欺負時倔強的眼神,還是在她好心的想要扶起他時,他盯著她的小手時冷漠的眼神,或者是他對自己妹妹撒嬌時露出溫柔的眼神?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也會有溫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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