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不可以   卷二 捕獲獵鷹
    頭頂飛過一群烏鴉,似在嘲笑她。霓笙後退了幾步,她可不敢招惹他。要是一個不小心真被他抹了脖子那不虧大了?

    對面的人突然笑了,眼中流轉著的邪惡完全沒有剛才的瘋狂。她在心裡抹了把虛汗,這個人是不是腦子真壞了?

    「任玉山,是吧?我告訴你,我九叔可是很厲害的。」再往後退了兩步。

    「知道,是叫東燕啟吧?嗯,是挺厲害的。」他雙手負背,臉上是水晶般透明的笑。

    東霓笙突然覺得一陣冷風灌入了脖頸,猛的縮了縮脖子,再環顧了下四周的環境,他該不會把自己帶到這裡滅口的吧?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後她也不再和對方嬉皮笑臉了,眼睛咕嚕一轉開始預備逃跑的路線。

    腦中才轉了一下,對面的男人卻是笑的更歡了,眸光落在她的身後,「等你很久了。」

    東霓笙忍不住回頭,「花陰?」她驚叫出聲:「是你?你怎麼在這?」

    花陰依舊是灰色布衫,看上去有點落魄的書生樣,從半人高的草叢中走來,直接無視掉某人惡毒的眼光,對著任玉山微一點頭:「被一些事給耽擱了。」

    任玉山抬了抬尖細的下巴,指向站在一邊的東霓笙道:「人給你帶來了,你的承諾呢?」

    「人已經給你找到了,東西到時自然會給你送去。」花陰面無表情的說完,轉身走到東霓笙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前扯去。

    東霓笙心裡來火,這些人難道以為她是那麼好欺負的?未免太瞧不起人了!暗自運氣,腹部卻是隱隱傳來不適,難受的讓她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幸好有花陰抓著她,否則現在已經和大地來了個深情的擁抱了。

    任玉山那個壞心眼的傢伙居然在後面大笑了起來,還好心的提醒她:「別運氣了,我的無情花可是很毒的,小心後半輩子不能習武哦!」

    她氣的牙癢癢,只能拿身邊的人開刷:「你這個人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對我?」

    花陰不顧她的掙扎,依舊一聲不吭的拽著她往前走。霓笙渾身越來越無力,只有一張嘴還能開口,「你個白眼狼,我告訴你,你肯定會有報應的。本姑娘救了你一命,你居然要害我!你難道不怕遭報應嗎?」

    她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嘮叨,從他的祖宗十八到老婆的祖宗十八,再到兒子的祖宗十八,甚至連兒子老婆的祖宗十八都給問候了一遍。他皺了眉耐了心聽著她口吐髒話,不禁冷嘲熱諷了句:「罵死我全家也救不了你現在。」

    東霓笙被他一句話氣的梗在咽喉,臉漲得通紅,『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究竟來。

    兩個人過了第一個山丘,青草蔥蔥,放眼望去有種天高任鳥飛的高闊。花陰拽著她的手臂突然停了下來,劍眉一軒,雙目凌厲的射向前方。

    霓笙心下一喜:肯定是九叔來救自己了。腦袋昏昏沉沉的轉了過去,在見到前面站著的幾個人時也怔了一下。

    站在最的是剛才那個笑的眉眼彎彎的漂亮少年,一身黑色勁裝透著一股幹練狠勁,稍顯圓潤的臉蛋還帶著一股子稚氣。後面站著的幾個人中有一個人她一眼便認了出來,不禁喃喃喚道:「紫霄?」

    那個女子也是一身黑衣,雙手報劍,再也沒有皇宮中見面時的卑微忍讓,渾身都在散發著一股凌厲之氣。東霓笙突然想起了九叔當初對太后說的一句話「聰明人懂得守時藏拙」,說的便是紫霄這樣的人吧!

    花陰率先開了口,眉目間閃過一絲孤傲的蔑視,猶如蒼鷹展翅翱翔蒼穹,「燕王還真是看的起我,居然派出了他最得意的暗夜七衛,我能不能把這當做是一種榮幸呢?」

    漂亮的少年帶著他獨有的稚嫩嗓音大笑道:「突厥之呼努爾烈,出得起讓我繡彎彎滿意的價。」

    白衣嫻雅一笑,搖了搖紙扇,其貌不揚的臉上是一種很舒服的溫潤:「獵鷹之名絕對擔得起我白衣神手。」

    「跟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魅羅第一個出手,身形如電,嬌柔的身體很快和花陰纏鬥在了一起。魅羅是七衛中武藝最低下的,花陰武功雖不弱,但只手對付一個魅羅卻是也有點吃力的。

    繡彎彎在一邊看了會,不滿的嘟起了紅艷艷的小嘴:「魅羅下手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心慈手軟了?」話說著就要上去拆骨頭挑手筋,卻被白衣一把給抓住了,白衣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呼努爾烈為什麼會被蠻夷族的人稱之為獵鷹嗎?」

    「不就是因為他的身手如獵鷹一般迅疾嗎?可是他再快會有我快?」不是他繡彎彎自誇,單憑速度這一點還真沒人能贏得了他,除了九爺!

    白衣淡笑不語,一邊沉默的紫霄突然開了口:「因為他有一雙比鷹還要狠厲的眼睛。」

    繡彎彎皺了眉,還不明白什麼意思。身後魅羅適時傳來啊的一聲,整個身子就被拋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噗呲一口鮮血吐了出口。

    他驚詫的盯著這一幕,完全被震懾住了模樣:「這是怎麼回事?」魅羅雖然在七衛中是武功最差的那個,但是放在江湖上那也是屈指可數的高手,一般人絕對不可能在十招之內就把她給解決掉的。

    餘情冷哼一聲,電閃雷過,手中的血劍呼嘯而來,伴隨著一聲龍吟般的戰慄整個天空都為之一變。繡彎彎頓時張大了嘴,呆若木雞。

    「他居然逼得情情出手了······」

    白衣低低一笑,紙扇敲了他腦袋一下,「今日便好好看清楚,在武學上有一種人不是靠絕佳的武藝站至高峰的,他們只要有一雙犀利如鋒的眼睛,準確無誤的找到你的弱點,一擊斃命。」

    圓潤的小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凝重和隱隱的興奮,大眼睛在白衣講完後綻放出別樣的光彩:「呼努爾烈就是這種人?」

    白衣點了點頭,「所以他才是蠻夷族中的獵鷹,因為他有一雙獵獲獵物的眼睛。」雙眸掃向已經爬起來的魅羅,眼中沉了沉:「他對魅羅沒下殺手,若是再刺的狠一點魅羅也不會僅僅是受傷如此簡單。」

    東霓笙被花陰一會扯到這邊一會扯到那邊,本就是體力不支腦袋暈沉沉的,現在倒好簡直比坐長途馬車還要累人!剛倒了個女羅剎,又來一個面癱男······

    面癱男的武功似乎還不弱,精湛的劍術,比綺戶華麗的劍術不知高了幾個層次,微妙的是他每次出劍前都會用內力引得劍尖一陣吟嘯,氣勢上就佔到了絕大的優勢。

    本以為花陰肯定是敵不過的,看他的左右躲閃不及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絕對不會相信在三十招過後情況居然有微微轉好的趨勢。一開始他帶著她簡直在跳著莫名其妙的舞蹈,漸漸的頭暈感好了些,腳步不再凌亂,再到後來的悠閒躲避。

    東霓笙心裡的震撼不是一點半點,側目看去,花陰冷硬的俊臉上一派嚴肅,雙目炯炯直視著不斷刺過來的劍。那雙眼睛似要刺穿某個間斷斬斷某根線繩。

    他在找那個人的弱點!這是東霓笙第一時間得出的結論!

    果然,白光一閃,他棄了她的手臂,騰躍而起,如天空中的飛翔蒼鷹直擊對方死穴。

    正當霓笙瞪大眼大呼不妙之時,對方也是個棘手之人,彎低了腰劍尖發出一聲氣勢十足的吟嘯,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花陰的劍撲了個空。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叮的一聲脆響,脖頸處冷風一過,他頭也不回橫檔了一劍,腿腳肚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頸上一涼,身後傳來冷冷一哼,夾了無限輕蔑藐視,這是他呼努爾烈第一次戰敗!而且是敗在昭華國內!

    一股羞辱感油然而生,幾乎不假思索的就想奮起而博,溫溫熱熱的感覺伴隨著脖子上的冰涼一路蜿蜒而下,淌進了胸膛內,染紅了褶舊的灰色衣衫。

    「哈哈,抓到了抓到了,成功捕獲!不知道能拿到多少銀票呢?」繡彎彎大笑著一下子拍在他的肩膀上,眼前似乎都看到無數的銀票飛撲到他的懷中,笑的眼睛成了半圓。

    霓笙抹了一把汗,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愛錢啊!「怎麼樣?身子舒服些了沒?」耳邊傳來一聲潤如細雨的問候,轉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看的很舒服的臉。

    「我是白衣,九爺身邊的。」他笑著塞進她嘴裡一個黑色的藥丸,帶著熟悉的香味,「這是槿藥製作的提神藥丸,嘗嘗看。」

    嘗嘗看?東霓笙的小心肝又不受控制噗通猛跳了一下!這些都是些什麼人哪!藥丸能拿來當成嘗嘗看看嗎?把她當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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