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藍色的連衣裙把溫亭本就白皙的皮膚襯得更加細嫩,宛若凝脂。她在鏡子前照了照,唇有些蒼白,挑了淡色的唇彩塗了,這才覺得滿意。
莫以笙從背後將她擁住,看著鏡子裡巧笑嫣然的溫亭,不由得心神一蕩。
「好看嗎?」溫亭問。
「嗯,很美。」莫以笙在她臉頰親一下,笑微微的說。
住進醫院以後,已經好多天沒有出去過了,至多就是在小花園裡走走,難得莫以笙答應她去觀看鄭桐的首映,甚至還提前一個小時出發。
自從母親不再反對他們以後,她所有的自由幾乎都被他限制了。什麼時候出去散步,可以走多久,什麼時候去做理療,可以看多長時間的書,晚上幾點鐘一定要休息,都是他說了算。
溫亭納悶的問母親,怎麼現在對他就那麼放心了,母親只是笑而不語,她便也不再存著想要小小反抗的心思。
「你要帶我去哪?」昨晚上他說去看首映前要先帶她去另一個地方,她還記上一次他這麼說,他們去的是河野家。這一回,又會是什麼樣的驚喜?磨了好久,甚至主動獻吻了,他都不肯告訴她,教她心癢了一宿,外加今天一個上午。
「秘密。」莫以笙這個關子是打算賣到底了。
溫亭撇撇嘴,轉身捂上他的眼,「不說算了,不給你看。」
莫以笙忍俊不禁,拉下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咬一下,「不看了,我們出發,現在就帶你去。」
車子一路向西行駛,清風吹起溫亭的髮絲,帶出一點幽幽的香氣,她覺得今天的陽光好極了。
一棟白色建築由遠及近,尖尖的紅褐色的頂,上面是象徵公義與愛的十字架。
他竟然帶她來這裡。
「下車吧。」莫以笙牽著溫亭的手一路走進教堂,裡面空無一人,除了神父。神父像是早就等在那裡的,看到他們兩個微微一笑,上帝的使者,果真是慈愛而溫和。
莫以笙拉著她一直走到神父面前,停下,轉身面對著她,單膝跪地,「亭亭,從前我不相信什麼命運,我認為一切都是靠自己得來的。現在我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冥冥中早已安排好的,原來真的有命中注定這回事。我們已經荒廢了四年,別再浪費時間了,亭亭,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走進教堂,溫亭心裡就已經隱隱約約猜出了他的想法,可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她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時候……以笙哥……」溫亭哽咽著說。她就要做手術了,Jonassen說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機會,一旦手術失敗……
莫以笙起身擦掉她的眼淚,額頭抵著她的前額,輕聲說:「亭亭,我們是要攜手一生的,帶你來這裡不是這些天才有的想法。原本我也想要再等等,等到你再好一些,讓更多人見證我們的這個時刻,可是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莫以笙說著從口袋裡拿出戒指,「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從拿到它的那一天我就想把它套在你的手上,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莫以笙的妻子。亭亭,你戴著它,做手術的時候,就和我在你身邊一樣。」
「你不是問我,下輩子我們怎麼還能遇到嗎?你看……」莫以笙把戒指內側的字母指給溫亭,「Promise,我們約好了,來生一定還會再見。亭亭,你願意跟我一起守著這個約定嗎?」
淚水早已氾濫,溫亭咬了咬唇,使勁點點頭,「願意,我願意。」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無語的神父這時才柔和的開口,「主啊,我們來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聖靈感化;敬愛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
之後莫以笙牽起溫亭的右手,「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永遠。」
溫亭看著莫以笙,微笑著念出誓詞,「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永遠。」
神父接過莫以笙手中的戒指,虔誠的祈求賜福,「主啊,戒指將代表他們發出的誓言的約束。」
兩人把象徵愛的戒指戴在彼此的無名指上,也將自己的一切交給對方。
「新娘新郎互相發誓畢接受了戒指。我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宣佈你們結為夫婦。上帝將你們結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神父笑微微的看著莫以笙和溫亭,「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宣佈你們為夫婦,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莫以笙雙手捧起溫亭瘦削的臉頰,帶著滿心的喜悅和愛戀,印上她嬌嫩的唇。
走進教堂時,他還只是莫以笙,她還只是溫亭。而這一刻開始,他們有了另一個身份,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任何力量都不能讓他們分開,即使是死亡。
走出教堂的時候,溫亭問莫以笙,「以笙哥,你是擔心我不能戴上戒指嗎?」
昨天她還很避諱這個話題,不敢在他,在親人面前提起,因為太清楚他們有多害怕。現在,她把手放在他溫熱的掌心裡,感受他的篤定,彷彿就這樣沉睡下去,也不過是在另一個地方繼續他們的愛情。
「我不擔心。」莫以笙對她笑了笑,說:「你沒什麼可讓我擔心的。」
的確,自從確定了那樣的想法,他就真的不在乎要迎接的是什麼樣的結果。無論她在哪,他只要陪著就是,說他自私也好,懦弱也罷,他只是一分一秒都不願再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