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愛情走失  第1卷 卅五
    卅五

    寫完,心中的戾氣似乎消了不少,我倒上一杯酒,在半屋子的月光中獨酌起來。伴隨著月亮的移動,我如李白般喝著、吟著、舞著,漸漸分不清自己是誰。恍惚中,我是「天子呼來不上船」的李白,也是「挑燈看劍」的辛棄疾,還是「孤燈挑盡未成眠」的明皇。往事不斷浮現,一幕幕電影畫面般在腦海裡翻騰,心中也伴隨著一陣陣絞痛,是精心守護的瓊漿玉露讓人偷走一般的疼痛。

    醉了,和衣而睡,月光拂在我身上,如我內心一樣冰涼。

    上課的鈴聲把我吵醒,匆匆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上戰場般上完兩節課,我走上街,準備剪掉頭髮,向昨天的自己徹底告別。

    雖然已經到這個鎮上兩個多周,但是我平時幾乎沒上街,對街上一點兒也不熟悉。反正今天的課已經上完,我就信步在街上溜躂。我已經打好主意,要剪一個「影子頭」,剪光頭不合適,「影子頭」其實跟光頭沒什麼區別。剪這種頭對理髮師傅的手藝要求不高,我也就沒有選擇街上一家裝修得還算過得去的理髮店,心中希望能找個路邊的剃頭攤,最好是個半死不活的老頭為我剪,這樣才更有意義。並沒有希望中的路邊剃頭攤,倒是在一排牆都已經歪斜著的老房子裡找到一家理髮店。店裡陳設很簡單,一張碩大的椅子,椅子靠背上搭著一塊白布,椅子正前面是一面鏡子,鏡子底端的茶几上擺著幾把理發工具。

    這已經很接近我的希望,我跨進店門,店裡一個人也沒有。我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但又發現地上有新剪掉的頭髮渣兒,於是斷定並沒有走錯。我衝著店面裡間大聲喊:「有人在嗎?」裡面回應:「在。剪頭嗎?」

    回應聲還沒落,裡間走出一個姑娘來,圓圓的臉蛋,白白的皮膚,汪汪的眼睛,一條白圍腰繫在腰上,手裡拿著一把菜在揀著,樣子挺逗人喜歡。她招呼我坐下,問:「剪頭嗎?你得等一會兒,我把菜煮下鍋再給你剪。」我點頭。一隻小狗突然從她身後竄出來,衝我「嗷嗷」叫兩聲,姑娘趕緊呵斥,那狗就圍著我轉,一會兒伸出舌頭舔我的鞋。姑娘繼續進裡間弄她的菜,我逗著小狗玩。這小狗不一會兒就和我熟悉起來,一會兒在我的挑逗下作揖,一會兒想要跳到我身上。

    姑娘弄好菜,從裡間邊擦著手邊說著話出來,她嚶嚶說道:「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弟弟中午放學要來吃飯,現在不弄好,他會遲到的。」我忙說沒關係,反正這會兒我也沒事。

    姑娘很健談,她對我說 「影子頭」不適合年青人,是不是考慮剪流行點的髮型,我堅決要剪「影子頭」,她就開玩笑說如果我找不到女朋友就別怨她。我「呵呵」笑著,說要是我找不到女朋友就找她。我偷偷從鏡子裡看,看到她白皙的臉上頓時浮上一層若隱若現的紅暈。姑娘就岔開話題,說以前沒見過我。我告訴她我是學校的老師,她就興奮起來,告訴我她弟弟就在我們學校讀書,她最佩服的就是學校的老師。她還告訴我她的名字叫靜,家是鄉下的,平時就住在街上,要我下班有空的時候到店裡或她家裡玩。

    我剪好頭回學校,剛好是吃午飯的時間。食堂裡吃飯的老師和學生看到我,都大吃一驚。飯桌子上,有的老師甚至叫起我「光頭」來,梅也好幾次仔細地盯著我看,欲言又止。我心裡暗自得意,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吃過午飯,我回寢室,梅在她寢室門口,好像是在等著我。我開門,梅果然隨後跟著進屋,對我說:「偉,我想和你談談。」我未置可否,伸伸雙臂,長長打了個呵欠,又裝出擤鼻涕,做出一副難受的模樣。梅不明白我要幹什麼,走進屋在我床邊坐下。我又忙著關門、關窗戶、拉窗簾,梅更加糊塗,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相互搓著的雙手。

    我打開書桌的抽屜,拿一包「頭痛粉」,在抽屜裡撕掉外包裝拿出來,然後故意不斷咳嗽以引起梅的注意。梅果然上當,她站起來,走到我旁邊,伸出手握成拳頭,想要給我捶背。我繼續咳嗽著,雙手拿出「頭痛粉」並一邊擋開梅的手,接著撕下一塊包紙煙的錫箔紙,把白紙包著的「頭痛粉」倒在上面,顫抖著一隻手將錫箔紙拿近鼻子,另一隻手點燃打火機在錫箔紙下烤。一會兒,錫箔紙上的粉末被點燃,生起一縷細細的青煙,我貪婪地用鼻子吸著,仰面朝天做出一副滿足的模樣。之後,我馬上恢復精神抖擻的樣子,問梅:「你要和我談什麼?」

    梅似乎被嚇傻了,盯著我足足看了幾分鐘,淚水翻湧而出,她擦一把眼淚,一字一字地說道:「偉,我、沒、變,我、不、希、望、你、成、這、樣、子!」說完,梅一手掩著面拉開門跑出我的寢室。

    梅走後,我跌坐在床上,沉默好一陣,心裡反覆問自己:我這樣騙梅,值嗎?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