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紅塵擺渡者 你若瞭解過去的她 就能體諒現在的她
    一進自助餐就反映出階級差別了。聶琛顏如玉是蜻蜓點水,卓芙蓉郎釋桓是狀如虎狼。日子清貧,有一段時間沒下館子了,難得朋友慷慨解囊,豁出命也得吃回來。

    「吃飽了麼?」聶琛掃過郎某人眼前垛得老高的空盤子,佩服得五體投地,「晚上沒啥事兒吧?吃完了唱會兒歌兒,消化消化。」

    「行啊。反正是你們消費,我們奉陪。」換了別人,他做不到這麼坦蕩,唯獨眼前這兩口子。都是好人,都是菩薩心腸。

    「要不然算了吧,明兒還得上班呢。」卓芙蓉淡淡瞥了對方一眼,隱約感覺到自己掃了大家的雅興。不太喜歡唱歌,也不太喜歡跳舞,天生沒有藝術細胞,正宗賢妻良母型。

    顏如玉敏銳地感覺到兩人的意見出現了分歧,暗暗給卓芙蓉使了個眼色,輕笑道,「呵,咱唱到十二點,怎麼樣桓子,不耽誤上班吧?」

    「我沒事兒,回去也睡不著。」骨子裡不是那種安分的人,喜歡燈火酒綠車水馬龍的地方。

    轉向小丫頭,和顏悅色地說服道,「怎麼樣丫頭,難得大家湊到一塊,都是自己人,去坐坐吧。」

    看在顏姐的面子上,卓芙蓉極不情願地應承道,「那,好吧。」

    一路紅燈,寶馬408在擁堵的車流中足足爬了一個多小時,才在跳動變換的霓虹燈下停了下來。跟著身材高挑的領位進了包房,如釋重負地跌坐在沙發上。

    小丫頭一路上一言不發,郎釋桓看得出對方市生氣了,湊近耳邊小聲討好道,「好容易出來一趟,開心點啊。就這一次,下不為例。人家誠心請咱,咱總不能掃興啊,聽話,甭氣了……」

    聶琛半死不活地靠在沙發上,瞄了眼對著點歌屏指指戳戳的顏如玉,扭頭招呼道,「桓子,唱什麼?」

    「我隨便,是歌就能哼哼兩句。」

    「牛逼!我是不行了,這會兒的歌兒聽著就鬧心,還是覺得以前的老歌好聽。」

    「現在也有好聽的,陳奕迅的,挺適合70,80聽。」

    「現在的男歌手太娘,女歌手又太狼。我是真欣賞不了,尤其是李宇春那個類型的。」

    「落伍了!不是歌手的問題,」端起酒瓶猛灌了一口,「是咱的欣賞能力跟不上時代了,不服老不行……」

    兩個男人細數春秋的時候,顏如玉轉回頭跟神情苦悶的小丫頭擺了擺手,「芙蓉,來,選個歌。」

    「我不唱,你們唱吧。」趕忙擺手推辭。

    「每個人都得唱。」

    「我不會唱……」一語道破天機。

    「唱不好還唱不壞嘛!」起身硬將她拉近點歌器,「KTY是自娛自樂的地方,唱歌是給咱自己解悶的。甭那麼一本正經,放開了號,怎麼開心怎麼折騰,咱就噪音污染了,不愛聽跟公安局說理去!」

    「我真不會唱。」

    「學,跟唱,沒人打娘胎裡一出來就啥都會的。」

    「嗓子不好,五音不全……」理由一大堆。

    「要聽真話麼?」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嚴厲,坐在她身邊,語氣瞬間緩和了下來,「有些傷疤不能不揭,揭開了才能看清自己。丫頭命苦,幼年時環境的原因,家裡沒有這種熏陶,甚至認為唱歌跳舞是不正經,村子裡環境閉塞,沒有歌舞昇平的條件,不是你本身不行。天賦的種子就蘊藏在你身體裡,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發芽。長大一點就顧及面子了,越不拿手的東西越排斥,越排斥越不拿手,到最後乾脆以不屑來掩飾自己的缺陷,暗示自己你是正經的,而樂善此道的那個人即是不正經的。」

    沉默不語,仔細咀嚼著對方的話。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輕視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一切都源於環境。過去的環境造就了現在的你,而現在的環境將造就未來的你,所以,把握當下的每一次機會,將來自然會開花,齊白石六十歲才學畫,你才多大呀?」

    「可是……」怕人笑話,更怕那姓郎的會因此而瞧不起她。

    「毀與譽,得與失,苦與樂,譏與稱,這八件事讓人軟弱,被稱作『世間八法』,也就是世間人落入的八種陷阱——希望受到讚美,不希望受到批評;希望得到,不希望失去;希望快樂,不希望痛苦;希望聲名遠播,不希望默默無名或受到忽視。修行者要時刻檢查自己是否落入了這些陷阱。最容易困住我的是『毀與譽』,我總是喜歡被讚美,總是掉進這陷阱,幾句甜蜜的讚美,就能讓我變得非常軟弱,毫無原則。幾句荒謬的、毫無意義的批評,就能深深地傷害我。可這事兒一旦想通了,大不了給大家取個樂兒嘛,大不了讓心裡陰暗的人滿足一下,重要的是我們把握住了增長本事增長經驗的機會,這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財富。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何況這裡都是愛護你的人,大家都會為你加油,沒人會嘲笑你的。」

    臉色微紅,勉強擠出個尷尬的笑容,弱弱的說到,「那,好吧。我想想唱什麼。五音不全,當小品看好了。」

    蒼涼悲切的前奏響了起來,《吻別》老掉牙的歌曲。聶琛自覺地拿起話筒,這種70後的懷舊老歌肯定不是點給郎釋桓的。

    幽暗的光線,清冷的街巷,勾起了一卷卷青春的回憶。四大天王的時代,記不清買了多少張學友的專輯,一抽屜磁帶,後來不知都去了哪裡……

    「前塵往事成雲煙消散在彼此眼前,就連說過了再見也看不見你有些哀怨,給我的一切你不過是在敷衍,你笑的越無邪我就會愛你愛得更狂野……」字正腔圓的唱了四句,再往後就沒了聲音。腦袋裡像過電影,淒然哼笑出聲:唱了半輩子才發現,這TM寫的不就是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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