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誰與共妖嬈 寬容自己是墮落的開始
    聶琛偷偷地環顧四下,看了看彥虎,又看了看或坐在地上或立在牆邊的小馬崽。顏如玉的善意讓他再次感到了挫敗,鬱悶地掃過那群注視著他的「手下敗將」,試圖尋找著令他臉頰發燙的輕蔑目光。

    令人欣慰的是,那些男人根本沒有看他,各自悶著頭關注著自己的傷口。躁悶的思緒就此平靜了下來,轉向顏如玉的一刻,面子的顧慮瞬間被一個新的問題所取代——

    屋裡只剩下他們倆,彥虎那伙兒人就這樣由著他們走了?這女人身上長著「滲人毛」嗎,一進屋地上的那些傢伙就老實了?

    大概是失血的原因,身體虛軟,只剩下腦袋還在緩慢的運轉。無奈地依靠女人撐著自己的身體,無力顧及男人的尊嚴了。

    顏如玉猛一用力固執地背起男人沉重的身體,一步三晃地出了麻將館。在樓梯上走走歇歇,擔心腳下打滑,控制不住擺動的重心。

    沉悶,依舊沉悶;無語,依舊無語……

    「嫂子!」迎面傳來焦急地嗓音,肩頭的重量很快被及時趕來的郎釋桓接了下來。

    顏如玉揚手捏了捏酸痛的手臂,掃過某人後腦勺上的紗布,「你的傷不礙事吧?剛縫了針,一用勁兒別再崩開了?」

    「放心吧。」嘴上應承,看似很輕鬆。事實上,背著人高馬大的聶琛還是覺得很吃力,氣喘吁吁地調侃到,「我終於發現找個健壯的媳婦有好處了,萬一我哪天癱了,有人還能背著我下樓曬曬太陽。」

    前方開路的卓芙蓉,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憤憤地叫囂道,「你要是癱了,我就下點砒霜讓你早點轉世。你那烏鴉嘴能不能不咒自己啊?我爹癱了半輩子,你這玩笑開得太沒水準了!」

    跟在身後的顏如玉笑著插進話來,「喲,談婚論嫁了?連萬不得已下砒霜的事兒都想好了。」

    卓芙蓉臉頰一熱,嘟著小嘴羞答答地埋怨道,「顏姐!咱倆是一夥的,你還笑我。」

    郎釋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卸下了肩頭的包袱,將聶琛塞進了車裡,示意卓芙蓉坐前面,逕自拉開另一側的後門。一上車就半真半假地抗議道,「卓芙蓉,我記住你了。我還指望你給我養老送終呢,你倒好——下砒霜!鬱悶啊,我這個心啊,拔涼拔涼地啊!」

    聶琛半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搭了一句,「下砒霜好啊,好過招個『西門慶』回來折磨你。」

    郎釋桓匆匆掃過顏如玉淡漠依舊的面孔,知道聶琛是故意找茬,輕提嘴角,「電視上不是好多背(bei,一聲)著老公改嫁的嗎?攤你身上,你還不得崩潰了。」

    「謝謝!我受不起這種好意。男子漢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不用別人下砒霜,我自己喝農藥。」

    「讓你這麼一說,我都慚愧了。事實再次證明,我不是男子漢大丈夫。」

    卓芙蓉轉回頭,壞壞一笑,「呵呵,你才知道啊!你這人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如果你能像看別人的缺點一樣,準確地發現自己的缺點,那麼你的生命將會因此而不平凡。」

    顏如玉淡然望著窗外,兀自輕歎道,「良心是最公正的審判官!你騙得了別人,卻永遠騙不了你自己的良心。」 背著丈夫改嫁的女人從表面上看跟招了個西門慶回家有些類似,理解,誹謗都是必然的。事情的評判終究取決於自己的良心,動機很重要,要看造業者本人是為了對方還是為了自己。

    郎釋桓用力點了點頭,「這點我贊同。不求別人理解,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跟我逃婚似的,我真心為了女方考慮,才臨時做出個荒唐的決定,我能指望敏敏理解我麼?我只能懇求人家的原諒。」

     掠過聶琛仰靠在椅背上的面孔,掃過郎某人那張正邪難辨的臉,「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一切唯心造。你只管活你自己的,不必去介意別人的扭曲與是非。」轉身望向窗外,釋然輕歎,「能夠聽聞佛法,我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除了這幸福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聶琛吃力地抬起眼皮,打量著女人恬淡而精緻的面孔,沉沉嗤笑,「最受不了你這副大徹大悟的樣子。你就是個普通的人,總把自己當菩薩似的。」

    沒有回頭,隱隱有些挫敗,「呵,如果我真有菩薩的賢德,你就不會這麼不爽我了。」

    郎釋桓摸了摸腕上的佛珠,忍不住要說句公道話,「永遠扭曲別人的善意,只能說這個人心裡有病。誇獎我們,讚歎我們的,都不是名師。會分析我們,指點我們的,這才是善知識,有了這樣的人,人才會進步。」

    聶琛赫然瞪大了眼睛,忍無可忍地爭辯到,「我是她丈夫,不是她的學生,我不想跟老師在一起生活一輩子。我只想做個平凡的人,她對我的要求太高了!」

    揚手摸了摸前額,無奈地嗤笑,「呵,你無藥可救了……」抬眼看了看顏如玉,「你的選擇是對的。一匹驢,吃再好的草,也不會成為一匹俊馬!」

    「說什麼呢?」聶琛眉心一緊,強挺著身子坐了起來。

    控制不了鋒利的性格,直言不諱,「我說你不知好歹——」

    顏如玉唯恐對方再說出什麼傷感情的話,趕忙阻止道,「好了桓子,佛陀從不勉強別人去做他不喜歡的事情,佛陀只是告訴眾生,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善惡還是要自己去選擇,生命要靠個人去把握。他有他的生命觀,我有我的,不干涉他。只要我能,我就感化他。如果不能,那我就認命。」

    「我沒你那麼高的修養,心裡不爽就一定得說出來。」鋒利地目光死死盯著聶琛慍怒的臉色,努力壓抑著暴怒的情緒,「狂妄的人有救,自卑的人沒救了。我們雖然不具備聖人的品行,卻敢於承擔一顆聖人的心。一個人要是不知道怎樣才是『善待』自己,你還能指望他善待別人?打著平凡的幌子逼著別人接受你的缺點很可恥,寬容永遠應該對著別人,寬容自己是墮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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