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誰與共妖嬈 左腦是水 右腦是麵粉 一動全是漿糊
    聶琛捂著血漬粘稠的肚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姓郎的混蛋居然恩將仇報,數落起他的不是來了!滿肚子委屈霎時化作了一腔怨氣,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我不敢承擔一顆聖人的心?我不知道如果善待自己?是,如果知道這些,我就不會為了你小子跑來找人拚命!」

    郎釋桓緊鎖著眉心,覺得自己比竇娥還怨。當他是兄弟才坦白的給他幾句忠告,這個姓聶的怎麼總是曲解別人的善意。

    「好了聶琛,你知道桓子不是那個意思。」顏如玉瞟了郎釋桓一眼,趕忙打斷了即將出口的爭辯。

    槍口一轉,一腔怒火當即轉嫁到女人的身上,「行了顏大善人,收起你的善心來吧。我在你眼裡就沒有做對的時候,你TM總跟『聖人』穿一條褲子!」

    顏如玉沉默了半晌,怯怯地開了口,「對不起,我讓你難堪了。我無意傷害你,請原諒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與你溝通。」掃過男人滿眼的嗔怨,垂下眼簾,凝神於漾出指縫的鮮血,「保重你自己,不要發火了……」

    毫不領情,蔑然嗤笑,「呵,從來都是你的錯,還是聖人的覺悟高啊!」

    沖當司機的「小鬍子」隨口插進話來,「緩緩哇老狼,身上有傷,甭跟自己過不去。」

    氣氛稍稍緩和,一言未發的卓芙蓉忽而轉回身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辟里啪啦地往下落,「顏姐,我不想結婚了,我實在理解不了男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你爭執,他嫌你在嗓門上壓他一頭;你道歉,他嫌你在道德上壓他一頭。反正我怎麼做都不對,與其受這樣的窩囊氣,不如一個人自在。」

    顏如玉的心忽然被小丫頭的一番領悟撞痛了,一時控制不住情緒,緊捂著嘴,伏在膝頭隱忍的嗚咽:不論怎樣對方都覺得她輕慢,除了離開,她還能怎麼辦?

    郎釋桓揚手撫過芙蓉梨花帶雨的小臉,強撐著笑容安慰道,「傻丫頭,哭什麼呀?犯了錯誤,你就大膽地道歉吧,我保證受之泰然,絕不計較你從精神上虐待自己。」

    卓芙蓉半真半假地彈開捏著臉蛋的手指,憤憤地抱怨道,「討厭!我可沒顏姐那麼好的脾氣,我才不跟你道歉呢!我這人一根筋,心裡不爽就得往外倒,天生大嗓門,你要是受不了,就別跟我在一起。」

    摸了摸後腦勺上鬆動的紗布,有所保留地撇了撇嘴角,「呃……遇到這種情況,我保持沉默。」

    「為什麼沉默?顯得你有覺悟,非得在道德上壓我一頭嗎?」

    「我那是讓著你!」

    「讓著?」憤憤地瞟了尚在發愣的聶琛一眼,「呵——那得看我怎麼理解了。」

    郎釋桓一臉無奈,將身子向前探了探,「這是個邏輯問題。一般說別人在道德上壓他一頭的,潛意識裡已經認定自己錯了。如果自己明明是對的,別人要是道歉,你就會覺得是應該的,怎麼可能認為對方在道德上輕蔑你?」完全忽略了車內的其他人,一心一意跟小丫頭理論,「想問題不能不講邏輯,糊塗可以原諒,蓄意混淆邏輯的人是不能原諒的。」

    顏如玉抹著眼淚,思維短暫跳槽。忽然覺得自己像隻狼狽逃竄的田鼠,被人從一個洞的兩頭灌堵,不論如何也逃不出死亡的下場……

    聶琛閉目仰靠在椅背上,一路無語。週身無力,任由剛剛吵過架的「混蛋」背進了急診室。大睜著雙眼望著光色慘白的無影燈,滿腦子都是女人隱忍的抽泣……

    「顏姐,別哭了。」卓芙蓉將剛剛買到的濕紙巾遞給滿手血跡的郎釋桓,轉身走向靠在牆邊的老闆娘,「醫生說傷口不算很深,沒有傷到內臟。剛剛還有那麼大力氣發火呢,不會有事的。」

    淡淡一笑,「謝謝,我不是為這個。只是,有點失望。」

    「店裡沒事嗎,要不要我過去?那個『鳥人』走了嗎?還是繼續留在那兒替我招呼生意呢?」

    「不知道。」雙眼透著迷茫,暗淡無光,「我還沒來得問,離開的時候他還在。」撥弄著凌亂的髮絲,舉眉打量著幸福的小女人,「丫頭,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給自己放個大假。走之前,我打算把大店轉手出去。小店交給你和小關,一個調貨,一個守店,不許偷懶哦。」

    卓芙蓉不解用意,霎時慌了神,「顏姐,你要去哪兒呢?跟那個姓林的一起嗎?」

    輕輕搖了搖頭,「不。好容易跳出來了,走回去,沒意義了。對於我來說,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

    「那琛哥呢?」

    「看他的意思吧。若需要我守著,我就守在這裡,直到他出院。若我的存在給他帶來煩惱,我又何必留在這裡?付出或許很無私,也得看對方願不願意接受。不願意接受,那就成了負累。」

    郎釋桓簡單打掃了一下自己,揉了揉鼻子,嬉皮笑臉地湊上前來,「呵呵,事情被你想得太複雜了。你不留下,就私下賄賂醫生弄死他好了。反正我是沒空陪他,我也是病號,還在為剛才吵架的事兒嫉恨他呢。卓芙蓉得陪我,他爹媽歲數大了,沒那個精力。你不留下就任他孤苦伶仃,自生自滅吧,反正那傢伙左腦是水,右腦全是麵粉,不動便罷,一動全是漿糊。」

    顏如玉神色焦慮,攏起額前的碎發,「我怕他看到我會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這對養病沒有一點好處。」

    「呵,他看不到你一樣會激動。你應該比我瞭解他,那傢伙常年處在激動中,基本上沒什麼事兒能順他的心,沒什麼東西能讓他順眼。我常常懷疑他是怎麼活下來的?整個世界都是黑的,那還活著幹嘛?何必硬逼自己強挺著?一頭碰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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