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後來,逆來順受。」
「後來我懷孕了,就是第一晚。我猶豫了好久,畢竟懷的是自己的骨肉。再說劍鋒還想要個女孩。是我自己太自私,沒想到事態的嚴重性;又怕單身漢說出去,反而上了他的賊船,又怕失去劍鋒。不得已而一錯再錯。」
「真為你擔心,以後怎麼辦。」
「我沒臉在這個家了。要不是這孩子,劍鋒或許會給予理解。公公婆婆嫌棄我,兒子不但不相信我,也不想看到我。已是眾叛親離。要不是亮亮,死的心都好多回。」花菊更是眼淚汪汪地說。
「千萬不能這麼想,好死不如賴活著。亮亮等著你撫養長大。」
「謝謝你,嬸嬸!只有你理解我。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我會給劍鋒一個交代。」
「好。這些事你不好說,我打電話跟劍鋒說。公公婆婆身體不好,乾脆要他回來一趟,」
「那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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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下班後,在公園的健身器上,使勁地搖動著雙腳。
彷彿要把所有煩惱從腳下搖走。
公園裡人人春風滿面,鳥語花香,景色宜人。
大好美景彷彿不是為劍鋒而設的,與劍鋒的臉顯得不協調。
籠罩在頭頂的烏雲始終沒散,心堵得發慌,老是心神不寧。
世界之大,劍鋒覺得自己的空間卻很渺小。
家令人嚮往的地方,劍鋒不敢想家,也感覺好陌生。
回到蝸居的房間,劍鋒的手機響了。
劍鋒已懼怕手機響,害怕見到家裡的電話。
不想見的,偏讓見;不想面對的,偏避不了。
手機上顯示的是嬸嬸家的電話,劍鋒接通了。
「喂,你好。」
「劍鋒是吧。」
「嬸嬸,我是。」
「嬸嬸想跟你說件事,答應嬸不要著急。」
「好吧,你說。」
「花菊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
「我媽跟我說了。」
「還有一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
「還有一件事。」劍鋒的心已在顫抖。
事實劍鋒從知道花菊與單身漢有染,也猜到了六、七分。
這才是劍鋒最鬱悶、糾結的。
「是亮亮。」
「我也猜到了。」劍鋒有些哽咽了。
「事已發生了,你要看開點。你看你能不能回來看一下爸爸媽媽,花菊也說要給你一個交代。」
「臉都給她丟盡了,能有什麼交代。」
「不管怎樣,先回來再說。」
「我明天請了假便回去。」
無緣無故戴了幾年的綠帽;心疼了幾年的小孩,竟不是自己親生的。雪上加霜般,無情地敲打著劍鋒。
鐵打的男人經不起摧殘。
劍鋒的思緒已麻木。
他本是個很有氣度的人,硬漢也有軟弱的一面。
他的心就像牆角的兩瓶啤酒,冷冰冰的。與女人交道了多年,沒想到欺騙自己的是最親近的人。
深深地被愚騙了這麼多年。
真的假的實難讓人相信。
假的東西隨處可見,連人都假得這麼徹底。
恨誰怨誰,劍鋒感覺迷茫。唯歎這個世界得帶有色眼睛來審視。
日落黃昏,心境都這麼巧。沒開燈的房間已灰濛濛,藉著黃昏散進來的餘光,劍鋒想起了詩人李白的詩。他開了一瓶啤酒,合著瓶口喝了一大口吟道。
「床前黃昏光,令我眼發黃;舉瓶望落日,一瓶盡喝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劍鋒的幸福就像此情此景。
看著喝空的酒瓶,彷彿二十多年的婚姻就像喝這瓶酒,一下就沒了,感覺苦苦的。
不禁繼續吟道。
「醉酒欲黃昏,人醉心更明;昔日付心血,子卻非己生。」
劍鋒自是不能與李白相比,遭遇伯仲之間。
劍鋒拿起另一瓶酒,又喝了起來。
千杯不解千愁,兩瓶酒下肚又能怎樣。
劍鋒感覺迷迷糊糊,嘴裡不停地說著:「不是親生的……。」
晚上九點下班後,花香回到出租房,手機響了。
花香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電話說:「姐。」
「你剛下班。」
「是。」
「我把你姐夫的心傷透了。」
「什麼事。」
「跟別人發生關係有幾年了。亮亮也不是你姐夫親生的。」
「你是不是瘋了,背著姐夫做這種事。你圖的是什麼?出軌夠他傷心的了,還生上孩子,你還真沉得住氣,真能裝。」
「我也不想這樣,我不想傷害他。命運捉弄我,讓我一錯再錯。」
「沒發現,你打算瞞一輩子。你不覺得對劍鋒太不公平。他辛辛苦苦掙錢,撫養一個與自己不相干,而讓自己心痛的人。你於心何忍,簡直讓人絕望透頂。」
「我是太自私,這個家我是沒臉呆下去了。」
「自己做錯事,想一走了之。你該不會打算嫁給那個人。」
「我就是捨不得離開劍鋒,才一錯再錯。事已至此,已是水火不相容,何必強求在一起。」
「你倒是幸災樂禍,一家團聚。你也不考慮考慮劍鋒和嘉偉的感受。」
「嘉偉大了,沒什麼擔心。你與劍鋒在一個廠也有幾年了,彼此相互瞭解。劍鋒早把你當親妹妹,也為你付出不少,很疼愛你。你又沒嫁人,以後你來照顧他。」
「你什麼意思,把他害成這樣,他還能相信我們。」
「給一點時間,你主動一點;你比我年輕漂亮,相信他會接受的。」
「你把我當皮球?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姐姐也是為你好,也是逼不得已,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道,找個像劍鋒這樣的很難得。我是怪自己不珍惜,你還是好好考慮吧。」
「不用考慮。」
「你先不要急著回答我,以後慢慢會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你是真打算跟姐夫離婚。」
「是。」
「可你想過沒有,走出這個家你不一定會幸福。」
「自己種的苦,自己承擔。命運給了我安排,我只有走進去。」
「那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