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2卷 第五十四章 得了饞嘴病
    因年關將至,關菲菲被召回到總店開會,聽取董事長下達的關於春節期間的銷售任務。由於時間緊任務重,不敢在家多做停留,只祝福母親說:「這是小芳那套房子的鑰匙和房產證,您和爸操心給她賣了。」她母親說:「好端端的幹嘛要賣房子啊。」關菲菲說:「那是她的傷心地,她不願再回到那兒去了。」她母親說:「咋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呢,真是想不到,看她和治國那麼好,原以為他倆會有結果的,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著實讓人惋惜了,其實他倆是很般配的,也不知治國是咋想的,他一個農村出來的人,居然還看不上條件那麼優越的小芳。」

    關菲菲說:「愛情和家庭條件和背景沒有必然的聯繫,當初你也不是非我爸不嫁嘛。依我看,我爸遠不如治國了,治國好歹還是個國家公務人員,又相當的帥氣,而我爸呢,說得好聽了是個企業管理者,其實就是一個進城打工的人,你不還是頂著我外公和外婆的壓力,硬嫁給我爸了嘛。」她母親說:「你這閨女,咋說起我來了。」關菲菲說:「說句實話,你嫁給了我爸,有沒有後悔過。」她母親說:「後悔也不會跟他過到現在了,你都一歲多了,還有人死纏著我呢。」關菲菲說:「那是,我媽媽是個大美女嘛。」她母親說:「你這閨女,對了,她想多錢啊。」關菲菲說:「她沒說,只說只要賣掉就中,要不我打電話問問她。」

    她母親說:「你最好問問她,不然我也不敢賣。」關菲菲拿出手機,給小芳打電話,復連打了幾次,不見接聽,便說:「保不準又喝醉了,自從到了我那兒,天天如此,不把自己喝得爛醉就不放下酒瓶子,我上班不在家,也管不了她。」她母親說:「你等等,你不是說她去巴黎了嗎,咋在你那兒呢。」關菲菲說:「是啊,她就是去巴黎了,走之前在我那兒住了兩天。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走了,你和爸在家多注意身體,也不用掛念我。對了,房門鑰匙在治國那兒有一把,你見了他給他要回來。」她母親說:「知道了。吃了中午飯再走不中嗎,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再說了,你還沒見你爸呢。」關菲菲說:「我怕見我爸,見了面兩句話不說,就開始嘮叨了,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走了,店裡的員工還等我回去開會呢。」說著,轉身往外走。她母親直把她送到樓下,看著她開著小車不見了,方才回身上樓。

    關菲菲下班回到寓所,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因不見開燈,聯想到小芳未曾接聽電話,心中不覺有種不祥的預感,又自我安慰道:「或許她已經睡著了吧。」一面開燈,一面機警的四處查看,見小芳呆呆的坐在餐桌旁,桌上擺放著菜餚,禁不住長舒一口氣說:「你想嚇死我啊。」小芳淡淡的說:「沒人想嚇死你。」關菲菲說:「那我打你電話你咋不接聽啊。」小芳說:「不想接。」關菲菲說:「是不想接還是喝醉了接不了啊。」一面說,一面坐在小芳的對面,直直的盯著她。小芳說:「幹嘛這樣看著我。」關菲菲說:「沒事兒,這一桌子菜都是你做的?」小芳說:「無聊透了,就給自己找點事兒做,你趕緊吃吧。」關菲菲說:「你也吃呀。」小芳說:「不想吃,沒胃口,一看見飯菜,整個胃都滿了,你就不知道我是忍受著多大的痛苦才把這些菜做好的。」關菲菲說:「既然那麼痛苦,你為啥還要做它啊。」

    小芳說:「它比起無聊來,又好受許多了。說實在的,要不是擔心我的胃再也承受不來了,我就不會坐在這兒跟你說話了,也不可能給你做這麼多好吃的。」關菲菲說:「不然怎樣,還如爛泥一樣的醉在床上嗎,都這麼長時間了,你也該從陰霾中走出來了,也該重新振作起來了,何苦要這麼折磨自己呢。」小芳說:「我就是忘不掉他對我的羞辱,他不愛我也就罷了,不該趁我醉酒玷污了我的身子,玷污了我的身子我也不怪他,他不該狠著心不承認,我真是瞎了眼,錯把他當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實則是齷齪卑鄙的小人。」關菲菲說:「你確定他對你做了那種事嗎。」小芳說:「你咋懷疑起我來了,那種事兒能是隨便說著玩的嗎。」關菲菲說:「我並不是懷疑你,我只是覺得他不像那種無良的人。」小芳惱道:「是我無良,這下你滿意了吧。」說著,站起來就走。關菲菲說:「你咋還急了呢,幹啥去?」小芳一言不發,拿了半瓶子白酒,擰開蓋子就往嘴裡倒。

    關菲菲忙去奪了白酒說:「還喝,再喝你的胃可真要壞掉了,別說你的胃,就連你整個人都要壞掉了。」一語未了,小芳早捂著嘴跑進了衛生間。關菲菲隨後跟過去,一面輕拍她的後背一面說:「可不能再喝酒了,要是喝出個好歹來,我可咋向你爸媽交代啊。替你隱瞞著他們,我這心裡就已經過意不去了,要是再出了差錯,你倒不如一刀殺了我了。」小芳嘔吐了一陣,附在馬桶上抽泣了一回,哽咽道:「如此這般的活下去,真不如死了乾淨。」關菲菲說:「又說傻話了,快點漱漱口去吃點飯。」小芳洗了臉,漱了口,卻不想吃飯。關菲菲無奈,只好熬了米粥餵她。小芳勉強喝了兩口米粥,便搖頭不再吃了,起身去臥室裡躺在床上。關菲菲也無心再吃飯,將飯菜放進冰箱裡,懶得洗臉洗腳,走進臥室躺在小芳身邊,輕言軟語的勸解安慰她。小芳忽然說:「我可想吃葡萄,咱出去買葡萄吃吧。」關菲菲說:「都啥時候了,哪還有賣葡萄的啊,明天再買吧。」小芳說:「可是我真的想吃了,這會兒應該還有賣的,咱去買吧。」關菲菲說:「好吧,為了你能夠快點好起來,我就陪你跑一趟。」

    兩個好姐妹驅車在市區轉了一圈,只見到寂寥的路燈和一隻匆匆跑過的花貓,連個人影兒都沒見到。可小芳就像著了饞魔,非要吃到葡萄才算甘心。關菲菲歎息道:「真拿你沒辦法了,好在這兒離省城不遠,半個小時應該能趕到火車站,那兒一定有賣的。」說著,直奔省城火車站。小芳說:「你真是我的好妹妹,等你因為失戀而痛不欲生的時候,你叫我陪你下地獄我都陪你去。」關菲菲說:「你真是烏鴉嘴,我這還沒戀愛呢,你就詛咒我失戀了,這也罷了,你幹嘛要我下地獄啊,難道說我當真是十惡不赦嗎。」小芳說:「我就是一個比方,意思是說你叫我幹啥我都不會說個不字。」關菲菲說:「有多少使人愉悅的比方你不打,偏偏打這種讓人難受的比方,真是服了你了。」小芳說:「我一時間沒想到使你愉悅的比方嘛,現在也沒想起來。」關菲菲說:「那就不要說了。」小芳說:「好,不說了,不過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有想明白。」關菲菲說:「啥問題啊?」小芳說:「你在總店只是一個收銀員,你老闆為啥就把你派到分店當了經理呢,是因為欣賞你的能力,還是因為垂涎你的美色?」

    關菲菲說:「你這叫什麼話,當然是因為我的能力了,在十家分店當中,我那個店的銷售額是最好的,不比總店差多少。」小芳說:「得了吧,你一個收銀員,整天掃個條碼收個錢找個零,能表現出啥治國安邦的能力來呀。」因說到了「治國」兩個字,遂又把我大罵了一通,然後便不言語了。關菲菲想起她母親的話,說道:「對了,你那套房子打算賣多少錢啊,沒有個底線,俺媽不敢給你賣。」小芳說:「那就五萬吧。」關菲菲說:「你把它當成爛菜葉子了啊。」小芳說:「你還真說對了,我還就是把它當成爛菜葉子了,凡事跟他有聯繫的東西,都是該被扔掉的東西。」關菲菲說:「我並不反對你要忘掉過去,相反我還鼓勵你徹底乾淨的忘掉過去,但也不能賭氣啊,那可是一套房子哎,價值少說也在二十萬,五萬就賣掉了,你不覺得太可惜了嗎。」小芳說:「沒啥可惜的。」關菲菲說:「也是,百把幾十萬在你眼裡根本就不算錢。咱先說好了,不管賣多少,我只給你五萬。」

    兩人說著話,到了火車站,買了四五斤新疆葡萄,小芳只吃了一顆,便扔在車裡不吃了。關菲菲氣樂了,罵道:「就為了這一顆葡萄,折騰了我大半夜,你是不是沒事兒找抽啊。」小芳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開始可想吃,那樣子要是吃不嘴裡就會死似的,真要吃去了,又夠了,看著就煩,我是不是快死了啊。」關菲菲說:「你不是要死了,而是已經死了。」小芳說:「你不害怕啊。」關菲菲說:「怕,怕得要命。」小芳說:「那就好。」關菲菲說:「好個屁,正好也到省城了,我送你回家算了,我也回家,明兒個再回店裡。」小芳說:「那不中,我爸媽都知道我這會兒在巴黎,我要是回去了,我怕他倆的心臟受不了,要不我去你家吧。」關菲菲說:「可是我爸媽也知道你在巴黎啊。」

    小芳說:「既然這樣,你也別回家了,咱倆今兒個就住在酒店裡。」關菲菲說:「也中,不過你出錢。」小芳說:「我也沒叫你出錢啊。」關菲菲說:「你叫我出,我也出不了。這兒有三個大酒店,你看住哪一個。」小芳說:「就住那個最高的,東海大酒店,標準的五星級。」關菲菲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驅車來到酒店前面的停車場,停好車,與小芳走進酒店,開了房間,洗了熱水澡,剛躺到床上,就聽小芳說:「我這會兒咋又想吃韓國烤肉了呢。」不由得苦巴著臉說:「我的大小姐,你饒了我吧,從天明到現在,我還沒閒下來呢,你就以慈悲為懷,讓我美美的睡那麼一小會兒吧。」小芳說:「可是我真的想吃了。」關菲菲說:「你剛才也這麼說,可憐兮兮的樣子,結果呢,就吃了一顆,這會子又想起韓國烤肉了,你說你還想吃啥,一下子說出來,列個清單,然後再來跟我說。」小芳說:「還是算了吧,我去洗澡了。」說著,走進洗澡間。不一會兒又出來說:「你給前台打個電話,送一份韓國烤肉過來。」關菲菲說:「看樣子你要是吃不上韓國烤肉,我是安生不了了,你去洗澡吧,我這就給前台打電話。」說完,拿起話筒。小芳回到洗澡間,繼續洗澡。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服務員送來了韓國烤肉和果汁。小芳看著那烤肉就覺得好吃,等吃到嘴裡,又覺得索然無味了,皺著眉頭說:「什麼東西呀,好東西也給他們糟蹋了,沒一點味兒,我不吃了,你吃了吧。」關菲菲說:「我就知道你會這個樣子,不是人家烤得不好,而是你的心理出了問題,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不就是失戀了嘛,啥大不了的,至於這個樣子嗎。」小芳說:「你不懂。」關菲菲說:「我還真是不懂了,天生愚鈍,理解不了。你還吃不吃了,不吃就睡覺。」小芳說:「不吃了,睡覺。」卻一時間難以入睡,聽著關菲菲均勻的呼吸,很是羨慕她,忽而又嫉妒起她來了,只覺得睡在她身邊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磨難,便起身蜷縮在沙發裡,一面流淚一面想:「人啊,要是沒有感情沒有思想,該多好啊。」自怨自艾、自顧自憐的不知過了多久,竟然也朦朧睡去了。次日醒來,早已是鼻音濃重了。又不願吃藥打針,苦挨了十多天,方才痊癒。此時,新年的鐘聲就快要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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