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2卷 第四十一章 巧兒來到省城
    錢主任因瞭解到我的傷情還不算太嚴重,心中稍寬,帶領著一天未進食的張偉他們去吃飯了,只讓執意留下來的許曉安靜的守護在病床前。或許是因為眼見天都黑了好大一會兒了,還沒聽到我踏動樓梯的腳步聲,小芳才忍耐不住的給我打電話的吧,也或許是由於別的什麼原因,不管怎麼說,她從接聽電話的許曉口中得知了我發生在我身上的不幸事件,便急忙趕來了,並堅持讓許曉去吃飯,然後回家休息。許曉執拗不過她,也的確餓了,便暫時離開了醫院。小芳見四下裡無人了,再也把持不住淚水,點著我的鼻尖哽咽道:「前一陣子我因病住院,你床前床後的伺候我,給我講笑話,逗我開心,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吃虧了,心裡不平衡,非要找補回來啊。即便你要找補回來,也不能把自己搞成這樣啊,你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家的床上,然後對我說:『小芳,我餓了,給我把飯端來。小芳,我的腳臭了,給我洗腳。小芳,我的肩膀不舒服,給我揉揉肩捶捶背。小芳,我的眼看書看得疲勞了,給我讀段文章。』」我覺得一股暖流湧進我的心田,眼眶也潮濕了。

    便在此時,護士進來說:「誰叫你擱這兒說話了,病人需要的是安靜,不是你的廢話,快點出去。」小芳懇求道:「你就讓我呆在這兒吧,我保證再也不說一個字了。」護士說:「不行,立刻離開這兒。」小芳無奈,只好先出去了。抬眼見許曉又回來了,便說:「不是叫你回家休息嗎,咋又回來了。」許曉說:「我考慮到大長一夜,天又冷,怕你一個人支撐不住。」小芳說:「我沒事兒,你回去吧。對了,千萬別跟治國的家人說,免得他們掛念。」許曉說:「錢主任已經給他們打過電話了,再說了,也不好隱瞞著他們呀。」小芳說:「看吧,他們保準該來了,不過也好,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的。」許曉聽了這話,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堵塞了喉嚨,同時也禁不住的暗自嘲笑她自作多情了。繼而想到:「你也真夠笨的,明知道她喜歡他,是你的勁敵,幹嘛還要跟她說實話,就說你跟他在一起吃飯聊天不就中了嗎。」兀自懊惱不已。

    得到我因意外受傷而住進醫院的消息,父親、娘和二姐恨不能即刻飛到的我的身邊,以便察看我的傷勢如何,並給予我最精心的護理。即便這樣,二姐仍然不失時機的埋怨父親說:「前一陣子我就感覺到不得勁,要去治國那兒看看,您攔著頭不叫去,我要是在那兒,哪還會有這事兒。」父親說:「就你說的能,你在那兒該咋著還是該咋著,他又不是在省城裡受的傷。」娘說:「都啥時候了,還有閒工夫擱這兒磨嘴,還不快去給宋健打電話。也不知道治國的傷勢嚴不嚴重,要是有個好歹,可該咋辦啊。」說著,兩行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父親說:「聽說只是一點皮外傷,應該沒啥大礙。」見二姐還站在那兒,又說:「恁娘不是叫你給宋健打電話的嗎,咋還站在這兒啊,快點去。」二姐說:「我早就給他打罷電話了,正往這兒趕哩。」娘說:「你說治國這孩子,到底咋回事兒,一年一個坎兒,兩年一個災,叫我咋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邊兒,還是叫他回來吧,有沒有工作都中,只要我看著他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父親說:「人這一輩子,誰不經歷個七災八難的呀,只不過沒在你跟前,你不知道罷了。即便知道了,因為跟你不親不近的,也只是歎息一回,不像這般擔驚受怕牽腸掛肚了。」二姐忽然說:「對了,要不要跟巧兒說一聲呀,要是咱們不吭聲就這麼去了,回頭肯定落埋怨。」父親說:「按理說也應該叫她知道,她願意去呢就叫她跟咱一起去,不願意去呢咱也不勉強,畢竟還沒過門嘛。」娘說:「等治國好了,我就叫他回來,這個工作咱不要了,你們誰也不用攔我,到年底給他把婚事辦了,就在家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二姐說:「您先不要說這個,您先說要不要告訴巧兒。」娘說:「恁大不是說過了嘛。」二姐說:「俺大說啥了。」接著又說:「噢,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跟她說。」說完,風風火火的去巧兒家。

    巧兒正陪著母親在院子裡鍛煉那條不聽使喚的手臂,東方進則坐在堂屋門口看一本閒書。見到二姐,巧兒忙笑著迎上來說:「二姐來了。」東方進也站了起來,但沒說話。巧兒娘吐字不清的說了一句什麼,不過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來,她很高興。二姐開門見山的說:「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就直接跟你說了吧,治國在省城受了點傷,我和俺大和俺娘這就去省城,你去不去。」巧兒一下子變了臉色說:「傷哪兒了,要不要緊啊。」二姐說:「傷著眼了,估計不輕,眼這個地方有啥筋骨啊。」東方進走過來說:「去吧,去看看治國,不用掛念家裡,我會把你娘照顧好的。」她娘也費勁的說:「去,你去,治國。」又惱恨自己不中用了,連話也說不清楚了,用手來推巧兒,讓她和二姐一起走。巧兒猶猶豫豫的隨二姐來到我家,見娘臉上的淚痕未乾,便暫且放下了對父母以及弟弟的牽掛,決心隨同我的家人一起遠赴省城。家裡的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小弟也托付給了宋健的父母照顧了,等宋健一來到,父親、娘、二姐和巧兒便先後上了車,一路直奔省城而來。

    我的家人到達醫院時,也就是夜間十一點多點的光景。宋健見父親、娘忙於看顧我,二姐、巧兒、小芳則圍著許曉聽她講述我受傷的經過,沒有一個人理會他,覺得十分無趣,信步走到醫院外面看了一會兒都市的夜景,想起鄭淑華,便忍耐不住的給她打電話。鄭淑華剛躺到床上,見他打來電話,問他這麼晚打電話有啥事。宋健說:「也沒啥事兒,就是覺得無聊。」鄭淑華說:「你無聊就給我打電話啊,你不睡覺我還睡覺呢,掛了。」說完,當真掛了電話。宋健轉了一圈,也沒地方可去,就又給鄭淑華打電話。鄭淑華有點煩了,嚷道:「你到底想幹啥,還讓不讓我睡覺了。」宋健說:「我不想幹啥,就是沒地方去,大概要露宿街頭了。」鄭淑華放緩了聲音說:「咋回事啊?」宋健說:「這不是治國的眼睛被玻璃碴子扎傷了嗎,我開車送他爹娘來省城了,他們都忙治國去了,沒人搭理我了。」鄭淑華說:「原來是這樣,在哪家醫院?」宋健回頭看了看閃爍的標示牌說:「一附院。」鄭淑華說:「你在那等著,我一會就到。」又覺得一個人大半夜的跑來醫院似有不妥,為了避嫌,分別給王小波和唐老鴨打了電話。

    不多時,三個人先後來到了醫院,與我的父母見了面,詢問了我的傷勢,便和二姐她們到病房外面說話。王小波見過巧兒。鄭淑華和宋健跟巧兒更熟了。小芳和許曉也剛剛經過二姐的介紹認識了巧兒。只有唐老鴨還不認識這位群芳之中的佼佼者。他一個勁的問二姐:「這位美女是誰?」王小波忍不住說:「你管她是誰呢,跟你有關係嗎,你這麼想知道她是誰的用意何在,難不成你還想啥了淑華追求她嗎。」唐老鴨說:「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再說了,她既然不遠萬里的來看望我的兄弟,就說明她不是外人,我想知道她的身份錯了嗎。」王小波說:「你沒錯,我也沒錯,是她錯了,誰叫她是個大美女呢,她要是個醜八怪,你再也不會如此心急的想知道她是誰了。」唐老鴨說:「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有那麼色嗎,我跟你說,我這輩子有一個鄭淑華就滿足了,即便是月宮裡的嫦娥下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正眼瞧她一眼。」鄭淑華惱道:「滾一邊去,沒完沒了了。」

    巧兒拉了一下鄭淑華的衣袖說:「淑華姐,我跟你說句話。」鄭淑華隨巧兒離開人群說:「啥話?」巧兒猶豫了一下說:「你真的跟治國哥分開了嗎?」鄭淑華說:「這不正是你所要的嗎?」巧兒搖搖頭說:「我感覺可遺憾了,心裡可不是滋味。」鄭淑華說:「沒啥可遺憾的,也沒啥不好意思的。雖然我退出了,但並不代表你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看見那兩個美女了沒,一個是和治國一個單位的,天天上班都能見面,一個是和治國上下樓住著的,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並且她倆還都是富家女兒,擁有萬貫家財,又都喜愛著治國,你就好自為之吧。」巧兒說:「看來我真是不該來,不來的話,我心裡還裝著治國哥對我的愛,感覺很踏實,來到這兒一看,我心裡就不自覺的空了,啥也沒有了,虛飄飄的,就好像在天空中飄浮一樣,找不到一個牢靠的抓手了。」鄭淑華說:「你也不要太灰心喪氣了,至少治國眼下還沒有變心,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著你,我覺得你應該早做決斷,反正你也不小了,早到了結婚生子的時候了。」巧兒說:「我心裡害怕。」

    娘和父親走出來說:「黑更半夜的還麻煩你們都跑來了,這兒也沒啥事兒了,你們都回吧,早點睡覺。蓮花你也和巧兒去治國那兒睡吧,我和恁大在這兒守著就中了。」二姐說:「那宋健睡哪兒啊?」唐老鴨說:「讓宋大哥去我那兒睡。」小芳說:「不敢再麻煩你了,就讓宋大哥睡治國那兒吧,讓二姐和巧兒妹妹睡我那兒。」又說:「伯父伯母您們也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在這兒盯著就行了。」娘說:「那可不中,咋能再勞累你哩,俺沒來到的時候,就多虧了你了。」小芳還想再說讓父親和娘去休息的話,父親一揮手說:「啥都別再說了,都回吧,明兒個我請你們吃飯。」

    二姐說:「走吧,站在這也怪冷的,咱回去好好再說。」王小波說:「小芳你那兒能不能睡下四個人啊。」鄭淑華說:「你就別跟她們擠在一起了,去我那兒吧。」王小波說:「也行。」隨鄭淑華先走了。唐老鴨隨後也開車離開了。許曉說:「那我也走吧。」小芳說:「我開車送你吧。」許曉說:「不用,打的也很方便。」說著,去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小芳說:「咱也回去吧。」帶領著二姐和巧兒走到車邊。二姐忽然說:「忘了給治國要鑰匙了。」轉身要回病房。小芳攔住二姐說:「我這兒有鑰匙。」巧兒聽了這話,脫口說道:「你那兒有治國哥的鑰匙?」小芳一邊打開車門,讓二姐和巧兒上車,一邊看了巧兒一眼說:「有啊,咋啦?」巧兒忙說:「不咋。」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也不隨二姐坐進車裡,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兒。

    小芳似乎看穿了巧兒的心思,又故意說:「不但我有治國的鑰匙,治國也有我的鑰匙呢,俺倆誰對誰都不設防。有時候我夜裡睡不著,就跑到他那兒說話,他啥時候心裡不痛快了,也到我這兒來排解。還有啊,前一陣子我有病住院,治國床前床後的伺候我,我爸媽都很喜歡他呢。那些醫生護士以及病友們都很羨慕我,說我找到了一個再好不過的男人了。這次他因傷住院,原本想著該我好好伺候他了,也讓那些人羨慕一回他,說他找到了一個再好不過的女人,沒想到你們都來了。說句私心話,我真不想你們來,因為你們擠佔了我和治國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如若不是伯父和伯母,一定是我陪著他度過在院期間的一個又一個日日夜夜,哪能像現在這樣不得不離開他,我多想一刻不離的守護著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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