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2卷 第二十七章 和順火鍋城
    鄭淑華的母親提出了一個問題,讓我十分為難。她說:「治國啊,現如今你和淑華都參加了工作,也穩定了,是不是該考慮把你倆的婚事辦了啊?」鄭淑華說:「媽,俺倆是參加了工作,可離您說的穩定還有不少一段距離呢,結婚的事兒還是緩一緩再說吧。」鄭淑華的母親說:「你想緩到哪一年啊?治國你是咋想的?」鄭淑華說:「媽,您別老是問他,他知道啥呀,要不是您和我爸指名道姓的要他來,我真沒打算叫他。」鄭淑華的母親說:「你這閨女,結婚是你倆的事兒,我不問他問誰呀。」鄭淑華說:「你問他也是白搭,反正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嫁給他。」鄭淑華的母親說:「咋回事?治國你跟我說說,你倆是不是鬧彆扭了?」

    我不能再不做聲了,便說:「也沒鬧彆扭,只是俺倆覺得還不是結婚的時候。」鄭淑華說:「當然不是結婚的時候了,看著你穿的還像個人,豈不知窮的叮噹響。今兒上午是我請你來的,可你也不能光對張嘴又吃又喝的呀,多少總得表示一下吧,不帶禮物就算了,飯錢也讓俺爸出,這就有點不夠意思了,難怪王書記和楊縣長要嘲諷我了。」鄭淑華的母親說:「淑華你啥時候學得這麼小氣了,一頓飯又能花了幾個錢,值當的你這樣,他出和你爸出有啥區別呀。」鄭淑華說:「飯錢多少都不重要,關鍵是態度。」我說:「我出了飯錢就表明我的態度好,不出飯錢就表明我的態度不好了,是吧?」

    鄭淑華說:「那是當然的了。」我說:「其實我是想著出飯錢來著,可是我的手機和錢都落在朋友的車裡了,我正想借用陳向東的手機給那個朋友打電話,你和伯父伯母就到了。」鄭淑華說:「你不用給我解釋,我懶得聽。」鄭淑華的母親說:「淑華,不是媽媽說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最起碼你的態度不端正。戀人也好,夫妻也罷,相互理解是共處的基礎,彼此溝通是情感交融的橋樑。像你這般態度,讓治國如何不傷心呢。」鄭淑華說:「您咋不問問我有多傷心呢,前一段我說搬到他那兒去住,他不讓,八月十五也不去咱家走親戚,虧您還拿他當準女婿看待,擱這兒淨幫他說話了。」

    鄭淑華的母親說:「治國不讓你搬過去住就對了,你倆還沒結婚,住在一起算咋回事啊。說到八月十五,我和你爸都叫你回去,你不但不聽勸,還要死要活的叫我和你爸都過來了,家裡沒一個人,你讓治國上哪兒走親戚呀。」鄭淑華撅起嘴巴說:「您今兒個來就是為了當著他的面教訓我呀,早知這樣我就不見您了,更不會給他臉面叫他來。」鄭淑華的母親說:「總之都是你不好,我養的閨女我知道,不怪治國。」鄭淑華說:「他再好,心沒在我身上,我也不會跟他結婚。」鄭淑華的母親說:「這話從何說起呀?治國,難道你另有喜歡的姑娘了嗎?」我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了。鄭淑華說:「您何苦問他,讓他走,看見他我就心煩了這會兒。」我說:「那我還是走吧。」鄭淑華說:「你就不該來我這兒,白吃了飯不該去哪兒去哪兒,來我這幹啥,淨叫我窩了一肚子火氣,快點滾蛋。」

    鄭淑華打亂了她父母此次前來的部分計劃,即敲定我和鄭淑華的婚期的設想落空了,這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聽鄭淑華講明緣由,她母親憂慮地說:「想當初你義無反顧的當著眾人的面宣佈他是你的未婚夫,如今你倆卻走到了這步田地,讓我和你爸怎麼去面對眾人的詢問啊。」她父親說:「那都是次要的,關鍵是,淑華你給我交個實底,你現在還愛他有多少?」鄭淑華說:「多少已經不重要了,與其嫁一個我愛的男人,倒不如嫁一個愛我的男人。婚姻不是因為愛才存在,而是因為生活才存在。」她父親說:「我的寶貝女兒成熟了。愛情只屬於年少輕狂的青春。人生在世,無非是睜眼閉眼之間度過一個又一個日日夜夜,這便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原本跟所謂的愛情沒有多大關係。」鄭淑華說:「這麼說,您和媽媽只是為了生活才結合在一起的了,那您和媽媽結婚之前就沒有一點愛情嗎?」

    她父親說:「這個問題,讓你媽回答你吧。」她母親說:「你淨跟閨女說些沒用的,閨女愛治國,可治國的心裡卻裝著另外一個女人,你不是想辦法讓治國的心轉移到閨女這兒來,卻在這兒說什麼年少輕狂,要你這樣的爹有啥用。」她父親說:「淑華跟治國在一起總有六七年了吧,對他也好得不能再好了,依然沒能拴住他的心,我又有啥辦法可想啊。」鄭淑華說:「您倆高低別再說了,再說我真要帶著面紗出去了。」她母親說:「老鄭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別說,淑華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回頭我做做治國的思想工作,只要他不是個傻子,我想他會回心轉意的。」鄭淑華說:「您還是算了吧,我自個的事我自個解決,您倆要是沒有別的事了,就請回吧。」她父親說:「也中,我和你媽先回去,有啥事我們再來,不過你不要因為這點私事影響了工作。」她母親說:「你聽聽你這話,這點私事,是工作重要還是終身大事重要啊。」她父親笑道:「都重要,好了咱倆別擱這兒煩閨女了。」

    鄭淑華送走略有遺憾的父母不幾天,卻又到了禮拜天。因想著同學聚會,早早的對鏡梳妝。忽而心情就低沉了,抑鬱的神色讓她自己都覺得老了好幾歲。看那些佩戴齊整的金銀首飾的目光也透露出苛刻的批判性,重又把它們摘取下來,還原了青春的本色。又去洗了臉,只塗抹了一層淡淡的玉蘭油。圍了圍脖,穿上羽絨襖,換上高跟皮棉鞋,拿了挎包,下樓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去和順火鍋城。計程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面開車一面搭訕說:「姑娘你可真漂亮。」鄭淑華眼望著前方,漠然的注視著寒風中行色匆忙的人和車,沒有搭理他。他通過後視鏡瞟一眼鄭淑華,又說:「姑娘在哪兒上班啊?是不是坐辦公室的?」見鄭淑華仍不吭聲,便不再言語了。

    和順火鍋城是本市最大的一個火鍋店,據說生意十分紅火,不論白天還是夜晚,總是食客爆滿。文傑早就想前來吃一頓,卻因我的推拖而未能如願。不想今日我借了同學聚會的光輝來到這裡,放眼一看,果然傳聞不虛,門前停放的小車就排了二里地長。陳向東早早的站在了門外,迎接前來參加聚會的同學,和他一起站在那兒的還有唐老鴨。自從畢業離開學校,今天我是第一次見到唐老鴨,他比在校時胖了一些,雙目熠熠生輝,言談話語之中也凸顯了與眾不同的睿智。在同學面前,他還是如以前那般的張揚,絕沒有我的謙虛和恭謹。不知他依靠了什麼樣的關係,也不知他運用了何種手段,總之他現在供職於省政府辦公廳,是文電處的一個辦事職員。

    王小波同學隨後也到了。她如今留起了飄逸的長髮,眉毛修得細長如彎月,身材越發的曼妙了,亭亭玉立的往那兒一站,幽蘭般的香氣立刻將我包圍了。送她前來的計程車司機還回頭看了她好幾眼,大有戀戀不捨的意思。從她跟陳向東和唐老鴨的交談中,我得知她在京城某日報社工作,是個文筆鋒利的記者。因從來沒有在那家報社發行的報紙上讀到過她的文章,我幾乎懷疑她的記者身份了。便在此時,她向我伸出纖纖細手說:「在飛機上我還想你會不會來呢,因為一直得不到你的消息。」我同她握了握手說:「今天咱們同學又聚在了一起,真是一件高興的事。」陳向東一旁說:「忘了跟你說了,治國現在在監察廳工作。我也是前天在上善軒見到他和淑華,才知道的。」

    王小波說:「淑華來到了沒,我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陳向東說:「早到了,在裡面呢,你和治國一塊兒進去吧,我和唐老鴨在這再等會兒。」唐老鴨說:「怕是不妥吧,如果引起了淑華的誤會,治國豈不是要遭罪了,還是我送美女記者進去吧,讓治國跟你在這等一會兒。」王小波說:「你別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淑華能有你那小心眼。」又說:「治國,咱們進去。」我說:「你先進去吧,我跟他倆在這兒。」王小波說:「你還真怕淑華誤會呀。」唐老鴨說:「可不是咋的,在學校裡時你就對治國有好感,無論我怎樣追求你,你都不搭理我,淑華要是見你跟治國在一起,不誤會才怪呢。」王小波說:「現在我也懶得搭理你。」說完,走了進去。

    我和陳向東、唐老鴨站在店門前,一面閒聊一面等待聯繫上了但還沒來到的同學,見一個頭髮斑白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帶領著四五個或年輕或年老的人走過來,以為他們也是前來吃火鍋的,往一旁讓了讓,方便他們進去。不料,小芳從斑白頭髮的男人身後閃出來,走到我面前說:「沒想到在這兒能遇見你,來我介紹你認識一下我爸。」斑白頭髮的男人已經停下了腳步,扭臉盯著我。小芳將我拉到他面前說:「爸,他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李治國。治國,這就是我爸,人們習慣稱呼他李董事長。」李董事長伸出手說:「你好!」我忙同他握手說:「伯父好!」唐老鴨也過來同他握手,自我介紹說:「我是治國的大學同學,姓唐,他們都叫我唐老鴨,今天我們幾個同學在這兒聚會,如果您方便的話,就請您跟我們一起吃飯,好嗎?」李董事長說:「謝謝你!」又對陳向東說:「你也是李治國的同學吧?」陳向東笑說:「是的。」同他握了手,退到一旁。李董事長說:「既然這樣,那今天這頓飯我請了。小芳,你去安排一下。」唐老鴨說:「初次見面,怎麼能教您破費呢,要請也是我們請您才對。」小芳說:「我爸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客氣了。治國,你隨我去點菜吧。」李董事長說:「小芳,你一會安排好到我那兒去。」說完,帶領著其他人走進店裡。

    我對小芳說:「我也不邀請你去我們那兒了,你去忙吧,別讓你爸他們等你了。」小芳說:「我去不去都沒多大關係,反正也沒啥重要的事兒。」又說:「你們同學聚會,鄭淑華來不來呀?」唐老鴨說:「你也認識鄭淑華啊,應該是這樣的,她早就來了,在裡面坐著跟同學說話呢,你過去吧,在菊花廳雅間。」小芳說:「真的呀,那太好了,今天總算有機會了。」說著,拉我往裡面走,非要認識一下鄭淑華。我推脫不掉,隨她走進去,將幾個同學一一介紹給她認識。小芳望著鄭淑華,連說了幾個「怪不得」,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退了出去。我送小芳出來,再進去時,淑華他們都問我她說的「怪不得」是啥意思。我一時間無從解釋,便逃避似的來到門外。沒過多久,其他幾個同學也先後來到了。我們有說有笑的走進菊花廳,見四個服務人員畢恭畢敬的站在那兒,一問才知道她們是受了老闆的囑咐特意前來伺候我們的。唐老鴨說:「我們同學在一起,要的就是一個無拘無束,你們在這兒不說添亂,總之是不美了。」讓她們走。她們面露難色,不肯離開。王小波說:「去把你們老闆請來,我跟他說。」一語未了,小芳走進來說:「你們別站在這兒了,出去吧。」她們恭恭敬敬的說:「是,老闆。」聽了這話,我不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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