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2卷 第十四章 保證書
    歐陽惠萍想不明白,到底宋健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惹惱了二姐,使她決然的離開了他,不過也不想多問,散了就散了吧,反正一開始就對答應了宋健替他保媒忐忑不安,這下倒好了,省卻了不少心思,也不用在面對我時感覺愧疚了。基於這樣一種心理,歐陽惠萍完全按照二姐的吩咐,只對宋希凌說了一句話:「人家不願意了,你不用去了。」然後掉頭就走。宋希凌等到迷瞪過來,已經看不見歐陽惠萍的影子了。心中翻滾著一種說不出滋味的難受,回到家裡,衝著老婆大罵不止。他老婆一時間懵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問他為啥罵她。宋希凌說:「我哪兒罵你了。」他老婆說:「那你罵誰哩?」宋希凌說:「我罵你那個不爭氣的混賬王八羔子哩,賊不是個東西,都快氣死我了!」他老婆說:「咋回事啊?是不是在外面又惹麻煩了?」

    宋希凌說:「麻煩大了,到手的鴨子飛了。」他老婆說:「你是說金指李營那閨女不願意了?」宋希凌說:「可不是咋的。」他老婆說:「不挨吧,小健不是才從她家裡回來嗎?」宋希凌說:「咋不挨啊,惠萍才給我說罷,叫我不用去了,人家不願意了。」他老婆說:「為啥呀?總得有個理由吧?」宋希凌說:「誰知道哩,我還沒來得及問,惠萍就走了,走的那叫一個快,一眨巴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他老婆說:「那才能,她又不會飛,是你沒想起來問吧。」宋希凌說:「我當時一聽就傻了,等反應過來,她就走得看不見了,或許她壓根就不想跟我解釋吧。」他老婆說:「她不想解釋,咱也得問啊,看這船到底彎在了哪兒,有沒有迴旋的可能,這些事兒你不去做,反過來兜頭蓋臉的罵我一通,管屁用啊!」宋希凌說:「我不是氣糊塗了嘛,不過還是你去問吧,你們女人家,方便說話。」他老婆說:「那中。」去找歐陽惠萍問個究竟。

    歐陽惠萍也說不上來咋回事,又不願給二姐打電話,勸說她回去仔細詢問宋健。她沒有辦法,只得回家,讓丈夫給宋健打電話,命令他立刻回來。宋健不敢怠慢,匆忙回來了,不過在路上早把應對之詞想好了,等爹娘問起來,就把一切責任推到了馬超身上。他娘指點著他的鼻子說:「從來就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不成器的人,你去就去了,又不是第一次,輕車熟路的幹嘛還要帶著他,這下可好了,闖下了禍,他拍拍屁股沒事兒了,卻連累你沒了媳婦,人家不願意了,你就等著拉光棍吧。」宋健嘟囔道:「那也不一定,西方不亮東方亮,我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還怕找不到媳婦是咋地,不漂亮的我還不要哩。」

    宋希凌說:「你個兔崽子,真要是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你就不至於到如今還讓我跟你娘操心了。你看看有幾個像你這樣的,跟你一般大的,小孩都好大了,你不嫌臊得慌,我和你娘還要臉哩。」宋健說:「我是不想找。」宋希凌說:「你可是不想找,誰願意理你呀。先前追鄭淑華,就差沒跟她跪下了,人家搭理你了麼,現在就連鄉下的閨女也把你給甩了,你說你還管弄啥,殺了都沒人吃。」提到鄭淑華,宋健便不言語了,想想擁抱她的感覺,把我恨得牙根發癢,重又拾起報復的毒箭,準備再在二姐的身上添加一個疤痕,遂央求爹娘到我家裡通融一下,好歹不要黃了這門親事。宋希凌說:「你惹的禍,俺倆去又有屁用啊,你沒聽人家說嗎,解鈴還須繫鈴人。」宋健說:「她現在不是正惱著我嘛,我去了,她准又對我大吼小叫的,你倆就不一樣了,不管咋說也是長輩,她不會把你倆咋樣的。」他娘說:「這話有道理,老頭子,要不咱倆就去一趟,反正買的東西還在那兒擱著哩。」宋希凌說:「中啊,不過我覺得應該先給惠萍說一聲,畢竟她是媒人嘛,等她說通了,咱倆再去,把她也叫上。」他老伴兒說:「中,就這麼辦吧。不過誰去跟惠萍說呀?」宋希凌說:「讓宋健去。」

    宋健領了爹娘之命,前去請求歐陽惠萍。儘管他說得天花亂墜,歐陽惠萍就是不答應,逼急了說道:「誰的屁股誰擦,沒有叫別人替擦的道理。再擱我這兒嘰歪,別怪我不拿你當朋友了。」宋健無奈,只好回去向爹娘覆命。他娘歎口氣,數落了他兩句,一路小跑似的來找歐陽惠萍,說的無可不可,還掉了幾滴眼淚。歐陽惠萍見她滄桑的臉頰上情感真摯,心中一軟,點頭答應她試一試。勸說她稍安勿躁,等二姐的火氣消了,事情自然會有轉機。又敦促她好生規勸宋健,別讓她夾在中間不好做人。他娘連說「是」,回去就叫宋健寫了保證,給歐陽惠萍送來了。歐陽惠萍拿了保證書,又讓宋健發了毒誓。隨即想到我,暗說:「別拿誓言不當回事兒,老天爺可不是聾子。」

    因中秋佳節將至,單位裡發了五千元的節日補助,另外還有八斤上等月餅。領補助金時,錢主任問我打算如何處理這筆錢。我笑說還沒想好。許曉一旁說:「我來幫你籌劃一下吧,兩千塊錢用來孝敬父母,兩千塊錢討好媳婦,還剩一千塊錢,擱手裡零花,怎麼樣,還不錯吧。」錢主任說:「你的五千塊錢就是這麼分配的吧。」許曉說:「才不是哩,至少我沒有媳婦,不用花那兩千塊錢了。」錢主任說:「你當然沒有媳婦了。對了,小李啊,前一段擱一塊兒吃飯的那個鄭淑華是你女朋友吧?」我說:「因為她是女的,又跟我是朋友,所以就是女朋友了。」錢主任說:「你明知我的意思,卻拿這話來糊弄我,居心何在啊。」我說:「你也知道,我跟她從高中到大學一直都是同學,如今又都在同一座城市裡工作,如果彼此有那種意思,還會像現在這樣嘛,就是朋友而已。」錢主任說:「是嗎?那倒可惜了。」

    張偉和石峰過來領錢,我和許曉趁機退了出來。因劉強不在辦公室裡,許曉便隨我走了進來,問我下午有事兒沒。我說沒啥事。許曉說:「那你陪我去逛街吧,順便我幫你參謀著給大爺大娘賣身衣裳,回家時就捎帶回去了。」我說:「你才領了錢,就想花出去呀,還是攢著置辦嫁妝吧。」許曉說:「我只是說去逛街,並沒有說去花錢,逛街不等於花錢。再說了,俺爸媽也不指望著我這點錢添置嫁妝。」我說:「那是你爸媽心疼你,怕你在這兒不捨得吃,不捨得穿,受委屈,你還當真了。」許曉說:「你是不知道俺家的情況才這麼說的,上大學的時候,你知道我一個月得花多少錢?說出來你都不一定相信,哪個月沒有三四千塊錢也過不去,就這還是省著花。就因為我這大手花錢的毛病,不知嚇退了多少男生,一般的男人還真養活不起我。如今參加了工作,每月的工資就那麼一點,還不夠塞牙縫子的,才知道掙錢不容易,有意識的改掉先前的大手花錢的毛病,你就以為俺家的日子過得緊巴了。」

    我說:「看來你家是大財主啊,我那個時候一個月一百塊錢也花不完,跟你真是沒法比啊!」許曉說:「那是當然了,你是農村的,我是城市的,農村和城市本來就沒法比嘛。」我說:「所以我就不能陪你去逛街了。一個城市裡的俏麗姑娘,身邊若是跟著一個農村的土不拉幾的小伙子,不協調,不搭配,影響市容,惹人恥笑了。」許曉說:「鬧了半天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你啥意思嘛,是自行慚穢還是瞧不起我?你不要忘了,城裡的人是人,農村的人也是人,人和人的肩膀頭是一般高的,人格上是平等的。」我說:「你剛才還說農村人跟城裡人不能比,這會兒咋又說上平等了哩,你的矛和盾到底哪個更好一些啊。」總之,我沒有答應許曉陪她去逛街。許曉有失落的感歎,但並未表現出來,還分了半塊月餅給我。

    田力打電話問我準備何時回家過八月十五。我告訴他說明天或者後天,反正就在這兩天之內,再晚了我怕父母不高興。田力便讓我等他一會兒。在等待田力的過程中,我把五千塊錢的節日獎金作了分配。我想給父母買些禮物,由於以前從未涉及到這方面的問題,一時間想像不出來買些什麼東西為好,便暫時將這部分錢擱在一邊,轉而盤算給二姐的禮物。因想起二姐特想要一部手機,就決定讓田力帶著我去科技市場,為二姐選購手機。又因在文俊的事兒上弄丟了巧兒的紅色自行車,到現在一直未能兌現我的賠償承諾,這次回去無論如何也要賣一輛自行車賠給她。

    想起巧兒,我的心裡充滿了溫柔的甜蜜,臨別時的交談再一次縈繞在我的耳畔。那是一個多星的夜晚,我和巧兒並肩坐在柳條兒下面。我說:「我一定賠你!」巧兒說:「都說過了,不用賠。」我說:「那不中,要不然我這心裡老是虧欠的慌。」巧兒說:「一定要賠呀?」我說:「是啊,一定要賠!」巧兒說:「那中,讓我想想。」我說:「這還用想啊!」巧兒說:「那是當然啦,我要你賠一輛洋車子,要鳳凰牌的;一台彩電,二十一英吋,康佳的;一台洗衣機,愛妻牌的;電風扇,三角的。還有啥哩?就先這些吧,其他的等想起來了再告訴你。」我說:「乾脆,我賠你一個家妥了!」巧兒說:「好啊,這可是你說的,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賠我一個家啊?」我說:「這個嘛,恐怕還得等一段時間。」巧兒說:「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我說:「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拿啥賠你一個家啊。」巧兒說:「我啥都不要,只要你就夠了,有了你,就等於有了一切。」

    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的身體狀況,我不想讓你守活寡。」巧兒說:「你又來了,以後不准再說這種喪氣話。我就不信,以我的美貌,還點燃不起你的慾望,除非你不但不喜歡我,而且還非常討厭我。」說著,前後左右的張望。我說:「你在看啥?」巧兒說:「看看有沒有人。」抓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胸上,又說:「沒有人,親我。」我的胸膛像要炸開了似的,一種難以抑制的渴望驅使著我,不過我就像一個登山者,只能爬到半山腰,想再往上攀爬一步,已是絕對不可能了。巧兒安慰我說:「別洩氣,寬以時日,我想你一定行的。要不我跟你一塊兒去吧,啥都不做,專職專業的伺候你,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好的。」我說:「還是等我安穩住了你再去吧,這段時間裡我先吃著藥。」說實在的,我很怕別人知道了我患有隱疾,偷偷摸摸的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就再也沒去過醫院,抓的藥也早吃完了。我不知道,再見到巧兒,我是否會有些長進。

    田力開著車來到了,帶了很多東西,有煙、酒、月餅等。文傑也跟了過來。他想跟我一起回家過中秋節。說了一會兒話,我要田力帶著我去科技市場。田力說:「那很容易,隨時都可以去。我的意思是你先挨個給你的領導同事聯繫一下,就說你已經在南山居大酒店訂下了酒宴,殷切盼望他們的光臨。時逢佳節,請他們吃一頓也是應該的,聯絡感情嘛。」文傑說:「打電話顯得不夠禮貌,還是親自跑一趟單位吧,不在單位的再電話通知。」我猶豫了好大一會兒,這才在田力和文傑的催促下去了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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