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2卷 第十三章 餿主意
    這一次,宋健沒有請歌舞女郎造勢,而是找了兩個儀表堂堂的衛生專家做演講,又印發了宣傳廣告,從聽覺和視覺上給村民們一種全新的感受和震撼,使他們在理念上認識到為了健康花幾塊錢不冤枉。另外,也進行了讓利活動,諸如購買五條毛巾送一條毛巾等。有人討價還價說:「五條送兩條,我買十條。」宋健不同意。二姐替他做主說:「八條送兩條,剛好湊成十條,十全十美,多吉利啊!」宋健故作不捨的埋怨了二姐兩句,便依從了二姐的主張。如此一來,不少村民都買了八條毛巾,從而得到了白送的兩條毛巾。因而可以這樣說,他們與其說是被衛生專家的演講和宣傳廣告打動了,倒不如說是衝著兩條白送的毛巾,這才慷慨解囊的。

    巧兒看在二姐的面子上,也買了不少毛巾。當小蘭的爹娘為了被拐走的女兒向宋健和馬超問罪時,還和二姐一起成功的勸阻了小蘭的父母。那情景,讓人覺得她已經是我家的一份子了。借了這個機會,宋健向巧兒的身邊靠近了一步。巧兒覺得他是二姐的男朋友,而我又是她的男朋友,如果不出意外,將來她勢必要喊他一聲姐夫,跟他搞好關係是她的必修課題,因而就沒有把他當做外人看待,對他及其友善。宋健見她這樣,心中便升騰起希望的曙光,尋找機會跟她攀談。二姐雖然看在了眼裡,卻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想不到宋健竟然懷著一顆見不得陽光的野心。

    這次推銷活動無疑是成功的。父親、娘和二姐都十分高興,宋健也是意得志滿。因說起宋希凌來我家未能見到人,白跑了一趟,父親和娘深表歉意,讓宋健回家後好好向他父親解釋一下,以取得他的諒解,並期待著他的再次到來。宋健也表達了對三姑家的不幸的憐憫之情,說有時間一定去看望三姑,盡量多給她一些寬慰。接著便說起小蘭,得知她已經跟了馬強,又懷了身孕,受到馬強的呵護和疼愛,父親和娘很是欣慰,並祝願她一生幸福。因說到下一步的打算,宋健建議在前院蓋兩間門面,開個小賣部,賣些日常用品,再掛上一塊「宏昌毛巾定點銷售處」的牌子,讓娘守著,反正娘也沒多少事可做,與其閒著,不如掙個零花錢。父親和娘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認為我家在村東頭,要是開小賣部,位置就不好了,村中間和西頭的人不會大老遠跑這兒來買東西。宋健說就是個營意兒,不指著它掙錢,不過若是買毛巾,還是比跑到集上方便。父親便點頭同意了,擇日推倒了院牆,開始建造門面房子。

    三姑和三姑夫跟蘇珍珍因為文俊拿生命換來的錢大鬧起來。三姑和三姑夫覺得這個錢就是兒子的命,該歸他們擁有。蘇珍珍認為她是文俊的妻子,按照法律條文,她才是第一繼承人,這筆錢理當歸她。父親接連去三姑家幾趟,調節這件事,但三姑和三姑夫就是不肯分一半錢給蘇珍珍,怕她拿了錢之後就走了,到頭來落得個人財兩空。父親認為這種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因為蘇珍珍還年輕,不可能守寡一輩子,改嫁他人無非就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儘管蘇珍珍指天發誓說她這一輩子決不再嫁他人,否則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但沒有人相信她。有人還這樣問她:「既然你決意不再改嫁,那你還急赤白臉的爭這筆錢幹啥?」三姑便說:「就是啊,你呆在這個家裡,不缺你吃穿不就中了。」蘇珍珍情急之下想不出很好的辯解之詞,唯有委屈得嚎啕大哭,不料動了胎氣,產下一個女兒。望著女兒,想著跟文俊的恩愛,以及眼下的困境,更是悲傷不已。淚水連連,似乎從未間斷過。

    趁去三姑家送朱梅,娘、大姑、二姑、二姐、文麗、文瑞輪番勸說蘇珍珍。文武也請了假,回來幫助爹娘忙活,迎接招待客人。抽空去看一眼小侄女,抱在懷裡十分喜愛。二姐說:「乾脆你就嫁給文武得了,將來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是你的,那筆錢,不用你去爭,三姑和三姑夫也不會帶進棺材裡去。」文麗說:「就你會出餿主意,要是叫俺大舅聽見了,不罵你才怪哩。」二姐說:「我覺得我這個主意好著哩。」文瑞說:「注意是不錯,不過也得兩廂情願啊。」二姐說:「你跟他一個班,瞅機會探探他的口風。」又問蘇珍珍願意不願意?」蘇珍珍說:「這種事兒說出去都丟人,別再說了。」二姐說:「丟啥人哩,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過。」蘇珍珍說:「可這會子也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啊,還是等文俊過了三週年再說吧。」二姐便不再說這事兒了。

    文麗向大姑說了二姐的餿主意。大姑認為這個主意可行,同大姑父商量了,來我家跟我父母探討它的可行性。父親斷然說道:「不中。一來呢,文武正在上學,二來呢,文俊屍骨未寒,根本就不是時候嘛。」娘說:「時候不時候的先不說,誰知道文武心裡是咋想的,即便他這會兒同意了,要是明年考上了大學,後悔起來還不埋怨死人啊。」大姑說:「要不我咋來跟你倆商量哩,中,就先跟文武說說,看他的想法,不中,就拉倒,從此再也不提了。」二姐說:「考上了大學又能咋地,治國也是大學畢業,還到省城裡去工作了,鄭淑華情願倒貼他都不要,偏偏要巧兒,誰跟誰該成一家子,那是老早就定好了的。」父親說:「就你能。不管咋說,這件事暫時先不要提,等兩年再說。」大姑說:「那也中。」話鋒一轉,說起我跟巧兒的事來。又說了一回二姐和宋健。

    宋希凌聽了我父親讓宋健稍帶回來的解釋,也為文俊的英年早逝扼腕歎息了一回,打算再次到我家裡來,跟我父母磋商宋健跟二姐的婚事問題。宋健因想念巧兒心癢難禁,要馬超陪他到我家裡來,以便尋找機會圓滿心願。馬超正百般討取侯月娥的歡心,不願陪他浪費時間。宋健便拿他以往的惡行和此次追求侯月娥的真實意圖要挾他。馬超被逼無奈,只得答應了。馬強聽說他倆要來我家,便勸說小蘭趁車回一趟娘家,看望父母的同時也讓他們放心,並承諾隨她一同前往。小蘭滿心歡喜,又十分感激。兩個人隨即買了一些禮物,搭便車來到小蘭家。她父母見到馬強,錯把他當成了馬超,聽了小蘭的解釋,這才恍然大悟。又見他為人誠實,謙恭禮讓,對小蘭極好,而小蘭也身懷六甲,比在家時胖了許多,顯然是掉進了福窩,喜歡得不得了,殺雞買酒,款待這位半道上撿來的好姑爺。

    吃過午飯之後,小蘭藉故去看望昔日的戀人素琴,因她去了南方,未能見到她,心裡面很不是滋味,回到家中,同馬強商量說:「我想在家裡多住些日子,你看中不中?」馬強點頭同意。小蘭的爹娘也有這個意思,並且還想讓馬強也留下來。馬強借口家中事兒多,推辭了。又說了一會兒話,叮囑了幾句小蘭,辭別了小蘭的爹娘,逕直走往我家。一下大堤,就看見二姐走出前院,忙向二姐打招呼。二姐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他,滿面怒容的回家去了。馬強禁不住心中生疑,走進前院,只見三間南屋剛蓋了一半,樓房裡傳出馬超的聲音,便走進去問:「你倆又說啥不著調的話了?」

    馬超正說得起勁,冷不丁嚇了一跳,抬眼見是馬強,不由得怒道:「你不在你老丈人家充當好客,跑這來幹啥!」馬強說:「我愛咋的不關你事,我問你倆又說了啥,惹得二姐那麼生氣,我跟她說話都不理我了。」宋健驚慌道:「真的呀?」馬強說:「那還有假,不信你去問二姐。」馬超說:「說不定咱倆剛才的話被她聽去了,要是那樣,可真糟糕透了。」宋健說:「若真如此,也沒辦法,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來了,不過她啥時候來的哩,咱倆咋毫無知覺啊。」馬強說:「你倆都說了啥啊?」馬超說:「不關你事,一邊呆著去,或者你去問問二姐都聽到了啥也中。」馬強說:「我不去,你倆闖的禍,你倆去收拾吧。」宋健說:「我去探探情況。」說著,來到後院。

    二姐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敢大聲叫罵,一邊拿腳踢床腿,一邊如唸經似的罵宋健狼心狗肺,不是個東西,竟然打起了巧兒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啥熊樣兒,發誓這輩子即便嫁不出去,也不會跟他了。娘和父親見二姐乘興而去敗興而回,不知道發生了啥事。抬眼見宋健走過來,便問他緣由。宋健不好將跟馬超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編瞎話哄騙我父母。娘和父親信以為真,回過頭來隔著房門說教二姐,勸她收斂一下脾氣,別動不動就使性子。二姐不聽父母的勸說,高聲怒罵宋健,叫他立馬滾蛋,揚言說這輩子再也不要看見他。父親不滿的呵責二姐說:「你這閨女就是不懂事兒,越勸還越來勁了!」娘對宋健說:「她這會子正在氣頭上,你多擔待點,別跟她一樣,回頭我叫她給你賠不是,她不從我就不依。」宋健說:「是我惹她不高興了,該我向她賠不是,只要她能原諒我,叫我下跪也中。」娘說:「那倒不用,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她大再好好勸勸她。我的閨女我瞭解,屬順毛驢的,吃軟不吃硬。」宋健見事已至此,呆在這兒也無用處,便帶著馬超和馬強走了。

    送走了宋健他們,娘讓二姐打開房門,問她到底咋的了,發這麼大的火氣。二姐說:「我發火是有道理的,不是平白無故的發火,你幾時見我無緣無故的罵過人。」娘說:「我知道你不會毫無緣由的罵人,可罵人終究是不對,容易傷感情,以後可不准再這樣了,得改改。好歹也得給人家留個面子不是,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二姐說:「我犯不著給他留面子,他是我啥人啊,噁心死了。」娘說:「看你這話說的,你不給他留面子,給誰留面子啊,將來還得在一起過日子哩,得相互體諒。」二姐說:「我呸,跟他在一起過日子,還不如跟狗在一起過日子省心哩。」娘說:「到底為啥啊?」二姐說:「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是不願意了,我這就去跟歐陽惠萍打電話,叫他爹不用再來了。」

    娘急道:「你這閨女,可不能犯糊塗,都到這成色兒了,有啥疙瘩解開了不就中了麼。」二姐說:「你不知道。」娘說:「那你跟我說呀。」二姐說:「他,算啦,還是不說了,你知道了淨生氣,我打電話去。」娘攔不住二姐,又不見了父親,便罵父親是不著窩的兔子。出去尋找父親時,看見半茬子南屋,心中更有氣了,迎面遇見胡大娘,禁不住說了幾句歎氣傷心的話。胡大娘見娘唉聲歎氣,便拉著娘到大堤上乘涼散心。聽說二姐跟宋健鬧了彆扭,正擱家裡嚷嚷著不願意了,喜道:「要是真散了,我倒是想給蓮花介紹一個。我弟弟,就是縣醫院裡的專家胡醫生,早先來給治國看過病的,你一家人都見過,喜歡蓮花喜歡的不得了,老早就托我給他提親,我見蓮花和宋健要成了,就沒敢說。」娘說:「得了吧,你弟弟多大了呀,別說還沒散哩,即便真散了,那也說不成。」胡大娘說:「沒多大呀,才四十剛出頭,正是好時候。再說了,人家可是大專家哩,可能掙錢了,蓮花要是跟了他,還不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啊。家裡誰要是有病了,看病也方便了不是。」娘氣道:「本來是想跟你說話散心哩,沒成想又添了一層堵!」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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