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1卷 第六十三章 瀟湘
    娘在我那兒惹了一個心煩,回來見二姐還坐在院子裡跟宋健他們聊天,很不高興的讓宋健他們去前院休息。二姐慌忙抽回手,站起來說:「等俺大一回來,我就和俺大說。」回堂屋為宋健他們拿來了被單和枕頭。宋健接了被單和枕頭,順便在二姐的手背上寫個一字,帶領著馬超和馬強去前院睡覺。二姐明白這個一字的含義,心中像裝了一隻兔子似的打水回屋洗澡,然後噴灑了香水,既不穿內褲,也不穿胸罩,只穿上純棉睡衣,關了燈,躺在床上思考今晚最好做到什麼程度,是還像上次那樣只讓他摟摟抱抱,還是讓他再進一步。但不論怎樣,決不能做下使家庭蒙羞的醜事。

    因父親和小弟不在家,我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二姐對宋健又有諸多好感,雖然兩個人一個住前院一個居後院,但娘仍然不敢大意,鎖了大門,卻遺忘了二姐也有各個房門的鑰匙。又見二姐老老實實的睡了,這才回屋躺在床上,一面想著父親在省城把事情辦的啥成色了,我啥時候才能完全康復,如正常人一樣四處活動,怎樣才能叫我死了戀愛巧兒的心,一面聆聽著院子裡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也好及時制止,免得二姐做出丟人現眼的事情。也不知啥時候了,反正感覺過了很長很長時間,不見有異常現象發生,暗自思忖可能是太多心了,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次日,馬超問最後一個起床的宋健昨晚半夜去哪兒了。宋健笑而不答,來到後院洗了手臉,吃完二姐特意給他留下的飯菜,瞅機會親了二姐一下。打著繼續調研農村市場的旗號,帶領著馬超馬強兩個跟班,在村子裡轉悠,希望遇見美麗得叫人心癢的巧兒。卻意外結識了遭人唾罵的李剛,並很快與他成為了至交好友。趙菊知道這件事後,來我家勸說二姐離宋健遠點兒,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看李剛的人品就不難分清宋健是好人還是壞人。二姐被情愛迷濛了心竅,錯把趙菊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兩個好朋友自此逐漸的疏遠了。

    瀟湘如同劉湘一樣陷入了一場不被大人接納的愛情之中。她所鍾愛的男人名叫王立群,兩家人相隔百步之遙。王立群本來已與大王莊的一個姓劉的姑娘確立親事兩年多了,也同她有了肌膚之親,卻忽然掉轉頭勾搭起瀟湘來了。瀟湘經受不住甜言蜜語的誘惑,又憧憬美好的愛情,便與他私下裡往來了一個多月,發現身懷有孕了,逼不得已將這段私情擺放在爹娘面前。她爹娘聞言異常震怒,斷然拒絕了她與王立群結婚的請求,並把王立群帶來的禮品一股腦兒的丟進了大門外面的糞坑裡。他們之所以如此激烈的反對兩個年輕人的合理訴求,主要是因為兩個人的輩分有別。王立群的哥哥王立勝的妻子,不是別人,正是瀟湘的娘的姑表妹,瀟湘該喊她表姨。如果瀟湘嫁給了王立群,那麼這輩分就亂套了,瀟湘娘不知道瀟湘是該喊她表妹姨還是嫂子,因此寧可死也不讓閨女嫁給王立群。不料,瀟湘竟然跟王立群私奔了,等到兩個人抱著小孩回來,她娘早已魂飛魄散了。

    父親從省城回來,正趕上瀟湘娘出去,聽娘講述了她死亡的經過,不覺歎氣道:「瀟湘那閨女平日裡挺溫順的,這次是咋的了,真叫人想不透。」娘說:「還是老話說得好,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得盡快把蓮花嫁出去。」父親說:「那也得有人家可嫁啊。」娘說:「有啊,那個宋健就不錯。前兩天你不在家,他和馬超馬強又來了,說是叫你幫忙銷售毛巾。我看蓮花對他挺上心的,他對蓮花也好,說不定兩個人都已經那個了。」一語未了,二姐從外面回來,見到父親,很是驚喜,兩句話沒說完,就扯到宋健身上去了,讓父親無論如何也要幫助他。

    父親強忍著不快,勉強點頭答應了,又說:「他要是真心對你,就該托人來提親才是。」二姐說:「他說托人來提親了,估計也該來了。」父親說:「聽恁娘說,他都回去好幾天了,要來也該來了,你不要太傻了,被人家買了還幫人家數錢哩。」二姐說:「他不是忙嘛,既要管理工廠,又要考慮銷售,也得有時間不是。」話雖這麼說,可心裡總免不了擔憂,期盼著宋健快點托人來。因又說起我的工作,父親忍俊不住笑道:「老書記說了,等治國一好透,就叫他去省監察廳上班,他是監察廳的廳長哩。在他手底當兵,沒啥不放心的了。」娘高興得滿臉都是笑,激動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二姐也興奮得手舞足蹈,來前院向我道喜,父親和娘也隨後跟來了。

    父親說:「明兒個到縣醫院檢查檢查,要是不礙事了,就去省城上班。咱不能佔著茅房不拉屎,老書記不說啥,其旁的人還有意見哩,人家幫了咱的忙,咱不能讓人家作難。」娘說:「你說的也是理,可這才幾天啊,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吧,老書記不也說了嗎,叫他好透了再去上班,別留下了後遺症。」父親說:「我是說叫他去檢查,又沒叫他這會兒就去上班。總不能老是躺在這兒啊,檢查了心裡才有底兒嘛。」二姐說:「那治國和巧兒的事兒咋辦?」父親說:「這事兒就不要再提了。」我說:「為啥,我和她都已經照了合影相了。」父親說:「不還沒領結婚證嘛,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

    二姐說:「瀟湘就和王立群私奔了。」娘白二姐一眼說:「你這孩子,說啥哩!」父親說:「她娘還被她氣死了哩!想叫我跟恁娘多活兩天,就按我說的辦,我不會去坑害你們哪一個。」娘說:「不是我和恁大存心要拆散你倆,先前俺倆不是還去她家跟她爹娘商量你倆的是嗎,要你倆去照相,辦手續的日子也定好了,可是她實在叫人放心不下,這回是僥倖,雖說昏迷了兩天,傷了一條腿,終歸是沒有大礙,可下一回哩,誰又能向我保證沒有下一回,或者下一回遠不比這一回嚴重哩。所以說你倆不合適,真的不合適。」二姐說:「大概巧兒也鐵了心要跟你斷了吧,從出事兒到現在,都快一個多月了,她一次也沒來看過你,真是不應該啊!」我也想弄明白她這麼做的理由,雖然腿上的傷已經好個差不多了,依舊賴在床上,尋找機會去見巧兒一面。

    一輪紅日噴薄而出,血紅的朝霞染紅了大地。俗話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巧兒娘站在院子裡,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仰望天空。一個多月的日日夜夜,她從沒有真正放心過女兒,生怕女兒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天空中沒有雲彩,湛藍如碧。沒有風,有點燥悶。炊煙從灶屋門口、煙囪裡湧出來,直直的上升,繚繞於枝葉之間。她觀望一會,對走出來的丈夫說:「是不是要下雨啊?」東方進一面用一隻手擋在打火機上,一面說:「下啥雨呀!巧兒還沒起來?」她說:「還沒起來。真是命薄福淺啊!」掉下兩顆濁淚,走進灶屋。

    做好早飯,她走進女兒的房間。巧兒瞪著雙眼,呆呆的望著蚊帳的頂部,沒有起來的意思。這一夜,她又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每次娘來,她都知道。為了娘,她決定好好活下去。她歎息一聲說:「巧兒啊,起來吧。你老是這樣,娘心裡難受啊!」半天,巧兒說:「娘,我想出去轉轉。」她心中一喜,忙道:「好啊!你想去哪?要不咱去你小姨家吧?」巧兒說:「嗯。」她說:「那好,咱吃了飯就走。」說完,高興的走出房間。

    等巧兒起來,她爹娘和弟弟寶珠坐在餐桌旁等著她。她胡亂的洗把臉,也不刷牙,坐下來端起碗喝稀飯。她娘望著她,既傷心又心疼。東方進歎口氣,拿起筷子吃飯。寶珠吃完飯,背起書包去上學。巧兒和娘簡單收拾一下,動身去小姨家。艄公見她瘦成這樣,憐惜得不行。母女倆走走停停,直到將近中午,才到她小姨家。

    小弟因使用最惡毒的語言辱罵恐嚇年輕的物理女老師,再次遭到開除學籍的處罰。大姑和大姑父滿面羞愧的把小弟送了回來,順便探視了一下我的腿傷。聽說老書記已為我安排下了工作,單等我去省城走馬上任了,很是高興。因說起文華和文麗,又十分的鬱悶。兄妹倆合夥開了一個鞋店,卻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經常拌嘴慪氣,正所謂生意好做夥計難擱了。父親和娘勸慰了大姑和大姑父一回,又講了二姑家的文傑和三姑家的文俊在田力那兒的近況,煩請大姑父有機會見了他二人的父母,向他們說一聲安好,免得他們掛念。因說到二姐的婚事,娘向大姑和大姑父將宋健描述了一番,卻因對他知之甚少,而不能回答大姑和大姑父提出的一些問題。

    大姑父說:「連他屬啥哩,今年多大了,有沒有交往的女朋友,家裡幾口人,都不知道,光知道他是做生意的,有一個毛巾廠,長得還說得過去,有啥用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一個也不知道。我看這事兒有點懸,還是先別慌,等到摸清他的底細了,再說也不晚。」大姑說:「我也覺得這事兒辦的不踏實,那孩子好像有意隱瞞著啥,不過我也說不準,畢竟沒和他照過面,胡亂瞎猜罷了。大哥見多識廣,啥樣的人都接觸過,應該對他有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吧。」父親說:「我覺得他為人不太誠實,可又感覺不像奸詐的人,總之對他瞭解太少,很難說清他的人品。至於他性格上的一些缺點,是人都有缺點,倒不足為慮。他又是鄭淑華的好朋友,鄭淑華的為人我還是清楚的,想來他也不會太差勁吧。」大姑父說:「說來說去,還都是推測,這事兒可不能稀里糊塗了,應該背地裡打聽一下才對。」娘說:「那就讓治國問問鄭淑華好了,鄭淑華還不至於拿這事兒開玩笑欺騙治國。」大姑和大姑父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要娘盡快讓我落實這件事情。

    又說了一回話,便到了晌午,二姐離開我回後院做飯。等吃過飯,大姑和大姑父又跟我父母說了許久話,告辭回家。送走大姑和大姑父,父親開始教訓小弟。娘在一旁長吁短歎,為他上學的事兒犯愁。二姐心裡也不乾淨,忐忑不安的猜測宋健到底想幹啥。父親一回來,二姐就給宋健打了電話,要他過來同父親商量挖掘農村市場的事兒。可四五天過去了,仍不見他的人影,二姐的心一直往下沉,只是還沒有沉到底。

    宋健接到二姐的電話,讓馬超陪他來我家面見我父親。馬超提醒他說:「你可是答應了李蓮花的,說是一回來就托人去她家裡提親,都好幾天了,也沒見你有所行動,就這麼去了,怕是不招人待見了。」宋健說:「那你說咋整。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把的鈔票從眼前飛走吧。」馬超說:「那就看你了。你若是還想跟李蓮花繼續玩下去,就找個人去她家裡提親,若是不想跟她玩了,玩膩了,那就另謀他圖,再也不踏進那個村子。不過我覺得李蓮花還不錯,夠味兒,也漂亮,嫁給你並不辱沒你。至於淑華姐,你這輩子都不用再想了,如若不然,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她對你的用處可大著哩,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宋健既不願失去我父親的幫助,從而坐失賺錢的良機,又不想從此就吊在了二姐這棵歪脖子樹上,不過最終在利益的驅使下,煞費心思的說服了歐陽慧萍充當媒人,與他和馬超一起來我家提媒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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