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情如故  第1卷 第二十八章 舞蹈隊
    一晃又過去了幾日,太陽仍是毒辣辣的,偶爾飄來一團黑雲,也只是匆匆過客,並不留下一點痕跡。父親指揮著村民配合鄉里派下來的打井隊日夜在田間地頭打井。溝裡也來了水,有地靠近溝的村民爭搶著澆地。就有幾家有大篷車和灌溉器具的村民在澆了自家的地後以澆地為名斂財,且憑關係的親疏遠近分出三六九等來,偏有愛鑽牛角尖心腸耿直眼裡不容沙子之人心存不忿,當面質問:「憑啥都是一畝地你收他十塊錢卻給我要三十?」機主就說:「憑啥?就憑這一套是我的!別說我要他十塊錢,就是倒貼十塊錢,我樂意,你管得著嘛!」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說著就面紅脖子粗粗門大嗓的爭吵起來,甚至發展到拳腳相加。

    於是就有人說,要是放到以前,地裡都有水渠,咋會有這種事!有人就接道,問題是現在不是不是以前了嘛!父親便說:「不管是啥事,也不管是啥時候,都應該一碗水端平了!同是一畝地,你就不應該收他十塊卻收他三十,這叫誰看了心裡都不舒服!你和他好,關係近,感情厚,收了他三十塊你心裡過意不去,那你可以事後請他喝三天酒找補嘛!」於是眾人就笑著散了。

    打完井,澆了地,老天倒下起雨來了,呼呼啦啦下了三天方住,慌得人們不得不去地裡放水排澇。於是,就有人不覺仰望蒼天感歎說:「這才是真正的馬後炮哩!」可不管怎麼說,旱情是解除了,村民們又都清閒下來。閒了就要找事做,男人們大都聚在一起搓麻將玩紙牌,女人們則紮成一堆一堆的東家長西家短的瞎聊。

    二姐也有了事做,糾集了一幫姐妹,如趙菊、劉湘、曉宇等,安心當起老師來,教她們跳舞,地點就在我家老宅子裡。向我索要了舞曲。早已閒置的錄音機也重見天日了。指使人故意在巧兒的面前說跳舞的好處,鼓動巧兒也來學跳舞。巧兒也有心借這個機會跟二姐拉關係,同時也想多一些時間給我接觸,以便彼此之間的更深瞭解,於是也要來學跳舞了。

    我見了巧兒,說不出的高興和幸福,不覺技癢,也是有意顯擺,跳了一回街舞,又跳了一回太空舞。又跟二姐搭肩攬腰的示範了兩次交誼舞。親自下場教授舞蹈的基本知識和基本動作,逐個加以糾正。來到巧兒身邊,輕聲對她說:「等你學會了,咱倆跳交誼舞,好不好?」巧兒微微點頭,說了一個「好」字。這一個字,勝卻千言萬語了。

    巧兒爹聽說後,攔住巧兒不讓來了,說:「啥好東西!上次看電視不看電視的差一點沒看出人命來,這一次再跳出幾對狗男女來,看她家咋收拾!」巧兒分辨說:「都是女的,沒有男的!」她爹哼了一聲說:「等著瞧!」

    一些老頭老太婆小媳婦都來看稀罕,然後搖頭咂舌,議論紛紛。,一幫子男孩子和無事可做懶散成性如李剛之流的男人也聞風而至,有膽大的還跟著學起來。建軍也在裡面,且面對曉宇並沒有一點羞恥慚愧之感,嬉笑著搖胳膊擺腿,噁心得一幫女孩子拿磚頭棍棒轟趕他。二姐更是怒不可遏,拿了笤帚一直把他趕出老遠,啐了一口回來繼續教她們跳舞。

    巧兒爹就有了說辭,並警告她說:「看見吧!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往她家裡走一步,我先打斷了你的腿,再把你像曉宇那樣綁在樹上!」巧兒見爹惡狠狠的樣子,有點害怕,又是極孝順的,不想惹爹娘生氣,強忍著不來了。可又實在忍受不了不見我的相思之苦,就趁爹高興的時候問:「爹,咱家和治國哥家到底有啥過不去的呀?」她爹一瞪眼說:「這不是你該操的心!還治國哥長治國哥短的叫,以後再讓我聽到,我輕饒不了你!」巧兒抗爭道:「您這是不講理嘛!」她爹說:「理?誰跟我講理了!哪有講理的地方!」巧兒轉向她娘說:「娘,您看俺爹,分明是蠻橫霸道嘛!」她娘就息事寧人的說:「好了巧兒,去灶屋裡收拾收拾去吧。」巧兒無奈,起身去灶屋。

    一連幾天不見巧兒,我就跟沒了魂似的,做什麼事都無精打采。趙菊她們拉我教她們跳舞,我都懶得動彈。趙菊問二姐。二姐說:「你沒看巧兒沒來嘛。」趙菊說:「是啊,她這幾天咋不來了,要不再去叫她來。」二姐說:「不用了,咱這舞也跳不了幾天了。」趙菊說:「為啥?」二姐說:「因為俺大不讓跳了唄。」

    起初,父親認為不能抱著封建思想不放,年輕人蹦蹦跳跳也不錯,給這個村子增添了不少活力和喜慶。後來,在他耳邊說讒言的人越來越多了,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難聽。娘也擔心再出現一次「曉宇」事件,沒少吹枕頭風。父親萬般無奈,只得叫停了舞蹈。對我來說,沒有巧兒的參與,這個舞蹈有沒有都一樣。不過,趙菊她們正在興致頭上,依舊來我家學跳舞,只是不那麼大張旗鼓罷了。錄音機播放的舞曲,聲音小得只有在場的人才能聽得到。父親見她們這樣,明白一時半會兒是禁止不了的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給二姐劃下了一條紅線,不得允許任何十五歲以上的男人參與,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二姐問:「那治國去中不中?」父親回答說:「那你去把他變成一個女孩子或者小孩子吧。」顯然是不允許我參與其中。不過,二姐自有她的主張。

    小弟迷上了街舞。不管我高興不高興,一味的死纏著我,叫我教他跳街舞。還埋怨說這麼多天了一次也沒見我跳過,要不然,他早就學會了。我心情好了,就教小弟幾個動作。心情不好了,就讓小弟把學過的動作從頭至尾的反覆練習。小弟學得很認真,一絲不苟。娘看在眼裡,喜在心裡,說由小弟學這個勁頭看,他再長大些,收了心,將來一定能像我一樣考上大學了。父親也十分高興,一回到家就說:「治軍,來給大耍一套瞧瞧!」待小弟耍完,又說:「真不懶!趕明兒送你去學武中不中?」小弟說:「我現在不正學著的麼。」

    父親說:「我說的不是這個舞,是那個武,武打的武。」娘就說:「那不中,孩子太受罪。」父親說:「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倒當真了!」娘說:「家裡就一輛洋車子,你騎走了,孩子們就沒法騎了,早讓你再買一輛,你到現在也沒買回來。」父親說:「明個兒買。」可到了第二天,又忘了。等娘再想起來買自行車這檔子事兒,兩天又過去了。父親便不耐煩地說:「我成天價這事兒那事兒一大堆,非我買不中,你不會把錢給蓮花啊,叫她去買。」於是,娘就把錢給二姐,叫她去縣城買自行車。二姐接了錢,塞進自己的腰包,娘緊催,她緊答應,娘慢催,她慢答應,跟娘念起了「拖」字訣。到最後,娘就不再催她了,說道:「愛買不買,反正我也不會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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