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生指南 正文 第三卷 第六十一章 天子東歸[1]
    州北有西部鮮卑,西有羌胡,雁門郡有雁門烏桓,西匈奴,皆不可小視。其中,南匈奴於中平五年分為兩部,一部留在了故地,有十餘萬之眾;另一部隨著去卑、於夫羅遠走河東郡,也有數萬之多,後與白波賊勾結在一起,以劫掠為生。西部鮮卑是彈汗山直屬,勢力不弱,人口多達數十萬眾。羌胡、烏桓二族人少些兒,也均在三五萬之間。大漢國勢衰微,薰卓率并州軍南下,并州諸郡大為空虛,各族便均蠢蠢欲動了。

    當初,伍子方平定并州,實際上,只佔據了當時還在大漢國控制中的部分。在并州九郡中,太原郡和上黨郡完全在控制中;而雁門郡也還算可以雁門烏桓在剿滅張燕時,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暫時安分守己;西河郡時有南匈居住,經常往來於上郡和河東之間,情況也不太好;五原、雲中、定襄、朔方四郡卻大部不在控制之內了。

    當然,并州本來人口就不多,八又集中居住在太原、上黨和雁門三郡。定襄、五原、雲中、朔方等郡人煙稀少,稍多者僅僅兩三萬,少者甚至不足萬人,尚不如內地一普通縣城人口多。在這些地方,胡人遠遠多於漢人,故稍有動盪,諸地便不復為我大漢所有。

    這兩年來,伍子方立足一穩,便積極收復失地,先後收復了定襄、五原、雲中、朔方四郡。不過。收回地五原、雲中、朔方三郡27城,已經看不到漢民了。如今形勢不穩,伍子方也無法移民。當地之人皆是駐軍。

    「……,并州情況,就是這樣。

    我軍佔據了并州的精華地區,呂梁山脈護住了該地西翼,地勢易守難攻,我軍防守並不困難……」

    伍子方端坐在那兒。言辭簡潔,腰桿挺的筆直,雙手自然下垂在膝上,很有一派軍人風範。一屢陽光透過琉璃窗照在他的身上,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上露出幾絲銀白,楞角分明的臉上也流露著幾許風霜。顯而易見。收復失地可不像伍子方說的那麼平淡。個中地艱辛,張涵一清二楚。大河百害,唯利一套。河套乃水草豐美之地,不會有人甘心讓出來的。

    「……,攘外必先安內,欲解決并州事,必先解決雁門烏桓……」

    幽州大局已定,張涵自然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并州。此次調回伍子方,卻是希望能借助伍子方的親身體會,確定并州方略。

    隨著伍子方的述說。張涵漸漸對并州局勢有了一個清晰的瞭解。

    伍子方部在并州佔據七郡,他所言的「精華地區」。是指太原、上黨和雁門三郡,也就是後世地山西。其餘四郡沒有居民。都是駐軍,沒有油水,各族寧願去放牧,也不會去劫掠駐軍。所以,需要防守的,只有『山西』。而山西西有呂梁,南有黃河,北面的缺口又又雁門關。可謂易守難攻。雁門關作為九塞之首,是山西防禦的要地。

    伍子方沒說如何解決雁門烏桓。這也不必多說。若是老老實實,那就如同上谷烏桓的待遇打散分開;普及義務教育,教導他們學習漢語漢字,學習耕種;抽調青壯年成軍,驅之為前鋒,減少人口的自然增長,並預防有人異動;鼓勵異族通婚……諸如此類。不然的話,張澗還正缺少勞力呢!

    「……然後,重設使匈奴中郎將和度遼將軍……」

    按伍子方的意思,便是藉著這個名義,慢慢恢復對南匈奴的控制,並在適當的時候將其遷入內地,然後,西平羌胡,北定鮮卑,千秋萬載,一統天下。

    「嗯,伯矩是胸有成竹呀!」

    伍子方所說地,很合張涵心意,他便順勢誇獎了句。伍子方笑笑,沒有說話,張涵也就不再多說。

    「幽州的局勢大局已定,劉成高(劉文標)還需要一點時間,但高子柔(高順)那裡地戰事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寧縣保留兩萬大軍足矣,我會把烏桓騎兵都調到南邊來,還有兩萬步兵,就調到并州去好了。去年俘獲了不少牛馬,新組建了四軍騎兵,寧縣定了有一軍,柳縣也有一軍……」

    朝鮮半島山地多,平地少,遍地丘陵,易守難攻。不想卻遇到了張涵的大軍,從蒙山裡訓練出來地將校們尤善山地作戰。而大小商隊深入半島與之貿易,又早預備好了詳細地圖。這樣一來,大軍所到之處,自是捶枯拉朽般,戰必勝,攻必克。

    三韓七十八國,馬韓就佔了五十四國,勢力之盛,倍於辰韓和辰之和。而在馬韓之中,又以百濟國勢力最為強大。自輕取百濟之後,諸韓便失去了抵抗的信心,朝鮮半島的戰事也就接近了尾聲。

    事情也的確如是。過了沒多久,還不到三月,劉文標便已掃平了諸韓,佔據了朝鮮半島。張涵遂將辰韓和辰之地並在一起,將韓濊之地劃為三郡併入幽州,即帶方郡、真番郡和辰郡。同時,張涵廢除了遼東屬國,將其地分別併入遼東、遼西二郡,幽州增加為13郡。自然,那時侯的三郡,還在紙上,在漢民大量移居之前,那裡還是軍管的不毛之地。

    幽州全境皆平,渤海成為了內海(張涵看著地圖,遐想著把黃海變為內海。但是,他此時也就是想想)。泉州(武清)、秦皇島、遼水口(營口)、沓氏、牟水口(仁川)等港口的建立,極大地改善了幽州(包括朝鮮半島)的交通狀況。從北地任一港口出發,短則三五天,長了也不出旬日,就可以抵達青州地港口。這就把幽州與青州緊密地聯繫在一起。海運的成本相對較低,又方便了兩州地人員和物資交流。可以說,幽州不再是個偏遠之地,而是毗鄰青州。

    在對遼西鮮卑的戰鬥中,高順指揮大軍,連戰連捷。但是,軻比能以退為進,將部族被遷徙到北方,來交戰者皆為騎兵,來去匆如風,進退自如。而軻比能又小心謹慎,一沾即走,高順幾次設計,卻始終不能抓住有利時機,取得決定性勝利。待到寒冬將至,高順無奈之下只能撤軍班師。軻比能領兵緊隨其後,施加壓力,尋覓戰機。撤退是件艱難的事,一不小心,很容易從撤退變成潰退。於是,高順親自帶隊殿後。受此鼓舞,全軍雖退,然

    墜,三軍井然有序。軻比能試探了兩次,反而吃了I再進攻,一路護送漢軍退回。戰事告一段落。

    不過,高順雖未取勝,但遼西鮮卑的威脅其實不大。連營的建立,使鮮卑無法入侵劫掠。也就是說,漢軍隨時可以出塞攻擊,而遼西鮮卑則不能,即不再能對幽州造成實質威脅。既然還不到解決鮮卑的時機,張涵命令高順,每年夏秋之季出兵騷擾之,務必使鮮卑人不得安心放牧,便將此事暫且放下了。既然近期的作戰是以騷擾為主,將大軍調回休整,便勢在必然了。而將烏桓騎兵調到南部作戰,征漢軍入北方作戰,則是張涵的一點小手段。

    幽州的地形有利於防守,進出塞內的通路不多,且多掌握在大漢的手中。到了這時候,又控制了柳營和寧縣這兩條進出幽州的要道,封鎖了鮮卑入侵的道路。而高句麗眼下還不成氣候,早被公孫度收的服服貼貼。如此種種,大大地改善了幽州的安全態勢,為大規模移民創造了必要條件。

    四月初,張涵宣佈,凡是願意移居幽州的漢民,只要在該地耕種居住五年,皆可以千錢得地千畝。

    法令一公佈,立刻引起了轟動。反正都是遷徙,只要居住地從冀州轉到幽州,花同樣的錢卻可以獲得十倍的土地,誰也不會不願意很多時候。兩地往往近在咫尺。於是,在有人嘗試過後,新地移民大潮開始了。考慮到交通的因素,即距離故鄉的遠近,及遷移成本,冀州人多選擇漁陽、上谷等郡,而青州人則多選擇帶方、真番和遼西、遼東等郡。趁著居民不多,張涵還在幽州建立了十數個軍馬場。專門從事軍馬飼養和馬種改良,為騎兵大軍提供優良的戰馬。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主公……」

    伍子芳一聽說騎兵部隊,眼睛立刻一亮。并州塞外四郡不是荒漠,就是草原,想與胡人爭鋒。非騎兵不可。他在并州也訓練了六千騎兵,但這東東可是越多越好。

    大漢軍制是二五制。張涵延續了其編製,卻在曲上稍加變動:即二伍一什,五什一屯(50人);二屯一隊,五隊一曲(500人);五曲一部,五部一軍。一軍12500,加上輜重營、救護營、匠作營等若干輔助部隊,一軍約在萬五左右。當然,騎兵部隊人數稍少,戰鬥部隊約一萬。加上輔助部隊,約在萬二左右。

    「伯矩。想要騎兵嘛,想要你就說嘛。不過,騎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眼下的騎兵,我看也就能當騎馬步兵來用……」

    張涵提起了騎兵,自是要給伍子方的,但見伍子方急切,不由開了個玩笑。

    「沒關係!主公,我不嫌棄!」

    張涵說笑。伍子方便湊趣說笑。無論如何,騎兵總是不嫌多的。

    「伯矩。我說地,可是真話!」

    「主公,我也是!」

    ……

    「對了,伯矩,行動時不要著急,慢慢來,先解決雁門烏桓再說……」

    面對伍子方疑惑的眼神,張涵向西指了指:

    「有人忍不住啦!」

    ……

    的確,司隸的形勢一踏糊塗,有人實在是忍受不住了。

    司隸坐擁陽、長安二都,人文薈萃,財富彙集,乃天下精華之所在。不過,陽被薰卓禍害一遍,早已人煙寥寥,幾成荒野了。但是,皇帝遷都長安,那京兆尹、左馮、右扶風這三輔卻未遭戰火,向是富饒之地,人口眾多,又從陽遷入了上百萬人。一時間,三輔人口猛增至兩百萬眾,幾有四十萬戶。

    然而,李傕等人本是行伍出身,原本僅是區區一員偏將,久與胡虜交戰,連治理一縣一鄉的經驗都沒有。也是大漢氣數已盡,竟落入此等人手中。李傕等人不知治理,只顧籠絡軍心,每每縱兵劫掠。三輔之地倉促間聚集了這麼些人,本就人多地少不得安居,復又遇到這樣的統治者,生活便愈發困窘,無數人欲求溫飽而不能。

    屋漏偏逢連陰雨,船破又遇頂頭風老天爺也是個嫌貧愛富地主。

    去年從五月份起,三輔大旱,一連三個月,一滴雨也沒有下。在這個時代,莊稼就是一茬,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就等於是一年的莊稼白種了,顆粒無收。糧食是戰略物資,且附近諸州也遭遇了旱蝗之災,想外運都沒有地方買張涵同樣也嚴禁糧食外銷。三輔米谷最貴時,一斛五十萬錢;豆麥一斛也要二十萬錢。說白了,吃人都比吃糧食便宜。實情也是如是!

    獻帝的經歷坎坷,屢經磨難,為人處事卻比其父兄強許多,對民生多少有些概念。然而,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獻帝這人就是個傀儡,薰卓也好,李傕、郭也罷,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舉個例子。

    獻帝新遷入長安的時候,隨行官民多數都沒有換洗的衣服,獻帝就欲發少府所藏的布,來給他們。說白了,總不能讓他們衣冠不整,光著膀子在宮裡晃。但是,李傕卻不同意,他說:「官民有衣服穿就行了,為何又要作?」

    李傕不肯,獻帝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衣服還得做。獻帝就把馬賣了百餘匹,又命大司農拿出雜布二萬匹,與賣廄馬所得,賜給文武百官及貧民不能自存者。按說,皇帝拿自己的錢給人,也算可以了。然而,李傕又不同意了此人見錢眼開,他說:「我家還不夠用呢!」,便全都拉回了自己的營中。

    獻帝命人開太倉煮粥賑濟災民,然獲救的人終是九牛一毛從高昂到奢侈的糧價就可以判斷出,獻帝地努力基本沒起到什麼效果。他的本事就是這麼大,李郭等人不同意,他即便有心救濟,也是無濟於事。至興平二年(195)春天,三輔之民十去七八,連公卿大臣也多有食不裹腹者。

    如此一來,別說是獻帝,就是大臣們,也沒有人願意再待在這裡等死了。說來也巧,獻帝與公卿們正想方設法從三輔這個大牢裡逃離時,有人不約而同也起了一樣地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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