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拚卻醉顏紅 正文 被動的局面
    他看了看何偉,倆人四目相投,心意相通。何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天藍你們新聞記者怎麼引導輿論的?」天藍道:「新聞記者既有責任讓上情下達,更有責任讓下情上達,這才能起到朱總理說的:群眾喉舌,政府鏡鑒的作用嗎。」何偉道:「別拿朱總理壓人,朱總理讓你到處傳播謠言了?」這話有些重了,天藍委屈地道:「真正傳播謠言的人抓不到,就說我傳播謠言……大家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就是別說楚市長不是那種人,不會幹那種事,就算偶爾有個一次半次,大家還是一樣對他。」何偉恨其不爭地搖搖頭,暗想:「這孩子怎麼這麼笨哪!什麼叫就算有?還一次半次,就不會說就是沒有。」大家再也忍不住,再次哄然大笑,雖然都知道楚天舒不可能公然到酒店找小姐,但別的事一次半次也真的難保,不過天藍還真沒說錯,大傢伙心裡也就是這麼想的,就是這些話既有不講原則之慮,又有公然拍馬之嫌,就算楚天舒平時和大家相處都隨便慣了的,玩笑也開得,葷段子也講得,這種事事關個人作風問題,礙於情面還是沒人好意思說罷了。車子向郊外的貝克斯俱樂部無聲地飛馳而去。貝克斯俱樂部的整體佔地面積是三萬平方米,其中包括整套的超五星級賓館娛樂設施,真正令貝克斯揚名的是這裡的高標準的高爾夫球場,楚天舒不會打球,但據何偉跟他說,同水準的球場內地不會超過三家。這都是楚天舒往日引以為自豪的數字,不但為三江,也為了這個項目的引進是他親自談的。可以說,在三江,貝克斯出了事情,他比任何人都心痛,如果他的渠道再暢通一些,如果他能早一點知道貝克斯的問題,他相信,他可以讓這件事情的損失降到最低。事實上,就算現在,貝克斯也沒有什麼大到不得了的問題,儘管電視畫面給人的印象殘忍煽情,但終歸到底,也就是虐食野生動物,變相**活動這兩樣事情,最多不過是停業整頓,狠狠的交一筆罰金就算了。可是為什麼肖越的電話裡要把事情講的這麼嚴重?難道這裡面還有著什麼連他都不知情的內幕?如果有,那麼這個內幕將會深到什麼程度?楚天舒儘管毫不猶豫的掛斷了肖越的電話,但這些問題他還是不得不思考。很快視線中出現了一幢白樓,貝克斯到了。搜查進行得很順利,執法人員從洪荒時代單獨的廚房裡發現了大量的野生動物。天藍帶著攝像進入洪荒時代的後院,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有十多隻大黑熊被關在鐵籠之中,欄杆足有嬰兒手臂那麼粗,乍一看沒有什麼,仔細看去,只見每頭黑熊的腹部都插著一條管子,管子和皮肉已經長在一起,血肉模糊的潰爛著。黑熊看見有人進來,立刻發出恐懼的哀鳴,努力地向後縮著,但是籠子只夠容身,根本無處躲藏。天藍立刻意識到,這些管子是常年插在黑熊的膽部汲取膽汁所用,看著這些龐然大物在人類面前嚇得簌簌發抖的樣子,天藍痛得心如刀絞,眼淚奪眶而出。執法人員打開籠子後,一隻黑熊試探著向前邁了一步,卻立刻轟然摔倒在地。可能是長期生活在狹小的籠子裡,已經忘記了如何走路。楚天舒等人也來到現場,見此情景無不心內慘然,幾乎每個人都曾經喝過這樣那樣的膽汁酒,卻從來沒有人想過這些有著明目清火或者其他種種功效的膽汁在搾取時是一個什麼樣的景象。楚天舒想到過去甚至曾經以吃到一些珍禽猛獸為榮,真的是身為人的恥辱,想到以前在某家寺廟之前見到的一句「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忽然竟有些悟了。楚天舒就用這兩頭黑熊為背景,當場發表電視講話,向全市人民保證,像這樣有辱三江形象,有辱三江人的人格的事情絕不會讓它再發生。天藍舉著話筒,離楚天舒很近的地方,發現楚天舒說著說著,眼圈一點一點紅了起來。忽然,楚天舒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這個舉動也令三江人在很久很久以後提到這次行動、提到楚天舒這個人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用了同一個詞——性情中人。楚天舒在講話結束的時候,緩緩轉過身去,向兩頭黑熊鞠下躬去。在場眾人無不動容。何偉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鏡頭不能播出去,但隨即想到當年西德總理那次著名的華沙一跪。那是代表德國在二戰中對波蘭人民犯了罪的人們的懺悔,是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而楚天舒所做的是代表欺侮了這些動物的人類向這些動物在認罪。人之於人尚有利益所在,而這一躬,則是人在赤裸裸的面對自己的良心的表現出來的愧疚。何偉在那一刻真有些迷惑,楚天舒到底是婦人之仁呢?還是一個能夠不忌人言,率性率情的本色英雄?但無論是那樣,何偉都可以肯定,他絕不是在做秀,因為何偉清清楚楚地知道,在官場之上,這樣的秀只怕是不做也罷。回城的路上,大家各懷心思,都不再說笑。依維客將參加行動的人們統一送回市政府門前,再各自乘車散去。楚天舒向政府院裡走了兩步,想想又讓秘書叫來天藍,吩咐道:「明天上午一上班,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天藍偷眼看看楚天舒,楚天舒眉頭緊鎖,臉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麼。天藍跟楚天舒已近兩年,楚天舒對新聞記者的工作總是給予充分的信任,從來沒有要求審過自己的稿子,更沒有像今晚這樣因為一條新聞而召集緊急行動。天藍看到這樣的陣仗時心裡已經有些打鼓,儘管她為自己的報道能夠引起這麼大重視而感到自豪,但她還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這條新聞好像是給楚天舒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一點被動的局面,但是貝克斯的問題又是確鑿無疑的,楚天舒不也肯定了自己是鐵肩擔道義嗎,那他要問什麼呢?天藍越琢磨越擔心,一到宿舍就趕忙給崔燕打電話:「燕子,睡了嗎?我想問你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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