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紅血 正文 第十八集
    第十八集

    片首曲amp;#822;字幕amp;#822;畫面amp;#822;片名

    53、秋日。日景。大崗村內。屋中眾匪聽到槍聲一愣,慌亂狀。

    塗鳳山拔出槍來:別怕!誰他媽敢跑,我先斃了誰!

    眾匪站在那裡,望著塗鳳山。

    塗鳳山:看我幹什麼?抄傢伙,出去看看咋回事呀!

    眾匪抄槍出去,剛來到街上,見曹少卿已經來到。

    塗鳳山一揮槍,弟兄們給我打。土匪們趴在街上,牆頭上,有的爬到房上開槍,雙方交火的場面。

    村東二連人衝入,土匪腹背受敵。

    塗鳳山:弟兄們往北撤,進山。

    532、秋日。日景。大崗村內。眾匪邊打邊撤,剛出村北,陳團長一揮手,保安團埋伏團丁一齊開槍。土匪被壓在村裡。塗鳳山見狀,帶人退進幾個院落死守。

    533、秋日。日景。一院落中。塗鳳山在院中來回走,忽見土牆院的西門開著,塗鳳山打西門探出頭去張望,西面巷道上無人,那邊又是一個院落,塗鳳山奔過去,翻牆進去,又竄過兩個院落,來到村西口,見村口的樹上拴著幾匹馬,摸過去,解下一匹騎上,朝著西面大道飛奔而去。

    534、秋日。日景。大崗村內。曹營長隊伍、保安團與土匪激戰。

    535、秋日。日景。一棚廈上面。楚癩子打得正猛,見土匪一個個被打死,忙回頭:塗哥,頂不住了,咋辦?

    沒人應,楚癩子下來找塗鳳山,不見了塗鳳山。

    楚癩子氣得大叫:***老塗、婊子養的!婊子養的!婊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楚癩子正罵塗鳳山,被一個攀上牆的東北軍舉槍擊中,倒地。

    53、秋日。日景。龍崗上。塗鳳山騎馬由龍崗路上向西飛奔,忽見前面路上軍隊、善耕、百姓。塗風山勒馬,四處觀看,向北面的林中奔去。

    537、秋日。日景。龍崗上。關善耕舉槍大叫:塗鳳山,站住,拍馬追去。留守排跑步向前追趕塗鳳山。

    塗鳳山邊跑邊回頭射擊,關善耕邊追邊打。

    538、秋日。關善耕忽聽後面馬蹄響,四妹騎馬奔超過去,向塗鳳山開槍。

    關善耕一愣:四妹,你怎麼來了?!站住!

    四妹不語,向前追去。

    塗鳳山奔入林中棄馬,沒命在林中飛奔逃命。

    539、秋日。日景。大崗村中。戰鬥結束,土匪全部被擊斃。

    戰士們將土匪的屍體搬到街上。

    陳團長一一看過,對曹少卿:曹營長,沒有塗鳳山。

    曹營長:搜!

    陳團長:搜過了,沒有。

    540、秋日。日景。龍崗路上。善耕與四妹騎馬立在路上對望。善耕生氣狀,四妹調皮狀。

    關善耕:真胡鬧!這是打土匪,真刀真槍的,你也不怕!

    四妹:人家是惦記你才來的嘛。

    善耕:我還用你惦記。

    四妹將頭一歪:就是要我惦記!

    四妹說畢笑著騎馬向前奔去。

    54、秋日。日景。林中。塗鳳山在山林中疾跑,鑽到深山裡面,撲在一棵樹上喘息,回頭觀看,見無人追來,洩氣地坐在地上,將槍一摔。

    塗鳳山:日你媽的,關善耕!

    542、秋日。日景。東村古玩書畫行內。古冬楊、小村等。

    古冬楊:塗鳳山沒捉到是好事。現在塗鳳山與關善耕結了死仇,對我們十分有利。要設法打聽到塗鳳山的下落。我們正在尋找一個死心埸地為我們賣命的人。塗鳳山是最合適不過了。

    小村惠子:古先生,塗鳳山是可利用,但現在不是時候吧。

    古冬楊:不,正是時候。

    小村惠子:只是塗鳳山已如驚弓之鳥,深藏不出,是很難找到的。

    古冬楊:這我也知道,但是他只要活著,就一定會露出來,和黎可兒一樣,他們都不是可以到深山中過隱居生活的人。

    盧衛東:組長,塗鳳山的老婆在四棵松村。

    古冬楊:馬上行動。

    543、秋日。日景。淑芬家。塗鳳山一副狼狽相在淑芬家中。

    塗鳳山坐在桌邊喝酒,淑芬坐一在旁。

    淑芬:鳳山,你說我都跟你說了,別在出去拉什麼伙兒,消消停停在這兒過點兒太平日子得了,可你說你,非要拉隊伍報仇!你報啥仇哇?你殺了那麼多人,誰來找你報仇了?你早晚非把命搭上不可!

    塗鳳山:你懂啥?你以為沒人找我報仇哇?他們是沒找著我!

    淑芬:行了,快吃吧!吃完了想個法子,我琢磨著這事兒不能算完,別讓那個什麼營長帶人摸到這兒來,把你堵屋裡頭。那可是不死也得死,等著挨槍子兒了!

    塗鳳山氣餒地:唉,淑芬,我是真他媽倒霉!

    淑芬:倒霉?怨誰呀?不是都怪你不聽我話嗎!那陣子要是聽我的,咱倆在這兒過日子,哪能有今兒個這事兒子?放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不過,非要幹這殺人越貨的事兒。現在可好,弄得遍地是仇人了。

    塗鳳山:你就別說這些啦。都過去的事兒啦,咋的也得想個法子,躲過這個風口去再說!

    淑芬白塗鳳山一眼:要不這樣吧,咱倆上山,山上有獵戶的地窨子,現在正是閒著的時候,在那兒躲一陣子,等風聲鬆了再回來。

    塗鳳山想一想:也好,不過這吃的喝的……

    淑芬:拿一口小鍋,背點兒糧,餓不死你呀!

    兩人收拾東西,塗鳳山揣槍,背袋子,淑芬挎一隻籃子,拎一口小鍋出門。

    544、秋日。日景。淑芬家屋內。塗鳳山開門。門外小村帶人入。塗鳳山一愣,急欲掏槍,被小村手下用槍頂住。

    小村:回去!

    塗鳳山慌忙退後,淑芬驚得丟了籃子撲過來,擋在塗鳳山前面。

    淑芬:你們不能殺他,他是我男人!

    小村手下將淑芬推到一邊。

    小村手下將塗鳳山的槍奪下。

    小村對淑芬:還挺癡情!不想讓他死是吧?那好,我可以不讓他死,不過他得聽我的話!

    小村對塗鳳山:塗鳳山,別害怕,我們不是來要你命的,坐吧。

    塗鳳山戰戰兢兢:你們是?……

    小村將帽子一摘,頭一抖,露出一頭女人的秀髮:塗鳳山,我們是日本人,我叫小村惠子,我們來是想救你,給你指條活路的。

    塗鳳山:日本人?指活路?為啥給我指活路?

    小村惠子:不為什麼,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塗鳳山:和我交朋友?總得有點兒啥原因吧?

    小村惠子:沒啥原因,只要你願意和我們合作,我們會保護你的。

    塗鳳山:小姐,那怎麼個合作法兒?

    小村惠子:這是後話,只要你願意了,現在我們就可以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過眼前的危險。

    545、秋日。日景。曹少卿帶人進淑芳所住的四棵松村,直奔淑芳家。

    一小村隨從入淑芳家屋內:報告,外面有軍隊進村!

    小村惠子:不要慌,有多少人。

    隨從:大約一個連。

    小村惠子問淑芬:有沒有後門?

    淑芬:有,快跟我來。

    54、秋日。日景。淑芬家後門外。後門開。淑芬帶眾人悄悄出後門,直奔後面山林。

    547、秋日。日景。淑芬家。曹少卿帶人衝進屋中:桌上殘羹、酒瓶、地上煙蒂。曹少卿:果然在這兒,搜!

    士兵搜。

    一士兵進來:報告營長,有後門。

    曹少卿帶人出後門,已不見人影。

    曹少卿:媽的,又讓他跑了。

    548、冬日,日景。龍崗縣城內。滿天飄落的雪花。家家在貼門對,爆竹聲聲。

    549、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門前。四妹帶仁賦、大柱在門前放鞭炮。

    550、春日,日景。八里河中間冰縫中的流水。河堤上,野地上的新綠。

    田野上長出的綠茸茸的莊稼。

    55、春日,日景。關家大院東偏院外街上。曹少卿緊急招集部隊列隊。

    552、春日,日景。關家大院正房正堂。曹少卿急入。

    關如水、關善耕、四妹慌忙起身相迎。

    曹少卿:老爺子、善耕,別客氣,事情緊急,我是來辭行的。

    關如水、關善耕一怔。

    關如水:怎麼待得好好的,突然要走?

    曹少卿:不瞞你們二位說,出了一件大事。所以,上面調各處駐軍火速歸隊。

    關如水:什麼大事?

    曹少卿:大帥坐火車路過皇姑屯時,被日本關東軍炸死了!

    關如水大驚:大帥死了?!

    曹少卿:是,所以現在局勢十分緊張,大帥自與蔣介石一戰失利,退回東北後,日本人就想趁虛而入,向大帥強要日本人在東北的無理權益,被大帥拒絕,所以,日本設下此計。

    關如水:那完了,東北要完了!

    曹少卿:老爺子放心,有我們東北軍在,有少帥在,日本人是進不來的。

    關如水:這我知道,只怕是東北軍不在東北的時候就難說了。

    曹少卿笑言:不會,這是東北軍的老家,東北軍怎麼能不在東北?好了,老爺子,別多想了,少卿帶隊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沒少得到老爺子和善耕的照顧,善耕又救過我的一條命。我就是走到哪裡也忘不了你們一家的。要是走不遠,還在省城裡,沒事時我准來看你們。

    關如水:少卿不必客氣。都是一家人。

    曹少卿:老爺子,軍令如山,我這一走,日後你們就得靠自己了。想來想去,我也沒有什麼送給你們,就給你們留三十條槍,兩萬發子彈,今後就得靠你們自己了。

    關如水站起躬身:謝謝!(眼裡流下一顆眼淚)

    曹少卿:另外,事兒急,我只能帶秋寶走,秋寶的爹媽暫時帶不走,就求老爺子關照他們點兒,好在他們也搬進了城裡。

    關如水:沒說的。這是關家份內的事兒。

    曹少卿起身:那我就告辭了。

    553、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門首處。古冬楊、李玉曉(小村惠子)手捧一禮品盒,走進關家大院。

    張善從門房裡出來,笑著迎上去:先生,請問找誰?

    古冬楊一拱手:老人家,鄙人古冬楊,東村古玩書畫行的小商,特來拜會關如水老先生。

    張善:那請稍候。(轉身進到正堂)

    554、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如水、關善耕、四妹、田兒在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議事。

    關如水:現在生意上不打緊。有這些生意,有這些良田,咱關家吃穿是不愁了。只是打清朝末年,天下大亂以後,及至民國仍不見太平;而且是亂世之像愈加明顯。國政不正,官事不清,指著地方政府保護咱們的可能性是越來越小了。所以,你們這些關家的主要人員,千萬要時刻留神,做好保護咱關家安危的大事。曹營長在時,帶隊練兵,你們也看過,我也見過,咱們不妨也找個閒時,把咱們這些夥計也帶到後屯去練一練身手,讓大家有點本事,以防不測。

    關善耕:爹,兒子知道。

    關如水:以後的事情恐怕要多了。

    關善耕:爹,車到山前必有路,兒子自會想法子的。

    關如水:這年頭,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555、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張善入。

    張善:老哥哥,有個啥東村古玩書畫行的掌櫃要見你,叫啥冬楊?

    關如水:古玩書畫行?善耕,咱這縣裡什麼時候有這個行當的買賣號兒了?

    關善耕:去年。

    關如水沉吟:這種行當開到縣裡來?不太可能吧?

    關善耕:爹,是去年開的。

    關如水:我不是說他什麼時候開的,是說一個小小縣城當中,開古玩書畫行,這地方又非南方古園舊都,沒什麼古董傳世,怎麼能開這個行當?有幾個人認得真假古董?又有誰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張善:老哥,那見還是不見?

    關如水:見。請吧。

    張善應,退出。四妹、田兒退出。善耕立在關如水旁未動。

    55、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前。張善、古冬楊、小村惠子。

    張善作請勢:先生,請。

    557、春日。日景。關家關如水房中。古冬楊、小村入。

    古冬楊上前施禮:關老先生,鄙人乃東村古玩書畫行小商古冬楊,(再指小村)這位是拙妻李玉曉(小村惠子上前鞠躬)

    關如水見小村鞠躬,與善耕起身還禮。

    關如水:二位請坐。

    古冬楊與小村落坐。

    關如水:古先生好福氣,好福氣呀!

    古冬楊:關老先生的意思是……

    關如水:我的意思是,古先生娶了個日本女人為妻好福氣。

    古冬楊略有驚色:關老先生,玉曉是中國人,我們同鄉,吉林人士。

    關如水:不對吧,古先生,我方才看,玉曉所行之禮,用的是日本女人的標準行禮姿態;行走時,有日本女人穿貫木屐所養成的走路習慣,落地時拘謹,雙手托於膝上。這些都只有日本女人才有的動作。所以,認為先生的夫人是日本女人。

    古冬楊:關老先生果然是見過世面的人。不瞞老先生說,玉曉確實在日本生活多年,他和父親乃是中國在日本的古董商人,所以懂一些日本女人的禮數。

    關如水笑:光是懂恐怕不對,而是用,而且是經常用,否則就不會這麼標準。我也懂不少日本人的禮數,可是從來沒用,你要是讓我現在用,我還真做不上來。

    古冬楊:老先生果然不同凡俗。玉曉在日本時,確實一直用日本女人的禮數,進村問俗嘛。所以,回國以後,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改過來。

    關如水笑:原來是這樣。不過,玉曉既然是中國人,我中華民族乃是一個古老民族,中國又是一個文明古國,向來被外界稱作禮儀之邦,所以,老朽認為還是行中國的禮為好。大家看得慣,也覺得順眼。

    古冬楊:老先生的說得甚是,鄙人將回家教妻,從溫國禮。

    關如水點點頭:古先生,你我素未平生,今日到寒舍來,不知有何指教?

    古冬楊:豈敢,鄙人是因為聽說老先生才學淵博,飽讀詩書,又曾在京城做過許多年的事,廣有見識,所以特來拜訪。還求老先生能對鄙人小店小鋪的生意予以指點照顧。

    關如水:聽何人所說呀?

    古冬楊:都這麼說。

    關如水:哪裡哪裡,古先生是聽差了;要不然就不是在本地聽到的。詩書嘛,老朽倒是讀過;京城中也做過幾年生意,學識不敢說有。見識也不敢說廣。對古玩字畫這個行當更是從未涉足,屬門外之漢,不敢與古先生論及。

    古冬楊:關老先生客氣了。別的不論,就單說這古董,關老先生要是不懂,那龍崗縣城裡恐怕就沒人敢說懂了。

    關如水笑:喲,古先生,這話怎麼講啊?

    關如水:關老先生。因為我還聽說,關老先生在京城做事時,曾在王爺府中做過事。王爺府中可知奢華的程度,珍奇古玩琳瑯滿目,關老先生就是耳濡目染,無意之間也可得無限學問,怎麼能說是門外漢呢?所以,晚生以為,晚生到老先生這兒來求教是再對不過的事了。

    關如水:古先生看樣是古玩的專家了。那麼古先生能捨大都市、大生意不做,到這小縣之中,邊地小域做這一行當。豈不是大材小用,幹起了折本的買賣嗎?

    古冬楊:不然。老先生,大城市之中固然有大生意可做,小縣城中卻也有一片不被人知的天地。我這小店不是僅以賣為主,也以收為目的。大都市裡,能賣上好價錢的是好古董,小縣城裡能以小價錢收的,未必都是小古玩兒,這裡面的便宜,不亞於大都市裡的好價錢。

    關如水:這話倒有些道理。小縣城裡不識貨的多,有件破東西,以為破,給錢就賣了。大城市裡識貨的多,破東西拿去一看,叫聲好,價值連城了。收了不識貨的貨,掙了識貨的錢,古先生好算計。

    古冬楊:小精明而已,小精明而已。

    關如水:那麼老朽想問一句,關東塞外,這黑龍江又是塞外的邊地,龍崗則又是這邊地之邊,在往邊上,是小興安嶺,人煙稀少,而中國古都多在南國,就是近代的京城燕京、北平也在關內。自古以來,造器燒瓷多在南方,這地方能有幾件古器可收?

    古冬楊:關老先生,此言差矣。東北一帶,自古女真族擺脫遼、契丹控制以後,迅速崛起。阿骨打統一了各部,建立了金政權以後,京城就設在了黑龍江的阿城縣附近。後來,金滅了遼,又於靖康二年滅了北宋;阿古打之侄粘沒喝,也就是粘罕,率軍直打到大江南北;天會四年破太原,五年破宋都汴京,擄徽、欽二帝北去。僅就這幾年之中,中原的古玩兒寶器被運到金國之都,也就是黑龍江的就不計車數。可謂車馬之隊日夜奔流,珍奇寶物如溪歸海。一時之間,金朝朝野上下、百姓家中,中原寶器無所不有;店舖商家、街頭巷尾,濫賣古物商販多如牛毛、無所不在。但隨著歲月的流逝,後來,這些寶器在戰亂之中,又大多遺落民間。所以,僅這一時期的這些古玩在民間中留存下來的部分之萬一,就足夠我有大利可圖了。

    關如水:古先生不僅對古玩有研究,看來對歷史也有所研究。可謂儒商了。

    古冬楊:豈敢。一知半解而已,在老先生面前是班門弄斧了。

    關如水:古先生。那麼你對中國大都市這一行當的經營也是有所瞭解了?

    古冬楊:略知一二。

    關如水:老朽願洗耳恭聽。

    558、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張善到門前,側耳聽聽,輕輕叩門。

    關善耕起身開門,見張善,忙出來,拉到一邊:張善叔,啥事?

    張善:程先生來了一封信,是寄給老爺子的,上面有個急字,我想讓老爺子先看看。

    關善耕:急也不急,不差這一會兒功夫。老爺子正同東村古玩書畫行的掌櫃說話,等一會兒再說。

    張善把信交到善耕手中:善耕,另外還有一件事兒,這塗鳳山突然又冒出來了。而且拉起了二三十人的土匪隊伍,已經開始在這一帶爭上地盤兒了。

    善耕:塗鳳山?

    張善:對,這小子現在好像吃了火藥似的,挺沖,和葛金財叫上了勁兒。昨兒個兩伙土匪在大崗村邊上打了一仗,也不知道誰輸誰贏。說今兒個還打。

    善耕:這話准嗎?

    張善:准,是占伍剛過來說的。

    善耕思索地:塗鳳山?他怎麼又興起浪來啦?

    559、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善耕入。立於關如水身側。

    古冬楊:關老先生,中國大都市的這一行當最盛者莫過於北平。老先生又是在北平做過事的,那我就說說北平的這個行當如何?

    關如水:好哇。

    古冬楊:自明朝永樂十九年,北平成為京城之後,由於皇親國戚,百官富商們對高級奢侈品的需求,北平的珠寶古玩行迅速興起。當時北平的集市有內市、都城隍廟市和燈市。內市設在今天的神武門外,專門經營各種供皇室內府所需的古玩珍寶,綾羅綢緞。都城隍廟市位於西城,每逢初一、初五、初十五開市,每開市時,珠、寶、象、玉、珍錯、綾飾無不畢集。而且還有一些外國商人到這裡經營。正如明黃景《城隍廟市》詩中所說:「釵頭金鳳子,飾以明月珠」。燈市則位於東安門外,是最繁華的集市。每年正月初八至十九日開市十天,石昆玉《燈市》詩說:「燈市百貨聚,穹窿像山谷。斯細舉名,最下亦珠玉」。可見珍寶遍地的場景於一斑。到了清末,由於崇文門外,頭至四胡同,有多家珍寶古玩店,有人就在這裡建立了「青山居珠寶市場」。

    關如水:古先生,您所說的,是珠寶,不是古玩。

    古冬楊:老先生,我下面要說的才是古玩。

    古冬楊:所謂古玩,是近代人創造的名稱,在古代遠些的時候,現在人所說的古玩,不過就是當時人們觀賞或使用的器物。後來,這些東西一點點的被淘汰,失傳製作工藝,再一點點流傳到至今的,成為稀有之物,又再不能重塑,成為孤物或孤物類的就是古玩。

    關如水:有些道理。

    古冬楊:而北平,自清朝以來,到民國之初,經營這一行當的,則多在前門外大街正陽橋五牌樓一帶。造假古董的則在起後街,也形成一市。

    關如水:古先生,老朽領教了,不過方纔我已說過,我對這一行當是門外漢,也向來不做收藏。所以也沒法兒與古先生探討這一行當的奧秘,正所謂隔行如隔山。古先生今天如果還有其他的事盡可以說,如果沒有,老朽年邁不易久坐。

    古冬楊:好,關老先生,晚生今日來,其實也不是想和老先生探討古玩行當,只是慕老先生大名,關家又是城中的大戶,所以前來拜訪,以求日後關照的。更想表達一下心意。

    古冬楊將隨身攜帶禮品盒奉上。

    關如水:古先生,素無來往,不敢妄受厚禮,還請古先生收回。

    古冬楊:關老先生,薄禮而已,不呈敬意(將禮合打開,裡面露出一方硯台)

    關如水搭眼一看:嗯,好一方端硯,只是不古。

    古冬楊:老先生好眼力。確是端硯,也確實不古,所以稱薄禮。

    關如水:好,我收下。不過,有一句俗話,叫作來而無往非禮也。我也有一禮物相贈。(對關善耕)善耕,去我的書房,把架上盒中的筆架拿來。

    關善耕:是。

    善耕到關如水書房中,拿來,遞上。

    關如水接過,遞與古冬楊。

    古冬楊接看:老先生,好一個碧玉架,也不古。

    關如水:識貨。年輕人,你這樣有學問,應是作學問的人。但恕老朽直言,古先生應該將學問用於仁正、善行方面,那功德就是無量了。

    古冬楊:老先生,如何以此言教晚生?

    關如水:古先生,沒聽人常說嗎?古稀人可觀面相取人品,如一惡人,雖為美相,卻眼含殺機,內隱猙獰,膚有凶紋。這是人的心態和行為演變在臉上的,人可藏言藏欲於心;心則是藏於面相上的,萬無一錯。

    古冬楊起身:謝老先生指教,晚生就此告辭了。

    古冬楊、小村出。

    50、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善耕送古冬楊。轉回。

    關善耕:爹,這個古冬楊你覺得人怎麼樣?

    關如水:難說,是一個很難琢磨的人。可他的高論,倒好像真是個做生意的。不過這個人與他交往時還需多加小心,此人絕非良善之輩。

    關善耕:爹,是。

    關善耕將信遞上:爹,程先生的急信。

    關如水急忙接過展開。

    5、春日。日景。大崗村。葛金財帶人衝進大崗村中。塗鳳山拚命抵抗。塗鳳山身邊的土匪大部分被打死。

    葛金財喝令手下猛打。塗鳳山走投無路,被逼下河堤,跳入八里河中。葛金財帶人追到河邊,塗鳳山已無蹤影。

    吳三兒:葛爺,讓他媽塗鳳山跑了!

    葛金財:跑了就跑了,他現在的塗鳳山已經成了瞎眼之虎,折翼之鳥,瘸腿之馬,斷脊之驢。想翻身不容易了。

    吳三兒:葛爺,塗鳳山不會再來了?

    葛金財:吳三兒,你想想,塗鳳山三度翻身,三度沉下,跟他的人,無一生存。第一拔,被柳三兒交出去,讓縣裡斃了。他僥倖逃出,撿了條命;第二拔,聯絡了兩家土匪,又被曹少卿帶人殺了個一個不剩。這一回,他糾集了三十多人,結果又被咱們給收拾乾淨了,就這名聲的人,誰還敢跟他鬧騰,跟他鬧騰,那是必死無疑!

    吳三兒:葛爺說得對。

    葛金財:走吧,三兒,回咱們的王元村吧。

    吳三兒:爺,這兒咱不要了?

    葛金財:誰說我要這地方了?

    吳三兒:爺,這不是塊風水寶地嗎?

    葛金財:屁!什麼他媽風水寶地!若論兵書而言,這是塊死地。斷頭之崗,絕峰這山,半繞之河。出路一條,退路一條,只要讓人家把退路一堵,這地方就遍地是棺材,到處是墳丘子。可咱王元村不同,有樹林,有河,有開闊地,有山,四外幾個村子裡又都有咱們的人。山上有咱們的秘密老窩。那才是塊風水寶地哪!

    52、春日。日景。野外。八里河下游河邊。塗鳳山在八里河下游上岸。岸上樹林裡的一個窩棚。

    塗鳳山搖搖晃晃,狼狽不堪。一步步上堤,往窩棚裡去。

    塗鳳山進到一個窩棚裡,看見一堆乾草,塗鳳山仰身一躺,躺在上面。放聲大哭。

    53、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如水拿著程子風的信沉思。

    關善耕:爹,程先生的信說什麼?

    關如水:子風要南下了。

    關善耕:要去哪兒呀?

    關如水:具體沒說,只說南下後,落了腳,再來信相告。

    關善耕:怎麼突然要走?

    關如水:也沒說,不過我想,是大帥遇害的原因吧。

    關善耕:那他南下幹什麼呀?

    關如水:子風與民國政府中的許多要員都是過去的老友,一同起事做事,雖然中山先生已故,但程先生當時來奉,也是受孫先生之托,為國民政府的穩定而來的。所以這次回去,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關如水凝眉思索的目光。

    54、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院前賬房。關善耕在帳房中算帳。張善進來。

    張善:善耕,城東的伏大姨來了,要見你。

    關善耕:伏大姨?不就還是那個伏大姨嗎?

    張善:對,就是那個伏大姨。

    55、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門前。伏大姨站在門外,膽膽怯怯地往裡張望。四妹打邊房裡出來,到門首,忽見伏大姨。

    四妹笑喊:伏大姨!什麼風吹來的?進來坐!

    伏大姨叫:我的媽呀!(撒腿便跑。)

    四妹及關家門前人看見哈哈大笑。

    四妹莫名其妙地問旁邊人:她跑什麼?她怎麼見了我連句話沒說就跑哇?

    眾人笑:她怕皮肉受苦!

    四妹不好意思地:怎麼你們都知道這碼事兒呀?

    5、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院前賬房。

    關善耕:這伏大姨又來幹啥?你沒問問她嗎?

    張善:問了,她只是說要見你和老爺子。不過這伏大姨冷丁來咱家,恐怕多半兒還是說媒的事兒。

    關善耕:那你領她上老爺子的屋裡去,我這兒還有一點兒,也就半袋煙的功夫。

    張善:善耕,我往進讓了,她不敢進。

    善耕:噢,想起來了,怕四姑娘。

    善耕與張善出來到門前,四妹正在門前張望。

    張善:伏大姨呢?

    四妹:不知道,見了我就跑了。

    善耕:見了你不跑才怪呢!

    四妹笑白善耕一眼,扭身向裡面走去。

    善耕站街上望望,回身對張善:張善,她走不遠,你去追她問問到底啥事。要是有正事兒,你就直接領她上老爺子屋去。告訴她別怕,四姑娘不能掐她。

    張善:好了,善耕。

    57、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院門前。張善帶濃妝艷抹的伏大姨到。

    伏大姨:沒事兒?!

    張善:沒事兒!有我在這兒,能讓她掐著你嗎?

    伏大姨:你是不知道,我現在一看見她,還覺著身上的肉疼。

    張善笑:行了,伏大姨,沒事了,你放心,我保著你。不過你得該說說,該笑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別讓她看出你懼她來。要不然,這狗輦怕它的人,人欺膽小的人,你要讓她看出你怕她,她沒準還得欺負你。

    伏大姨:那好,我還就有這本事。

    張善:那請吧。

    伏大姨往院中看看,故做笑聲:張善哪,好,進了這樣的高門大院,我的這兩隻大腳,也就成了三寸金蓮,挪不開步了。

    張善在前引路:伏大姨說哪裡話,你是見過世面的人,這滿城的人誰不知道你伏大姨呀。

    伏大姨一邊往裡走,一邊左顧右盼:喲,瞧你說的,張善,我見過什麼世面,也就去過幾回京城,王爺府裡轉轉,皇宮裡走走,和西太后嘮了幾回嗑,玩玩牌,出來的時候,太后送我一把扇子,一個鐲子,一個絹子。再就這幾年省長家裡跑跑。給省長的兒子當了個乾媽,這哪算見過啥世面哪!

    張善笑道:不算不算,你要是見了康熙爺那算見了世面了。你要是給洪天王洪秀全保過媒那也算見了世面了。你要是……

    伏大姨笑著拍了一拍張善:得了吧,張善,別坐著放屁橫刺啦!我要是見了康熙爺,這會的伏大姨恐怕早爛成土了!我要是見著洪秀全,早給他生下一行小天王了!

    張善笑道:伏大姨,你要是遇上婁阿鼠,是不是也能生出一群小耗子?

    伏大姨掩口大笑:你個張善老油條,趕緊休了你老婆和伏大姨過幾年樂呵日子吧。就你一張嘴,也差不我這一張媒婆的嘴哪兒去!

    張善:伏大姨,你今兒個上這兒是不是給自個兒說媒來了?

    伏大姨:瞎說,你家除了老爺子是閒著的,還有哪個是閒著的了?我伏大姨什麼人物,也不能給人作二房吧?

    張善:你說錯了,伏大姨,我們後院還有一頭公驢閒著!

    伏大姨哈哈大笑:那那頭母驢嫁你啦!

    58、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如水。

    張善推門入。

    張善:老爺子,東城的伏大姨來了,就在門外。

    關如水:伏月兒呀,來了就進來吧。

    四妹入。張善出。

    四妹板臉起身:老爺子,伏大姨要是給善耕哥提親,老爺子就別讓她張嘴了。

    關如水:不張嘴?那怎麼善耕就不該找媳婦啦?

    四妹賭氣地:不該!

    關如水:這話說的!那是關家的大東家,沒個媳婦能行嗎?

    四妹:不行這麼多年也都過來了!日子不照樣過得挺好嗎?不是沒丟米沒撒面嗎?

    關如水:沒丟米沒撒面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是呀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可是,那關家也不能沒個主婦哇!

    四妹:沒主婦該主婦辦的事兒我不也都給你辦了嗎?

    關如水:那是,這我知道,可你畢竟不能在關家待一輩子吧?你要是嫁了人,冷丁捨了手,誰辦?

    四妹:老爺子,你怎麼就知道我非嫁人哪?我在這個家哪兒不好了?我傷了風化了?我敗了你關老爺子的名聲了?真是的!我告訴你老爺子,我這輩子是離不開關家了,想把我嫁出去?那得等天蹋地陷,混沌的時候!

    關如水:這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好,我今兒個有事兒,不跟你說,哪天我跟你好好理論理論。

    四妹:理論就理論,理論你也是沒理,一個大清朝都讓你給摻和黃了,你還摻和出啥好事兒來呀?

    關如水:那,那大清朝是我摻和黃的嗎?要真讓我摻和,它還真就黃不了!

    四妹:哼,逞能!

    四妹轉身進書房。

    關如水沉臉生氣狀。自語:也真是納了悶兒啦,不嫁!我別不住你,我還管不住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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