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紅血 正文 第十九集
    第十九集

    片首曲amp;#822;字幕amp;#822;畫面amp;#822;片名

    59、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伏大姨笑聲連連地進來:哎喲,這關家真是讓我飽了眼福啦,開了眼界了,真是屋宇輝煌,高大氣派,比前幾年更氣派了!要是跟皇宮比,也就差那麼一點兒!

    伏大姨朝裡探頭,看見關如水:喲,老爺子,幾年沒見你還是這麼年輕,今年好有五十多歲了吧?

    關如水:哼。我兒子都四十多了。快坐吧。

    伏大姨笑著過去,在關如水旁邊坐下。田兒過來倒了茶退到一邊。

    伏大姨:你瞅瞅,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有學問的人,大家大戶的人,見過世面的人,走南闖北名揚天下的人就是不一樣,瞅著就是年輕,老爺子,要是你跟四十歲的人站一塊兒比,人家還真得管你叫聲大哥;要是你跟六十歲的人站一塊兒比,人家還都得管你叫聲小弟兒。

    關如水略露笑容:伏月兒你真會說話,年輕那會兒,你就是縣裡有名兒的巧嘴兒,現在更巧,話一出口,人就愛聽。

    伏大姨:老爺子,哪是會說話呀,是你這福,你這像,你這高門大院的宅第擺到這兒呢!就是誰來也得這麼說呀!

    關如水:伏月兒,像你這樣的縣裡名角兒,恐怕到哪裡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又是什麼事兒讓你光臨寒舍呀?

    伏大姨:喲!老爺子,別說,雖然是想來拜訪您老人家吧,可這一天的事兒也是太多,什麼縣長家的,副縣長家的,省長家的,大帥家的,過去還有皇宮內苑裡那點兒破費兒;王爺家的,宰相家的兒孫嫁娶,哪一樣不得來煩我。這一忙啊,就把來看你的事兒耽誤了。想來想去還真覺得對老爺子有愧。哎!偏巧兒,我正要來看老爺子的功夫呢,這事兒也就跟著來了,想必是月老昨夜拋紅線,貴宅喜氣要盈門哪,你說這金童,他就看上玉女了,非要讓我來提親。

    關如水哈哈笑道:伏月兒,你這張嘴,可說三山五嶽抬屁股,五湖四海起波瀾哪!

    570、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善耕入。

    善耕:伏大姨來啦。

    伏大姨:喲,這不是大東家嗎?瞧這小伙子,大高個兒,四方臉兒,濃眉毛,大眼睛,厚嘴闊腮吃八方,一看就是個有福的人。不管哪回我在街上跟大東家遇著,不管有多忙的事兒,我也得站那兒搭著背影看一會兒。越看心裡越美,比吃了南山老君的仙丹,北山王母的仙桃還舒服。你說咱們這縣城裡頭,怎麼就有這貌賽潘安的美男子呀!

    57、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書房中。四妹站在書房門裡偷聽,表情嚴峻。

    572、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

    關善耕:好,好,伏大姨,我沒那麼招人看,也不是美男子,都四十多的人了。好看這詞兒在我這兒沒了,要說身子骨硬實倒還是真的。

    伏大姨:唉!瞧你說的,男人四十一朵花兒,女人四十豆腐渣!前些日子,這縣裡的一家大小姐還求我說媒呢,人家說了個唯一的標準,就是長相得像關家大東家;為人厚道得像關家大東家;胸中的學問也得像關家大東家。要不是您長得招人喜歡,那富家大小姐怎麼能拿你做比對呀?

    關善耕:伏大姨,你這一說我心裡亮堂。伏大姨今兒個來,不是給我提親的吧?

    伏大姨:唉!哪敢哪!就是給我三車金來三車銀,八百匹緞子,五百石米,我也不敢再提這茬兒呀!上回傷的是肉,這回還不得傷了骨頭哇!

    眾人大笑。

    573、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書房中。四妹在裡間撇嘴一笑。

    574、春日。日景。東村古玩書畫行內。古冬楊、李春安。

    古冬楊:春安弟,這件事你真要做?

    李春安滿面憤恨之狀:不做我忍不下這口氣,連那個小雜種也是野種,你說我能忍下這口氣嗎?

    古冬楊:好!既然春安老弟執意要做,你我又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所以,這個忙我不能不幫。不過,話我得先說到頭裡,錢不是問題,你給也中,不給也中,我不計較。但是,這件事一定要密,千萬不可洩出。

    李春安:古兄,你放心,你這是為我辦事,我怎麼能夠說出去呢?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古冬楊:好,有你這句話就行。那什麼時候動手?

    李春安:我爸這兩天就去省城開會,我想,我爸一走,她就得住那兒。等我摸準了咱就動手。

    古冬楊:那我就把那兩個在哈爾濱的日本浪人請來,等你的消息。

    575、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

    善耕:那你今兒個是給誰來提親來了?

    伏大姨:今兒個這事兒你想也輪不到你了。我今兒個是要給你家嫦娥不敢與她比,西施見她羞落淚的小美人兒二小姐銀秀提親來了!

    關善耕:噢,伏大姨,那你提的是誰家?

    伏大姨:唉!也不是什麼富人家,也不是什麼窮人家,一條漢子遠近聞名,兒女一行七狼八虎。遠也不遠,近也不近,就是拴馬鎮的財主,人稱鐵公雞的那銅墩家。

    關善耕:那銅墩家?原來是他家。

    伏大姨:就是!大東家,你可別小瞧了人家,人家是要車有車,要馬有馬。良田千畝糧倉滿,房屋百間無空閒,裝的金來裝的銀,還有幾間裝現錢!

    善耕笑:好好,我知道,你這都是現成詞兒。你就別說了。不過,那銅墩家倒是個正經過日子人家,雖然不像你說的,一百來間房子都裝著金子銀子,家境還是比較殷實的。但不知道是他家的哪個兒子?

    伏大姨:哪個兒子一提你的心裡就得樂開花兒,就是壯壯實實,憨憨厚厚,能算計能幹活兒,長相雖然不比孫大總統、關雲長,但也能賽過一流才子唐伯虎,二流美男白玉堂的老四那希汝!

    關善耕:噢,是老四,我見過!

    伏大姨:哎,大東家,你千萬可別說不中,你千萬可別說等等,你千萬可別說商量商量;千里姻緣一線牽,月老牽線保平安,夫妻本是前生定,就像籮筐扁擔擔。你誤了什麼事兒都不打緊,三餐不吃四餐吃,五夜不睡六夜睡;可耽誤了兒女大事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俗話說得好,女兒大了不可留,留來留去結冤仇。人家這那希汝要與銀秀相配,是老天作的媒,那才是郎才女貌正一對,金馬銀車好配套。他才,她貌,一對玉琢人,兩個仙兒女。一床錦被子,一對好鴛鴦。早晚福也來,壽也長,必然是兒孫滿地,家道興旺!

    關如水、關善耕、張善、田兒笑。

    關善耕:伏大姨,親事是樁好親事,不過這事兒我和老爺子都做不了主,銀秀是給關家立了大功的,和她四姨管著家事兒不說,仁賦還是她一手帶大的。所以,這事兒得聽聽銀秀的想法兒,要是銀秀答應就能成,要是銀秀不答應,那你就幫那家去說個更好的,成不成?

    伏大姨:喲,瞧你說的,兒女大事,父母做主。這是自古規矩,你就搖頭不算點頭算吧!

    關善耕正色道:伏大姨,我說的是真話,我不能胡做主張,讓兒女不順心一輩子,金秀這一走,我就更覺著得應該由孩子們自己拿主意了。

    伏大姨:那好,我明兒個再來聽個信兒。不過,大東家,你可千萬記住,千錯萬錯,好事兒不能錯過,千想萬想,不能扳著雲彩想,咱還得落了地,踏實了再看這一步兒。

    關善耕:好勒,伏大姨。

    57、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書房中。四妹從書房中出來。伏大姨看見四妹。

    伏大姨:媽也!小姑奶奶!(站起)

    577、春日。日景。淑芬家。塗鳳山鬼鬼祟祟潛入淑芬家後面,打後門進入淑芬家中。

    淑芬見塗鳳山狼狽相大吃一驚。

    淑芬:你這又是怎麼啦?

    塗鳳山:別提了,剛拉起來的隊伍,又讓葛金財給吃了。多虧我會水,不然命都丟了。

    淑芬:你怎麼又去惹葛金財了?那個日本人不是讓你暫時忍著一點兒,多拉點兒人手再說嗎?

    塗鳳山: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拉人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整天躲在山裡能拉個屁人哪!

    淑芬:那怎麼辦哪?

    塗鳳山:怎麼辦?先在這兒躲躲再說吧。

    淑芬:那關家要是再來咋辦?

    塗鳳山:放心吧,來不了了。姓曹的早帶隊伍走了。

    淑芬:可葛金財找來咋辦?

    塗鳳山:葛金財也沒功夫大老遠地跑這兒來找我,我要不是想要大崗村做個扎根兒的地方,進了他的地盤兒,他也不會打我。這小子他媽太獨了,野心不小,還在拉隊伍,現在已經有了二三百號人了。

    淑芬:那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塗鳳山:還那啥,快給我弄點吃的呀!

    淑芬歎口氣,出去。到前院去抓了一隻雞。

    578、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書房中。

    關如水:善耕,你剛才和伏大姨說的話,我怎麼覺著不對味兒呀?我怎麼覺著裡邊有怨氣兒呀!

    善耕:爹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沒有哇!

    關如水:沒有?!那什麼「我不能胡做主張,讓兒女不順心一輩子,」這話是說給誰聽的?!那你這是說我胡作主張了?是我讓你們都不順心了?

    善耕:爹!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你想哪兒去了。我這不是想緩個空兒,跟爹商量商量,找個由頭兒嗎!兒子哪能說爹呀!那不大不孝了嗎!

    關如水:反正我聽著不順耳,以後,這樣的話在我面前少說。

    善耕:爹,兒子有錯兒,兒子知道了。

    關如水:知道了就好。另外,你和四姑娘給遠著點兒!眼瞅著要和美春兒成親了,鬧出點兒事兒來咋辦?

    善耕:爹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關如水:爹?!誰也不行,就娶美春兒了!我還真不信這個勁兒了,大清朝是讓我摻和黃的?!這話也太噎人啦!

    善耕:爹,兒子沒說過這話呀!

    關如水:你不說?你不說就沒別人說啦?

    579、春日。日景。淑芬家。塗鳳山正在喝酒。小村與盧衛東入。

    塗鳳山一愣,把一杯酒喝了,啃一塊雞肉。

    小村:好心情,半老徐娘相伴於側,美酒香雞,清爽入口。不錯吧?

    塗鳳山住了嘴,看看小村、高橋。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惠子小姐,我也不願意這樣,損兵折將,我自個兒的命也差點兒丟了!這光著桿兒跑回來,不說別的,人我都丟不起!可這葛金財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小村:塗鳳山!你坐下!

    塗鳳山住口,又坐椅上。

    小村:我們給你槍,給你錢,是讓你穩穩當當的打個基礎,等待時機,沒讓你和別人拼地盤兒。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這兒的土地,將來都是大日本國的國土,你與他們爭有什麼用?你的任務是拉好人馬,等待迎接皇軍的到來,那時你才是這裡的主人。你怎麼不能學學你們中國的古人勾踐!你怎麼不能學學你們中國古代的名將韓信?你現在就是趴在地上也不為辱,這是為了明天的挺起。我們大日本帝國需要的是勇敢的人,但絕對不需要莽夫。塗鳳山,從今天起,你必須服從我們,像帝國軍人那樣勇敢無畏,像狗一樣忠誠於主人,像孩子一樣聽大人的話!

    塗鳳山拍案而起:我要是不從呢?!

    小村:那你的下場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塗鳳山揮掌去打小村,被小村制服,推坐在椅上。

    小村:塗鳳山,別以為你是一條瘋狗,急了誰都可以咬。你只不過是一隻被牢牢拴著的,斷了脊樑的狗。我告訴你,我不僅僅是小村惠子,一個日本的姑娘,我的身後是強大的日本帝國,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百萬大日本皇軍!別說你一個塗鳳山,就是一個大帥,我們要他死,他也不能活!

    塗鳳山氣餒地:惠子小姐,你說吧,那下一步咋辦?

    小村惠子:咋辦!?哈哈……

    580、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如水、鍾敬文。

    鍾敬文:老爺子,那你看看就定個日子,咱們兩家也好準備準備,熱熱鬧鬧地辦辦。

    關如水:我看五月十八的日子不錯,就五月十八吧。

    鍾敬文:好,老爺子,今兒個是五月初一,離五月十八還有還有十七天,那咱現在就張羅著?

    關如水:你張羅你的吧。我這邊好辦,讓占伍、張善他們兩個張羅去,保準出不了錯兒。

    58、春日。傍晚。關家大院。關善耕屋中。關善耕、四妹。

    關善耕:四妹,要不你跟銀秀說,看她咋想?

    四妹:善耕,你是不是傻了?你是她親爹,我是她四姨,雖然姨也是娘,但是畢竟不是親的。這話親爹不說,讓我去說,那不是讓銀秀覺得爹和她生分了嗎?

    關善耕:四妹,這我也知道,銀秀是個女孩子,可卻是個有主意的人,仁賦又是他打小帶大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家裡的大事小事,雖然咱倆管,可有一小半兒這幾年又是銀秀幫咱們操持的,所以啥事兒咱都讓著銀秀三分。這事兒我要去說,銀秀不應,這女孩子面子矮,我怕她對我生出隔膜來。可要是你去說,就當是閒嘮嗑,說著話就問了,行與不行就當是閒嘮嘮出來的,誰也不往心裡去。

    四妹:善耕,這事兒就是正正經經的事兒,就得正正經經地說,就是我去說也得正正經經,怎麼能像嘮閒嗑似的?

    關善耕:要不這樣,咱倆把銀秀叫來,一塊兒說?

    四妹想想:好吧。

    582、春日。傍晚。銀秀、仁賦房中。銀秀坐在自己房中的桌前,兩盞紗燈明亮。仁賦站在銀秀的身旁。

    銀秀在給仁賦唸書聽。忽然聽見門聲響。

    銀秀:誰,進來!

    丫頭茶香進來。

    茶香:二小姐,大東家請你過去。

    銀秀:這麼晚了,什麼事兒?

    茶香:不知道,大東家和四姨只是讓我請二小姐過去,說有事商量。

    銀秀起身,對仁賦:弟兒,這會兒你自個兒看書吧。想看啥看啥,等我回來,就得看正經書了,聽見沒有?

    仁賦:聽見了,二姐。

    銀秀笑著點了一點仁賦的腦門兒,隨著茶香出去。

    583、春日。傍晚。關家大院。善耕房內。銀秀挨四妹坐下。

    銀秀:爹,啥事兒,這麼急?

    關善耕看看四妹:銀秀,爹和你四姨今兒個找你是商量你的事兒。你也不小了,該到嫁人的時候了。正好,城東的伏大姨今兒個來給你說親來了。我和你四姨尋思和你商量商量,還得聽你自己拿主意。

    銀秀聽了臉一紅,低下頭。

    關善耕:這個人家一說你也知道,就是拴馬莊的那銅墩家。說的這個人你也見過,就是上回的酒狀元那希汝。那家你也知道,正經過日子的莊戶人家,日子還說得過去。自個兒家有地,有騾子有馬。日子還殷實,屬小富人家。

    銀秀:四姨,你看呢。

    四妹:要說這個人家倒是挺好的。只是這個那希汝人品咋樣咱不知道。

    銀秀:四姨、爹,我覺得婆家家裡咋樣,有多有少倒不是主要的,關鍵是這個人咋樣,只要人好就行,過日子是和他過一輩子的。

    關善耕:倒還沒聽說那家的這些孩子咋樣,如果你有這份心思,爹明天讓占伍過去打聽打聽,要是覺得中,再跟你說。

    銀秀點一點頭。起身走到門口,背對善耕、四妹:爹,我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善耕莫名其妙地:什麼話?你要說就說。

    銀秀:爹,四姨。我覺得爹就是爹,四姨就是四姨,不能是別的。

    善耕:那可不是你爹是你爹,你四姨是你四姨怎麼的?還能是啥呀?

    銀秀:那就好。

    銀秀出。

    善耕忽然愣愣地看四妹:四妹,這丫頭今兒個晚上的話,我怎麼覺著話裡有話呀?

    四妹站起:哎!對呀!真是反了教了,敢管上我的事兒啦!我也不是偷漢子,有她說話的份兒嗎?就是我偷漢子,也沒她說話的份兒呀!

    善耕:也許是順口的話,沒啥旁的意思。

    四妹:沒啥旁的意思也不行!守矬子不能說短話,聽著不順耳!

    584、春日。夜景。銀秀房中。

    仁賦:姐,我想跟你說句話。

    銀秀:什麼話你說。

    仁賦:二姐,我也不娶媳婦,你也不要嫁人。

    銀秀:弟兒,那怎麼行,咱家還得指望你傳宗接代呢。

    仁賦:不娶,反正我不要,也不讓二姐嫁人。

    銀秀笑:仁賦,你不娶,我不嫁,咱倆一個男光棍,一個女光棍,還不讓人家笑死!

    仁賦:就是不讓你嫁人。(放開銀秀,鑽到被裡,蒙頭。)

    銀秀想一想,點點頭,醒悟地:你這小子,原來去偷聽話了。那是閒著說的話,我又沒應,你急啥?好啦,姐答應你,肯定不嫁出咱家的門去!

    仁賦撩開被坐起:姐,你說的?!

    銀秀:我說的!

    仁賦一下抱住銀秀!

    585、春日。日景。關家大院門首處。伏大姨連連笑聲地進了關家大院。張善慌忙上前拉往。

    張善:伏大姨,你今兒個閒著?

    伏大姨:閒著啥,剛剛打省城吃了一頓席回來。

    張善:哎喲,伏大姨,不是說錯地方了吧。

    伏大姨:我要是在縣裡吃的席幹嘛非說省城呀!

    張善:我是說伏大姨是在京城裡吃完回來的吧?

    伏大姨:張善,逗著我玩兒是不是?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去見大東家。

    58、春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內。善耕、關如水。

    關如水:善耕,你的事,我已經和鍾敬文定了日子了。五月十八。

    善耕:爹,這事兒你咋不先跟我商量商量,這個婚事咱不能應!

    關如水:怎麼不能應?

    善耕:那,那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反正這事兒不行!

    關如水:不行也得行!我都應了人家了,我還能去推了?再說美春人也不錯,還找啥樣的媳婦去?

    善耕:爹,不是這麼回事兒!

    關如水:那是怎麼回事兒呀?還惦記和四姑娘的事是不是?我跟你說,善耕,四姑娘這些年也是被你耽誤的,你要是早娶了媳婦,她也就死了心,也早嫁人了。結果你不張羅娶,她也不張羅嫁,兩頭都耽誤了。

    善耕:爹,可是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關如水:可是什麼可是!四姑娘是孩子們的姨娘,四姑娘又是大妹的妹妹,要是有了這件事,孩子們怎麼看?外人怎麼看?大妹的在天之靈怎麼看?大妹可是給咱家立下大功的,給你生了四個孩子,你怎麼也不能讓大妹看著你霸了人家姐倆吧?

    善耕:爹,這怎麼能是霸?這是兩廂情願的事兒!

    關如水:就是兩廂情願的事兒,也是好說不好聽的事兒呀!另外,還有個瞪著眼在那兒盯著的柳秉漢!還有個殺人不眨眼的柳秉壯!

    587、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內。善耕、關如水。善耕心事重重的樣子。張善入。

    張善:老哥哥也在這兒。善耕,伏大姨來啦。

    關善耕低頭繃臉狀:在哪兒?

    張善:就在門外。

    關善耕:那就進來吧。

    伏大姨入:喲,老爺子也在這哪?大東家,看見你們爺兒倆,我比見了督軍都親,你說也怪了,督軍跟我說,伏大姨,你要是閒著沒事兒,你就幫我教習教習軍隊,這事兒我也不好意思推,我就在點將台上喝一聲:眾將官聽令,那下邊的將官還就真聽我的,我就給他們來個韓信亂點兵,結果怎麼樣啊?那些將官還真就佩服我!可就是這樣,我也覺著跟督軍差著一層,就是不親,還是跟你們爺倆兒親。

    588、日景。關家大院。善耕、四妹房中。四妹和銀秀推門進來。

    伏大姨一見慌忙欲躲:老爺子您看這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四妹上前拉伏大姨,伏大姨躲閃,害怕狀。四妹一把拉住,伏大姨渾身直顫。

    伏大姨:四姑奶奶,我沒說什麼,我就是閒嘮嗑,隨便吹兩句,我有這個癮,不吹兩口兒心裡難受。

    四妹一搡伏大姨:就這樣還眾將官聽令呢!

    伏大姨:我那都是聽戲聽來的戲詞兒,吹著玩兒的。

    四妹:好了,別害怕了,來,喝杯茶,說正事兒。

    四妹遞茶,伏大姨慌忙躲開。

    四妹一把扯住伏大姨:端著!

    伏大姨膽怯地賠笑臉,應著接茶。

    四妹:燙著了嗎?

    伏大姨:沒有!四姑娘真好。四姑娘福壽綿長,百歲不老,四姑娘將來能嫁個省長。

    四妹嗔笑地:嫁個省長?就是皇上要娶我還不嫁呢。說正事兒吧。

    伏大姨:哎,四姑娘。(轉對善耕)大東家,您看這事兒不還得你一句話嗎!

    善耕:什麼我一句話,老爺子一句話,銀秀一句話。

    伏大姨立即滿臉堆笑過去,歪著頭,上下打量銀秀:哎喲,難怪這那希汝看上了二小姐,這二小姐遠看像七仙女兒,近看像嫦娥;古往今來的美人兒都咋沒的?讓二小姐生下來給氣沒的!我說那些個洋人女的多一半兒不敢上中國來,來了也得遮了臉走道出門,有咱的二小姐,她們敢露臉兒嗎?

    眾人被說得一笑。銀秀紅了臉,忙要退出。

    伏大姨一把拉住銀秀:二小姐,正好你爺、你爹、你四姨都在這兒,你就說個痛快話,那那家的四兒子也是難找的美男子,幹啥像啥,樣樣拿得出手。應了,就是一段美滿姻緣,還挑個啥?挑花了眼,找孬的撿,到時候看誰哭花轎!

    銀秀看一看善耕,又看一看四妹:爹,既然這樣,我也就當伏大姨說句話,應也成,但得依我一樣。

    伏大姨:二小姐說什麼呢?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也應得,除非是要天上的星,他夠不著;天上的雲,他摘不下來,要太行王屋二山,力士神沒來;剩下的都行。

    四妹:銀秀,這可不是兒戲,你可想好了再開口。

    銀秀:四姨,這一陣子我也想了許多,大姐又不在家,仁賦離不開我,我也應了仁賦不嫁出去,所以,他那希汝要是看中了我這個人,就入贅,如果不肯,那這件事就當沒有過。

    伏大姨一聽:唉,入贅這事兒不知道那家有沒有啥說道,這個主我可作不了。這麼著,我現在就去拴馬鎮,好歹我把二小姐的這個意思說得明白,讓他扛著金子來入贅;牽著騾馬來當倒插門,一個女婿進了家,芝麻變成大西瓜!

    伏大姨邊說邊往外走,到了門外一回身:金馬飛奔奔咱來,等著好戲要開台!老爺子、大東家、四姑娘、二仙女銀秀,你們都歇著,不送!

    伏大姨一搖三擺,快步走去,自語地:媽耶,這四姑娘今兒個還真給我點兒面子。見好就收吧!

    589、春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中。

    四妹:這個伏大姨,像個半瘋似的,十句話有九句是抓不著邊兒的。

    關善耕:媒婆一張嘴,死鬼成活鬼。銀秀啊,這事雖然是這麼說了,你爺你四姨和我還沒答應,咱也得打聽實了再說。

    關如水:那就讓占伍去拴馬鎮找個熟人問問。

    善耕:那就讓他去問問鐵順兒的哥來順吧,來順是拴馬鎮的老人兒。

    590、春日。晨景。龍崗縣城外。八里河大堤上。仇占伍、大柱騎著馬,沿八里河河堤向西疾馳。

    59、春日。日景。拴馬鎮來順客棧門口。仇占伍、大柱門前下馬。

    來順客棧夥計迎出:喲,占伍哥,你們咋來了?

    仇占伍:閒著沒事兒,看看,來順在家嗎?

    夥計:在,在,一大早的他能上哪兒去,快裡邊請。(夥計接過二人馬匹,打邊門牽入後院)

    仇占伍、大柱進屋。

    來順笑著從裡面迎出來:占伍,快快,屋裡坐。

    仇占伍、大柱進到裡邊,來順給二人倒水。

    來順看看大柱:這位兄弟是?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仇占伍:我們燒鍋上的,大柱。(大柱衝來順笑一笑)

    來順:噢,大柱,好像聽說過。

    來順:占伍,這一大早的上拴馬鎮幹啥來啦?

    仇占伍:就是找你來了。幫大東家打聽點事兒。

    來順:大東家?啥事兒還能問到我這兒來?

    仇占伍:就信得過你,別人的話我還不信呢。

    來順在占伍對面坐下:啥事兒,還勞你大管事的親自來。

    仇占伍:是這麼回事,縣城裡的伏大姨去給大東家的二小姐提了門親事,提的人就是拴馬鎮的,所以大東家讓我來打聽打聽這小伙子的人品。

    來順:噢,那你說吧,只要是拴馬鎮的老戶我全熟,五就是五,六就是六,我保證照本實發。

    仇占伍:就是那銅墩家的老四,叫那希汝!

    來順一拍大腿:問著了!那銅墩,我們原來的老鄰居,後來我開店才搬這兒來的。他家老四,那是最厚道的人,我來順是沒閨女,我有閨女,早攀他這門親了。

    仇占伍:來順兒,咱兄弟可是多年交情啦!大東家的為人你也知道,關家上上下下的人,你也聽說過,這二小姐可是大東家的掌上明珠,捧到手裡怕摔著,含到口裡怕化嘍,這婚姻大事兒是一輩子的事兒,你可得說真話!

    來順:占伍,這說哪兒的話!我要覺著不行,跟別人,我搪塞兩句就過去了;跟你,我要說一句假話,那就不是人了!

    占伍:哎,來順兒,別這麼起誓發願的,我不好意思。我再問問,這那希汝除了厚道,有沒有別的啥本事,喜好啥?

    來順兒:要說本事,這小子會木匠活兒,給我還打過櫃子,還跟他爹學過鐵匠,打個馬掌釘、嚼子,掛環兒,鐮刀、菜刀、斧子什麼的都成,就是做槍怕是做不了。

    占伍、大柱笑。

    來順:要是喜好,這小子就是打獵成,槍打的好。沒事兒就打曹橋鎮、河口鎮那邊下甸子,進林子,哪回去保準不空手。

    占伍:還有啥喜好?

    來順:再一個喜好就是能喝酒。對了,他不還得了關家的酒狀元嗎?不過這小子平時不喝,過年過節一頓,七斤八斤也是他,十來斤也是他,沒見他醉過。

    占伍:好,大東家找這麼個女婿也就成了,兩燒鍋,他就是趴那喝也喝不幹。

    來順:那是,這兒的人不是說嗎?八里河的水不幹,關家大院的酒不幹。我看這八里河這幾年的水越流越旺,看來關家的日子也得越過越火了。

    占伍:那是,關家越火。我們這些弟兄們的日子也就越有指望了,關家是個厚道的財主家,又都是讀過書的人,不比那些土財主,見了錢,比見了他爹他娘還親,燒香磕頭,只認錢是祖宗。

    來順:占伍,還有別的事嗎?

    占伍:沒了,就這一件事兒。

    來順:那就妥了,你坐屋裡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罷起身出去。占伍欲拉,來順已經走到門外。

    占伍對大柱:這回好,來順兒肯定是打酒去了。

    大柱:打就打唄,打了咱倆就喝一頓兒再回去。

    占伍:就你嘴饞。

    大柱:占伍叔,你不饞?

    占伍:我?我也饞。

    592、春日。拴馬鎮。來順家。來順提著籃子回來。將籃子放在桌上,打裡拿出干玉米葉包的東西。

    來順:這就是初家湯鍋的驢肉。百年的湯鍋,沒熄過火兒,吃著的就是好口福!

    占伍:那我還真得在這好好飽飽口福兒。

    593、春日。日景。八里河大堤上。仇占伍、大柱兩個酒足之狀,滿面紅光,乘馬走上八里河大堤上的路,一路拍馬小跑而來。

    仇占伍高興,粗獷豪放地唱:

    我的酒哇我的酒!

    占伍、大柱合唱:

    喝一簍哇喝一簍。

    酒哇酒哇我的天吶!

    讓你忘了什麼叫憂喂!

    我的酒哇我的酒。

    喝一簍哇喝一簍。

    酒哇酒哇我的地耶!

    三碗下肚就不發愁!

    我的酒哇我的酒,

    喝一簍哇喝一簍,

    酒哇酒哇娘兒們耶哎!

    摟住你就不撒手!

    一碗我就直了眼神兒,

    二碗我就晃著走,

    三碗我頭朝地來腳朝天,

    皇帝的爺爺是我舅!(重複三)

    皇帝的爺爺是我舅喂!

    594、春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中。善耕、四妹。仇占伍入。

    善耕:占伍回來了。

    占伍坐下:回來了。

    善耕:打聽得咋樣?

    占伍:打聽明白了,要我看還真是門好親事。

    595、春日。日景。四棵松淑芬家中。塗鳳山、豁子兩人對飲。兩個小匪立在門外。淑芬端菜倒酒。

    塗鳳山將一包東西放在桌上打開:豁子,這是十條黃魚兒,是兄弟我送你的。

    豁子:塗爺,跟兄弟不用這個,兄弟畢竟過去是你的手下。

    塗鳳山:時過境遷了。現在塗爺是光桿一人,落水之狗,誰見誰打,打得我是東躲西藏,這滋味兒叫兄弟我難受哇。

    豁子:塗爺,你別洩氣,還有兄弟我在,幫不上塗爺大忙兒,要是保著塗爺過個安生日子的能耐還是有的。

    塗鳳山:豁子,塗爺我倒不是洩氣,只是覺著世道真他媽變了,除了豁子你,其餘的哪有什麼好人?一律他媽狗眼看人低。想當初我塗鳳山風光的時候,這些人繞著我轉,一口一個塗爺地叫,就像一群孫子似的。

    豁子:這就叫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塗爺,你說吧,今兒個找兄弟什麼事兒,只要我豁子能辦到的,您就儘管吱聲。

    塗鳳山:唉!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你也知道,塗爺我是個閒不住的人,可現在弄得是仇人多,朋友少,靠山山崩,靠樹樹倒,這功夫我才明白,人就得干自兒個的,誰也別靠。有山你靠山,沒山就得獨立。所以兄弟我打算弄幾條槍,再拉起伙兒人來,還得干!不幹,非被這些人逼死不可。

    豁子:塗爺,你是讓我幫你買槍?

    塗鳳山:能行就行,不能行就不行,塗爺我不為難你。

    豁子:塗爺,這事兒可不是兄弟我推,你在茂楊口那會兒你也知道,三爺販槍都是親自取,親自賣,把的特嚴,兄弟實在弄不出來。

    塗鳳山:這我當然知道,我是說,兄弟能不能從別的地方給我通融幾支來?

    豁子:塗爺,你這不是想要兄弟的命吧?俗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要是從別場兒弄幾條槍來給塗爺您,柳三爺不卸了我才怪呢。

    塗鳳山:豁子,明白。好,這事兒就當沒提過。沒事,兄弟要是不為兄弟著想還叫兄弟嗎?來,喝酒!喝!(塗鳳山舉杯與豁子同飲)

    豁子將金子推回:塗爺,一是這事兄弟我辦不了,二是能辦了咱倆誰跟誰?我也不能要塗爺的金子。

    塗鳳山:豁子,你是不是瞧不起塗爺了?是不是尋思塗爺現在成了要飯的人了?是不是嫌惡這些黃的少了?塗爺說了,這是給你豁子的就是給你豁子的,與買不買槍,辦不辦事兒沒關係!

    豁子:這……爺,兄弟眼下不能幫塗爺,心裡已經是老大的過意不去了,你看,這……

    塗鳳山:揣著,誰叫你我是兄弟了。兄弟者,左手右手也;能分你我嗎?拿著,等哪天塗爺手頭緊的時候,你再幫我!

    豁子:那小弟就從命了。(揣起金子)塗爺,時候不早了,那小弟就先告辭了。

    塗鳳山:等等,別急。淑芬!拿大碗來,我和豁子兄弟干一個。

    淑芬應,拿著兩隻大碗放在桌上,將酒倒滿。

    塗鳳山端起一碗:豁子兄弟,塗爺我今兒個謝謝兄弟,俗話說的好,危難之時見真情,生死關頭看朋友。這話一點兒也不錯。塗鳳山這時候是見誰誰擰腚的時候,給豁子兄弟捎個信兒,兄弟就來了。鳳山萬分感動,啥都不說了,一碗墨見不著底兒,一碗酒見底兒了!兄弟你這顆心是一碗酒,這是君子之心!君子之交!塗爺我謝謝你!自古道來日方長,日久見人心,真金不怕火煉。以後咱兄弟走著瞧,豁子兄弟若不嫌棄我塗鳳山,今天咱倆就義結金蘭,八拜為交,結成生死弟兄,豁子兄弟你說話,成還是不成!

    豁子:成啊!能和塗爺結為兄弟,是我豁子的福份。成!

    塗鳳山:好,咱就這碗酒歃血為盟,從今往後你我就是親兄弟,左右手,同生同死永不分離。

    塗鳳山放下酒碗,掏出匕首血刺破手指,豁子刺破手指。向酒中滴血。

    二人同舉碗:干!干!

    塗鳳山:二弟,咱倆已結為兄弟,這就是一棵樹上的兩支杈,一棵秧上的兩個瓜,從今以後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的事兒也就是你的事兒。我的長輩是你的長輩,你的長輩也是我的長輩,沒說的。可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父母兄弟姐妹都沒有,就這麼一個淑芬,跟著我死心塌地的。你跟我不一樣,你還有老爹活得好好兒的。這好哇!二弟,你要是覺得你爹在山上住不慣,你就送這兒來,淑芬就是他大兒媳婦,好好侍侯他,讓他在這兒享幾年清福。你看如何?

    豁子:大哥,你說的話是對,可我爹下不了山,出不了山門。

    塗鳳山:咋出不了山門?

    豁子:打我爹上了茂物口,就隨塗爺出來一次,去了徐家屯。可那回柳三爺不知道。現在我爹被養在山上,整日好吃好喝,沒事就抽大煙,和幾個弟兄們耍耍錢,就是不讓他下山。本來大哥你走後,我是接了你的職的,管著山門和山下的一些事兒。可三爺不放心,又讓老闞坐了山門。啥也不幹,其實就是為了看著我,怕我把我爹放出去。

    塗鳳山思索地: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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