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她喊起來了,「他的不是,你全弄到我的身上了!今天晚上,你這就是奔我來了,擱哪來的這股邪火呢?這人是你雇的,那幾天都跟你出去了,一共跟我也沒呆上兩天哪!你對他有意見,你就對他說唄,你跟我說有啥用啊?」
「都是你慣的!」
「我慣他啥了?啊?行,都是我慣的!我慣他吃,慣他穿,慣他花錢,慣他不愛幹活了,他從小長這麼大,都是我慣的行了吧?」
這下,她才不說話了。
好半天,她才說「那個賣菜的大姐家的男的說的可難聽了。」
「他說啥了?」我也稍稍的平靜了。
「我去他家,他說『你把那個男孩扔這兒就不管了?用人沒有這麼用的呀!』還說『怎麼樣,把那孩子凍跑了吧?』我說沒有,他上他奶家了。」
「我早就跟你說了,太冷,留不住人,我在外面挨過凍。我一和你說,你就說我多管閒事。別人說了,你又不愛聽。也別怪人家大哥,人說的也在理兒,當面說的是這話,背後說的不一定是啥難聽的話呢!」
「也是啊!那位大哥說姚騰蓋三張被子都不夠。我讓姚騰蓋,他不蓋,說喘不上來氣。」
「姚騰的爸爸是肺部粘連病死的,不能呼吸了,他也可能有這種遺傳。」這是他奶奶和我媽媽說的。
「啊……」
她才不罵了。
妹妹睡好了覺,走了。
姚騰吸煙也要看身邊的人,有伊水在,他是一顆也不吸的,他說他怕伊水。她走後,他卻吸起來沒夠。
我說「你怎麼不怕我呀?」
「不怕!咱倆好哇!我拿你當我的半拉媽了!」
給他當媽媽,可不好當。
姚騰吸煙時,我向他要,我說我吸,我想要過來,控制他的煙量。
他說「不給,一個女的在這兒抽煙不好看!回家給你,你愛抽就抽唄。」
我們在大廳,看見了一對戀人在接吻,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姚騰問我「什麼?」
他也看到了那兩個人,說「那有什麼!人家就是欺負你們單身嘛,讓你看著難受。」
我真不能把他當小孩了,他懂得太多了!
他看書看到了晚上,快到下班時,他突然說「今天晚上,你給我買三瓶啤酒,我喝!我太累了,大姨,回去時,你給我按摩按摩吧!」
他直接向我提出了這個要求。和異性之間的身體上的接觸我是不想做的,我在想著怎麼回絕他,或怎麼樣沒有雜念地做那件事。男女之間很多時候是很難說清的。
我們住在一個屋子裡,他沒喝酒,很平安。他喝了酒會什麼樣呢?喝多了,他鬧不鬧?出了什麼事,別人會說他小,不懂事,那我還不懂事呀?我難逃咎責。我要不要給他喝呢?要不要給他按摩呢?如果他喝多了,只是睡覺,也就罷了。酒後的狀況,我是要問一問他的。
我們回家的路上,我問他「你喝酒後,耍酒風嗎?」
「耍酒風不?耍……哎呀,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問問酒去。我說『酒,我喝了你之後,我耍不耍酒風?』」
他是耍酒風的,所以,我是不能讓他喝酒。他真喝多了,我弄不了他。
我問他「你還喝酒嗎?」
「不喝了。你能喝酒嗎?」
「我不能,也不喝。」
我們去一個小吃部吃飯,電視裡正放著錄像,一個女的在一個男的面前裸著,姚騰說「誰沒見過呢!見過了,就不想見她!」
我能把他想得那麼簡單嗎?
他一來我這住,我就要花些精力打掃衛生。當然,香水也費了不少,噴得滿屋子都香,去異味。他上班時,也要往他自己的身上亂噴一氣,他說是去煙味。
我把我的衣服洗了,也把他的衣服洗了,他說「你給我洗衣服,我給你按摩。」
他又提按摩的事,我說「暫時先不用你按。」
「暫時先不用?」他像看到了機會,也像是我的一個漏洞被他看到了。
我硬著嘴說「暫時不用,以後不用,永遠不用!」
他才不再提按摩的事,但站在我的身後不走,看著我洗衣服,我說「你不是要看書嗎?看你的書去吧。」
「我讓你洗衣服,不好意思,我陪你嘮吧。」
我穿了一件黑色的彈力衣,很顯形體,姚騰像也很愛看,他還站那不走,也許是黑色把我的皮膚顯白了吧,他很遺憾地說「我怎麼不白?我怎麼不白呀?」
「男孩不用太白。」
「白好!白了,女人喜歡。」
他不是男孩,他是個男人了。
當我洗好衣服,躺下後,腰就開始疼。
他說「我給你按按吧。」
我用別的話遮過去了,按摩的事,我還是不想。
夜裡,我被他叫醒,他說「大姨,看!」他指著我身下說。
「什麼?」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
「被子,你的被子要掉了。」
用腿把被子捲了上來。
「我想給你蓋了,又不敢。」他笑著說。
一個「不敢」就是有顧慮,就是有一些想法,他的被子若是掉了,我看到了,我也不敢給他蓋。
他說「睡覺吧,我關燈了。」
「別關,我要上衛生間。」
「虧得我叫你,不然你要尿炕了。」
「你才尿炕呢!」
我回來後,想關燈,他卻說「別關!我有事要說。」
「什麼事?」
「你看著我。」
我看著他。
他說「我睜眼和閉眼是不是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的全身最有神的就是這雙眼睛,我一睜眼,哇——放光彩呀!我一閉眼,光彩就沒了。好了,關燈吧。」
「你就這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