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探案 文件檢驗
    對有爭議的文件進行研究,從根本上來說是要解決兩類問題。第一類主要解決筆跡的來源問題——是誰留下這種筆跡,留下這種筆跡的人獨特的書寫習慣是什麼(對有爭議的證明文件的分析與筆跡研究學無關,筆跡研究學主要是研究書寫習慣與人的個性之間的關係。);第二類主要是處理一些實際存在的文件,但是我們所關心的是如何進一步確定它的真實性。

    一般說來,大家都注意到了我們的書寫是極不規則的,常常是一天一個樣。這裡面包括許多的因素——情緒、書寫體位以及健康狀況等等,這些都能影響我們在紙上用筆書寫的方式。但是一個老練的觀察者,卻可以透過麥面上的木規律看出我們每個人獨特的書寫方式,想要偽造筆跡是很難做到的。從書寫的角度來看,我們在紙上的書寫從頭到尾基本是一致的,或者從寫字母的角度來看,我們也都有自己固定的方式,比如寫字母g和h的時候,我們是習慣帶環形花樣還是不帶,都因人而異。要製作大量的樣本,花大量的時間,筆跡檢驗才能給出令人信服可靠的意見。

    隨著打字機的發明,特別是最近計算機印刷的問世,現代筆跡檢查專家必須精通印刷技術的歷史。比如說,有人拿出一份自稱寫於1912年的文件卻是用某型號打字機打出來的,而我們知道直到1938年這款打字機才問世,這說明那份文件值得懷疑。因為打印的裝置隨著年月必定產生一些極易辨認的特徵,如機器本身的磨損、字母的損壞等等。所以,另一台機器有著同樣特徵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這也使得印刷文件的真偽檢驗有了可能。

    另外一些必須考慮的因素是墨水和紙張。墨水樣品可用薄層色譜法來分析,為了鑒別墨水,酒精、煙草、武器裝備總局收集了三千多種墨水的色譜圖供參考。為了避免在檢驗過程中出現不精確,總局建議生產廠家每年改變墨水中的微量染料。美國另外的一個機構特工處,與國際墨水圖書館保持著良好的聯繫,圖書館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由瑞士蘇黎士州的警察署開辦的。裡面包括六千多種墨水的化學成份及其他信息,如準確標示的日期等等。

    檢驗一份文件是否被更改通常可能用的方法是使用靜電檢測儀(ESDA)檢驗。文件被放置在加電金屬網的上面,一層塑料薄膜緊貼文件。當文件和薄膜被緊緊吸附到網上的時候,使用影印機的色粉和細微的玻璃粉粒的混合物,然後色粉混合物就粘附到任何有靜電的部分。當原件被撤去的時候,所有薄膜*相應的地方就會顯示出影像。由此,把嫌疑原件的每一頁和每幅影像進行比對,就可以斷定原件是否被改動過的。

    雖然對有爭議的證明文件分析起初只運用於偵查詐騙案件.但是現在它卻在刑事偵查的各個領域,特別是謀殺案偵查中扮演極其重要的角色。

    約翰-馬格魯森

    時間:1922年

    地點:威斯康星,馬什菲爾德

    意義:僅僅從一些被炸彈炸毀的紙張碎片,偵查人員就可以一點點搜集證據抓到真正的爆炸兇手。

    一個郵包被寄到詹姆士-查普曼在馬什菲爾德的家裡。詹姆上-查普曼是威斯康星中部伍德縣管理委員會的主席。郵包寄到的時間是1922年12月27日,並不是他們希望收到的遲來的聖誕節禮物。他的妻子克萊門婷-查普曼,著急地撕開郵包,這時郵包突然爆炸炸到她的臉上,她受到了致命的傷害,她的丈夫也受了重傷。

    炸彈很令人奇怪,許多致命的火光向外輻射,因此發生爆震,而留下的機械部分卻完好無缺。這個致人於死命的詭計按照設計者的意圖順利地進行,但是它卻在無意中暴露了目標一一郵包上紙的碎片依然存在,在這些碎片上依然可以隱隱約約看出書寫的地址。這些東西被送到了威斯康星密爾沃基文撿的頂尖專家約翰-蒂爾那裡。

    郵政編碼告訴偵查人員這個致人於死命的郵包是從托瓦爾-莫恩的郵箱裡寄出的。住在馬什菲爾德5道街的托瓦爾-莫恩卻一口否認,他完全不知道這個郵包,肯定有人把郵包扔在他郵箱裡,因為他家地處公共高速公路。經過仔細搜查取證,排除了他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

    與此同時,蒂爾不辭辛苦地重拼那些郵包上紙的碎片。上面有「J.A.ChaPman,R.1,Marsfilld,〔sic〕WiS」的字樣。僅僅通過這些字,他難以解開其中之謎,弄清殺人兇手的特徵。字寫得極不熟練,開始猜測這可能是某個人故意偽裝筆跡。但是經過仔細研究所寫字的間隔、傾斜度、排列及用力程度,他確定此人極力認真地書寫,以達到本人的最好水平。因為當時人們的文化水平都較高,拼錯一個鎮的名字無疑表明這個人較信賴自己的發育而輕視正規的教育。靠發音來拼寫,蒂爾感到寫地址的人是一個外國人,幾乎可以肯定是一個瑞典人。

    經過排查,發現這個社區只有一個瑞典人約翰-馬格魯森,他的住處離莫恩的郵箱不到2公里的路程。這個M歲的農場主痛恨查普曼已不是什麼秘密。因為社區打算修一個排水場,這樣就將馬格魯森的土地人為分為兩半,由此兩個人進行一場冷戰。挖泥機被炸毀了,查普曼的糧倉也燒掉了。這樁樁件件的事情都使彼此的積怨不斷加深。

    筆跡取樣

    12月30日,警察參觀了馬格魯森的農場。在糧倉裡,他們發現了一些木屑,與製造炸藥用過的極為相似。同一天,馬格魯森被逮捕,被指控一級謀殺。馬格魯森沒有意識到爆炸並沒有徹底破壞包郵件的紙張,他心安理得地提供了自己的筆跡。稍微看一下,就有很多明顯的相似之處,儘管他把Marshfield拼作MaISfild,而致命郵包上拼寫為Maxsfilld。

    蒂爾認定兇手使用的是普通的滑尖自來水筆,用的是一種非正規的墨水,大部分是卡特化學黑墨水,稍微摻一些聖福特法定藍黑墨水。D調的工作人員檢查馬格魯森的農場屋子時,發現他的女兒手裡正有一支自來水筆,筆尖與蒂爾描述的特徵一樣。她說她自己常用聖福特牌墨水,但是她把她的墨水瓶供給了同學,瓶裡的墨水用完的時候,同學幫她灌滿了卡特牌墨水的混合物,其成分及比例與蒂爾在致命郵包上發現的墨水特徵是一致的。

    為了支持蒂爾的發現,起訴人找了一大群令人敬畏的筆跡鑒定方面的資深專家,由資歷最深的紐約的阿爾伯特-奧斯博領隊。阿爾伯特-奧斯博與芝加哥的傑福代斯-伍茲合作。他們都一致確認致命郵包上的地址是馬格魯森寫的。奧斯博發現二者至少有十四處在細微處是極相同的。他總結的時候說:「這絕對不是巧合,兩個人在文件上的筆跡不可能有如此相同的特徵及在特別之處的雷同」。

    斯特隆伯格給大家上了一堂語言學方面生動有趣的課程。斯特隆伯格是明尼蘇達大學瑞典語言的教授。在解釋瑞典語中的雙元音時他指出瑞典母語中不出現上這樣的雙元音,因此。h常常被讀作Mars而且也拼寫為Mars。「特別是受過很少教育的瑞典人會這樣拼寫」。同樣,ie或i在瑞典母語中也不出現,這使得一些無知的移民常常將fieki拼寫為filld或fild。這種人也容易將Medeki讀作Marefilld,拼寫也同樣如此。

    還有另外一個事實也證實對馬格魯森的控告。阿瑟-克哈勒,木料方面的專家,他後來在林德伯綁架案中工作出色,名聲大噪。(見布魯諾-霍特曼一案)在炸彈裡使用過的白榆木屑在馬格魯森工房的木屑裡找到了。威斯康星大學的冶金學家大衛-法爾伯格描述了他將炸彈觸發器裡的金屬與馬格魯森工廠的鋼材樣品相比照所作的實驗。他說,兩塊待檢的金屬被仔細比較並進行腐蝕的化學過程試驗。四個獨立的實驗都是用金剛砂打磨金屬後使用化學物品的,在顯微鏡下觀察被放大一百倍的兩塊金屬…。它們具有相同的特徵。1923年3月對日,馬格魯森被判有罪。兩年後,威斯康星最高法院宣佈拒絕赦免被告。

    結論

    在最後的申訴中,馬格魯森的律師查爾斯-布裡艾爾,對那些檢查被炸彈炸毀碎紙片的「所謂專家」進行了猛烈攻擊。他嘲笑道:「這幫人中有一半是為了享受威斯康星州的津貼……

    這些人惟一的追求就是萬能的美元。」到了今天,在法庭上對資深專家證人的相同的抱怨之聲仍不絕於耳。

    阿瑟佩裡

    時間:1937年

    地點:紐約城

    意義:此案包括如此多的因素,以致於它後來成為美國偵查學的經典案例。

    1937年7月2日的清晨,在南昆斯的牙買加地區的一塊空地上發現了一具被打得不成形的青年女屍。在屍體旁邊,一個小女嬰躺著在哭,但沒有受到傷害。凶器是一塊沾著血跡的混凝土,是在5英尺以外的地方找到的。一個電熨斗和一隻男人左腳的鞋浸在血泊裡。那只鞋的鞋底還有一個洞。

    最初的現場勘查認為,這個女人是一位想走捷徑,穿過廢棄火車隧道時遭到意外襲擊,並被拋屍的受害者。果真如此的話,當她企圖跑開時,帶在身邊的嬰兒是如何避免這一劫難的呢?偵查人員馬上斷定,殺死這個女人的兇手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某一個她認識並且讓她信賴的人。圍觀的人群中,一個婦女站了出來,她說認識那個嬰兒,也能確認受害者是最近剛搬走的一個鄰居,20歲,名叫菲琳-佩裡。

    醫學檢查確定死亡時間不會遲於清晨2:30。在那之前的將近七個小時的時間她在哪裡呢?進一步的線索是由當地垃圾場的守夜人提供的。前一天晚上1010時,他聽到淒厲的求救聲,他打電話到警察署。但是兩個夜晚巡邏的警察對他所說的情況並不在意,因為他當時正處於醉酒狀態。他們離開了,沒有作任何的檢查。

    當搬動屍體時,發現了一大扎帶有血跡的紙。奇怪的是,很少有兇手主動留下這麼多線索。這一大扎紙上暴露的線索,警察們都記錄在案,它們包括:

    l.信封上的郵戳是1937.2.1,特倫頓,寄信的地址是牙買加108-110153號大街尤利西斯-帕姆先生。裡面有一封信稱呼是「親愛的兒子,」署名是『稱的媽媽,瑪裡-帕拉姆。」

    2.另一封信的稱呼是尤利西斯-帕姆先生

    3、一便上郵資的明信片寄給尤利西斯-帕姆,署名是「您的侄女艾拉-梅-帕拉姆」。

    4、一頁紙上寫的稱呼是「親愛的會員」,署名是「阿西塔姆」。

    5一份電費帳單上有帕姆的名字和地址。

    6三張照片:的一個男人站在車前面;b)同一個男人以船為背景的畫像,簽名為斯內瓦索-沃克;C)一個女人的照片。

    7,教堂的收據簿,包括姓名和捐贈的數量,收據簽名為「威爾德」。

    8.帶血的竟有條,大約長3英吋,定半英吋。兩個嫌疑犯

    當偵查人員來到帕姆的住所時,他們瞭解到,菲琳-佩裡和她的丈夫阿瑟,一個22歲的建築工人,住在樓上。他們在帕姆的房間裡發現的東西使他們疑惑不解——那只在犯罪現場沒有發現的另外一隻左腳的黑色鞋子和一件藍色襯衣,那件襯衣被撕掉了一個大口子,撕下的布條正是在屍體底下發現的。

    帕姆和佩裡都被帶去審問。帕姆是巴普蒂斯特教堂的機事,他明顯就是在犯罪現場被發現的照片上的那個男子。當偵查人員向他滔滔不絕地講起在屍體下面找到的所有有關兇殺線索的條目時,他好像真正地被弄糊塗了。他毫不遲疑地承認列舉的這些條目中的大多數東西都是他的,包括那件帶血的襯衣,但是他說他真是十二萬分驚奇,這些東西是怎麼跑到犯罪現場的。在另外一個問題上他卻一點也不讓步,那只鞋子是佩裡的,那是他在以前某個時候給佩裡的。

    走過正門廳席,佩裡在講述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告訴偵查人員,在普拉扎劇院玩過賓果遊戲之後,他碰到了菲琳。她哭著向他說,那天早上帕姆試圖闖進她的房間,她還收到帕姆寫給她的一封下流恐嚇信,他還威脅如果她把這封信給丈夫看,就是在找死。佩裡對著這個好色的教會執事咆哮不止。他和帕姆大吵了一場。帕姆絕對否認這些控告和那封信,他要求佩裡帶他的妻子來親自把這件事說清楚。佩裡說他離開的時間是晚上9:50,然後他去菲琳姐姐的房間裡打電話,發現妻子根本不在那裡。

    聚精會神地聽著的偵探將椅子轉來轉去,他們在苦思冥想。是佩裡犯了一個錯誤,還是他在撒謊。他們知道帕姆除了擔任教會執事還是一個商店的出納。那天晚上,也是多少年來的第一次,他的僱主要他工作晚一點以便對存貨盤點。帕姆和其他幾個僱員一起工作直到晚上ic:10才離開在弗拉興的商店。他坐電車回家,路上大概要花1個小時。而謀殺的時間,幾乎可以確定就在晚上10:10。尤利西斯一B姆的確不在作案現場,他沒有作案時間。關於這一點佩裡沒有什麼可說的。普拉扎劇院的一個引座員聲稱她看見佩裡晚上1小10離開劇院,身邊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陷害

    帕姆承認他同佩裡吵過,但他說那是在晚上11:10。當然,那個時候也可能是真的吵了一場,但偵查人員始終抱懷疑態度。本能告訴他們佩裡殺死了他的妻子,而企圖嫁禍於鄰居。如果想給佩裡定罪的話,僅僅懷疑是不夠的,必須找到證據。於是偵查人員回到了紐約的偵查技術實驗室。

    偵查人員之一,愛德華-法加,從佩裡的衣服上打開了缺口。審訊時,房間裡很熱,法加注意到佩裡將他的襯衣的袖子捲到了胳膊上,他命令佩裡把袖子放下來。在右邊的袖子上有一個小小的血點。佩裡的襪子上的洞補了一個補丁,看得出這個補了上有血浸過的小斑塊。這個補丁的位置和從屍體旁邊發現的鞋子上的洞很相符。同樣這只襪子也帶有一些泥土的微小的印跡,哈里-施瓦茲在犯罪現場找到了同樣的泥土。

    事情有了進展。被撕壞的藍色襯衣的放大照片,清楚地顯示衣服上的斯口是用刀或剪刀弄破然後用手撕開的,很明顯是想偽裝成是在現場搏鬥時被撕壞的。

    確鑿的證據是來自那封恐嚇信。偵查專家約翰-史蒂文生將帕姆和佩裡的筆跡取樣來做比較。通過專門的技術鑒定完全排除了是帕姆寫的。他不能同意佩裡的說法。兩個頂尖的筆跡方面的專家,埃爾布裡基-斯泰和阿爾伯特-奧斯博,被請求發表意見。他們的結論在每一個方面都是一致的:帕姆絕對無罪,信是佩裡寫的。在他們的報告中每個人都強調最顯著的特徵是字母11和b的寫法,這在兩封恐嚇信和佩裡的取樣中都有顯示。雖然在恐嚇信的書寫中企圖偽裝字跡,但是在搜查佩裡房間時發現了與寫給菲琳的恐嚇信相同的紙張——一它們在尺寸、厚度、重量、質量、構造方面都一模一樣。佩裡被指控為一級謀殺。

    佩裡計劃得非常周全。早在六月份,他就從帕姆的房間裡偷來照片,在6月20日,他郵出恐嚇信,這是為了計劃下一步同那個無辜的執事大吵一頓。當佩裡同帕姆爭吵大放厥詞時,他的妻子已經死了四個小時了。正是用他們倆爭吵作掩護,佩裡偷走了帕姆的教堂募捐的收據簿。爾後,他回到犯罪現場,將這個可以進一步證明帕姆有罪的證據放在屍體旁邊。1937年12月,通過五天的庭審,佩裡被判處死刑。在庭審時,佩裡在很多細節上翻供。一年之後重審,他再次被定罪。1939年8月3日,佩裡還在為自己的無事辯解,但是最終還是執行了死刑。

    結論

    這個案子的可能結果,永遠值得我們考慮。假如帕姆那天晚上不是碰巧工作到那麼晚,證明他絕對沒有作案時間,假如兇殺案不牽涉到親密關係,即不是丈夫佩裡所殺,要找其他罪犯簡直是大海撈針,自然要找與現場牽涉最多的帕姆;假如沒有偵查科學的技術,永遠只是懷疑而找不到佩裡的確鑿證據,最後我們可以想像——帕姆最適合代佩裡坐到電椅上作替死鬼了。

    希特勒日記

    時間:1981年

    地點:西德,漢堡

    意義:這是歷史上最大的出版方面的詐騙案,它一度合理合法,直到科學分析使之真相大白。

    1981年2月18日早晨,五個人—一他們發誓要保守秘密——聚集在馬恩弗雷德-費希爾的辦公室,為首的是德國出版界的巨頭格魯勒和傑爾,他們辦了許多雜誌,其中包括銷路最好的雜誌斯特思。費希爾旁邊,還有另外二個公司的高級職員和一個報刊新聞記者傑丹-黑德曼。促成他們到桌面上談判的原因是三本日記,用黑線繫著,每本厚約半公分。裡面的文字幾乎是用一種難以辨認的日耳曼譜寫成的。他們正在圍繞阿道夫-希特勒的日記進行著本世紀出版界最大的一次神秘交易。

    是黑德曼找到這些日記的,但是他對於日記的來源卻守口如瓶。他只是說它們來自於一個專門收集納粹黨值得紀念或記錄的一些了不起的東西,他的兄弟是東德的一個陸軍上將。談到結束的時候,沒有咨詢一個文件證明方面的專家、科學家或歷史學家,費希爾答應他的公司將以每卷8.5萬馬克的價格買下希特勒日記中的對卷,再加二十萬馬克,買下到今天為止真實性都不容質疑的希特勒的自傳《我的奮鬥》第三卷。以1981的外匯兌換利率來計算,這次交易投資大約合計3萬美元。

    只是到了後來,格魯勒和傑爾才提議鑒定。他們所選擇的專家沒有一個是這項工作的理想人選。在鑒定方面混亂和失敗中,他們好像也不應該受到責難。馬克思-弗裡薩爾澤,原來是蘇黎士警察署偵探部門的領導,而且是一個受過訓練的細菌方面的專家。他被指定鑒定比較日記的手稿與希特勒真跡。(不幸的是,那幾個希特勒真跡取樣原來就出自於日記本身,因此所謂「真跡」本身也是待鑒定的!)所以他答應他們將文件送到奧德韋-希頓那裡去檢驗,奧德韋-希頓的專家身份是不會引起爭議的,他是來自加迪納南部的蘭德魯姆的文件證明專家,是第一流的專家。格魯勒和傑爾深知,如果希特勒日記要在他們手中被鑒定為真,那麼希特勒日記在美國將大大提高拍賣價格。

    儘管如此,格魯勒和傑爾在選擇上仍有失誤。希頓根本不懂日耳曼語,因此他只能作一些考察工作。弗裡薩爾澤,他沒有注意所謂的希特勒「真人手跡」實際上也來源於日記本身。由於有這些不利因素,他鑒定那幾本希特勒日記為真也是可以原諒的。

    通過兩個月精心的研究,弗裡薩爾澤博士同意:「這些日記和那些取樣的『手跡』勿庸置疑是阿道夫-希特勒本人所寫」。接著來自萊茵蘭德嘈拉茲警察署的一個筆跡研究專家作了進一步的肯定:「至少那三本日記幾乎百分之百地可以確定為真的。」百萬富翁的生活方式

    專家們的結論正是格魯勒和傑爾想聽到的。塞滿現金的手提箱一箱箱地被送到黑德曼那裡。非常奇怪的是,斯特恩雜誌社裡沒有一個人將黑德曼生活水平大大提高與這種交易聯繫在一起。他開始購買囤積小汽車,他的實際資產可以稱得上是大款水平。

    出版日記的日期日益臨近,格魯勒和傑爾開始在美國和英國放風造聲勢。在美國就有《新聞週刊》和矮腳雞公司表示了極大的興趣。跨越大西洋,大眾傳播方面的大亨魯帕特-默多克決定買下日記的世界版權。1983年4月9日,他出價300萬美元,當他與《新聞週刊》競相報價最後以375萬美元的價格競買成功的時候引來了一陣陣喝彩。

    在那個月初,默多克讓著名的英國歷史學家修-特裡沃托帕乘飛機到蘇黎士去檢驗這些日記文本。這真是一個絕招。關於阿道夫-希特勒的情況,特裡沃-托帕在這方面的聲譽是世界性的和無以倫比的。他後來承認他被擺在那裡的那麼多待鑒定的文件嚇倒了。格魯勒和傑爾都一再堅持有三個筆跡研究方面的專家都聲明那三本日記是真的。三人一組的專門人員負責回答特裡沃-托帕提出的不計其數的有關與歷史不符的種種問題。最後,由於國際財團投資太大,不容易失敗,特裡沃-托帕聲明自己非常滿意這些日記是真的,他準備寫一篇文章登到默多克所擁有的倫敦《星期天時光》上面以促成書的出版。

    早在特裡沃-托帕的文章發表之前,西德警察署的偵查科學家就知道了這些日記是一個惡作劇。經過格魯勒和傑爾的同意,他們在1983年3月28日開始了研究工作。路易斯-韋勒博士提出了他的科研小組作出的一個初步報告。他們不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筆跡上,他們承認它們已經是真的,他們把研究放在這些日記所用的紙張上面,看它們是否也能證明是真的。韋勒斯定:他檢查了這些日記的九個文本,至少發現有六個文本是偽造的。在紫外線照射之下,這六個文本所用的紙張裡面都有一種物質叫漂白劑,他最近才知道這種漂白紙張的物質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才開始使用。他在等待第二個研究成果,第二個研究成果出來是幾周以後了。

    惡作劇

    1983年5月6日,德國政府科學家們宣稱這些日記是偽造的,偽造詐騙中最粗製濫造的那一種。這些紙張——質量十分低劣,由松柏類植物木材、草和各種樹和植物的葉子製造,它們都用一種漂白劑漂白過,這種東西直到1954年才開始使用。書的封皮也被漂白過,繫在看起來很正式的封絨上的線是由粘膠和聚脂製造的,這兩種物質都是現代的化工產品。手稿用四種墨水寫成,沒有一種是在戰爭期間被廣泛使用過的。通過測量墨水中氯化物的蒸發,科學家鑒定這本寫於1943年的日記實際剛問世不到十二個月。

    所有這些研究成果都緊跟在特裡沃-托相自認為充滿智慧的文章之後。他慌慌忙忙想阻止這篇文章1983年4月正式的公開發表,但是他沒來得及。有關這場惡作劇,新聞方面作了披露,格魯勒和傑爾尋找替罪羊,他們把這一切算到了黑德曼的頭上。黑德曼面臨著雙重災難——不僅僅是他被騙了,而且失去了百萬馬克。原來他幾乎是這些日記來源的化身,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銀行帳戶膨脹的興奮當中。經過長時間的審訊,他最後吐露了日記的來源。

    日記來源於一個富有的收藏家,45歲的肯拉德-庫賈,是一個海軍上士。1963年,他將自己值得懷疑的天份轉向世界上的偽造業,從偽造午宴的付帳憑單開始,他又去偽造油畫和納粹黨值得紀念的東西,最後他偽造了希特勒日記。1985年7月8日,黑德曼被指控濫用僱主的金錢,被判四年零八個月的監禁。他那時候的合作者庫賈,也被判四年八個月。法官把斯特恩雜誌不考慮後果的魯莽比做使這場惡作劇得逞的幫兇。

    結論

    縱觀整個案子,詐騙、版稅、多種費用、失去廣告客戶和多方面的委託事宜,希特勒日記估計至少花去了斯特恩雜誌200多萬馬克(合計40萬美元),至於在事業、榮譽和人格上的屈辱方面的損失則無法估量。

    格雷厄姆巴克豪斯

    時間:1984年

    地點:英國,霍頓

    意義:這個案例提供一個範例,它表明偵查原則的互相依賴可以幫助解決許多案子。

    英國西部鄉村盤山公路一帶。格雷厄姆-巴克豪斯和他的妻子瑪格麗特在霍頓一個小山村裡開始經營農場。他從前是一個成功的理髮師,巴克豪斯的氣質和天資好像很不適合預期的農村生活。這很快得到證明,兩年來農作物收穫無幾。他的銀行透支螺旋式上升令人驚奇,竟高達7萬英鎊(合計十萬美元),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可是卻遭到他鄰居的輕視。他們把這個威登霍爾農場主看作是傲慢自大的外來戶,這個已有44歲的已婚男子厚顏粗俗走馬燈似地和數不清的婦女有曖昧關係也絲毫不能讓他們有好感。但終於有了第一個信號,好像表明這個村莊的人實際上是嫉妒他的艷福。這事發生在1984年3月30日巴克豪斯的一個農場工人工作回來,發現有一隻羊的頭被刺穿挑在柵欄上。貼在上面的紙條上威脅地寫著,「你就是下一個」。

    巴克豪斯咆哮著跑到當地的警署,他詳細地講述整個村子長期以來用惡劣手段,如恐嚇電話、言辭惡毒的信與他對抗。在這些電話中,有一個電話控訴他引誘這個打電話人的妹妹,警告如果不立刻中斷這種關係,要小心可怕的後果。這些無頭無腦的線索再加上他表達含糊不清,性情暴躁,警察只能將那些埋怨記錄在案。他們希望挑在柵欄上的羊頭插曲只是一個孤立的事件。不幸的是,這種樂觀證明是毫無根據的。

    爆炸

    4月9日的早晨,巴克豪斯要瑪格麗特開車去城裡給牲口買些藥回來。無法解釋的是,她的車怎麼也發動不了,努力了一陣後還是於事無補,她決定開丈夫的沃爾沃車去。當她去發動汽車的時候,藏在駕駛員坐位底下的一顆炸彈爆炸了,特瑪格麗特的一隻腿炸掉了一半,她的身體被炸了無數個傷口。她努力地跑著,在煙幕中拚命地呼喊求救。但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巴克豪斯在離得有些路程的牛捨裡,收音機的音量開到了最大,他一點也沒有注意他妻子撕心裂肺的呼喊。幸運的是,這個受傷的女人被校車的乘客看到後急忙送到了醫院。檢查爆炸現場留下的殘餘物,爆炸專家發現,炸彈並不複雜,但卻是致命的——塞滿硝化甘油炸藥和獵槍子彈的一根長鋼管連到了觸發器上。幸運的是,大多數爆炸物如果放在駕駛員的座位下面一般都會發生向下的偏斜,造成的傷害會相對小一些。儘管這樣,醫生還是從瑪格麗特的身上取下了上千塊榴核彈的彈片。當她仍在醫院與死神搏鬥的時候,巴克豪斯又收到了另外一封恐嚇信。

    這封恐嚇信送到了文本檢驗專家在伯明翰的偵查實驗室那裡。他很快意識到,試圖鑒定這封信的筆跡是徒勞無功的。因為每封信將同樣的內容來來回回重複地寫多遍,目的是讓人判斷不出是用哪只手寫的。但是當他檢查到「Younext」這兩個字時,他立即對其中某種東西很感興趣。很明顯地看到,紙的背面都有些微弱的印記,是因為勢在一個筆記本上寫的。筆記本封面上圖案被印到了紙的背面。僅僅發現這些是遠遠不夠的,但是霍爾還是將這封恐嚇信仔細收好,以便日後作參考之用。

    與此同時,巴克豪斯被叫到警察局談話,他明顯地對那個事件耿耿於懷——斷定那顆炸彈是衝著他來的。他一再重申自己沒有敵人,這反而讓人覺得他先前在警署的抱怨是多餘的。為了使這兩次談話一致起來,巴克豪斯勉強地說出了一個鄰居的名字科林-貝代爾-泰勒,他可能是出於嫉妒而干的。他們在公眾是否有通過私有土地的道路權利的問題上有一個長期激烈的爭論,爭論觸到了貝代爾-泰勒切膚之痛。因為二年前他的兒子迪格拜被車撞而喪生。為了緩和上述說法,巴克豪斯又提出一個嫌疑犯。這個人在採石場裡工作,因此可以接近炸藥。問到巴克豪斯為什麼特別覺得他可能傷害他,他承認自己與他的妻子有過非法性行為。

    為了巴克豪斯的人身安全,警察在威登霍爾農場執勤。九天之後,這種執勤任務就停止了,因為巴克豪斯非常生氣地打電話給偵查部門警官彼得-伯羅克要求他將警察從農場撤走。巴克豪斯堅持他完全能保護自己。伯羅克注意到巴克豪斯手裡有槍,警告他不要拿法律開玩笑。在他的請求之下,警察們撤出了。作為妥協,巴克豪斯同意在身上放一個細扣似的報警器,以便農場與當地警署直接聯繫。兩周過後,威登霍爾農場一切平靜。但是4月3日的晚上,警報響了。警察們衝到了農場,在前門口,他們發現了恐怖的殺人場面。巴克豪斯幾乎站不起來了,他倒在血泊裡,臉被破了多處,一例躺著。另外,有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從他的左肩膀一直斜穿他整個身體。躺在他腳旁邊的是63歲的科林-貝代爾-泰勒,胸部中了二彈,他的手裡摸著一把斯領刮刀。巴克豪斯報告警察,死者打電話問候瑪格麗特的健康狀況,突然間他變得不能自控,他哭著大聲說,他是上帝派來的。貝代爾奇動承認他準備了炸藥,因為巴克豪斯造成了他兒子的死。他帶著斯場制刀衝進了巴克豪斯的房子,對著他的臉亂砍。巴克豪斯同這個發了疾的鄰居死拼亂打一番然後逃到了大廳。「我跑到大廳過道,抓到一把槍。貝代爾-泰勒仍然跟著我,我對他大喊我手裡有槍,但是他仍然朝我跑來,我開槍打了他,他向後倒時我又開了一槍。事情就是這樣。」

    奇怪的雕刻

    聯繫最近發生的一些事件,這好像一個相當合理的故事:斯湯刮刀上雕刻了貝代爾-泰勒boale-M名字起首字母阿,貝代爾-泰勒的神經錯亂也是明顯的,進一步的證明貝代爾-泰勒有罪的證據也找到了。他們在搜查貝代爾-泰勒的房間時,發現一個鋼管被截了一段作汽車炸彈之用。但是他們也似乎注意到了某種東西。貝代爾-泰勒曾經是一個木匠,他工作間的工具都被很精細地刻上了字母BT,而不像斯湯刮刀上刻的字母組合圖案那樣粗糙。他們發現這很奇怪,至少說法上是如此。

    專家仔細研究,犯罪現場最後也顯得十分地可疑。喬弗裡伊-魯賓森博士是一位生物學家,他指出廚房地板上的血液形狀不對。一般在殘酷的生死搏鬥中,血都是濺到地面還帶一個有特色的尾巴。但是勘查現場時發現血滴都很規則,是圓形的。好像這些血滴都是站著一動不動的人身上滴下來的。現場其他因素好像也不對勁,從廚房到客廳沒有血跡,正如巴克豪斯所說,他拚命跑是為了逃命,但是他的手上沒有任何常見的自衛的傷口,那是通常當某個人試圖想避開刀砍時都會留下的。

    另一個疑點是由病理學家威廉-肯納德博士提出來的。他對斯湯利刀仍在死者手裡面不是掉在地板上表示了懷疑。當時只能是這樣一種情形,嚴酷的現實使貝代爾-泰勒馬上就預計到了自己的死亡,這時身體上的傷已使他不可能捏住刀了。肯納德假設史克豪斯先開槍打了貝代爾-泰勒,然後將刀放在他的手上。

    顯示巴克豪斯有罪的進一步證據是魯賓森檢查寄給巴克豪斯第一封恐嚇信的信封時提出來的。在信封封口抹膠水的地方,魯賓森發現一個小的羊毛纖維。通過顯微鏡分析,它與巴克豪斯羊毛衫上的纖維是一致的,這很明顯地說明信是他自己寄給自己的。懷疑進一步被確證,因為偵查人員在搜索威登霍爾農場時發現了抽屜裡有一個筆記本,在裡面有一張紙,背面的印記和在恐嚇短信背面發現的印記一樣。將這些印記印下來做成放大照片,發現它們完全相像。

    巴克豪斯甚至在監獄裡等待謀殺審判時還繼續玩花招。他說服他的牢友將一封未署名的信帶出監獄送到當地的報紙,信的目的就是將貝代爾-泰勒牽連到汽車爆炸案中。通過分析發現這封信就是這個等待審判的犯人所寫的。他的計劃產生了不良後果,而且希望也徹底地破滅了。

    結論

    追根溯源,巴克豪斯無朋無友的程度可見一斑。早在3月份,他把瑪格麗特的人壽保險金由五萬英鎊加到十萬英鎊,又等了好幾周讓根本不存在的仇恨行動的謠言傳播開來,然後開始策劃汽車爆炸,這幾乎使他的妻子喪命。當這個圖謀失敗的時候,他想嫁禍於人,將懷疑點從自己身上移開。於是他引誘貝代爾-泰勒到自己的房子裡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殺死他。他的嚴重的自殘傷害也只不過是為了愚弄偵查人員。但是他確實低估了令人驚奇的現代偵查科學。1985年2月18日,巴克豪斯得知他將為自己的狂傲自大付出代價——兩次終身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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