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的非常情路 正文 第二章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李仁澤是市政府主管工業的副秘書長,張純良早就試圖接近他了,又見他平時總一副笑*很親切的樣子,曾以為挺好接近的,卻不想真正接觸起來完全就不是那麼回事。

    李仁澤的笑容是他的衣服,好看的只是外表,卻把內裡護得緊緊的,一副決不示人的架式,就好像抵死也不想讓人知道他也長著那一套**玩意似的。因為高攀不上,張純良很有幾分討厭他。

    張純良的「大哥大」忽然響了,是馬副處長,說不好意思,市長又有事找他,不能一起出去吃飯了。張純良在整個通話過程中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江邊的那一雙男女,一面「哼哼哈哈」支應著,一面琢磨著要不要把車開過去。

    沿江公路很窄,往來車輛一向不多,大白天的行人也少,很少有空駛的出租車經過,直到張純良掛了電話李仁澤也還沒有打到車,但是這會兒張純良已經決定不幫這個忙了。

    ——眼瞅著事有蹊蹺:李仁澤要出去為什麼不帶自己的車呢?為什麼女人先出來,他後出來?為什麼女人一直哭,他一直慌慌張張的?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事!可是兩個社會地位相差這麼懸殊的人之間又能有什麼事呢……

    李仁澤到底打到了車,照顧著女人先上去,自己也上去了。

    車子沿著公路跑了起來,張純良開著他的黑色皇冠像是一個黑色的影子一樣悄悄尾隨在後面。

    忽然張純良看到了叫他吃驚的一幕——女人雙手捂著臉轉頭抵在了李仁澤肩上……

    那天張純良極有耐心,無論接到誰的電話,說有什麼事,一律一句話匆匆打發掉。他一直緊跟著那輛車跑出了很遠的路,都快到郊區了,那輛車才在路邊的一家飯店前停了下來,兩個人下車進去了。

    張純良並不管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就守在自己車裡,一刻也不離開。一個小時後李仁澤和那女人一起出來了,站在路邊說話,像是要分手的樣子。

    張純良開著車過去,突然停在了他們跟前,鑽出車門回身高興道:「噢,原來真是您啊——李秘書長,您好啊!」幾步上前雙手握起了李仁澤的手,熱情地上下搖晃著。

    李仁澤吃了一驚,但也不過是眼裡閃過了一瞬的慌亂,馬上就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笑,一邊握手一邊親切道:「張總啊,這麼閒著,來這裡吃飯?」

    「不,不是——」張純良笑道,「——我到郊區辦點兒事,路過。老遠看到您——還以為是誰跟您長得這麼像呢——沒想到還真就是您,下車問個好!」

    女人自看到張純良後狀況就不大對。張純良注意到女人眼睛紅紅的,眼皮腫得高高的,直愣愣地看著他,又抬起手來指著他,手指顫抖著,眼睛裡閃出了晶瑩的淚花,*也翕動了起來——是種激動萬分、萬語千言想說又說不出的樣子。

    李仁澤和張純良都吃驚地看著女人。

    張純良忽然一拍腦袋道:「哎呀,這不是——吳——吳——吳曉磊的媽媽嗎?」

    女人緊抿了一下顫抖不已的*略一點頭,眼淚「嘩」地掉落了一大片,立刻雙手捂臉背轉身,全身猛力地*了起來。

    「怎麼回事?!」李仁澤吃驚道。

    「沒——沒什麼。」張純良好像不大好意思,搓著手笑道,又看了看女人的背影,沖李仁澤揮手道:「李秘書長,那您忙,您忙!我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李仁澤叫住了張純良,待張純良回臉看向他時,他繃緊的臉又鬆弛了,上前拍了一下張純良的肩膀,笑道:「老弟呀,有一點我跟你可是不大一樣啊——你看我跟個女人在一起一點兒也不奇怪,我可是奇怪得很哪——怎麼回事啊——」李仁澤抬手在張純良和女人間來回比畫著,「——你們認識?還是——你欺負我妹妹了?」

    「你妹妹?!」張純良吃驚道。

    「當然是我妹妹了!」李仁澤正色道,「——從前我下鄉插隊那會兒,她爹媽待我就跟自己親生兒子一樣,我這妹妹當然也就跟我親妹妹一樣了。我可跟你說啊——我妹妹要是挨了誰的欺負,我可決輕饒不了他!」說到末一句時開臉笑了,表示是開玩笑的意思。

    張純良正一臉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女人回過了身,臉和眼睛全都紅得更厲害了,也濕得厲害了,目光躲閃著瞥了李仁澤一眼,勉強笑道:「哥,看你說的!張總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哪!要是沒有張總,磊磊也不會有今天——」說到這裡眼淚又奔湧而出,趕忙抬手去抹。

    張純良急向女人擺手道:「瞧您說的,瞧您說的,一點兒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女人終於平靜下來了,告訴李仁澤這些年多虧張總資助,磊磊才沒有失學,還考上了大學。

    張純良迅速地從腦子裡過了一下,約略計算出吳曉磊應該是剛上大學,馬上問:「怎麼樣——孩子好嗎?真是對不起啊——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磊磊考上哪所大學了,是我關心不夠啊!」

    「張總看您說哪裡話啊——我家磊磊可全虧你了!他考上了吉林大學,現在上學都快兩個月了——」女人說到這裡高興地笑了,笑容從一臉的淒楚憔悴裡綻放出動人的光輝,叫張純良驀地意識到她年輕時一定很漂亮。

    「——我本來叫孩子寫信向你報喜,也好好好謝謝你,他爸不讓,說怕你知道了又要花錢。你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永遠也不會忘記,可也不能總給你添麻煩呀!」

    「這都怪我!都怪我!」張純良連連拍著腦袋道,「——事情多啊,我這腦子一天到晚給些亂七八糟的事塞得滿滿的,都成漿糊了——糊塗啊!妹妹你放心,從此後你家磊磊的大學學費我全包了,家裡還有什麼困難儘管吱聲!哪兒知道啊——要是早知道——」說時笑著看向李仁澤。

    李仁澤抬手阻止張純良再說下去,張純良也就「嘿嘿」地笑著停住了,留意到李仁澤好像是挺激動的樣子。

    ——當然了,李仁澤的激動和一般人不一樣,他的激動使他緊繃起*來,突然間變得異樣冷峻沉默了,目光凝重,面無表情,僵硬得如同泥塑一般,連招牌式的微笑都忘了——是張純良見慣了的領導幹部激動的樣子。

    張純良一留意李仁澤,李仁澤就又是笑容滿面的了,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張純良的手,親切道:「老弟啊——剛才真是對不起啊——我也就是開個玩笑。說真的,我實在太感動了!而且正因為你不知道我們的兄妹關係,才最難能可貴!我——代表我妹妹,還有我妹妹的家人,謝謝你!非常感謝!」說話時雙手握定張純良的手,連連搖著。

    「哎呀秘書長,這話您可就說遠了!我捐助『希望工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捐助的孩子也不只磊磊一個——多了去了!——我可決不是為了圖謝圖報呀!說真的,我什麼都不為,就為了改革開放搞活了我,我手頭兒有倆閒錢了,還可以幫助一些上不起學的孩子上學——這麼干*我心裡踏實,就這麼幹了,也算是回報社會吧!」

    李仁澤由衷道:「老弟啊——還是你境界高啊——比我們很多黨員幹部都高——我早就這樣跟人說——在這一點上我都非常慚愧啊!而且就不要說幫助別人了,你看我這妹妹,這麼困難,這麼些年了,我一直都還不知道。她又是個極要強的人,從來也沒找過我——」李仁澤說到這裡竟是眼圈突然一紅哽住了,馬上把頭別轉到一邊,倒很出乎張純良的意料。

    李仁澤很快又轉回臉來,表情也理順了,認真道:「老弟,謝,我是一定要謝你的!不過從前也是我不知道我妹妹的情況,現在既然我妹妹來找我了,以後她家再有什麼困難可就不能再麻煩你了……」

    事有蹊蹺——張純良過後也一直這樣想,尤其蹊蹺的是,吳曉磊長得怎麼那麼像李仁澤啊!

    第二天張純良就下了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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