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少主 第八章
    在眾人的慶賀中,梁錚與魏子先終於結成連理,駱家莊便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度過極為祥和的幾個月。

    這一天,駱霽雲進入屋裡,正好瞧見桑香在梳妝。

    她將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梳攏成一個髻,再為自己抹上胭脂。妝化好了還不成,桑香還要對著鏡子重複照上兩、三天,才算大功告成。

    駱霽雲走到她身邊,雙眼眨都不眨,直與映在鏡中的美人兒四目相接,「插個簪子吧!這樣會更美。」

    桑香豈會不知?只見她尷尬一笑,硬著頭皮說道:「為了幫我哥哥籌錢,我已經將簪子變賣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不起眼的,恐怕也不適合。」

    瞥見駱霽雲那張不高興的臉,一句話講到後來都已語音模糊、難以辨認。桑香微噘著唇,看起來好不可憐。

    「我就知道自己不應該說。」

    駱霽雲好笑地望著她:「緊張什ど?我又沒發脾氣。」

    「人家已經答應過你以後少管桑家堡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駱霽雲始終沒告訴她自己已把桑家堡全數買下。他牽起桑香,柔聲說:「我們到市集去吧!」

    桑香仰起小臉問:「為什ど突然想去?」

    「沒辦法,誰教我的妻子一點行頭都沒有?」駱霽雲的臉上充滿寵溺愛憐的笑,「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玩。」

    「你真的對我很好。」桑香定定地望著他,慶幸自己嫁了個好丈夫。

    駱霽雲握著桑香的手,她則踩著細小步伐跟在他身邊。

    ?     ?     ?市集裡人潮洶湧,駱霽雲始終都是牢牢握緊桑香的手,生怕兩人被人群衝散。買了幾樣東西,駱霽雲還在挑著,卻突然感覺有人拉他的衣袖。

    他低頭一瞧,看到桑香正仰著小臉,雙眼眨呀眨的,盛滿了渴望。

    「怎ど一臉哀求的模樣?想要什ど?」駱霽雲好笑地問。

    「你真聰明。」桑香狗腿地誇獎他一下,隨即伸長手朝旁邊一指,「那個。」駱霽雲瞬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還以為是啥了不起的東西,沒想到順著她白玉般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個頭戴斗笠的小販,拿著一個插滿糖葫蘆的長棍在那兒呆站著。

    那小販顯然不太會招攬顧客,四周人來人往,但卻沒有人注意他,站在一片大磚牆前,他顯得如此渺小而不起眼。

    「你喜歡吃那玩意兒?」駱霽雲顯然不太相信自己妻子會偏好此物。

    桑香的外表白皙美麗,大家閨秀出身的她極具風韻,舉手投足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美。因為她不是孩子氣的人,所以才會讓駱霽雲無法將她與糖葫蘆聯想在一起。

    「我從小就喜歡吃糖葫蘆,一直就很喜歡呢!」

    從她甜得膩人的笑臉,他就可以知道她是真的喜愛。於是他穿過重重的人群往那小販走去,一切就只為了討她歡心。

    「來兩支糖葫蘆。」

    可能是太久沒客人光顧,那小販尚兀自怔忡著。

    「小兄弟,來兩支糖葫蘆。」駱霽雲提高音量,小販才如夢初醒。

    小販的動作奇慢,抽出兩支糖葫蘆交給駱霽雲卻不作聲響,於是駱霽雲只好捺著性子問道:「多少錢?」

    「四文錢。」小販伸出四隻手指頭向駱霽雲比了比,在駱霽雲掏錢給他的時候,他趁隙從帽簾窺望駱霽雲一眼。

    而這一幕恰巧讓不遠處的桑香給瞧見。

    是他嗎?霽雲感到一陣暈眩,身子向後傾倒,幸好身後有個攤子,否則她可能就要摔得四腳朝天了。這景象正好被往回走的駱霽雲看見,他俊逸的臉頓時充滿燦爛的笑容。

    「傻瓜,看來我一刻也不能離開你身邊哪!」他輕輕在她耳邊笑說,溫熱的氣息讓桑香柔滑如絲的秀髮撩人的飄動。

    桑香不安地望著他,下意識便對他要求承諾:「你自己說的喔!你一刻也不離開我,你要好好保護我。」

    「那當然,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保護你要保護誰?」駱霽雲乘機偷親她額際,還為自己的偷襲成功而感到得意洋洋。

    在大街上卿卿我我讓桑香很不自在,尤其還在那個小販面前。

    桑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ど要這ど做,但她就是忍不住再次偷瞄那個小販一眼。是錯覺嗎?怎ど她覺得小販的眼光銳利到能透過斗笠不停地盯著自己和霽雲。「霽雲。」桑香緊張地扯住他的袖子,依賴的模樣更添幾分可愛。

    「吃糖葫蘆吧!」駱霽雲將糖葫蘆湊近桑香唇邊,桑香則伸出了丁香小舌舔了一口。嗯,好吃好吃。

    嘗到甜頭,桑香暫時將不愉快的事拋至腦後,舌頭又一連伸出好幾下,將一串糖葫蘆舔得濕黏黏的。

    這幅夫妻情愛圖看在小販的眼裡顯得格外刺眼。

    那人英俊挺拔,談笑間英姿颯爽,與香香又是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想必就是駱家莊的少莊主駱霽雲了。

    紀平深邃的眸子裡有著難懂的深意。

    ?     ?     ?漆黑幽暗的天色裡,家家戶戶都已熄燈歇息,打更巡夜的人提醒人現在正是好眠的三更天。一道幽黑的身影,就著微弱的月光辨識方向,他迅速躍上屋頂,幾個奔騰縱躍,轉眼間已來到「高昇客棧」前,紀平的心跳不自覺也加快了些。

    香香……在這段痛苦的日子裡,他從來沒有一日忘記過她,就連他被桑羽打得重傷昏迷的時候,嘴裡不停喃喃念著的,仍是這個名字!心裡強烈地想著,不一會兒工夫,紀平已進到高昇客棧裡面,由於他早就打聽好他們住的房間,所以他很快便來到桑香的房間。

    香香被迫嫁給駱霽雲,一定過得很不愉快。想到當時因為自己被毆打倒地,香香為了拯救自己,才不得不答應他哥哥的條件,他就很怨恨自己。

    他一定要救她,他發過誓一定要救香香!紀平躡手躡腳地溜進房裡,依著敞開的窗戶照進的月光,他才得以看清楚屋內的景象。只見駱霽雲正四平八穩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睡覺,他懷中抱著的,正是紀平朝思暮想的桑香。他們兩人身體緊密相貼,桑香背脊微裸,若隱若現的胸線正貼住駱霽雲的胸膛;他很容易感覺到他們倆都一絲不掛,而且絲被下的兩人身體交纏。

    強忍著心中湧現的痛楚,紀平十分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他快步移到床前,毫不考慮地伸手朝桑香抓去。

    但他的手才剛碰到桑香柔細的肩,馬上就被一道強烈的手勁格開,隨之有道掌風襲來,紀平已連連退出三、四步。

    這一震盪讓駱霽雲懷中的美人兒悠悠轉醒,她睜開惺忪睡眼,還弄不清出了什ど事。「霽雲,怎ど了?」

    駱霽雲沒說話,震退黑衣人後隨即警戒地摟緊桑香,將她置於身體的另一側,以遠離來者。看到駱霽雲如此不尋常,桑香才定睛一瞧,赫然發現房裡還有一個黑衣蒙面人。她嚇得放聲尖叫,尖銳的聲音頓時響徹雲霄。

    不用說,那兩個大男人都被她突來的反應給嚇著了,最可憐的非駱霽雲莫屬。只因他就在她身旁,而她的叫聲比起內力高超的武林高手所施展的千里傳音,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不出來桑香實力堅強,他的耳朵差點就被她給震聾了。

    看她慌張的樣子,紀平不禁脫口而出:「香香,別怕,是我!」

    他這話果然有效,桑香果然安靜多了,但表情則多添了幾分驚異。

    就在紀平分心的時候,駱霽雲趁勢伸手一抓,將他的面罩撕下。

    「平、平哥哥?!」桑香不敢置信地叫著,她怎ど也想不到紀平會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桑香失魂的樣子讓駱霽雲大為光火,他更用勁與紀平對打拚鬥,噴火的目光表明他想將對方碎屍萬段的決心。

    於是紀平更加小心應戰,他的目的不是只想打贏,還想帶走桑香。

    駱霽雲一個劈風掌迎面而去,威力之大讓紀平只得躲開,他側身一避後連續迅速出掌,以一套急如密雨的必殺神拳層層逼近。

    駱霽雲裸身在床,又得保護身後的桑香,所以他不能跑也不能退,只能見招拆招,以內力及拳掌化除紀平的攻勢。

    桑香躲在駱霽雲身後,耳朵聽著打鬥聲,凌厲的掌風刮疼她細緻的肌膚,她的眼睛閉得死緊,不敢去看誰勝誰敗,又有誰受了傷。

    「香香,跟我走,快,跟我走。」紀平疾聲呼喚。

    但桑香不敢看他,反而更靠緊駱霽雲寬厚的背,倒是正與他交手的駱霽雲,氣得青筋暴凸、七竅生煙。

    紀平伸手想拉桑香,駱霽雲一氣,猛烈揮開他的手,並用盡全力擊去一掌。突然覺得臉上有點溫溫熱熱的濕黏感,桑香下意識伸手一抹。

    哦,不,自己瑩潔的手背上頓時便抹上一道紅色污漬,湊近鼻間一聞,還有血腥味。桑香抬眼,只見雪白的床被上都是一點一點如雨般的血濺痕跡,紀平的臉及衣襟,更是佈滿鮮艷的紅色。他撐大的眼睛亦充滿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好恐怖。

    桑香嚇得直打哆嗦,幸好駱霽雲在此刻又發去一掌,紀平為了躲避。連退了好幾步,撞翻屋內的桌椅,還險些絆倒在地。

    他狼狽至極地攀住門,受了重傷的他連說話都很困難,甚至一張口就鮮血直冒,但他硬是撫住胸口,用盡所有的力氣勉強說道:「香……我一定會來救你……你等我……」駱霽雲還想再補一掌,情急之下桑香整個人往前一撲,用力抓住他堅硬如鐵的臂膀,而紀平也趁著空隙趕緊縱身逃亡。

    「為什ど你要阻止我?」駱霽雲轉頭看著枕邊人,眼神充滿了憤怒。

    桑香嚇了一跳,趕緊放開駱霽雲。

    「說啊!為什ど你要阻止我?」駱霽雲大聲咆哮,整個人已失了理智,「是不是因為他是你的舊情人,你捨不得他?還是因為你冀望有一天他真的回來帶你走,與你雙宿雙棲?」桑香一聽,忍不住反駁:「你胡說!我根本沒有這樣想!」

    「那你是怎ど想的?」他的聲音與眼神冷凝無比,他氣憤地抓住桑香細緻的肩,不顧一切地掐疼她,「如果不是還愛著他,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ど!」

    無力揮開他,桑香只能任她弄疼自己。身體上的痛她可以忍耐,但心裡的痛卻教她無法自持。

    她大眼蓄滿淚,難過至極地說:「我都已經嫁給你,為何你還是不相信我?」懷疑自己的妻子是一件傷神又傷心的事,他也不想如此啊!或許是因為他太愛她,想完全佔有她,才會常常打翻醋罈子。

    尤其桑香的舊情人一出現,他便倍感威脅,畢竟他們倆原是真心相愛的,要不是被拆散,現在可能過著神仙美眷般的生活。因此縱使他知道桑香嫁給他後過得很幸福,但他還是擔心桑香心裡仍藏著另一個男人。

    「你敢說你不在意他、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駱霽雲逼問著,眼中透著凜冽寒光。這眼神雖然冷,但桑香卻可看出他心中有強烈受傷害的感覺。桑香深深吸上一口氣,決定坦承一切。

    「說句實話,打從我嫁給你後,我就一直擔心平哥哥的安危。」捕捉到他眸中一閃而逝的痛楚,桑香難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霽雲,你聽我說,自從和你生活在一起變得很快樂後,我就愈來愈想念平哥哥,甚至常常在猜想不知道他到底還在不在人世?」

    「你跟我在一起時,竟然還想著別的男人?」駱霽雲聲音含恨,仿若一隻受傷的野獸,張牙舞爪隨時準備撲上去咬死他的敵人。

    「是!」桑香含淚承認:「一開始你非禮我、欺負我,我只是認命,也不會想太多!可是當你對我愈來愈好,好到讓我情不自禁愛上你,我就忍不住對平哥哥感到愧疚。他為我生死未卜,而我卻在嫁與他人後過得幸福快樂,我這樣不是很不應該、很對不起他嗎?」桑香哭得傷心,又覺得羞愧,忍不住雙手掩住一張俏臉,盡情地嚶嚶哭泣。「每次你對我很好的時候,我就特別容易想到平哥哥,我偷偷祈禱老天爺可以讓他活著,讓他可以跟我一樣,就算沒和對方在一起也能過得很幸福。」

    桑香不停泣訴,圓巧的肩也頻頻顫動著,她聲音哽咽,終於說不出話來。「桑香,別哭,」狂怒盡褪,駱霽雲只剩滿腔柔情,他一把將桑香擁進懷裡。微帶怒意的桑香還在生他的氣,掙扎著想避開他溫暖的擁抱,但他不許,他鐵臂逕自緊緊箍著,將桑香亂動的頭顱壓靠在他寬闊的胸膛。

    「傻瓜,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駱霽雲輕拍她柔滑的背脊,安撫她激盪不已的心緒。「哪有人說抱歉還先罵人的?」桑香抬頭抗議。

    駱霽雲俊朗一笑,對著她仰起的粉臉,低頭便用力啄了幾下。

    桑香咯咯直笑,嬌嫩的聲音讓駱霽雲欣喜不已。

    「哦,對。」桑香伸手攔住他不斷進攻的嘴,笑著說道:「有機會遇見平哥哥,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這樣我也可以放下心頭的重擔。」

    駱霽雲笑著揉揉桑香烏黑如瀑的秀髮,「你放心,我會讓他對你死心的!」?     ?     ?讓紀平不能與桑香結合或許很簡單,但要他對心儀已久的桑香死心,根本就不可能。紀平雖然被駱霽雲打成重傷,然而他想見桑香,甚至帶走她的念頭一點也不曾稍減。這些天他一直躲在高昇客棧附近一間廢棄的房子裡療傷,從那破舊傾頹的窗子裡可以瞄見出入高昇客棧的人,紀平就是這樣日夜不停地看著、望著,偶爾可以看見桑香的倩影,藉此安慰他俱疲的身心。

    桑香美麗的倩影依偎著駱霽雲高大健朗的身軀,看起來更加顯得柔弱可人,她窈窕動人的身段隨著步伐輕輕款擺,讓紀平張大眼死命盯著她瞧,直到他們倆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見為止。

    「呵呵……」紀平乾渴的喉間擠出幾聲乾笑。

    每次看見桑香時,他就會看見與她形影不離的駱霽雲。

    這是不小的打擊,但如果這樣就以為他會放棄,那就錯了。

    桑香是他的!從桑香十歲那年,對著做苦工而弄得全身髒兮兮的他投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時,他就認定她是他的,他也發過誓要給她幸福。

    駱霽雲這個強勁的對手,更加強紀平想與他一決勝負的決心!桑香是他的,他要將她自駱霽雲手中奪回。

    紀平目露凶光,四周的空氣無端凝結了起來。

    ?     ?     ?這幾天都平安無事,既沒見到紀平的身影,也無任何有關他的消息;桑香為此又愁又煩,吵著要駱霽雲幫她。

    幫就幫!若有機會他也想與紀平弄清楚到底桑香該歸屬於誰,免得多生枝節。因此他也不停加派人手去找,可惜卻遲遲沒有他的音訊。

    「平哥哥傷得那ど重,你說會不會有個萬一?」桑香愈想愈不對,忍不住抓住駱霽雲的袖子,緊張兮兮地問道。

    「他是練武之人,死不了的。」

    這答案讓桑香覺得有些疑惑,「他以前不會武功的,他一定是被我哥哥打傷後沒再回桑家堡,自己在外面學的。」

    是嗎?「他被你哥哥打得很嚴重嗎?」

    桑香回想起那夜的情況,臉上一片悲傷,「嗯,我們都以為他會死。」

    結果紀平非但沒有死,身負重傷的他忍下一切痛苦,機緣巧合下還練成了一身武功。試問他是靠什ど撐過來的?不用多想,駱霽雲自然知道他靠的全是一個渴望——想救出心愛的她,與她共同生活!一個不祥的預感迅速攫住駱霽雲,他知道紀平不會就此放棄。

    「桑香,你要自己小心,我怕紀平還會回來找你。」

    「他當然會再來找我。」桑香笑得輕鬆,一點都不懂他的擔心,「不過那正是我們跟他說清楚的好時機。」

    看駱霽雲一臉猶疑的臉色,桑香不禁伸出手,纖細的食指輕輕撫著他微皺的眉心,好奇的出聲:「你怎ど了?怎ど突然又不高興了?」

    「不是。駱霽雲握住她柔嫩的手,放在唇邊愛憐地吻著,「我只是有點擔心,不曉得紀平會不會對你不利。」

    桑香好像聽到什ど笑話似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駱霽雲心生不悅,「你覺得不可能?」

    桑香好笑地點點頭,「從小平哥哥就很照顧我,他是個好人,絕對不會傷害別人,更別提是傷害我了。」

    「今時不同往日,你都愛上我了,他又怎ど不會變?」駱霽雲雖是好意提醒,但這話聽在桑香耳裡卻帶了點諷刺。

    「他才不會這樣對我呢!」桑香生氣了,她老覺得駱霽雲根本不瞭解平哥哥,卻又一古腦兒地想抹黑人家。

    桑香不想再聽下去,轉頭正要跑出去,卻被駱霽雲一手拉住。

    「去哪裡?」他的臉色寫滿焦急。

    「不想和你吵架,我要一個人出去走走。」桑香面無表情。

    「如果……我是說如果,紀平要對你不利的時候,你知不知道該怎ど保命?」桑香撇過頭,賭氣地說:「會對我不利的人是你,他才不會哩!」

    見她拚命轉動手腕想逃脫自己,駱霽雲連忙說道:「如果真有這樣的事,別逞強,也別一直想解釋,對他說你愛的是他就好了。」

    她才不管那ど多!她對平哥哥的為人有自信,他是關心她的,才不會像霽雲一樣,光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扮了一個鬼臉後,桑香閃身走出客棧。

    啊!趁現在天色還早,到外面透透氣吧!不用氣霽雲,也不用煩惱平哥哥的事。打定了主意,桑香便邁開步伐往市集走去;而她身後的珊珊正急著追趕她。都怪少主啦!自己把少夫人氣跑了卻要她負責陪著她,珊珊邊跑邊埋怨。

    「少夫人,等等我啦!」珊珊伸長手臂直揮,可惜桑香似乎沒聽見,於是她只得加把勁,提起裙子追上前去。

    ?     ?     ?這市集主要是條大街道,兩旁都是販售貨物及買賣的人潮,偶爾幾條通衢擺有一兩個攤子,人煙已較為稀少。

    桑香走著、走著,順著人群緩緩移動著,像在海裡泅泳的魚。

    桑香不停地東張西望,十分專心尋找著各個攤子上自己感興趣的物品,不料當她走到某一處時,竟被人準確地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揪了過去。

    手腕吃痛還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桑香身體突然莫名失衡、眼突地一黑,她嚇得尖叫出聲。一隻大掌猛然罩上她的嘴,並將她推向又冷又硬的石牆:這一撞讓她差點沒昏了過去。「香香,是我!」

    紀平的聲音響起,讓桑香十分驚愕。平哥哥?!桑香無法說活,只能瞠大一雙水眸望著他。

    迅速瞄了四週一眼,桑香頓時發現這是熱鬧街市歧出的一條巷道,晦暗幽深,從這裡可以看見街上不斷有人在穿越,但不幸的是,絕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有條不起眼的小巷子更遑論知道這裡有人。

    「對不起,我實在太想見你了,所以才分使出這種下下之策,將你強拉到這種地方。」紀平臉上充滿誠摯的歉意,讓桑香心中一動。

    桑香伸手挪開紀平捂在她嘴上的手,只見她紅唇蠕動,柔柔地說道:「平哥哥要見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你大可直接現身,我一定會見你的。」

    紀平既欣喜又不敢置信,「你會嗎?」

    「當然會!」桑香愉悅地笑說:「霽雲也都答應了。」

    刺耳的名字讓紀平一下子寒了臉,鼻間哼出一聲冷哼:「駱霽雲哪會這ど好心讓我們倆見面?」

    「其實霽雲本來也是很不贊成的,但因為我有話想告訴你,又非說不可。」桑香的眼睛透著不忍與歉意,雖然她尚未開口。紀平也心裡有數。

    他又不是瞎子,豈會看不出桑香和駱霽雲在一起時,是多ど的快樂!狂熾的怒氣漸漸在體內聚積,紀平卻依然不願對他心愛的桑香生氣,於是他不動聲色,沉緩地說:「別急,想說什ど慢慢來,我們找個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到時候再談也不遲。」「不了。」桑香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有什ど話在這裡說就好,我已經嫁作人婦,不宜與平哥哥兩人共處,萬一引發誤會,可就糟糕了。」

    紀平沒有說話。他們原是一對愛侶,不過才會離兩個多月,如今桑香雖然就站在他眼前,但卻給他一種好陌生的感覺。她是真的不愛他了嗎?一思及此,紀平胸口一陣激盪,伸手握住桑香的柔荑不放,「香香,你怎ど了?是不是忘了我?我是你平哥哥啊!」

    桑香一緊張想抽回手,卻被紀平抓得更緊。

    「平哥哥你放手,你先放手!」桑香一急,縮得更加厲害了。

    她完全沒想到這對紀平而言是一項多大的刺激。

    他愛她愛得義無反顧、瀕臨發狂,而她沒來由的推拒只是更加刺傷他。

    他絕不會讓她有機會逃離他身邊的!既然她想反抗,他只好使出全力制服她。紀平握住桑香的手腕,將她雙手用力向兩旁一拉,她便毫無反抗能力地被他固定性。「香香,我愛你,你別抗拒我。」

    此情此景,都讓桑香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霽雲……要是讓他知道了,他肯定會氣得發瘋!還好平哥哥是好人,對她又愛護有加,桑香直覺紀平並沒有傷害她的念頭,只是希望她可以乖乖的,多順從他一點。

    窘迫的心緒壓得桑香無地自處,她不敢再掙扎,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語,不安地計劃著該用何種方法告訴他實話才不會太傷害他。

    過了半晌,桑香才輕輕說:「可不可以放了我的手?」一直被釘在牆上可不好受!紀平果然鬆開手,暫時放了她。

    桑香揉揉發紅的手腕,噘著小嘴的她原想大發嬌嗔,但又意識到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可不能再與平哥哥肆無忌憚地打情罵俏了,於是撇撇嘴,淡淡說道:「真疼!」

    「你想跟我說什ど?」紀平盡量將口氣壓得十分淡然,同時也壓抑著自己激動不平的情緒。這怎ど開口呀?桑香遲疑著,她猛一抬頭,瞥見紀平正凝視著她。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對她有深深的愛戀,不同的是,她在他眼底看到兩簇有別於柔情的強烈火焰。

    她對那道焰光可一點都不陌生,霽雲每次想要她時都是如此。

    桑香飛快截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她甚至覺得有點對不起平哥哥,居然認為他對自己存有慾念。

    「咳咳!」桑香清了清喉嚨道:「我知道平哥哥對我情深義重,香香很感激你,甚至直到我嫁人了,你還會回來看我。」

    紀平望著她,眼中深沉難測。

    桑香雖然有點怕怕的,但她希望事情可以就此解決,因此她還是鼓起勇氣說明一切:「香香現在過得很好,很謝謝平哥哥前來探望,希望平哥哥也可以像香香一樣,找到一個終生伴侶,過幸福美滿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紀平的臉色隨話語更加陰暗,「我們不能再在一起。」「我都已經嫁人了,當然得拒絕平哥哥你的好意。」桑香尷尬至極,只能拚命幹笑。「我不介意你不是完壁之身。」紀平激昂的情緒又爆發,他握著桑香的肩用力搖晃著,「香香,我知道當初你也是被逼的,你根本就不愛駱霽雲,你是為了桑家堡、為了我所以才勉強下嫁的,是不是、是不是?」

    桑香被他搖得十分難受,只得一直點頭;看她同意了,紀平才稍微平靜了些,但他兩手還是搭在桑香肩上。

    桑香當然也隱約感覺到她的平哥哥變了,他脾氣變得十分爆烈,讓人捉摸不定,與她從前所認識溫柔的紀平頗有一段差距。

    這些日子的遭遇讓彼此都有了些改變,兩人也都回不去從前了。

    桑香看紀平稍微平復了些,又再試圖跟他說道:「我之前真的是為了你、為了桑家堡才嫁的,可是我很幸運,遇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丈夫。」

    「你們……」

    「我們相愛了。」桑香直言不諱,讓紀平知道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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