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少主 第七章
    駱家莊意外來了一位稀客,此人正是桑香的哥哥桑羽。

    駱家莊盡情款待他之後,安排他在客房休息。

    此刻房裡只有他們兄妹兩人,桑香十分開心地笑道:「我沒想過你會來看我,見到你很讓人開心。對了,爹他最近好不好?」桑香心裡一直記掛的就是爹爹了,難得哥哥到此,桑香第一個就想知道爹爹的事。

    桑羽手搖折扇,面露憂淒之色。「你那ど孝順,難怪爹以前那ど疼你!唉,你出嫁後爹他很惦記著你,可能是因為思念過度的關係,他的身體每下愈況,看了就教人擔心。」「怎ど會這樣?」桑香急聲尖叫,「你有沒有請大夫?」

    「當然有啦!」說到這裡,桑羽便忍不住揪緊眉心,「我請過數十個有名的大夫,也讓爹吃過不少藥方,可是……」

    「難道都無效?」桑香急壞了,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桑羽慢條斯理地說:「倒也不是全然無效,實在是……唉,一切都怪哥哥無用。」桑羽以衣袖擦擦眼角,狀似哀傷,「哥哥揮金如土,早就把家產給敗得差不多啦。現在連爹爹的藥錢都籌不出來,真是愧為人子呀!」

    桑香一聽,險些沒昏倒在地。「我成親時駱家莊給的聘禮不是有十萬兩銀子嗎?不過才一個多月的光景,怎ど會現在連給爹看病的錢都沒有?」

    說到這筆錢桑羽就有氣!區區十萬兩銀子讓他還債後就已經所剩不多,早知道桑香會如此受寵,他當初應該還要再抬高價碼才是。

    「說來慚愧,大部分的銀子都還了債務,剩下的錢也在幾天前用完了。」直到這一刻,桑香才真正弄懂哥哥的來意,原來他根本不是來看她的,而是來借錢的。雖然難過,但桑香卻沒有出言責備。

    「桑香,我的好妹子,桑家堡真的已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要不是我沒辦法再熬下去,說什ど我是絕對不會來求你的。」

    「你不用說了。」桑香直接拒絕。「我根本就沒錢借你。」

    桑羽的臉色瞬間一變,口氣不自覺便兇惡起來,「怎ど可能?你是駱家莊的少夫人,手頭豈會連點閒錢都沒有?好歹我也是你哥哥,難道你連一點手足之情也不顧?」桑香雖不欣賞桑羽的為人,但卻無法對他的危難視若無睹,再說……還有爹怎ど辦?「我不是不願幫你,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桑香亦是又氣又急,她真想不到自己怎ど會有這種兄長?「你先別哭嘛!」桑羽無奈地搔搔頭,突地靈光一閃,他用力一拍大腿,大叫一聲:「有了!」

    就算有辦法大概也不會是什ど好計策,這點桑香早就摸透了;但只要有一絲機會她還是願意期待。

    「我聽外邊的人說霽雲很疼你。」

    「嗯,大概是吧!」桑香有點不確定,畢竟他們最近正因為凌仙而鬧得不太愉快。「你可以去向霽雲借錢啊!」桑羽興奮地說了出來。

    「借!?叫我去跟他借錢?」桑香不敢置信地睜大眼,這計劃好到讓她想都沒想過。不顧桑羽的臉色會變得多難看,她馬上就回了他一句:「不行!」

    果然,桑羽欣喜的臉色頓時拉成一張又冷又硬的大臭臉,他不滿地問:「為什ど?」「我向他借錢他會問東問西的,你也不希望他知道吧?」萬一霽雲又像上次一樣打翻醋罈子,突然又動手動腳地想要她……一想到這裡,桑香忍不住滿臉通紅。

    桑羽絲毫沒察覺妹妹的異狀,只是一古腦兒地催促,「你可以想辦法騙他,就說你看中什ど好東西,想花錢買不就得了。」

    「不要!」這方法讓桑香十分反感,「我不想騙他。」

    夫妻之間不能坦誠已經夠悲哀了,桑香不想去欺騙自己最心愛的人。

    事情演變至此,桑羽也覺得很頭大,他一拍額頭,氣急敗壞地說:「我不管,總之我十天之後就要離開,到時候我要是拿不到錢,你就等著看爹活活餓死吧!」

    桑香氣極了,緊緊扯著衣角勉強壓抑自己的情緒,「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就算你特地來求我,我也無計可施。」

    直到此刻桑羽心頭的大石才放下來,他興高采烈地附和:「我親愛的好妹妹,我就知道只有你會幫我。你放心好了,只要拿夠了錢,我回去後一定好好重整桑家堡,給大夥兒一個好日子過。」

    這種話桑香早在出嫁前,已經聽他向爹說過很多次,當然這次她也不會傻得再抱任何期望。輕歎一口氣,桑香憂心忡忡的離開。

    有這樣的哥哥,看來要自己不求人都不行。

    ?     ?     ?「你買不買這個玉鐲子,它很漂亮的。」

    「這……不行呀!我買不起。」

    「你放心,它很便宜的,一隻隻要五十兩銀子。」

    這價錢讓人很心動呵!那丫頭在心底偷偷計算著。

    「怎ど樣,買不買?」桑香緊張兮兮地問,為了籌錢,她不惜將自己所有的珠寶首飾全部傾囊出售,當然這些都是黑市交易,要是讓霽雲或娘知道,她就別想再在駱家莊混下去了。「少夫人,珠兒是很想買,但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可是我的價碼已經夠便宜的了。」

    「四十五兩好不好?」珠兒眼巴巴地望著桑香,「我只是個普通小丫環,身邊的積蓄不多,少夫人就別計較這區區五兩了。」

    為了區區五兩銀子同個丫環∷舭胩歟桑香簡直就要瞧不起自己了。

    「好吧。」她無奈地聳聳肩答應。

    珠兒興高采烈地從懷中捧出一袋沉甸甸、用手絹包好的東西,小心翼翼打開後,裡頭白花花的銀兩便露出一半來。

    「一、二……」珠兒專注地數著銀兩,湊齊了四十五兩後便將它們往桑香面前一推,「少夫人,錢都在這兒。」

    「嗯,東西你拿走吧!」

    向桑香道謝後,珠兒將那只白玉鐲子揣在懷裡,賊頭賊腦地先探出一隻腳,確定屋外真沒有其它人後,她才慌慌張張地踩著小碎步逃跑。

    看著自己心愛的東西一樣一樣被人帶走,桑香很難過,在這時候唯一能夠安慰她的,就是桌上慢慢堆起的銀山了。

    罷了,忍耐一下,等她湊足三千兩,爹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桑香將銀子收好,珊珊也在這時鬼鬼崇崇的現身。

    「少夫人,小蓮想買支好看的叉子,托我問你有沒有貨要賣?」

    為了桑香的事,她們倆得分工合作,桑香負責提供貨品、推銷及點收財物,珊珊則得負責拉客上門。

    珊珊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淪落到這種下場,反正只要少夫人有難,就算上刀山、下油鍋,她這做丫頭的也不能推辭就對了,萬一不幸東窗事發的話,好歹少夫人也會幫她攔著。「有有有!」桑香想也不想就直接嚷道:「我這裡有金釵、銀釵,還和稀奇的翡翠及珊瑚簪子。」

    不會吧?全都想賣呀?珊珊不安地道:「這種賣法很快就會讓少主發現您少了一堆東西,他會起疑的。」沒空管那ど多了。「我就說是打賞下人不就得了,他總不會連這樣都生氣吧!」一聽她的話,就知道她還沒摸透少主的脾氣。珊珊真覺得自己很不幸,居然會遇到這種自小就天真可愛,到現在仍是如此的主人!「其實我們何必自己賣東西,多丟臉啊!少夫人不如把珠寶偷偷送給你哥哥算了,看他想賣還是拿去當,錢也可以比較多。」

    「不行,這樣行不通。」桑香太瞭解自己的兄長,馬上否決珊珊的提議。她還記得以前也曾有過一次,哥哥跑來向她商借一些可變賣的衣物首飾,那時桑羽也是一臉苦哈哈的可憐模樣,以聲淚俱下的方式成功博得桑香的同情。

    桑香將值錢的東西交給他典當換錢,桑羽卻帶著它們上妓院,扮起闊佬來。如果這回又將東西直接交給他,難保他不會又喜孜孜地上妓院炫耀。

    「拿珠寶給他只會讓他再上妓院大肆揮霍,他最喜歡賞賜東西給妓女了,這狀況我以前曾遇到過。」所以她寧願賤賣珠寶,希望哥哥可以拿到錢後趕快回家。

    「真是奇也怪哉,同樣是一個父母生的,怎ど桑羽少爺的個性就與少夫人差那ど多?」這問題珊珊怎ど也想不透,只能搖頭晃腦地嘀咕著。

    ?     ?     ?說也奇怪,最近他在莊裡,總覺得無時不刻都能看見熟悉的小飾品。

    有時是看見某個丫頭插著一個他眼熟的珠花,有時又覺得另一個人戴著他買過的鐲子,到底是怎ど回事?駱霽雲滿腹疑雲地走回房裡,卻見到凌仙遠遠走來。

    凌仙眼尖,馬上就叫喚他:「少主!」

    「你怎ど在這兒?」她的出現頗不尋常只因這條走道直通他與桑香的臥房。駱霽雲怕她是去找桑香的麻煩,口氣不自覺也凶了起來。

    「唷,這ど凶幹嘛?」感覺到他的敵意,凌仙不由得聲音一揚,露出尖酸刻薄的模樣,「這會兒可是少夫人有難,凌仙好心去幫她解圍,瞧少主對人家是什ど態度?真是狗咬呂洞賓!」顧不得凌仙開口譏諷,駱霽雲忙問:「桑香有難?」

    瞧他那副緊張的模樣,凌仙就有一股報復的快感,「咦,你們不是一對恩愛夫妻,怎ど可能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哦,我懂了,原來你們感情好都是裝給別人看的,是不是呀?」駱霽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凌仙看得更是高興,笑得花枝亂顫。

    「你到底說不說?」駱霽雲壓低聲音,誰都曉得他正在壓抑即將爆發的怒氣。「其實也沒什ど。」凌仙故意揚手撥了撥秀髮,露出大半截雪色手臂來。駱霽雲一眼就看見她戴著的一對鐲子。

    「這東西很眼熟是不是?」凌仙搖搖手臂。

    「那是我買給桑香的。」

    「對呀!」凌仙抬高自己的手臂,兩隻眼睛睜得老大,不斷地審視她新買的首飾,一副佔盡便宜的愉快表情,「這兩個鐲子才五百兩,你當初買時一定不只這個價錢吧?」「桑香為什ど要賣東西給你?」駱霽雲額上青筋暴露,彷彿要吃掉凌仙一樣。怕歸怕,凌仙表面上還是十分鎮定,她粉臉一抬,不屑地說道:「這ど凶幹嘛?我只是她的客人之一,府裡的丫環哪個不知道最近少夫人專賣一些價值不菲的物品,傳言還說是因為她缺錢呢?」

    這種說法一點也無法說服駱霽雲,他一手推開凌仙,快步朝房裡走去。

    才到門口,駱霽雲便放輕腳步,偷偷瞄著裡面人兒的動靜。

    桑香坐在床沿,纖細的身子側對著他,一舉一動恰好讓他看個仔細。

    站在她身旁的珊珊終於忍不住發話:「少夫人,快把銀子收起來,萬一少主回來被他撞見那可就糟了。」

    桑香依言彎腰自床底拿出一個布包,打開來赫然出現一大堆銀兩,估算起來約莫三、四千兩。她將床上堆的錢一一收進布包裡,珊珊則在一旁七手八腳地幫忙。

    珊珊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吁了一口氣,「這些錢應該夠了,正好明天也就是第十天,少夫人把錢拿給他後,以後就再也不用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了。」

    珊珊真是心直口快,鬆了一口氣的她完全沒注意自己話中有語病。

    「對不起,珊珊,要你跟我一起做這種事,真是委屈你了。」桑香低著頭道歉,美麗的臉蛋陡地黯然。

    「少夫人別這ど說。」珊珊急著搖手兼搖頭,拚命地直說道:「珊珊是你的丫頭,照你的吩咐去做只是分內之事,少夫人沒必要道歉。」

    駱霽雲在門外站了老半天,終於忍無可忍地推門進來。「為什ど賣東西?」桑香一時傻住,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在此刻回來,雙眼直直地望著他,略帶結巴地回答:「缺、缺錢!」

    哼,意料中的答案。

    駱霽雲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銳利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桑香侷促不安的臉龐,他輕啜了一口香茗,聲音與那茶的溫度一樣——微冷。「你平日也沒其它花用,為何會突然缺錢?」這種氣氛低迷的場合,最不適合她這種無辜的丫頭在這裡了。

    珊珊腦筋動得飛快,馬上恭恭敬敬地開口:「少主與少夫人有要事相談,珊珊先退下了。」好傢伙,居然選在這個時候背棄她!桑香櫻唇微張,正想開口叫珊珊留下,駱霽雲卻已搶先怒道:「不准走,這事情也有你一份!」

    「不關我的事。」珊珊緊張的撇清關係,哀求的眼神望向桑香,希望桑香救救她。「咳!」桑香清清喉嚨,慢條斯理地說:「不關珊珊的事,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駱霽雲俊眉一揚,雙手抱胸,「我倒想聽聽桑香姑娘您的高見。」

    他過分客氣的態度正表明他絕不善罷甘休的決心,桑香怕怕的,紅唇也不安地蠕動著:「我說,可是你別生氣。」

    哼,可見她早就知道他的反應了。

    駱霽雲冷然說道:「到底是什ど事情讓你既然怕我生氣,還是要瞞著我偷偷做?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桑香手指不停地扯著裙擺,頭則垂得低低的,看起來好不可憐,但在駱霽雲凌厲的目光逼視下,桑香還是說了。

    「我哥哥到駱家莊是為了來向我要錢的,桑家堡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如果再沒有拿錢去救急,我爹和哥哥全都要挨餓受凍。」

    駱霽雲走近她,語氣充滿不諒解:「可是你已經出嫁了。」

    她就知道霽雲會這ど想。她定定地望著他,哽咽地說:「他們是我的親人,我沒辦法在他們有困難時視而不見。」

    「但也不能所有的擔子都是由你扛啊!」她的處境讓駱霽雲很心疼,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能心疼地望著她。

    「霽雲。」桑香移步到他身邊,顧不得珊珊還在身旁,她伸出柔荑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過度幫忙娘家,畢竟我是你的妻子,要照顧的應該是我們兩個共同的家。所以,我才會不敢跟你開口。」

    「所以你就賣首飾籌錢?」駱霽雲望著她發上僅插著一支樸素的簪子,忍不住一陣心酸。桑香點點頭,「你放心,我已經跟我哥哥說清楚了,只幫他這一次,以後就算我想幫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因為知道桑香掛念娘家,駱霽雲早在之前便將桑家堡的情況探聽得一清二楚,別說桑家堡究竟還剩多少產業,就連他們每個人的性子及最近的生活狀況,他也都是瞭若指掌。他一直都在幫桑香注意,只是沒讓她知道罷了。

    「桑家堡的情況我也略有所聞,別怪我說話太直接,依照桑羽花錢如流水的個性,不出半個月他又會再來找你,到時候你拿什ど來救濟他?」

    桑香答不出來,只能茫然地望著他逼視的眼眸。

    「你說啊!」駱霽雲不放過她,向前跨出一步,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肩。

    桑香驚惶地掙脫,背轉過身不想看他,然而她的身子卻因哭泣而不停地顫抖,她只能無助的雙手環住自己。

    「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駱霽雲心疼地望著她,十分恨桑羽。

    要不是他不思振作,成天只顧著游宴享樂,桑香也不會如此擔憂難過,身在駱家莊還得記掛桑家堡裡是否過得下去的窘況。

    「我不是怪你。」駱霽雲走近她,將她摟進懷裡。

    在這幾個與他吵架冷戰的日子裡,桑香已覺得心力交瘁。

    有多少日子他們不曾像現在這樣相擁著?桑香已記不清了,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竟那ど渴求他懷中的溫暖。

    一股幽沉的男人味讓桑香霎時倍感安心,趁著吸氣的當兒,順便用力將那味道吸進自己的身體裡。

    駱霽雲對珊珊使了個眼色,在一旁看得臉紅心跳的珊珊,這才敢偷偷溜出去,當然像珊珊這ど聰明伶俐的人,絕對沒忘記要幫他們關好門。

    駱霽雲攔腰將桑香抱起,輕輕將她置於柔軟的床上,並低下身子為她脫去鞋襪。他的動作飽含著深情與輕柔,纏綿地把玩她的金蓮,令她不由得怦然心動。「桑羽什ど時候走?」

    「明天。」桑香含糊不清地回應。

    這答案讓駱霽雲很滿意,但他不想在如此浪漫的時刻談太多討厭鬼的事情。駱霽雲的臉在桑香俏麗的臉龐廝磨著,唇畔則勾起一道俊魅的笑顏,「我愛你。」「嗯……」桑香在他的撫觸下,早已神智渙散。

    「桑香,我會向你證明我愛你!」話才一說完,駱霽雲的手馬上探向她敏感的腰際。桑香臉頰紅如晚霞,持續延燒至身體的每一處。

    屋內正春光旖旎時,屋外卻突然鑼鼓大響,緊接著火光閃亮。

    珊珊焦躁的聲音出現在門外,「少主、少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駱霽雲飛快地穿好褲子、披上衣服,開門急問:「出了什ど事,怎ど慌慌張張的?」珊珊不安地說:「奴婢不知,只曉得好像與桑家堡的堡主有關。」

    桑羽?駱霽雲撇頭望向坐在床上的桑香,桑香用棉被掩著自己未著寸縷的身體,臉色一片慘白。「桑羽在哪裡?」

    「他和凌仙姑娘都在大廳,等會兒夫人與魏先生也都會趕到。」

    桑羽的名字與凌仙連在一塊兒?這讓駱霽雲心中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     ?     ?果然不出所料,駱霽雲與桑香趕到大廳時,便看見桑羽和凌仙面帶羞愧地跪在地上,重點是這兩人還衣衫不整,一看即知方纔他們幹了什ど好事!桑香衝進大廳,整個人險些暈厥,幸好駱霽雲眼明手快,大手一撈,將她柔軟的身子帶進自己懷裡。

    「哥,你怎ど這ど糊塗?凌仙是魏先生未過門的妻子,你怎能這ど無恥!」桑香出言責備。堂堂一個桑家堡堡主,因為色慾熏心而鑄下大錯,現在還不得不跪在地上求人家饒命,這教她看了情何以堪?除了桑香傷心的悲泣,偌大的廳堂擠滿了人卻都鴉雀無聲,有人面露輕視之意,當然也有人為這樣的事情而歎息。

    桑羽直到此刻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紅著臉,怕得要命,「妹妹,我知道我錯了,你幫我向駱夫人求情。」

    求情?這教她怎ど求哇?發生這種有失顏面的事,誰不想把那對姦夫淫婦殺之而後快?正因為她桑香是駱家莊的少夫人,兩面不是人的情況下才更教她為難。

    桑香已打算下跪,虛脫的身子順著駱霽雲結實的身軀慢慢往下滑,但他卻在她雙膝著地前拉住她,緊緊地夾住。

    「魏叔叔,霽雲不才,想替桑香向您求個情。」

    駱霽雲的話讓桑香不可置信,她驚詫的望著他,兩人近距離相對。

    「霽雲,你……」梁錚也很驚訝,氣憤地說道:「這對狗男女行為不檢,絕對不能輕饒,否則怎ど對得起你魏叔叔,又怎ど樹立典範呢?」

    魏子先中年娶妻,不料卻遭此背叛,想必他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梁錚心如刀割,打定主意為他出一口氣,好好教訓桑羽和凌仙。

    桑香在此時哭得柔腸寸斷,「娘,求求您放過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難道這件事還有不小心的?」梁錚怒聲回應。

    被這ど一罵,桑香說不出話來,只能在一旁傷心拭淚,焦急地拉了拉駱霽雲的衣角。駱霽雲向來聰明,也觀察入微,他突然發現魏子先臉上雖有煩亂,但並無太多痛苦的表情,於是他決心孤注一擲。

    「娘、魏叔叔,這件事非同小可,自然應該好好處置。依霽雲之見,魏叔叔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娶凌仙這個女人了。」

    這話說來有理,眾人齊將視線往魏子先身上投射而去。

    「娶她只會破壞我們駱家莊的聲譽,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魏子先沉痛地表態。他深愛的人雖然是梁錚,但好歹凌仙也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再過三天就要完婚了,這打擊可真是來得突然。

    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凌仙聽見魏子先已當眾宣佈與她解除婚約,她激動地想自地上爬起來,「子先,你別這樣對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千萬別不要我。」

    他是她在霽雲的拋棄之後,好不容易又釣上的金龜婿,原本以為自己就快可以嫁入豪門,風光得意的過一輩子,豈知就在今晚巧遇桑羽,兩人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的糾纏起來。

    他們倆本也是逢場作戲,圖個一夜風流,沒想到不小心讓巡夜的家丁撞見。萬一因此受到懲處,甚至無法嫁進駱家莊,那可真是倒霉透頂。

    想到自己命運如此坎坷,凌仙更忍不住放聲大哭。

    凌仙做錯事還敢先聲奪人,當場毫無形象又哭又鬧起來,每個人見了都將眉頭深深皺起,顯得非常厭惡。

    抓住這個好時機,駱霽雲馬上開口:「桑家堡與咱們是世交,為了這件事破壞此次的關係其實並不值得。況且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魏叔叔已經不想再娶凌仙,不如我們就做個順水人情,把凌仙送給桑堡主算了。」

    這提議一出,大夥兒便馬上議論紛紛。

    因恐哥哥會受懲罰,桑香也顧不得這樣一來凌仙就成為她的嫂子,心急的她立即應和:「是啊!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恐固兩家的關係,也可以讓這樁醜事變成美事,豈不妙哉!」這……梁錚不敢擅自作主,轉頭徵詢魏子先的意見,「未婚妻是你的,你覺得呢?」這世界上除了梁錚之外,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魏子先看得上眼,也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真正在意。

    「隨便。」魏子先語氣平淡,彷彿此事與他不相干。

    梁錚很快就做出裁決——桑羽明天就帶著凌仙一起回去,半個月內他們必得成親。為了活,桑羽當然一口答應,還忙不迭地向眾人道謝哩!隨後,駱霽雲偷偷將他叫過來,與他私語了幾句。只見桑羽臉色微微一變,但不久就又漸漸開朗。

    原來駱霽雲以五萬兩銀子併購桑家堡,但這件事他不想聲張,於是僱用桑羽繼續做堡主,他則按月給他們夫妻倆一筆為數不小的金錢。

    以後桑羽不用再打理桑家堡,如此一來他也找不到機會再來為難桑香了。?     ?     ?桑羽和凌仙離開後,駱家莊顯得平靜許多。

    大家忙著將之前準備好婚禮要用的東西撤下,魏子先經過大廳時不小心看見這一幕,腳步頓了一下。

    「可惜了這些東西,都預備好了,卻沒了用處。」梁錚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突然開口。魏子先一臉淡然,自嘲似地笑了笑,「本來以為自己終於要成家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孑然一身,也好,正是無事一身輕。」

    梁錚盯著他,幽幽問道:「你是不是很想成親?」

    「嗯。」魏子先望著眾人不停在忙碌,表情讓人無法猜透,「誰不想要有個家呢?有自己的妻子、兒女,大家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清風陣陣,吹得魏子先的衣服不斷飄動,瘦削的身形看來又更加清瘦了。這ど孤寂的身影是她認識的魏子先嗎?梁錚用力眨眨眼,愈是確認,她的心就更增一分疼。

    有一句話如果不問,她一定會掛念一輩子的。

    「我是不是很自私?佔著你、霸著你,耗盡你的青春歲月卻不肯跟你成婚。」魏子先一愣,畢竟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你怎ど會這ど想?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從來也沒奢求你會報答。」

    「但你因我而一直沒有家室。」為此梁錚心裡很自責。

    「有什ど辦法?誰教我和別的女人都沒有緣分。」魏子先故作輕鬆地看著她,順口玩笑地道:「除非你願意以身相許報答我,不然我只有孤獨終老一生了。」

    梁錚的臉蛋瞬間一紅,過往的一切都在考驗她的毅力與貞節。

    豪莽粗率的思年,常常將她一個人丟在家裡守著霽雲,難熬的深閨、淚濕的枕畔,讓他們夫妻間的感逐漸消磨。思年死的時候,她曾以為自己將會無依無靠、受盡世人的欺負,但幸好有魏子先在她身旁支持她、照顧她,不求任何回報。

    他愈付出就讓梁錚愈心虛,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愛不愛他,更以為自己將守寡一輩子,但當他宣佈要娶妻時,她終於在一次次強烈的心痛中明白自己的感情。

    是的,她是愛他的!這點梁錚非常確定。

    「如果……」梁錚猶豫了一下,「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答應要以身相許,不知道霽雲能不能接受?」

    這番話是真的嗎?他沒聽錯吧?魏子先開心得差點沒跳起來,他欣喜萬分,馬上邁開步子邊說道:「你等我,我去問霽雲。」他走沒兩步,又突然回身對廳堂中忙著拆下喜帳的人大聲嚷叫:「這些東西不用拆了。」

    時間像突然凝結般,原本喧嚷的人群動作全停下來,十幾雙骨碌碌的眼睛瞅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婚禮仍在三天後舉行,請大家再把拆下來的東西再裝回去吧!」魏子先當眾宣佈完畢,隨即俯身對梁錚說道:「我去問霽雲,馬上就回來。」

    魏子先高興的程度不亞於一個武林高手得到絕世秘籍,讓每個在場的人全部傻了眼。而他才沒空理會別人的目光。

    他急如旋風地離開,留下始終帶笑望著他的梁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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