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曾經滄海難為水 第一百六十七章
    華興宮,寂寞的氣息一刻都不曾停止過,在這樣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愈發的淒涼。沒有月色的天空裡星星點點發光,像無法傾訴的傷痛,灼傷了眼睛。

    白色帷帳裡的絕美女子正沉沉熟睡,蒼白的臉上兩條微微皺起的眉,似乎 鎖滿了哀傷,讓人看了甚覺心疼。黑色的身影緩緩而入。像第一次一樣,在看到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時,清冷的眸中是那樣愛憐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愧疚。幾步上前,一雙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她的身體。

    突然,「嗖」的一支羽箭從右手邊已迅雷之勢衝著他的肩膀便射了過去。他輕輕一躲,避開這致命的一擊,凌厲的目光望向那羽箭射來的地方。珠簾一掀,內室中便走出來一個白色的身影,笑如謫仙。身後跟著數十個手持長劍的侍衛,個個虎視眈眈的望著司徒清寒。

    司徒清寒眉心一擰,看帷帳中的女子緩緩起身,竟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心下一片釋然。立刻便猜到,這定然是被人設好的圈套。想不到,他真是低估了司徒文碩的本事。

    司徒文碩看著他,淡淡的笑著:「司徒清寒,你以為你來過一次便可以再來第二次麼?我司徒文碩的妻,怎會任你想見便見!這次,說什麼也不會放你走了。」

    「我要帶若溪走。」他並不打算與自己的仇敵長談,直接告知來的目的:「我要帶她回祁雲山,我曾欠她的一定會還。若溪呢,請她出來見我。」

    「你想帶她回祁雲山?」司徒文碩聽聞此話,俊美的臉上襲上一抹冷笑:「司徒清寒,曾經若溪要的你給不了,今日若溪已放棄,你何苦還如此執著?」

    「我只要我的若溪。」他冷冷的望著司徒文碩俊美的眸,眼中的的倔,一如當日那站在瑤仙殿上的她。

    「做夢。」司徒文碩瞇起細長的桃花眼睛,凶狠的光已從眼眸中折射出來。他的若溪,一輩子都只是他的妻,任何人都不准將她帶走!

    「是不是做夢,你說了不算!」今日他獨身前來,已將所有的後果都想過了。是生是死不過一念之間,卻,永遠都改變不了要帶走她的目的。

    「你以為,我還會跟你走麼?」清翠的聲音透出絲絲冷漠。輕巧的步伐卻聲聲敲打在他的心上,那樣的徹骨疼。

    清冷的眸中映出白色的身影,款款的站立在他的面前。那樣熟悉的目光,卻帶出層層的恨,射向他的時候存了點點的疼。那一刻的時間,彷彿凝固不前。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說不出眼中是痛還是傷。

    真希望時光可以退回到七年前,他的若溪,也曾是這樣的目光,滿滿的都是被傷害的痛,她說:「司徒清寒,你騙我?」若溪,那時的你,心裡是怎樣的痛?或者,更多的是絕望吧?

    所以,你才那麼哀傷的用我送你的匕首,去劃傷自己傾國傾城的容貌,所以,你才帶著那滿腔的恨毫不猶豫的跳落懸崖。若溪,這是我從一開始便欠了你的,對麼?

    「若溪。」他緩緩的向她伸出手去,喃喃的低語哀求:「我知道,我曾欠了你很多。若溪,給我一次機會,跟我走?好麼若溪?」曾經的痛或者無法彌補,沒關係若溪,只要我們在一起,我要對你承諾我昔日的誓言,哪怕只是短短一天,亦足夠。

    「跟你走?」傾國傾城的臉上是一抹嘲諷的笑。即便此時的自己心如刀割,卻依舊殘忍的回道:「司徒清寒,此時的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跟你走?」此時的她,已不是七年前的冷若溪,那個只想著跟自己心愛的人過簡單的日子的冷若溪,經歷的那麼多的她,還會有那麼純真的心思麼?

    有些時光若逝去,便再無回頭之日,我們錯過的那七年不是在遺忘,而是在仇恨。司徒清寒,若你還不懂的放手,便注定是更深的傷。

    緩緩的回過身去,真的不願再看他一眼,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心疼。司徒清寒,如今的我不能再對你有愛,對麼?因為,你如此不配我冷若溪愛你,曾經的愛若變成了如今的恨,注定是這樣悲傷的結局。

    司徒清寒的雙眸微微一擰,握劍的手用力的緊了又,盯著若溪的眼睛有清冷變為冷冽,嘴中卻堅定的道:「若溪,今日我定要帶你離開,不管你願不願意!」

    「可惜,你做不到。」司徒文碩上前將若溪擋在身後,長劍在手,目光中殺氣凜然,怒道:「司徒清寒,若溪一輩子都只是我的女人。」那日城門相見,我們就曾因她而發生了爭執。司徒清寒,當時的你便說,若溪是你的女人。可惜,你卻從未好好愛過她。

    為了皇權,為了你的江山,我的若溪就這麼任你擺弄。司徒清寒,即便當日我曾死在你手,卻也沒有今日這樣的恨過。因為,你傷害了我最愛的女子,而這個女子,亦是你曾經最愛。

    司徒清寒,你知道麼?這麼多年來,我卻從未放棄過活下去,尤其是在我知道你如此對待我的若溪的時候,司徒清寒,你知道我有多悔麼?那一刻我就發誓,今生今世我定要親手殺了你,為我的妻兒報仇!現在時機到了,你別想再逃脫,更不要幻想帶走我的若溪。

    我的若溪,一天是我的妻,一輩子便都是我的妻。

    「若溪。」司徒清寒輕輕的喚背對著自己的女子,聲音裡幾近溫柔:「若溪,是不是真的只有我死了,才能讓你不再這麼恨?才能好好的,平靜的過完你餘下的人生。」

    若溪不語,眼中的淚卻,緩緩的、緩緩的滑落。

    「你死了,也彌補不了若溪的傷害。」司徒文碩將長劍指向他:「司徒清寒,曾經你我生死殊鬥,我敗與你手。今日為了若溪,我一定不會再輸。」

    「好,我成全你。」司徒清寒冷冽的目光望向他俊美的眸,長劍猛的一揮:「我司徒清寒今日,就與你決一死戰。」是輸是贏,其實已不必在乎,我要的,只是將欠你的還給你。

    挽著花的劍像落雨般冷冽,。兩個為愛而戰的男人從不曾放棄過。可又有誰知道,那站在他們身旁流淚的女子,心裡是怎樣的痛?痛到,那脆弱的心已一瓣一瓣的凋零。

    幾招過後,司徒文碩就明顯的感覺到了司徒清寒的退讓。清冷的眼中,那絕望的光在面對他刺過來的劍時,突然變的釋然。那樣的目光,讓司徒文碩突然有些猶豫,刺過去的劍,很快的便要收回。可是,卻那在那麼一剎那,司徒清寒的手卻用力的抓住了那鋒利的刀刃,嘴角勾起的笑滿滿的都是帶著歉意的絕望。

    若溪,你說,只有我死了才能了斷你心中的恨,是麼?若溪,此時的我,才終於明白了司徒文碩當日的心情。原來,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死也死的如此幸福。清冷的笑一如他清冷的眸,迎著司徒文碩錯愕的目光,如當日的他一樣,猛然間便撲向了那冰冷的長劍。

    血,一瞬間便噴了出來,他白色的衫,他黑色衣,全都沾滿了血跡。天,在那一刻突然間便暗了下去,空氣中佈滿了血腥的味道。是誰說過的:愛一個人,愛到徹骨時,才叫做、無怨無悔~~~

    望著若溪驚慌的雙眸,他突然間便笑了,笑的淒然:「若溪,如果這樣能讓你減輕對我的恨,我寧願、死在你的面前。」司徒文碩能給的我也可以給,用生命守護你的男人,不止他一個。若溪,我的若溪~~~

    「清寒~~~」淒厲的喊聲迴盪在清泠的華興宮,她上前,用力的抱緊他,聲音裡滿是恐慌:「清寒,不要,不要丟下我。」其實,我一直都不肯讓自己相信,清寒,我恨你,只是因為我太愛你。

    清寒,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已這樣的方式來結束。清寒,請不要用這樣的辦法來彌補,這樣,只會讓我更傷心。清寒,我好怕,清寒,求你不要丟下我。七年的思念已讓我備受煎熬,你怎忍心以後的人生,放我一人孤單渡過?

    清寒,你說,你會陪我回祁雲山,我們過簡單快樂的日子。欠我的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彌補,而不是就這樣死在我的面前,司徒清寒,清寒~~~~

    「若溪。」氣若游絲的聲音在她耳邊喃喃低語,雖淒涼卻又好像滿帶著欣慰:「若溪,你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子。」若溪,我想要告訴你的只有這一句話。若溪,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站在高高的思慕崖上翹首張望的女子。她明亮的笑容,是我此生最值得珍藏的記憶。

    我不會忘記,那個說:「我愛司徒清寒,我這一生,只要做司徒清寒的妻。」的女子。

    若溪,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那無人替代的妻。若溪,可恨命運讓你我錯失了那麼多。若溪,若有下一世,我寧願你我作對平凡的夫妻。若溪,欠你的,就這麼還給你。若溪,對不起~~~釋然的目光緩緩的閉上,若溪,能夠死在你的懷中,原來竟是這麼幸福的事情。若溪,我的若溪,再見了~~~

    生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若溪只覺得心也跟著一起停止了跳動。緊咬的唇咬不住層層的悲傷,眼中的淚,久久不肯留下。司徒清寒,你狠心丟下我,又何必讓我為你掉眼淚。

    冰涼的手撫摸著他俊朗的面容,這一刻的痛,才知是真的痛。

    清寒,你知道麼?曾幾何時,我最盼望的便是你能夠陪在我的身邊,沒有權利的爭奪,沒有陰謀的利用,有的只是我們,和我們的愛。可是清寒,我們終於還是生生的錯過了。

    「若溪。」身後,司徒文碩突然喚她,他知道,這樣的痛,她一定痛斷了心扉。

    若溪搖頭,揮手制止住他未曾出口的話,語氣中分不出是悲還是痛,只是緩緩的道:「我終於還是輸了,他用死來證明他的錯,卻不知道懲罰的卻是我自己。我要,跟他在一起。」

    「若溪,他已經死了,節哀好」司徒文碩上前一步,輕聲的安慰,因為這樣冷靜的若溪讓他有些不安。

    「我知道。」若溪緩緩的跪在他的身邊,緊緊的將他摟入懷中,喃喃的道:「所以,我才可以跟他在一起啊。這一生,我愛他,然後恨他,恨完了再愛他。我傾盡一切想要致他於死地,現在才發現,原來,我不過就是希望他能留在我的身邊。

    現在,我終於等到了,即便他再也無法睜開眼睛。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沒有了今生,還有來生。我們錯過了這一世,還有下一世,還有,生生世世。」淚,終究還是控制不住的滑落,一滴一滴滴在他沾滿血跡的衣衫上,暈開成大片的牡丹。

    「若溪。」司徒文碩看著她的樣子十分心疼,不停的勸著:「人死不能復生,若溪,是他自己要放棄的,或者,這便是他想要給你也是自己的解脫吧,若溪,你還是節哀吧。」

    若溪淒美的笑著,眼睛卻一直望著深愛的男子:「或者,便是命吧。注定要在死的那一刻,才能知道自己的愛有多深。」司徒清寒,生我未能與你同行。若死,你還自私的不肯帶我麼?司徒清寒,你逃不掉的!因為我們注定要在一起,生死相依,這是你欠我,你要還給我。

    冰冷的手,用力的握緊那把陪伴了她多年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深深的刺入腹中。那一刻,什麼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與你生死相隨。我們錯過了那麼久的歲月,已是上天對我們最好的懲罰,現在,我們用鮮血來苛求上天的憐憫,讓我們下一世再相遇。

    帶血的手,輕輕的將那兩塊玉珮合在一起,那麼絲毫不差,那麼完美的契合。心中,緩緩的許下來世的諾言:清寒,我們要在一開始就認識,一分一秒都不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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