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罪:怒傾天下   多情卻被無情惱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祈雲山,風景依舊秀麗,軟軟的風吹起耳畔的秀髮,像母親的手在一點點的撫慰著心裡的傷口。只是,離開時的心情,卻與歸來時如此不同。

    若溪仰望著這個自己夢中癡癡期盼的地方,眉眼間卻是淡然的笑。司徒清寒,你知我心屬此地,一定會找到我的,對麼?我在這裡等你,只希望你可以放過趙王。這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和信任,只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不要再將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若溪,這個地方安全麼?荒郊野嶺的好似荒無人煙呢。」季安揚不安的望著若溪,他更不安的,是看到她眼中那淡淡的笑。那笑如此釋然,彷彿已經預見未來。

    「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她從馬上下來,白色的衣裙翩然與紅花綠葉間,霎是美麗:「安揚,我的父母也葬與此。」而這,卻已不是她要來這裡的原因。安揚,有些話我不說,因為我若說了,你定不會讓我在此久留。安揚,我不能拋下趙王,你一定懂我,對麼?

    季安揚不再多問,因為他知道她心屬所往的就是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她的要求,他怎樣都不會違背。一路往前,山清水秀的地方,給人一種如臨仙境的錯覺。

    季安揚牽著馬與若溪並肩而行,含笑的雙眸不時的望著面前垂眸不語的女子,心中感歎:若溪,這裡便是你從小生活的地方麼?真是太美了,若我們能早一點相識該有多好?或者,我會陪你在此終老,亦不會讓你受那麼多的苦與難。

    若溪似是感知到了他心中的承諾,忽而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冰涼的手用力的捂緊胸口的位置,眉頭微皺,痛苦的望著面前的俊朗的男子道:「安揚,我這裡、好痛。」

    「怎會痛?」安揚急忙的上前的攙扶住她柔弱不顧的身軀,眉眼間都是焦慮與擔心:「若溪,是不是太累了?我們先在一旁休息一下,好麼?」

    若溪點頭,任由他擔心的將自己攔腰抱起,找了一個乾淨的石頭放下。看著她因為痛而有些泛白的唇,他的心裡似有刀在割,急急的道:「這裡還好離山下不遠,若溪,我們去找個大夫看看好麼?」

    「你不要擔心了。」若溪伸出冰涼的手去摸索著他俊美的臉,淺笑著安慰:「大概是真的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你難道忘了,我也是熟讀醫術的人呀。」她頓了一頓,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後才道:「安揚,林間有一種黃色的花,會緩解這種痛,你幫我採了來好麼?」

    「好,你等著,我這就去採。」話音未落,人已匆匆往林間而去。若溪,若溪,你千萬不要有事,要知道,你已是我的命。不多時,手中已滿是那種黃色的花朵,嬌艷而迷人。安揚氣喘吁吁的跑到她的面前,將花遞了過去,道:「若溪,是這種花麼?要如何弄?」

    若溪微微一笑,伸手抹去安揚額上的汗珠,嬌嗔道:「你看你,為何跑那麼急呀?我只是痛而已,又不會死,卻累了你滿頭的汗。你這樣為了我受罪,我心裡怎能過意的去。」

    安揚用力的握緊她冰涼的手,帶著寵溺與憐惜:「若溪,為了你,我連死都不怕又怎會在乎流這樣一點汗呢。若溪,我只想要保護你、守護你一輩子。」

    若溪淺淺笑著,笑的淒然而美好,傾城的臉上泛起淡淡幸福的光芒:「安揚,謝謝你。有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怕了,真的。」「不過。」她話鋒一轉,絕美的唇角勾起一絲調皮的笑,伸手將他剛剛採摘的花遞於他的面前道:「這種花好澀的,小時候,娘都是嚼碎了給我。」

    安揚會心的笑,伸手將花接了過來,像對待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一樣笑道:「好,我來嚼碎了它。若溪,以後什麼樣的苦都有我來吃,你只負責幸福。」

    若溪點頭,眼中卻含了淚珠。安揚,這一刻我真的好想流淚。因為我真的捨不得,捨不得對我這麼好的安揚。看著他將黃色的花瓣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苦澀的味道襲了滿嘴,臉上卻帶出滿足的笑。只是那麼一瞬,安揚清亮的目光一下子暗沉了不少。

    「安揚。」若溪突然伸開雙臂抱緊他,哽咽著:「安揚,這花人食之後會有短暫的昏迷,不過你放心,三日後藥效便會解除,你定會毫髮無損。」

    安揚,但願你醒來時一切便都已結束。趙王說,即便我重回司徒清寒的懷抱,也阻擋不了趙國被破滅的尷尬。可是,我還是願意試一試,至少也要保證他的命,不是麼?

    從頭上輕輕拔下那支金釵,放入安揚的手中:安揚,這支金釵還給你,因為,若溪不配你來愛。

    山下,馬蹄聲漸近,她知道,他來了。

    因為,是她引他來的。出城的那一夜,她曾放飛過一隻信鴿,信鴿的腿上綁著她的錦帕,上面只寫有「祈雲山」三個字。

    她知道,明勇會截獲這只信鴿,她更知道,明勇一定會將此事稟報司徒清寒,而司徒清寒,亦會快馬加鞭的趕來這裡。她不是個善於運用計謀的女子,她要做的,不過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幸福去換取一個人的生命。因為,以後的人生不想再有遺憾。

    枯乾的樹枝牢牢地遮住安揚健碩的身姿,櫻紅的唇上在他額頭輕輕留下一吻。安揚,我能給你的,便只有這一些,你,保重。

    轉身,信步便往山上那已明顯破敗的茅屋而去。

    用力的推開陳舊的木門,映入眼簾的,首先便是院裡的兩座墳,墳上已長滿了荒草,木刻的碑因為日曬雨淋已看不出上面的字跡。

    「爹,娘。」若溪哭著撲了過去:「女兒回來看你們了。爹、娘,女兒好不孝,這麼久都沒有來看看你們。爹、娘,你們是不是也想女兒啊?」冰涼的手撫摸著那快要腐爛的墓碑,眼中的淚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流下去。

    爹、娘,女兒好想你們,好想那時祈雲上的的時光。有爹,有娘,我們一家三口那麼開心快樂。女兒下山時還滿懷憧憬,以為可以報仇,卻不料女兒回來時,卻已是滿身傷痕。爹、娘,為何當日你們要留下女兒一個人呀?女兒倒寧願那一日已命喪他人之手,便沒有現在女兒這般的痛苦。

    「若溪。」輕輕的呼喚,自身後暖暖的毫無防備的傳入耳中。

    若溪有一瞬間的怔然,悲傷還在臉上盤旋不盡。下一秒,便已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溫熱的下巴用力的抵住她冰涼的肩,聲音裡是凝聚不消的喜悅跟傷感:「若溪,若溪,是你麼?我的若溪,你知道麼?我想你想的快要瘋掉了,若溪。」

    「是因思念而瘋掉的麼?」若溪依舊淡淡的語氣,臉上滿帶悲慼的笑:「還是因為你的陰謀得逞而高興的快要瘋掉?司徒清寒,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司徒清寒一楞,摟著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鬆了一鬆,道:「若溪,你為何有如此一說?若溪,我是真的愛你的,我很希望你能夠回到我的身邊,若溪在也不要離開我了,好麼?」

    若溪聞言,蒼白的唇間便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她側目望著他俊朗而傲氣的臉龐:「是麼,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從頭到尾,我一直都是你司徒清寒手中的一粒棋子,任你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清寒,這便是你所謂的愛麼?將自己的女人親手送與別的男人,然後,再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挑起戰爭,以圖雄霸天下。清寒,若真的去愛一個人,會這樣殘忍的利用她麼?清寒,你又何須再提這個「愛」字,你不覺得辱沒了它原本的含義麼?

    「你在責怪朕麼?」清冷的目光立刻襲上一層厲色:「冷若溪,朕親自來接你回去,就已經說明朕對你的愛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不過只是一點的利用,你何必耿耿於懷?」

    「難道,還用我冷若溪感激涕零三跪九叩麼?」看著他瞬間襲上的惱怒,心裡的痛慢慢的升了上來。清寒,原來你真的已不是昔日我愛的那個男子。我的清寒,不應該是如今這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是一個可以對愛都冷漠無情的人。我的清寒,雖然如你一樣冷冽,卻不失溫情。

    「你不用如此看著朕。」司徒清寒伸手用力的捏緊她的下巴:「冷若溪,朕愛你,朕要你從今以後永遠陪在朕的身邊,你聽到了麼?以前的種種都讓它煙消雲散,現在的你,只屬於我一個人。」

    「你說的這些我都做的到,因為我早就做好了跟你回去的準備。」若溪坦然的迎上他彰顯著憤怒的眸,淡淡的道:「但是,我請你答應我,放過趙王,給他一條生路好麼?」

    司徒清寒微怔,繼而嗜血的笑便滿滿的瞬間勾起在薄涼的唇角:「冷若溪,原來你是為了他才願意回到朕的身邊的,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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